幕凉的闺房已经收拾干净,拓博堃站在房内负手而立黑色瞳仁静静扫过简陋寒酸的房间
心底不觉划过丝丝冰冷的嘲讽
堂堂将军府嫡出长女的闺房竟然如此寒酸破败,只怕将军府那几个夫人手下的大丫鬟住的地方都比这里要好上不止一倍
“王,那车夫和丫鬟还没醒来,但伤情已经控制住了,最晚明早就能醒来之前纳兰天作的人想要带走他们,被属下制止,现在已经离开了”银狐悄无声的出现在房内,看到拓博堃忙碌了一天仍是不肯休息,背影伫立在窗前,无端增了一分孤冷苍然
银狐心底也不是滋味,暗暗叹口气,可对于自家主子的心,却是无能为力
“好,知道了”拓博堃声音低沉沙哑,隐着丝丝疲惫在其中
“主子,属下等还未查到纳兰天作的踪迹,属下等人去暴院……”
“行了,通知暴院的飞豹和血鹰,明天起可以官复原职!加大力度继续查找纳兰天作的踪迹”拓博堃打断银狐的话,声音比刚才更多了一丝沙哑暗沉
他如何不知想要在京都找到如九尾狐一般隐藏至深的纳兰天作是何等难的一件事情!并非银狐他们没用,而是纳兰天作这第一腹黑公子的名声,绝非浪得虚名
他之前也预估过,银狐他们若想知道,最少要三天!而今只过去一天,也就是说,无论他现在心底多么暴躁狂怒,也必须要忍住!
拓博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手背上泛出森寒的苍白,指甲刺入掌心,可疼痛已然麻木
银狐此刻并没有看到他青筋迸射的额头,还有那隐忍到心底的担忧和嫉妒之火
“是!属下这就去办”银狐先是愣了一下,待确认刚才是拓博堃发的命令,银狐不敢怠慢,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院子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
拓博堃本就绷紧了随时都会发作的怒气更添一丝戾气,不由得冷冷问着银狐,
“怎么回事?”
银狐听了一下 外面的动静,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回王,是将军府的三夫人和四夫人,之前一直吵着要出府,被苍月派人拦住了,想必这又是在外面吵上了属下这就去赶走她们”
“不用,传令下去!本王今夜在此就寝!若有闲杂人等胆敢打扰本王,格杀勿论!若有任何错杀,概不追究!”
拓博堃的声音挟裹着一丝凌厉的恨意,瞳仁微微泛红,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冷冽的弧度
“王!”银狐愣了一下,跪在那里不动
“你耳朵聋了是不是?!”眼见银狐不动,拓博堃压抑的怒火一瞬爆发,一手重重拍在身侧的桌子上,本就重新拼接在一起的桌面,哪经得起拓博堃这一掌,之前还是碎成了几半的桌面,被他这一掌下去,顿时是粉身碎骨!木渣子扑簌扑簌的落在跪在地上的银狐脸上脖子里,银狐低下头一动不敢动,心底似乎是明白自家主子这怒气从何而来了?
是为了四小姐!
今儿主子身处其境,感受到四小姐昔日遭受的一切,这寒酸的房间摆设,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梳妆台都没有一个,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更是不见踪影,就一把断了好几个齿的木梳子,再就是一个摔的面目全非的铜镜一张残破的小床更是寒酸到了家,一开始银狐将那张小床拼起来的时候,还以为……还以为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睡的床
造成这一切的,大部分原因,自然都是外面那几个恶毒的女人做的!
怪不得主子一副恨不得将那些女人杀光的模样
银狐不甘多做耽误,即刻起身朝外面走去拓博堃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直到外面三更鼓响起来,他才活动了一下僵冷的身子,蹲下来,一块块捡起地上四分五裂的桌子腿,那桌面已经被他拍成了粉末,拼不回原先的模样了他就让飞豹找来一块相似的桌面,亲自动手将桌面的边缘打磨圆滑了,然后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将桌子还原
飞豹和血鹰才刚刚回到他身边做事,眼睁睁的看着拓博堃一脸苍冷萧索的表情,可是这感情的事情,他们做属下的又如何能帮上忙?而拓博堃又不许任何人插手,执意一个人要给幕凉做一张桌子
屋内,琉璃宫灯闪烁明亮华彩的光芒,拓博堃蹲在地上,将最后一个桌子腿固定好了,起身翻过桌面,环顾一下房间四周,莫名的又生了一股将这屋子所有一切都砸了的感觉
过去十几年,那个小女人过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日子?
他从不知道!也从不认真的探寻过!他只是反复的责怪她无心冷情,说她没有心肝,没有良心!心肠是石头做的!
可他何曾来到这里感同身受过?这四面透风墙壁斑驳的房间,她是如何在里面度过十几年的?他凭什么责怪她无心冷情?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活下来,她曾经要遭受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拓大王此刻已然悔青了肠子,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幕凉说那些话?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苍月捧着一本书,脸色凝重的走进来,看到拓博堃亲手修好的桌子,苍月先是一怔,继而跪下来,沉声道,
“王车夫老李和丫鬟飞凤已经醒了不过他们声称当时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打飞了出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老李醒来第一眼就是找一本书,属下从他房间床铺的暗格下面找到的,之前三夫人四夫人都一直在老李的房间外徘徊,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被属下制止,属下猜测,应该就是在找这本书!”
苍月说着将书递到拓博堃面前
这本书没有封面,一看便是新装订起来的,装订的线头还很干净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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