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虎首重铠,扛着金刚巨杵,晃着膀子,向前大步而行,他的身边传来卢兰香急切的声音:“当家的,不好了,右翼!”
徐道覆看也不看自己匆匆奔来的妻子一眼,大声道:“我看到了,所以才会现在出击,你做得很好,让苟林成功地出击了,也引得刘裕投入了最后的骑兵,现在,协助李师弟他们防住我军的侧翼即可!”
卢兰香回头看了一眼右边,只见上千的铁骑,已经冲得苟林所部,尸横遍野,而苟林和苟杰带着不到一千的中军战士,一路丢盔弃甲,疯狂地向着本方中央的右侧车阵逃亡,有百余名晋军骑兵大约是想要趁机冲向中央的侧翼,却是给早就严阵已待的天师道弓箭手们射回,十余骑杀到车前,也是给车后的长槊乱刺,格毙当场,那趁胜而突的铁骑,总算是给稍稍遏制住了。
而另一路横掠天师道大营的骑兵,则是几次想冲击营寨,也是给营中的乱箭射回,营门大开,有几次,成百上千的营中军士想要杀出来接应,也是给结成骑射圆阵的天师道骑兵们一阵乱射,刚刚出门就给射倒一片,尸体把大营的营门都堵上了,就这样,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暂时也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
至于另一面,天师道军的左翼也完全崩溃了,张猛带着几十名残兵败将,落荒而逃,而何无忌和沈田子则骑着马,在后面紧咬不舍,张猛几次想要冲进本方中央的军队之中,却是给那孙芳儿亲自指挥乱箭射回,急得直跳脚,至于想要掉转马头逃回大营,却是早早地给沈林子带了几百步骑,挡在了退路上,再也回不去了,失去了指挥的大批左翼天师道军,齐齐地跪地弃甲请降,而沈云子已经开始指挥着后续的军队,在营外重新整军列阵,一边收押俘虏,一边准备排开阵型,向着天师道的中军集团突击了。
卢兰香的秀眉紧锁:“当家的,现在两翼皆溃,非常危险了,我们最好还是先退入大营,收拾残兵,再作计较吧。”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敌军左营的兵力不下六千,右营也有五千以上,加上刘敬宣的骑兵,已经有一万三千以上的兵力,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当家的,我们上当了!”
徐道覆厉声吼道:“不,刘裕用兵就是这样,真的有兵力就会故意示弱,引我们攻击,左右两营都是如此,我早就看破了。中路他这样门户大开,那反而真的是没有兵力,他不可能有两万以上的人马,不然不会这样打,如果他中路有兵,就会主动出击,然后诈败后退,吸引我们追击,不会选择这样的办法,他是真的没有兵力了,所以,现在就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我在黑虎林上过一次当,这一次,绝不能再错过!你去给我守住右翼,就象小妹守住左翼一样,若是出了半点岔子,就算你是我夫人,我也定斩不饶!”
他恶狠狠地说道,浑身上下一阵杀气四溢,卢兰香也花容失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徐道覆如此凶自己,只一愣神间,徐道覆已经奔出几十步远,直冲刘裕而去,卢兰香恨恨地一跺脚,扭头向着右翼的车阵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声道:“道友们,牢牢守住,坚持就是胜利!”
“扑通”一声,几个人突然从车阵的上方,越过档板,陉直飞了进来,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几个身边的剑士脸色大变,一边喊着“保护师姐”,一边上前几人,准备剑刺来人,却听到那在地上打着滚,满是尘土的几个人连声叫道:“住手,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
来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身尘土,卢兰香这下看得真切,讶道:“苟师弟,怎么是你们?”
苟林和苟杰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站了起来,他们的头上身上已经遍是尘土,身上还插着几枝箭,刚才的这一摔,压着箭杆,把那箭头又往身体里刺了一段距离,疼得他们龇牙咧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看到了卢兰香,苟杰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卢兰香,你居然临阵脱逃,害得我们几乎送命!”
卢兰香身前,一个名叫双儿的侍婢柳眉倒竖,横剑于前,厉声道:“一派胡言,我家小姐一直守在右翼,你们的人为了抢功,连车子都不摆好就跑了,我们手上没有长枪,没有弓箭,只有刀剑等短兵,拿什么去挡铁骑冲击?给你们发了信号,你们自己听不到怪谁?”
苟林叹了口气:“罢了,我们都太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了,他们的兵力,看来不在我军之下,两翼都是诱我军进攻然后反击,现在我们两翼全崩了,我们要不是从马上靠着撑槊跳进来,只怕也会跟张猛一样…………”
卢兰香的脸色一变,却只听到左翼那里,传来一阵欢呼声,却是张猛已经跌落马下,座骑身上,矢如猬集,显然,是被追兵一阵弓箭射击,击毙了战马,而他的手下则是一哄而散,当张猛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站起时,早被扑上来的十余名晋军战士,一拥而上,拿绳索绑成了个肉棕子,整个战场上的两军士兵都看得真切,晋军士兵们欢声如雷,而天师道军士们则个个脸色惨白,闭口不语,左翼的所有天师道军士们,这下哪怕还在战斗的,也全都停止了抵抗,跪地请降。
苟杰冷笑道:“我看,卢师姐最好还是让三教主先撤的好,执迷不悟,孤军深入,只怕就会跟我们一样的下场,反正我们只有几个人了,对战局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用,现在,我们要去找大教主,讨个说法去了!”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向着后方走去,几个总坛剑士还想要上前阻挡,给他们兄弟二人怒目而视,直接推开一边,抢过两匹座骑,就向着大营的方向跑去。
双儿咬了咬牙:“小姐,他们太无礼了,有违军法,可以直接拿下!”
卢兰香叹了口气:“罢了,当家的确实是把他们当诱饵了,张师弟已经折了,这会儿再杀自己的大将,只会动摇军心,等打完了再说吧,希望当家的这回能安然无事,不要跟左右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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