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门对千里马建材批发公司的突然着火,展开了调查取证。Www.Pinwenba.Com 吧他们对公司的电线进行了全面排查,虽然电线胶皮已被烧焦,但从铜钱的完整度和现场的迹象看,不象是电路起火。
自动着火既已排除,那么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就比较大。是谁纵的火,为什么要纵火,难道纵火者与千里马有过节?
在调查走访过程中,公安人员注意到,“货真价实”建材批发公司的彭老板嫌疑最大。有人反映,他素与千里马公司有矛盾,常出现一些不正当竞争手段。再说,作为一个资产过亿的公司老板,他有他的豪宅,是不会在公司过夜的。即便过夜,起火时已是凌晨两点,这种时候是人们熟睡的最佳时辰,他是怎么发现千里马公司起火的?
一系列的疑点全都指向了彭老板。
公安人员在传唤彭老板时,彭老板与先前对记者说过的话一样,他说是晚上起来解溲时,发现千里马公司起了火,便不顾一切去救的火。问到他平时没睡在公司,怎么突然睡到了公司时,他说公司里有些紧要资料要处理。
听起来毫无破绽,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无隙可击。尽管公安人员从他的双眼中发现了一闪而过的恐慌感,但彭老板舍己救人的事迹早已见诸于世,成了家喻户晓的救火英雄,没有真凭实据,不宜拘禁审讯。
这起纵火案件一时陷入了死胡同,再怎么查,也是黄瓜皮摆碟子--明显的。
一天深夜,公安人员根据线人举报,一举捣毁了一个赌博犯罪团伙。张黄也是团伙中的一名,被押到了公安局刑侦大队。在审讯中,张黄交待了敲诈勒索参与赌博的犯罪事实。审讯人员见他双眼游浮不定,欲言又止,便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勒令他交待所有的犯罪事实,以求宽大处理。张黄哭丧着脸,说出了一个惊天阴谋。
原来,张黄成天沉迷于赌博,输得一败涂地。从翠秀和张小英那里骗取的钱财,已远远偿还不了欠下的赌债。债主天天逼他还钱,说是再不还钱,要将他大卸八块喂狗。张黄虽然天不怕地不怕,面对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债主,他吓得胆战心惊,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于是,他想到了与翠秀关系暧昧的彭老板,便来到建材市场,天天在货真价实建材批发公司附近转悠,想以从张小英那里听到的关于彭老板与翠秀的**,敲彭老板一把。也是事有凑巧,这天,张黄在市场逛荡,有两名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向他问路,问千里马建材批发公司怎么走。张黄说我知道公司在那里。又问:你们找千里马公司有什么事吗?记者说我们是市都市频道的记者,专程来采访马董事长的。张黄灵机一动,说原来是千里马公司的员工,知道千里马公司都是吹出来的,真正有实力的公司还是货真价实建材批发公司。记者一听,觉得先采访一下货真价实批发公司也好。于是问货真价实公司在哪?张黄说我晓得,我带你们去。来到货真价实公司,正好彭老板在办公室,张黄介绍说:这两位是我在都市频道的两个记者朋友,想要来采访彭老板,我给彭老板带来了。彭老板听说有记者要采访自已,十分高兴。又见张黄是记者的朋友,自是不敢怠慢。忙吩咐秘书拿来三个红包,给每人发了一个。记者采访完走后,张黄没有跟着记者出门,而是坐在沙发上不动。彭老板不敢下逐客令,便问道:不知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张黄便将记者原是想采访千里马,后被自已拉了过来的事说了。彭老板一听,又叫秘书拿来一个红包,表示感谢。张黄笑了笑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事,我受食品厂翠秀的委托,专程来看望彭大老板。翠秀说她很想念你和她的那段时光,她没空,所以就派我来了。彭老板一听,知他在扯谎。早两天自已才与翠秀见过面的,两个人的**,翠秀怎么会派一个外人来看望我?听他说是记者的朋友,又不好得罪,但又不知他是什么人,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找彭某,有什么事吗?张黄笑道:我叫张黄,近来手头有点紧,想向彭大老板借点钱。彭老板一听张黄这个名字,心里抖了一下。他听翠秀提到过这人,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尽管这样,看在他认识记者的份上,也不便当面得罪。他问:你要借多少钱?张黄脸不变色心不跳地伸出两根手指。彭老板问:两万?张黄摇头道:是二十万。张黄一听惊住了:二十万,你以为我是银行呀?张黄说:彭老板不想借也行,那我现在就走,与我那两个记者朋友喝酒去了。彭老板见他又提到记者,虽然不知真假,却也相信记者是他拉来的不假。若是他再向记者透露一言半句自已的**,岂不是有损自已的颜面。为了求证这一点,他想了想说:我借给你钱也行,你得说实话,你当真认识刚才的记者吗?张黄说是的。彭老板拿起话筒说:刚才他们给我留了手机号码,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要是没这回事,这钱我是不会借给你的,我最痛恨不诚实的人。张黄见彭老板真要打电话,慌了,忙说:原来不认识,刚才认识了,我可以去找他们的。彭老板摇摇头,鼻孔一哼道:你玩这种恐吓,以为我会怕吗?张黄软了下来,哭丧着脸说:彭老板,我欠了人家的钱,人家逼得紧,也是没办法了才来向你借的。彭老板看对方这副模样,想到了蓄谋已久一箭双雕计策中缺少的一个关键人物,非他莫属。心头一高兴,便缓和口气道:借钱可以,不过你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张黄一听对方同意借钱,忙说: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彭老板叫张黄的耳朵凑上来,便将让他深夜到千里马公司放一把火就走人的事说了出来。并说,我给你三十万,这件事你必须守口如瓶。张黄听说是叫自已去放火,有些犹豫了。彭老板说:你前脚放火,我后脚就会赶去救火,没什么大事的。张黄一听,觉得点把火能带来三十万,便答应了。
公安人员听完张黄的交待,大吃了一惊。虽然原来有过这种怀疑,如今案情大白,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救火英雄”竟然是纵火黑手。
马英听说彭老板竟然是放火的凶手,气得脸色铁青。高乐生说:“马董,虽然我们公司损失了十多万,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想,货真价实公司垮了不说,他姓彭的这一下也该倒霉了,至少会判个三年五年的。我们公司岂不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马英说:“天作恶,犹可恕。人作恶,不可活。他姓彭的这是自作自受。”
小红也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他姓彭的是恶贯满盈了。”
“也不能这样说。”马英道:“生意场上正当的竞争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损人利己,就是千夫所指了。”
翠秀听到彭老板被抓的消息时,正与林厂长在办公室商量工作。她撂下电话,怔在那里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林厂长问:“你怎么啦?”
翠秀摇摇头说:“我脑壳突然有些发晕,不舒服。”
林厂长一听,忙说:“是不是感冒了,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
翠秀摆手道:“不用了,气血亏引起的,老毛病啦。”
林厂长走出办公室后,翠秀回挂了个电话,问彭老板被抓,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方一五一十将内情与她说了。翠秀一听,狠狠咒了句“蠢货。”
货真价实建材批发公司关了几天门后,又恢复了营业。只是公司已易帜更张,改名叫“公平发达建材批发公司”。公司的经理叫陈森,听说是彭老板的妻弟。
陈森瘦高个子,四十来岁,戴副金边近视眼镜,颊骨高扬,为人谦和。公司开张的第一天,他撇下众多祝贺的宾朋,亲自来到千里马公司,躬身对马英说:“马董,敝公司今已开张,今后还望马董事长多多提携。如有不到之处,还请海涵。”
尽管马英讨厌这些文绉绉的词语,还是笑着道:“客气了。生意场上,还是李总那句话,有钱大家赚,有财大家发。”马英明白,这个陈森,不比彭老板差。光看他那双游浮不定的双眼,定是个不一般的角色。
马英虽然认领了谢恩,心里仍时时惦记着儿子鹏程。仔细一算,鹏程该是十三岁了。整整十三年,她没见过儿子的面。仅这一点,让她愧疚万分。打听到鹏程在市五中上初中,她便到商场买了两身春秋装,下午放学前,来到了五中门口。门口已站满了上了岁数的男男女女,想必都是来接人的。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来接孙子外孙的,也有雇请的保姆来接人的。听说彭家专门请了个保姆照料鹏程的生活起居,她不知道这些人中,哪一个是来接鹏程的。马英立在人丛中,望着铁门里发楞。她热切期盼着鹏程的出现,却又有些害怕,害怕鹏程被一个不相关的人接走,也害怕鹏程见到自已,骂自已是个骗子。
就这样想着想着,校园内敲响了下课铃声。紧接着,保安开了铁门,一拨接一拨的学生往铁门外走来,又一个又一个被人接走。马英扫视着每一个出门的学生,希望能找到鹏程。鹏程在她的印象中,应该是个天真活泼虎虎有生气的小男子汉。可是,可是直到学生几乎全部被人接走了,也没发现她要找的鹏程。她失落了,心一酸,几乎要流出泪来。就在这时,有个保安来到她跟前问道:“大姐,你是来接人的吗?”马英说是的。保安说:“学生们下课后,刚才都被家人接走了,你没看到你要接的人吗?”马英说没有。保安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很热情,他对马英说:“被接的人是你儿子吗?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马英说儿子叫彭鹏程,不晓得是哪个班的。保安“哦”了一声说:“你跟我到教务室去,查查是哪一班的,看是不是今天轮他值日。”马英说了声‘谢谢!”跟着保安来到了校教务室。一个老师盯着马英问:“你找谁?”这时保安抢先说了刚才的事。老师拿出学生花名册,一页一页寻找着彭鹏程的名字,翻到第七页时,老师说:“彭鹏程,初四班的。”又打了个电话,大约是班主任,问彭鹏程是不是今天值日。对方说彭鹏程没值日,刚才放学回家了。老师盯着马英:“彭鹏程放学回家了,你没接到?”一旁的保安有些紧张地说:“是不是他被别的什么人接走了?”老师也说:“也可能是他自已回家了?”保安说:“要是那样就好了,只怕遭歹人绑架就麻烦了。”老师一听,显然有些紧张起来,忙拿起电话说:“我往他家挂个电话,看回家了没有。”马英一听,担心露了馅,忙说:“对了,我今天到外面有点事,担心赶不回来接人,就让我的一个亲戚来接,可能是他把鹏程接回家了,我回去看看。”老师说:“也好,要是他没回家,就赶紧报警。”马英说好,慌忙间出了校门。
回家的路上,马英洒下了一串泪珠。倏忽间,又想起了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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