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退婚

人这一生要说很多话，要做很多事，说过的话都想实现，做过的事都想成功。Www.Pinwenba.Com 吧但是不然，环境会变化，时间会推移，结果往往就有变化。因为说话的时候一种环境，可时间推移了，环境就会变化，而说的话就很难说能适应新的环境，就会有新的话要说。原来的话就要为新的话让步，原来的真话，就成了谎话，原来的谎话，也可能成真话。我们人类就在新话与老话替换中，在谎话与真话的交混中发展。做事的当初，是希望事情成功。可在做的过程中，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力，会发现新的方式和方法。当事情做成功的时候，人们会发现，在做的过程中还会有更好的做法。当事情失败的时候，会懊恼当初的决定。当事情做对了，大家都欢欣鼓舞，当事情做错了，人也还得向前走。因此，我们做事情，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做错也好做对也好，都得面对。不能成功了，就停滞不前，失败了，就走向深渊。做对事情的人，是成功人士，做错事情的人，属于奋斗人士。只不过说法不同而已。

实践证明，刚才曲生在梅青面前说的话，做的事都错了。他说和做的时候，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是经过很长的时间，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的，才做的，但都错了。他忽略了环境。

三个多月没回家了。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曲生不能不回家。何况梅青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也已经开始上课了。生病期间，作为哥哥看妹妹，无可厚非。可人家已经好了，还经常泡在那里，会有人说闲话的。即使这样，梅青学校里也是风言风语。何况，曲生去的时候，梅青房间里经常房门禁闭，窗帘遮掩，更给好事人留下了发挥的余地和想象的空间。梅青阳光靓丽的形象，被他们描摹得一团乌黑。平常很要好的女教师们不大来往了，说话的口气变得阴阳怪气。难得和梅青多说一句话，恐怕别人说近朱着赤近墨着黑。梅青装作没事人一般，照样上班，讲课，进进出出，该说的说，该唱的唱，该开玩笑的开玩笑。她对生活充满着梦想，充满着希望，对于别人怎么看她，他熟视无睹。

即使有一星期曲生没来看她，他也天天兴高采烈，无忧无愁。因为在她的心中，曲生已经深深地刻在里面了。这两个字，就是她幸福，快乐的源泉，有这两个字在，她的幸福和快乐就永远存在。

中秋节放了三天假，曲生回到了老家。梅青也回去了，虽然他们住在一条胡同里，但他们没见面。以前，曲生和赵紫妍没定亲的时候，梅青每星期都回家，曲生每星期六下午都会在学校门口等她。可自从有了赵紫妍，梅青回家就不那么经常了，曲生也不再等她。

曲生很长时间没回家了，曲生父亲很是生气，一见面就批上了。

“我当是失踪了呢，我都想去登寻人启示了。到底有多大的事啊，三个多月不回家。你心里还有没有你父母老的了？”父亲说着，脸气得像紫茄子，脸上习惯性的张扬的喜悦荡然无存，标志性的“哈哈”声也不知哪里去了。

曲生自认为理亏，就陪着笑脸说：“爹你别生气。一来呢，我寻思着，夏天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庄稼地里以前得锄草，现在都打除草剂了。二来呢，我有个同学的确受伤了，她家是外地的（他没说是梅青），没人照顾，我和她靠的近，她让我去帮忙，只好去了。这都是帮忙的事，谁没个病没个灾的？要是你，也会去的。”

生气归生气，既然回来了，一切就都过去了。何况是给同学帮忙，不是胡搞乱搞。曲生还给爷爷奶奶和叔叔们每家都买了东西，一家一家地去送。给父母和弟弟妹妹也买了东西，一家人都欢天喜地。

聊了一会家常，曲生就提出了退亲的事。他说得很平淡，就象多吃块饼多吃口菜那么简单。而且有些轻描淡写。他看着父亲的脸有阴转晴了，脸上又出现了他固有的张扬的微笑，曲生感到机会来了，就对忙完饭菜，坐到饭桌前的父亲说：“这些日子，我感觉，我不能再继续坑赵紫妍了。我不喜欢她这是事实，与其拖一段时间给她说明，不如现在就说饿好。早说了，人家会早找对象。我看上了另一个人了。”

这真是青天霹雳啊，传言果然应验了。不说不要紧，曲生一说，刚才还晴空万里的一家，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大雨倾盆。首先是父亲，他猛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浑身哆嗦，脸蜡黄，接着像要地震似的从屋里跳到院子里，像一只蛤蟆似的到处蹦，蹦了一会，一下瘫坐在院子中间的槐树底下，双手拍着地，流着眼泪，边哭边说：“你是想叫我死啊。你这是把我向死路上逼啊。我的老脸朝那里搁啊。我是造的那辈子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啊。我们老曲家，世世代代都老实本分，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坑人鬼啊。老赵家是多么好的一家人啊。我可怎么跟人家交代啊。我们多少年的交情啊，就断送在你的手里啊。”

他边说边哭边双手拍地地啪啪响，似乎要把手摔烂似的。

曲生母亲一直以来都对儿子很顺从很关心，从来对儿子的所作所为都不说一个不字，她总认为儿子帅，有文化，有教养，孝顺，懂事，可看见丈夫那么痛苦那么伤心，对儿子的行为也有些不满了。于是对着吓成木鸡的曲生说：“你看把你爷气的，你真想气死他啊。赶紧说，你刚才是说着玩的。”

曲生这次是动真的了，不想再隐瞒了，也不想再糊弄了。都是他一个劲地隐瞒，糊弄，才使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糟。他于是坚定地说：“爹，娘，成对象是我一辈子的事，我不想糊弄。如果你们硬逼我，将来倒霉的不光是我，还有赵紫妍，因为我们的确不是一路人，根本料不到一块去。我想自己选择，即使选择错了，我也不后悔。”

父亲见儿子还是不顾及父母的心情，执意退婚，就更火了。他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曲生的鼻子大骂道：“什么叫不是一路人？什么叫料不到一块去？我和你娘结婚前连面都没见过，这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只要不憨不傻，能过日子就行，还管其他的干什么？”

“你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讲究生活质量，爱情也是如此，草率找到恒久的爱。”

父亲怎么说，曲生就是不松口，她气坏了，大骂道：“你他妈的，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的良心叫狗吃了。我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退婚。实话对你说吧，你想退也退不了了。我已经给你托人办了结婚证了。”

父亲的话，让曲生懵了。他转过身来问母亲：“娘，俺爹是不是疯了？噢，我不在就能办结婚证？糊弄谁啊。”

“真的。”曲生母亲说，“是你舅家的大表哥给办的。当时说你有事不能来，你爷领着赵紫妍去的。不信，我拿给你看看。”

曲生狐疑的看着母亲去里间翻找了一会，拿出来了两本红皮的东西。他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他和赵紫妍的结婚证。合影照是他们定亲后照的。看到儿子看见了结婚照沉默了，曲生的父亲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虽然习惯性的“哈哈”声没出现，但脸上常有的张扬的微笑出现了。看来，刚才的演出白演了，一开始就该把结婚证拿出来的。

拿着结婚证，曲生不知所措。父母亲那里知道他和梅青的事。他如果跟赵紫妍结婚，那梅青怎么办？她可是把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他啊。如果跟梅青结婚，和赵紫妍的结婚证怎么办？重婚罪可是要犯法的啊。何况人家梅青也不会同意。他痛苦极了，像一头被棍子砸懵的猪，一头扎到自己的床上，发出了猪临死前低沉的嚎叫声。那么可亲可爱的高大威严的父亲，在曲生面前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那么可憎可恨。

曲生父亲倒是很得意，只要和赵家的这门婚事别黄了，儿子怎么样，他是不管的。他坚信：用不了几天，儿子会好起来的。他更相信：将来儿子会感激他的，因为老赵家的这门婚事，是天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