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抉择

雷小军挠着头在原地打转，城南夜市上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跟这帮孩子解释。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陈元张带着十几个孩子冲了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木棍，如临大敌。

陈元张冲雷小军喊:“嘿，离着远点听见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雷小军双手举到胸前，以示友好，“元张，这里面有些误会，但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但我真的没有买卖孩子，不信你问问相赫，我这几天有没有带小孩子回家。”

李相赫认真的摇摇头。

“那我们也不信！”孩子们用木棍指着雷小军，向前走了一步。

但雷小军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退却，如果这时候走了，不但自己的计划全部成为泡影，而且这帮孩子也撑不了太久了，因为马上要入冬了。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小优！”窝棚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那个照看小孩子的大男孩抱着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冲出窝棚，“元张哥哥，你快看小优这是怎么了？我就一会没看她。”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雷小军也凑过去，发现被抱着的小女孩脸胀得通红，已经有发青的趋势，眼睛睁得很大，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中毒了！”陈元张惊呼。

“是他下得毒！”陈元张旁边的两个小孩叫喊着扑向雷小军。

“她是噎住了啊！蠢货！”雷小军一掌推翻一个小孩，情况紧急，他顾不得解释，直接扑向那个小女孩，想要抢救她。

“拦住他。”陈元张喊道，自己挡在了小女孩面前。

五六个小孩扑到雷小军身上，有的抱腿，有的抓手，还有一个勒住他的脖子，雷小军瞬间扑倒在地上。

雷小军怒吼一声，想要挣脱，可是被五六个人制住，哪里挣脱得了。

“陈元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雷小军趴在地上嘶吼:“你既然是这帮孩子的头领，你就要带领他们活下去，一味的谨慎一味的拒绝能让这帮孩子活下去吗？”

旁边人问陈元张怎么办。陈元张说:“赶紧送大夫！”

“可我们哪有钱？”旁边人哭丧着脸。

“松开我啊，再晚点就来不及了。陈元张！你是头领，你要学会判断啊！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你要判断啊！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冬天熬得过吗？他们的命都握在你的手里啊，放开我啊！”雷小军趴在地上愤怒地捶着地，眼珠都要瞪出血来了。

陈元张愣在原地不动。

“李相赫！”雷小军发出最后一声怒吼。

站在一旁发呆的李相赫被震醒，大喊着冲向雷小军，奋力撞翻两个压着累雷小军的人。

身上的压力骤减，雷小军猛地挣脱束缚，冲向小女孩。愣在原地的陈元张下意识地想阻拦，被雷小军一拳揍翻在地。

雷小军夺过小女孩，跪在地上。从背后环抱着小女孩，一手握拳，另一只手成掌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极速用力挤压小女孩肚脐和肋骨之间的位置。

这是雷小军在大学选修课学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孤儿帮的孩子这才反应过来，想要阻止他，却被陈元张拦住了，“让他救。”

雷小军反复挤压小女孩的腹部，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小女孩哇的一下吐出一个完整的糯米团子。

雷小军停止挤压，将小女孩轻轻地平放在地上。小女孩大口的呼吸，脸色由青转红，气息也渐渐稳定。

孩子们都围过来趴倒地上，“小优你没事了吧？”

小女孩乖乖地摇了摇头。

雷小军站起来说，“让她躺着休息会，你们别围太紧了，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

围着的小孩立马往后爬了几步。

陈元张还坐地上，嘴角流着血，雷小军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雷小军说:“我在城东雷府大门口等你，不管你是一个人来，还几个人来，我都等到你来为止。你来了，我就带你去看看私塾。其他的我不再多说了，交给你自己判断。”

陈元张看了看孤儿帮的孩子们，没有说话。

“相赫，我们走。”雷小军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回到雷府，雷小军还真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大门口等陈元张。李相赫也表现出惊人的义气，坐在一旁跟着他一起等。结果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天黑，也没等到陈元张。

李秋月摆完摊回来看见这两位一大一小在门口坐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笑着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李相赫站起来一五一十的把经过告诉他姐姐，李秋月听得睁大了眼睛，“小姑娘最后没事吧？”

“放心吧，缓过气来就没事了。”雷小军说。

三人正聊着，雷府大门外出现两个人影，等他们走到灯下，雷小军看清了正是陈元张和他的一个同伴。陈元张现在没有白天初见时那份自信的笑容，十分拘谨的站在台阶下，不再往前走。

“你终于来了。”雷小军喜笑颜开，“走，我带你去看看私塾。”

“等等我，我也去。”李秋月抱着包裹就往屋里跑。

等到他回来，五人一同前往私塾。私塾现在实际上已经完全盖好了，只要清扫一下灰尘就可以入住了。五人之中，除了雷小军和李相赫，其他三个人都没有来过。他们从踏入私塾那一刻，都长大了嘴巴。陈元张和他的同伴眼神里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惊喜，同时他们也很难相信，自己可以在这里生活。

私塾里灯火通明，这都是雷小军提前安排好的，他把学堂、宿舍、饭堂、玩耍的区域一一给他们介绍了一遍。一路上，陈元张小心翼翼地用手摸过课桌和木马，手指微微地颤抖。

李秋月捏了捏李相赫的脸，“这里环境太好了，相赫你要不要来这里念书？”

“当然！”李相赫摆脱掉李秋月的手，“我以后就是班长。”

“班长是什么？”

“就是他们以后都得听我管。”

雷小军带着他们进到宿舍里，宿舍分男女宿舍，里面是一溜的上下床，是雷小军专门找木匠定制的。陈元张和同伴安静的东看看，西摸摸，李秋月看着他们的样子，小声跟雷小军耳语说：“他们很喜欢这里。”

“还有这里，”雷小军指着墙上的柜子，每一个柜子上面都有孤儿们的名字，“你们每一个人都一个柜子。”他打开几个，拿出里面的衣服，“这是根据你们的高矮胖瘦量身定制的衣服。每人两套，这里面有相赫不少功劳，你们的名字和身高都是他提供的。以后你们的衣服会专门有人给你们做。”

“元张，这是你的，试试看。”

陈元张接过衣服，脏兮兮的脸上泛起了泪光。

等逛完私塾，出到门口，雷小军才说：“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陈元张长长舒了一口气，咧嘴一笑，他那张大嘴笑起来令人印象深刻，“我信你！”

雷小军终于舒心地笑了，“那你明天把他们都接过来吧。”

陈元张说：“不用了。”他朝一条黑巷子里喊，“大家都出来吧。”

黑巷子里一个个高矮胖瘦的小孩鱼贯而出，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包裹，欢天喜地的朝私塾奔来。

“你们……你们……”雷小军给了陈元张一拳，“好小子，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陈元张嘿嘿一笑。

“大家跟我一起进去吧！”雷小军振臂高呼，他回头时看见李秋月在偷偷抹眼泪，大概女孩子都比较容易被感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