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铜关回来后,翠秀睡了三天三晚,茶不食饭不尝,整个人瘦了一圈肉。Www.Pinwenba.Com 吧李琪闻讯后来看她,劝她说:“秀姐,别生气了。那样的负心男人,不值得你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什么也没有了。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翠秀坐起来抹着泪说:“我是生我自已的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找了这样的一个人。”说完,下了床,把李琪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问道:“李琪,这几天你到公司里没有,生意怎么样?”
李琪说:“生意还好,王局长对我们的公司很关注,时不时给公司介绍业务。要不是他,公司就没这么好的效益了。我在想,到时该要感谢王局长一下才是。”
翠秀没作声,点了点头。自然,李琪不知道王局长占有公司股份的事。
李琪又说:“对了,昨天王局长还问起过你,我和他说了你去铜关的事。他表示很同情你,叫我好好劝劝你,说婚姻强求不得,要是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就不要去勉强。”
翠秀说这事还惊动了王局长,让他挂心了,我会听他话的。口里这样说,心里在想:王局长,我现在是了无牵挂,你那个狐狸精也将命赴黄泉。也许,这正是命中注定我们是夫妻哩。嘻嘻,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
翠秀一高兴,便拉上李琪,仍然来到那个平民酒店。一番酒足饭饱,翠秀与李琪来到了五光十色的皇后歌厅。包厢里,翠秀纵情高歌,唱了一首又一首,直到吼得喉咙嘶哑了,才把话筒子交给李琪,跌坐到沙发上流起泪来。
东大建材批发公司以蓬勃发展的势头,在东明市建材销售行业中赢得了龙头老大的地位。这样一来,无形之中得罪了一个人,那就是东明市建材行业的元老级人物李总。
李总已七十有余,他把自已创办起来的东明建材行交给儿子李明打理,自已退隐下来准备好好休息几年。前些时候,李明对他说,东明冒出了个东大建材集团,收购了千里马和公平发达公司。他一听,知道是马英和姓彭的两家公司,也不去理会,吩咐李明,经商以诚信取胜,人家搞什么公司,旁人不必去管。后来又听说东大集团公司连地税局的王局长也参与其中,累累给东大集团介绍生意。如今东明建材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生意每况逾下。李总一听,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搞清了东大集团钱总和李琪、翠秀和王局长相互之间的因果关系后,也不说什么,只叫李明暗中注视东大的动向,到时候伺机而动。
东大集团的财务会计叫李艳,与李琪是堂表妹关系。李艳还有另一层身份,她是李总的远房侄女。李艳家穷,是李总资助她上完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李总要她去东明建材行上班,李艳也答应了。就在这时,李琪找上门来,说东大公司才成立,需要她这样的会计人才,李艳觉得到一个新公司,更有味些,于是二话没说就来到了东大集团公司。李总不但没说她什么,连声称好。李艳聪慧,知同行如冤家,不用李总吩咐,时不时与李明说起东大公司的运营情况。这样一来,东大集团公司的情况,李明了如指掌。李琪并不清楚李艳是李总的亲戚,反倒视她为心腹,事事并不提防她。当初李琪介绍表妹李艳来东大公司,除了碍于亲戚关系帮忙解决李艳的就业问题外,更重要的,是想通过李艳,掌握公司的财务情况。没曾想,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临近年底,翠秀开出一张两百万元的支票交给李艳,说是有急用,叫她把这笔钱存到一个银行卡上后再交给自已。李艳有些疑惑,按公司的财务制度,公司费用支出超过十万元,要有股东们开会决定,然后由总经理签字。而这笔巨款,即没总经理签字,也没另一股东李琪的审核字迹。于是问道:“这笔钱怎么记账?”
“记在公司的招待账上吧,这点事还来问我,真是的。”翠秀瞪了她一眼说。
李艳不好违拗,办完后,她掏出手机给李明打了个电话,说出了心中的怀疑。
果然,李明派出的人在跟踪翠秀时,发现她挟着个包,来到了那家平民酒店。没过几分钟,王局长驾驶一辆黑色小车停到了平民酒店旁。下车后,匆匆向酒店里走去。
待翠秀和王局长先后走出酒店后,跟踪的人象幽灵一样闪到了酒店里,没几分钟又迅速离去了。
翠秀是下午下班前接到李琪的电话,才知王局长半小时前被纪委的人带走的。
翠秀听说后,大脑“咚”地一抖,身子一软,瘫到了椅子上。
“完了,公司完了,一切都完了。”翠秀不由自主地念叨着,大脑里空荡荡的,只有这几个字在不断跳跃。
定了定神后,她给李琪打了个电话,约她到平民酒店去商量公司的事。李琪甩出“我没空”三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一向果敢自强的翠秀,此时象是灵魂离开了躯壳,在漫无边际的天空中摇摆着,飘荡着,既上不了天也着不了地。
公司里静得可怕,屋里屋外已被夜幕盖住。昏暗的路灯散发的幽幽荧光,拼命挤进窗内,照到了翠秀的脸上。翠秀无动于衷,鼻孔里呼吸着沉重的气息。她明白,王局长被纪委带走,接下来是“双规”,再接下来是自已被冠上偷税漏税和贿赂领导的罪名而受到惩罚。她不明白的是,这事可说是天衣无缝,是谁告的密?自已辛辛苦苦打拼,如何落到了这个地步?老乡姐妹们不理自已了,爱的人也离自已而去。就连拴在利益链上的李琪,也躲得远远的。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光顾办公室的一只老鼠,从柜底窜了出来,满地寻找着食物。翠秀一动也不动,双眼呆呆地盯着老鼠游动。她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要是自已是只老鼠该有多好啊,欢欢快快地觅食,无忧无虑地生活。动物活着是为了吃,那么人活着呢,贪得无厌,图个啥?说来说去,人和动物没什么大的区别,活着是为了一张嘴巴。动物觅食是为了生命的延续,可人是创造世界的高级动物,拳头大的肚子,又能吃多少?
翠秀想着想着,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翠秀默默登上了一辆开往东北的火车。她是买的去哈尔滨的火车票,这时气候已进入严冬,电视里说哈尔滨已是一片银白世界。活了半辈子,她还没去过北方。她想去那里看看,看看哈尔滨的雪,看看北国的风光。也许到了那个莽莽的冰天雪地里,纷乱的心绪才能得到些许平静。她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想了一夜才终于想明白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她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要了,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自食其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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