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病重

“夫人，正找您呢，王爷刚吃了碗粥，没多久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安福着急的说。

鸾音心头一惊，脸色瞬间大变，紧跟着他往宋弈晟的房间去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火急火燎的推门进去，刚迈进步子，就看到他一手撑着床畔，咳得很严重。

“王爷！”她唤了一声，三两步走上前，低头看他，“怎么会这样，叫大夫了吗？”

扬起头看向安福。

“已经叫了，但还在路上！”安福也是很焦急的样子。

“没事！”好不容易止住咳，宋弈晟还能来安抚她，我没什么事的，不用太紧张，他扯动唇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王爷，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她红了眼，轻轻将他放平躺，看着他，伸手探了探，果然觉得脉搏跳的很快。

“不必太担心，我知道，我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他看似倒是很坦然的样子。

“不许胡说！”压抑着鼻头的酸意，她含着眼泪道。

摇了摇头，宋弈晟抬起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目光是那么的温柔，“是不是胡说，你我心中都明了，只是……留你一人，我于心有愧！”

“王爷，你的事还没做完，我们的事都没做完，你不能就这样走，你不能不守信！”她紧紧的握着他的一只手，近乎谴责的说。

露出虚弱的笑，他道，“有些时候，也许真的是无能为力的。你不用太难过，等我死了，你就放下一切，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生过日子去吧！”

“不，我不要！”她坚定的说，“不管生死，我都要跟王爷在一起！”

“傻丫头！”宋弈晟低叹一声，还想说什么，大夫已经来了。

鸾音连忙起身让出位子，大夫提着药箱，然后坐在一旁，凝神搭脉，认真的思量着。

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紊乱了他的脉搏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夫的手，希望能有好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才看了看宋弈晟的脸色，站起身。

“大夫，怎么样？”鸾音立刻紧张的问。

犹豫了下，往前走两步，示意想要出去说，宋弈晟却唤道，“就在这里说吧，本王有心里准备，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王爷！”鸾音轻声的斥责，却也拧不过他。

看着他异常坚定的眼神，鸾音只得看向大夫，“就在这说吧！”

“恕小民直言，王爷的身子，实在亏空太过，若是好好静养，或许还能多些时日，若是休养不当，只怕……”说完，就是摇摇头，一副不可说不好说的样子。

“大夫，一定还有救的对不对？”鸾音不死心，“不会的，他明明已经好多了，怎么会突然恶转的？”

一手指向床上躺着的宋弈晟，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小鱼！”宋弈晟轻唤一声，“就别为难大夫了，我的身体，你我最清楚不过了。上次太医也来过了，究竟有没有救，心里不是不明了，别为难人家了！”

说着，对安福使了个眼色，“送大夫！”

安福虽然也很难过，但还是听从吩咐，上前给了诊金，送走人。

鸾音看着他的脸，太过从容淡定的脸，一步步走上前，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看着她，宋弈晟微勾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是装的对不对？你根本就没病，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想迷惑人心，想混淆视听，对不对？”她一连迭声的对不对，声声掷地，声声颤抖。

虽然是这样的质问，但她还是没有底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的垂在身侧。

宋弈晟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反驳，却只是轻轻一笑，“如果你觉得是，如果你觉得这样心里会舒服，那就算是吧！”

什么叫就算是吧！

他如果反驳了，如果驳斥了，自己或许还真的会这么猜测下，可是，他太淡然了，淡然的仿佛什么都看穿看透一般，这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宋弈晟！”她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叫了他，目光中几乎能滴出血来，“你混蛋！”

她是怒骂，是愤恨，是伤心，可他还是那般的淡然。

正是这种淡然，让她愈发的惶恐了。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放弃，你从来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为什么要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一样，你还年轻，你还有好多的事要做，你不能看透！”她焦虑的说。

“我也不想看透，但是人生，有时候很无奈！”他的声音里，丝丝缕缕都是无奈。

咳嗽了几声，他道，“如果计算无误，皇上应该会派我去江南赈灾，到时候，你就留在那边。若是中途我没撑住，也会有人将你带过去的，江南古来就是富庶之地，灾后必然重建，这是你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的好机会，别错过了！”

“江南不去了！”她忽然摇头，一脸的决然。

“为什么？”似乎有点惊讶，宋弈晟扬起眉梢，“不是一直说好了要去的么？”

“此时非彼时，你现在的身体，我去江南做什么，给你埋尸吗？不去，留在这里，起码不用舟车劳顿，还能多养上几日，京都的名医也多，或许能治好也未定！”她面色坚定的说。

“话非如此，我的病已经没救了，何必要浪费这么好的契机，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他不赞同。

“你不用再说了，江南是一定不去了！”她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她行色匆匆的样子，宋弈晟道，“你去哪？”

“我这就进宫，一定会让皇上下旨，让你留在京都的！”她说着，人已经走出去了。

“小鱼，你回来！”宋弈晟唤了一声，可是人都已经不见了。

他靠在床上，似乎有些疲累。

待鸾音彻底不见了以后，安福才从外面进来，看着宋弈晟脸上有些复杂的神情，忍不住道，“王爷，这样真的好吗？”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不厚道？”他苦笑着问。

“王爷有王爷的情非得已，但是夫人她……如果以后知道了，难保不会怪王爷！”安福是有点忧虑的，而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把这女子看成自己真正的主子了。

若说之前有什么犹疑，但是这段日子的相处，已经让他相信，这个女子，是真心的为王爷好。

“就算会怪，本王也只能由她去怪了！”叹了口气，他也是一脸无奈，“兹事体大，为了所有的人，不能不出此下策！”

“可是王爷，夫人她真的会按照预测的那样去做吗？”如果计划走偏一点点，岂不是都功亏一篑了？

宋弈晟摇摇头，“不会，我太了解她了！”

良久沉默无语，安福叹了口气，“其实，以后夫人应当会谅解王爷的，这件事上，王爷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但愿吧！”他叹了口气，仰头望天。

鸾音果然是进了宫，不过不是去见宋钦君，而是去皇后那里。

就算没有宋弈晟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的情况，她也是要进宫一趟的。

皇后玉娉婷如今对她至少从三分信任转为七分了。

而且，据她所知，最近皇上与皇后可谓是鹣鲽情深，连其他妃子的宫里，都甚少去了。

所以她来了，皇后倒是很快就接见了。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她跪下来请安。

玉娉婷笑道，“快快起来吧，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本宫都有些想你了！”

站起身，已经被她扶住手臂，“对了，你上次教本宫的花样，本宫学的还不大好呢，进来再教教我！”

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往内室走去。

鸾音心知，这是有话要跟她说，要避开闲杂人等呢！

果然，进了内室，玉娉婷就迫不及待的说，“上次你给我的那些药粉，已经不多了，还有吗？”

看着她急切的样子，鸾音很有些感慨，不过几日没见，她居然都有点依赖性了。

当然，药粉本身，对她不会有多大的伤害，最伤害人的，恰恰是人本身的贪念和**。

“有吗？”见她没有回话，玉娉婷再次问了一遍。

“有是有，只不过……这种东西，娘娘还是适可而止，免得用多了，皇上会察觉。”顿了下，她补充道，“而且娘娘毕竟身怀有孕，若是次数过于频繁，恐胎儿不稳！”

玉娉婷愣了下，看着她道，“你不是说，没有问题的吗？难道你敢骗本宫？！”

“臣妾自然不敢欺骗皇后，只是凡事总要适可而止，用的多了，也不好！”她跟玉娉婷没有仇怨，并没打算害她什么，也不过只是利用罢了。

“行了，这点数，本宫心里还没有吗？”她不耐烦的催促，“干脆有多少，都交给本宫！”

犹豫了下，鸾音从怀里轻轻掏出一个小的药瓶，不过手掌大小，递了出去。

玉娉婷简直是如获至宝，立刻一把抢了过来，面露喜色。

“娘娘要记得，一次一点点，就可以了！”她提醒，“也不要凑近鼻端。”

“行了，本宫知道了！”看了看，她有些不满，“不过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你不会还私藏了不肯拿出来吧？”

“确实只有这么多了，这药做出来要花费很长一段时日，因为药效很显著，所以做出这么一瓶，也可以用到下次做出来了！”她回答道。

玉娉婷顿时面上一喜，“还能做出来的？那你给本宫继续做！”

“请皇后娘娘求皇上恩准我家王爷留在京都，那臣妾自然可以留下来一直给娘娘供药了！”她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