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在市政府李市长的亲自督办下，政法委信访办的胡主任被查处。Www.Pinwenba.Com 吧随即，一个以砖厂和沙石场为基地的重大黑社会团伙浮出了水面。案伯不但牵涉到政法委信访办的胡主任，市公安局和城管局相关负责人也充当了保护伞。经过进一步深挖，东明市将黑社会团伙一网打尽，彻底端掉了这个黑窝。

腊梅作为案件的首要举报人，受到了市政府的嘉奖，被称为打黑女先锋。在市政府召开的总给表彰大会上，腊梅胸佩大红花坐在主席台上，接过市长亲自授予的奖章和一万元奖金，笑得十分光艳。

会议才结束，腊梅象一个从战场上剀旋的英雄，受到了诸多记者的“围攻”。记者们举着话筒，追着她请她讲述当时的情况，问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就不感到害怕吗？有的记者问：那样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连男人也无法逃脱，你一个弱女子，用了什么办法，是如何样逃出来的？

在闪光灯照得睁不开眼的包围圈中，腊梅想走，走不出。想逃，逃不掉。她不想老是重复那几句市长秘书教给她已说了无数遍的套话。此时此刻，仿佛比上次从砖厂逃出来还要叫她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名保安分开人群进入包围圈，拉着腊梅的手来到了一处偏静处。腊梅这才喘过气来，笑道：“芋头，我就晓得你会来，看你这身蛮力气，把我的手腕都拉疼了。”说完不断甩着手臂。

杨桃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道：“看到你被他们搞得不高兴的样子，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把你抢出来，呵呵。”

腊梅取下胸前的大红花丢给杨桃说：“这花就送给你了，钱我自已留着。”说完从口袋里摸出那个鼓鼓的大红信封说：“芋头，今中午我请客，怎么样？”

杨桃笑道：“好啊！不过红花是你的，你拿走，做个纪念吧。我也有红花，只是没你的大。”又说：“我放在宿营里，还留着哩！”

腊梅将红花递给杨桃说：“芋头，我和你换一个怎么样，你的以后给我，我的你先拿着，就当做个纪念吧。”

杨桃红着脸，说那样最好，还是腊梅你想得周到。

两人高高兴兴说了一阵话。杨桃看看大会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帮记者也没了踪影，这才说：“走，我们去街上找个饭店吃饭吧。”

二人高高兴兴来到了街上，找了一家饭店，要了一个小包厢。腊梅点了五个菜，杨桃要了两瓶啤酒，一边吃一边说一边笑。两瓶啤酒喝完，腊梅又要了两瓶，说是高兴，非喝个痛快不可。这顿饭，一直吃了有个把时辰。腊梅两瓶啤酒下肚，脸露微红，大脑昏昏胀胀的，仿佛眼前的东西在打着转转。杨桃起身要扶她，她说：“芋，芋头，你怎么走路也走不稳啊！”杨桃说：“没有啊，我稳着哩！”腊梅说：“明明东倒西歪的，还说稳哩。”杨桃知她酒醉了，便说：“腊梅，时候还早，要不先到我宿舍休息一下？”腊梅也不说话，只“咯咯咯”地笑。杨桃便扶着腊梅，拦了一辆摩的，扶她坐上，自已坐在后面抱住她的腰，生怕她摔下来。摩托车风驰电掣，没一会儿来到了一处较为杂乱的平房。杨桃叫摩的停下，付了费，扶着腊梅，进了一间低矮的小房间。

小房间里只有一个很少的窗子，因为伸手可及檐瓦，屋里光线很暗，暗得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等适应了之后，才能看清里面隐隐约约摆放着一张床铺和一张旧得不能再旧的抽桌。杨桃扶着腊梅到床铺上和衣躺了下来，又拉亮了屋顶垂着的一支五瓦灯泡，坐在小板凳上，定定看着腊梅，仿佛觉得胸脯还在“咚咚”地跳着。他闹不明白，胸脯为何会跳得这样厉害，是高兴，还是紧张，他自已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突然看到进门时放在抽桌上的那朵红花，便打开床底下的纸箱，将自已珍藏的红花拿出来，把腊梅送给自已的红花放了进去。做完这些，他仍然坐回了小板凳上。

腊梅呼吸均称，双眼微闭，胸脯一起一伏的，那胸脯上的一对小山包，也一抖一抖的，看来她睡得很香。杨桃不敢多看腊梅，便收回视线，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刚要离开，腊梅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似乎是梦呓般道：“杨桃，别走，别走嘛。”

杨桃见她双眼紧闭，知她是在做梦，想轻轻扳开她的手。却不料脖子被腊梅的另一只手勾住了。杨桃没有防备，头往腊梅的胸脯上一撞，撞得他心惊肉跳，忙欲挣扎着爬了起来。

腊梅仿佛也睁开眼醒来了，她盯着杨桃说：“怎么，你想趁火打劫呀？”

杨桃脸颊红得象猪肝，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腊梅见他这付模样，吃吃地笑了起来。笑毕，对杨桃说：“芋头，过来。”

杨桃看着她，不知所以然，举步欲止。

“过来呀。”腊梅发出了通牒。

杨桃来到床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腊梅说：“这是你的床，不敢坐上来吗？”

杨桃屁股挨到了床边，不敢靠近腊梅。腊梅“咯咯咯”地笑道：“我还真没遇到过象你这样的男人。”说着将杨桃拉到自已旁边，并排躺了下来。

腊梅问：“芋头，你有对象了吗？”

有些慌乱的杨桃说：“没、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没有。”

“哦，你喜欢我吗？”

“我？”

“不是你，难道这屋里还有别的人？”

“喜欢。”

“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

“既然喜欢我，为何怕挨近我？”

“这，这，我不知你喜不喜欢我。”

“你真是个芋头，我要是不喜欢你，会跟你来这种破地方吗？”

“你真喜欢我？”

“你说呢？”

“你说喜欢我，我相信你就是喜欢我。”

“你就这样相信我？”

“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已还准。”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好女人。”

“我要是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就是喜欢，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只要你今后对我好，我就一生一世喜欢你。”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我杨桃没有花花肠子，不会拐弯抹角。”

腊梅没有作声了，屋子里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落地声。

屋子外面，传来了 “磨剪刀啊镲菜刀”一声接一声的高吭叫喊声，仿如《红灯记》里地下党员接头暗号的吆喝声。

杨桃见腊梅没说话了，侧脸一看，发觉仰卧的腊梅双眼里象两汪溢满的清泉，汩汩地往下流，脸颊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心一慌，忙扳过她的身子问道：“腊梅，你怎么了，是不是反悔了？”

腊梅任他摇晃，不说一句话。

杨桃有些急了，顾不得男女有别，抱住她用脸膛轻轻磨去她脸皮一的泪珠，轻轻地说：“腊梅，别哭，啊！”

腊梅一阵伤感，竟嘤嘤哭出了声。哭完，她对杨桃说：“杨桃，你是我遇着的最好的男人。我想……。”

“你想什么？”杨桃问。

“我想，我想你要我。”

“我喜欢你，当然要你嫁给我啊！”

“我要你现在就要我！”

“我？”

腊梅说：“我不是个坏女人。”

“我晓得。”

“我是真心的。”

“我晓得。”

“那你还等什么？”

“我怕。”

“怕什么？”

“我，我……”

“我什么我？”

杨桃心房一阵罗嗦，刚要动手脱衣，外面有人敲门：“杨桃在吗？上班了。”

杨桃这才想起，今天是中班，一看腕上的手表，四点有多了。忙低语对腊梅说：“我去上班了，你就在这休息，晚饭我送来，我晚上十二点下班。”

腊梅说：“我也有事，得走了。”

杨桃后悔不迭，说：“你就走吗？”

腊梅嗔怪道：“我不走，难道让我一人独守空房么。”见杨桃一副依依难舍的情形，笑道：“我改天来看你吧。”

杨桃这才露出了笑容。

临出门时，腊梅主动抱住杨桃，吻了又吻。

杨桃打出生以来，只在电视里看过男女接吻的场面。当时就想，吻什么吻，口里又没有糖，这些男女也太做作了。现在回味起来，接吻，确实比吃糖的味道要好过不知多少倍呢！

腊梅出门后，杨桃大脑空荡荡的。楞了一会，却发现大红花还放在抽桌上，忙拿了花追了出去。

这时，杨桃发现，前面路旁的电线杆下，腊梅正与一个女人在争论着什么，看情形，腊梅有些生气的样子。

因这里离食品厂咫尺之遥，那女人杨桃认识，是食品厂的翠秀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