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死而复生

“我的……”鸾音愣了会儿，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宋南成斜睨着她，“怎么，心心念念找着我要的，如今，又不要了么？那敢情好，我可不给了。”

“你说……暗影卫？！”心几乎跳出来。

自己三番四次问了他那么多次，可他就是嘴巴死紧，死活不肯说，现在，真的是么？真的要交还给她了么？

“什么暗影卫？”显然，宋弈晟还不知道，皱了皱眉，有点儿不太高兴，他们俩都知道，自己却不知道的事，好像被排除在外了。

就仿佛扳回了一城，宋南成很是开心，“七弟，这事儿你就不懂了，是我跟小鱼之间的小秘密！”

“他们在哪？”鸾音现在哪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接了当的问。

“着急什么，既然答应了给你，就不会扣着不放！”宋南成很不以为意的说，“不过老七，你真的是只为了收服这些人而来吗？”

说到这个，宋弈晟的眼神黯了黯，显得有些心虚的样子。

越是这样，鸾音倒是越发有些好奇了，本来她就很好奇为什么要单单上这个山，来这个庙，如果说宋弈晟是为了收服暗影卫的人而来，那他宋南成，又为什么把她的暗影卫安插在这里？

“那六王爷您，又是为何而来？”她笑了笑，“总不是为了我们而来吧？”

“就是为了你们而来！”宋南成却点头，“不相信吗？”

她当然不相信，他们的到来不过是临时决定的，而且他这个人做事那么谨慎，怎么可能无端端将暗影卫放在这里？

用宋弈晟的话，上一次还交过手，那么为什么交手，暗影卫非到逼不得已，是不会现身的！

最最关键的是，宋南成怎么可能驱使得动他们？！

他们之所以弥足珍贵，就是除了能力之外，只听她一个人的，不然她重生之后，也不会只想着一定要找到暗影卫。

“啪啪！”宋南成拍了几下手掌，紧接着，没过一会儿，悄然无声的出现了几个人，都是不知何时落下来的，墙头，屋顶，甚至树后，到处都是。

他们就这样稳坐在院子当中，他们这么多人，何时出现怎么出现的，一无所知。

这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除了激动，她并不讶异，而宋南成也是见识过的，所以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宋弈晟，惊骇不已。

“这……”他环顾四周，这是幸亏不是敌人啊，否则的话，项上首级怎么没有的怕是都不知道。

鸾音轻轻的闭上眼睛，她的暗影卫，终于回来了。

宋南成发出了一声呼哨，那些人便又都不见了，猛然睁开眼，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他怎么会这个指令的？！

“你怎么会……”她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呼哨是她特有的指令，可是他是怎么会的。

“很惊讶吗？”宋南成笑了笑，“那你还会有更惊讶的事呢！”

她控制不住心跳很快，如果说之前只是疑惑，现在她是强烈的好奇心，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暗影卫已经让她激动难抑了，还有什么会让她更惊讶的？！

“茶品完了的话，我们就进去吧！”宋南成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品茶，她现在只好奇，自己将要看到什么了。

宋弈晟心中大抵有数，他拧起眉头，“难道果真是……”

“果真是什么？”鸾音愣了下，看来，他也知道？那就是说，也就只有自己不知道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宋南成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然后往里走去。

进了大殿，鸾音抬头看了看那尊纤尘不染的佛像，心中起了敬畏之心，不管如何，她是重生一次的人，不会不信轮回这些。

边上有个侧门，侧门边上站着一个较为年轻的和尚，双手合十，看到他们走过来，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一转身，进了那偏门。

他们依次跟了进去，鸾音进去以后才发现，这里真是别有洞天。

并不是一维的进去了以后就是一间屋子，而是一条通道，通道是往下走的，但又不是完全的地下通道，上上下下，宛如迷宫一般。

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她一定会绕晕了。

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停了下来。面前是一扇略微破旧的木门，小和尚停下来唤道，“师父，贵客来了！”

奇怪，师父？莫不是里面还是个和尚？

“让他们进来吧！”一个较为沉稳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年逾中旬的和尚，一身素衣，脖子上挂了一串佛珠，“施主！”

鸾音看着他，觉得似乎有点眼熟，但是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难道是认识的么。

“进来！”宋弈晟冲她唤道。

她才发现自己一愣神的工夫，他们都已经进去了，他这一唤，鸾音回过神，赶紧跟了进去。

进去以后，里面这间屋子不算太大，但是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当中坐着一个和尚，低着头，年岁略有些大了，面前放了一本佛经，显然还没念完。

“再等片刻，师父做完功课就好！”那个中年和尚说道。

那老和尚低着头做功课，只看到铮亮的脑袋，鸾音越发的迷茫，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宋南成和宋弈晟兄弟俩都没有异议，她也不会去打扰人家，便乖乖的坐在一旁，围绕着圆桌，几个人坐着，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有点无聊，鸾音便开始环顾四周打量着，很简单的屋子，几乎没摆设几件东西，简单到简陋。

没什么可看的了，她就打量那个中年和尚，怎么看，都是觉得眼熟的不行。

只是光着头素衣袍，如果换上一身衣服，再有头发……

想了一会儿，一个面容渐渐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失口唤道，“赫连叔叔！”

她这一声，让敲木鱼的声音停了下来，那中年男子手中捏着的佛珠也滑落掉地，散落一地的珠子。

鸾音顾不得这些，起身走到中年和尚的面前，“赫连叔叔！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做和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她唤作赫连叔叔的中年和尚，只是低垂头不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赫连叔叔，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一回事？不是说你们已经都死了吗？”她不明白，甚至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叶鸾音了，对方怎么可能还认得她。

“福兮祸兮，生死相依。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生生死死，循环往复，轮回已定，阿弥陀佛！”老和尚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鸾音整个人都惊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过，她瞪大眼睛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老和尚已经抬起头来，浓密的眉毛，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微垂，敛去了眸中的光芒，而两只手则是一手捏着木鱼锤，另一只手挂着佛珠串。

但是不管怎样，这样的容颜，这样的声音，她也不会忘记。

一时忘乎所以，直接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爷爷！”

这一声爷爷，包含了多少委屈，多少不舍，多少思念，她只叫了一声，一瞬间眼泪就决堤而出，无声的掉着眼泪。

“女施主请不要太激动，贫僧法号：绝尘。”他说道。

“爷爷，爷爷，你就是我爷爷，爷爷，你没死吗？你真的没死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着他的脸，他的眼睛，鼻子，眉毛，胡子……

简直跟做梦一样，以为已经死了的爷爷，突然又在自己的面前，就算已经剃度出家做了和尚，可她还是认得的。

但是爷爷为什么都不认自己了呢？

忽然想起，如今她的音容相貌全都变了，爷爷是不是，已经认不出了？！

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她看着面前的老和尚，有些迟疑的说，“爷爷，你是不是认不出我了？是不是我的样子不一样了，你就不认得我了？”

“贫僧是方外之人，本就不识得俗世之人，无关乎相貌，无关乎身份！”他还是那样的说。

“爷爷，你到底怎么了，我是音儿啊，我是你的音儿，你不记得了吗？”她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从小，她就一直跟在爷爷的身边长大的，爷爷总笑她的野丫头，会拿胡子扎她的脸，会在行军布阵的时候把她带在身边，会握着她的手教她骑马。

那样慈祥的爷爷，那样和蔼的爷爷，那样无所不能的爷爷，如今，却不认她了。

“爷爷，我是音儿，你为什么不认我？家里人都死光了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宋钦君陷害你的是不是？”她压抑了这么久，憋了这么久的愤怒，全都爆发了出来，也不管还有三个人在，一边哭一边说。

宋南成和宋弈晟互相对望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

没法子，已经料到了她会这样，不过还是等她的情绪发泄一下再说。

“赫连叔叔，我爷爷为什么不认我，你说啊！”看爷爷还是没反应，她又去拽赫连升。

赫连升被她拽的无奈，但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往事如尘，都已经过去了，女施主，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老和尚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