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面对赵莹儿的质问，赵小金耸耸肩, 满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嫁给戚铮, 是被你们逼迫的？而且……”

赵小金停顿了一下，方继续说道：“好像从一开始，戚铮就有一而再的告知过你们, 他娶我也跟戚赵两家的婚约没关系。是你们非要一个劲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真当戚家有多稀罕当初爷爷自行定下的那门婚事？”

赵小金承认, 她故意没有做的，也就只有不曾刻意强调和澄清。

然而, 众所周知的，以赵莹儿和赵奶奶等人的自以为是行径, 即便赵小金澄清了，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在赵莹儿和赵奶奶等人的眼里, 戚家完全比不上吴家。只有吴家才是好的归宿，戚家根本就是狼窝。

故而，赵小金的一切说法，注定都会变成赵莹儿和赵奶奶所认定的“托词”。

赵小金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可怜而已……

这样的念头, 在赵小金嫁给戚铮之后, 赵莹儿以及赵奶奶等人无数次的都生出过。

此事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没办法，谁让他们还不只是在心里这样想, 更是在嘴上说过呢？

“赵小金！你怎么说话的？当初两家的婚事可是戚家爷爷也认可了的, 轮不到你这个小辈在这指手画脚。”提到当年定下婚事的来龙去脉, 赵奶奶不禁有些心虚，连忙开口喊道。

别人不知道，赵奶奶又哪里不清楚，当初婚事之所以能够顺利定下，就是她出的点子？

因为看上了戚家家境不错，戚奶奶才起了跟戚家定亲的念头。只可惜那时候他们家没有合适的儿子和闺女，戚家也没有可以匹配的对象。

于是乎，赵奶奶灵机一动，就将主意打到了下一辈的身上。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赵奶奶，还没有练就现如今的无耻。否则，指不定当年赵四叔就不娶陈翠，反而是跑去破坏戚雪的婚姻了。

至于那时候戚爷爷的答应，一如所有人都知道的，不过是碍于流言太广，不好正面打赵爷爷和赵奶奶的脸罢了。

这内里的情况，赵奶奶身为当事人，比谁都清楚。

那时候他们根本就没跟戚家人商量，就一而再的到处宣称要将赵家的孙女定给戚家当小媳妇。表面上听着像是玩笑话，但其实就是在算计戚家。

只不过戚家人足够厚道，没跟他们太过计较罢了。

当然，一直不说，不代表赵奶奶就遗忘了那些来龙去脉。此刻被赵小金当众扯出来，赵奶奶的脸上不好看，语气也变得格外凶狠。

赵小金才不怕被赵奶奶怒目相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得罪赵奶奶，难道还能怕赵奶奶吃了她？

轻哼一声，赵小金神色自若的看着赵奶奶，实事求是道：“奶奶，打从戚铮头一回上门，你们就一直在算计戚铮送给我的聘礼。你们真要是想将赵莹儿嫁来戚家，当时就该提。可是，你们没有。你们张嘴闭嘴就是索要戚铮送过去的聘礼，只字不提想要将赵莹儿嫁来戚家的话。既然那时候没提，现下又跑来说三道四，不觉得你们的后悔来的太晚了点吗？”

“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赵小金你少胡说八道！当初你嫁给戚铮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们只是顾及你姑娘家的脸面，这才一直隐忍不说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赵奶奶胡搅蛮缠的能力也不是吃素的。谎言张嘴即来，还颇有一番她自己的道理。

反正她现在就是看中戚家发达了这一事实。既然赵小金这个孙女靠不住，那就换一个。赵奶奶想要占的便宜，迄今为止，鲜少没有得手过。

也是过往太多的胜利，带给了赵奶奶无以伦比的自信和狂妄。乃至她的自信心一而再的膨胀，全然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一心只看得到她自己眼红的利益和好处。

更甚至为了达到目的，赵奶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也半点不把道理和情理搁至在心头。

按着赵奶奶的想法就是，谁挡着她的路了，就得乖乖给她让开。否则，她绝对一个也不饶过！

赵奶奶的话过于不讲理，赵小金直接就被说笑了。

看也不看赵奶奶，赵小金扭头望向了赵莹儿：“你呢？你也是这样说？因为当初顾及我的脸面，所以你才什么也没说。不提嫁给戚铮的话，但一门心思跟我抢戚铮送过去的聘礼。动辄就是一副我抢了你婚事的嘴脸，还接连被戚铮喷了好几脸？”

赵奶奶是何其的厚颜无耻，赵小金早已经见识过无数次。

说句心里话，赵小金也不是动不了赵奶奶，只是在这件事上，赵奶奶不是当事人，赵小金更愿意跟赵莹儿讲道理。

哦不对，也算不上是讲道理。赵莹儿亦是赵奶奶教养出来的，跟赵奶奶完全是翻版模样，又哪里是说得通道理的？

赵小金只是单纯认为，比起赵奶奶的段数，赵莹儿是显然不及的。那么，从赵莹儿这里突破，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赵奶奶，不过就是仗着长辈的身份跟她呛声摆谱罢了。赵小金心下冷笑两声，毫不客气就选择了无视。

以赵奶奶自诩“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做人风范，被顶撞还好说，大不了就还击回去。可是倘若被直接无视……

想也不用想，必然是最让赵奶奶不能忍受，又委实无可奈何的惨痛感受。

所以，就放任赵奶奶独自站在一旁跳脚去吧！赵小金姑且不打算奉陪了。

因着赵小金突如其来的问话，赵莹儿登时就愣住了。不是不想回答赵小金，而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赵小金说的都是事实。当初她确实只想要戚铮送过去的聘礼，根本没打算嫁给戚铮。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念头，也不曾有过。

而今之所以会转变想法，理由也是显而易见。戚铮发达了、她在吴家过的并不好。

可是这样的事实，赵莹儿说不出口，也辩解不来。

毫无疑问，比起赵奶奶，赵莹儿确实弱了不只一点两点。

又或者说，赵莹儿的脸皮还没练就到那么厚的地步。她的心也还算玻璃，尚未变成坚硬的石头。

不过，赵莹儿说不出话，也是不用怕的。只因此刻站在这里的，不光有赵奶奶，还有她亲妈不是？

有陈翠在，不管任何时候，赵莹儿都是无需担心镇不住场面的。

像现下，亦是如此。

“够了！赵小金，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拉着莹儿说事？明知道莹儿没有你能说会道，你这样欺负莹儿，有意思吗？”见不得赵莹儿被赵小金压制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的模样，陈翠立刻出声帮忙道。

当着她的面都敢欺负她家莹儿，赵小金是能耐了啊！信不信她一巴掌呼死赵小金？看赵小金还敢不敢此般得瑟？

不就是戚家发达了，给了赵小金狗仗人势的气焰和底气么！事情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谁能猜到结局是怎样？赵小金未免也得意的太早了点。也不害怕现下爬的越高，晚点就摔得越惨！

虽说是赵国富的亲侄女，但是很抱歉，陈翠可不准备心疼赵小金。反正她们也不是一伙的，大家骑驴找马，各凭本事吧！

“我不过是想要把事情理清楚、理顺，没有欺负任何人的意思。如果四婶你非要这样说，那我就跟四婶讲道理好了。”既然陈翠这么想要冲到前面当出头鸟，赵小金点点头，直接盯上了陈翠，“首先，我想要嫁给戚铮这事，第一个告诉的就是四婶。想必四婶自己心里最清楚，也辩解不了。”

比起陈翠的大声斥责，赵小金的语气堪称温和。有条有理，娓娓道来，委实让人听得更舒服，也更愿意往下听。

而赵小金的话语内容，也的的确确给了陈翠非常不好的感受。

“我……”陈翠很想要不管不顾的来一句，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视线落在一旁的吴家人身上，她又乖乖闭上了嘴巴。

要知道她当初回拒吴家的理由，就是赵小金不喜欢吴峰，想要嫁给戚铮。

尽管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是一度没有博得吴家人的信任。但是最起码，当初大家明面上都接受了这个理由。

而吴家，也自始至终没有找赵小金当面对峙过，更加不曾搅和进赵小金嫁给戚铮这件事中。

如果此时此刻，陈翠一推干净，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赵小金说过。那么那时候她回馈给吴家的理由就变得更加虚无缥缈，吴家大可就此事跟她纠缠不清。届时，只怕麻烦更大、也更多。

所以被逼不得已，陈翠只能闭上嘴巴，权当默认了。

赵小金也没打算给陈翠太多辩解的时间。见陈翠自己闭上嘴巴，索性就继续说道：“既然当初我跟戚铮是你情我愿，在互相喜欢的基础上定的婚事。那么现下的今天，你们到底非要来我们家闹腾个什么劲？”

“就算不是自愿的，小金都给我们戚家添了两个大胖孙子了，也轮不到你们来家里闹吧？”周菊也是忍不住，跟着补充了这么一句。

此时此刻，倒没有人觉得周菊是在故意拖赵小金的后腿。

真正来到戚家，见识过赵小金在戚家的张狂气势，傻子都能看出，赵小金在戚家过的很好，戚家人也很满意赵小金这么个儿媳妇。

反而是闹上门来的吴家和赵莹儿等人，就等同是天大的笑话，完全是莫名其妙，又极为的令人无语。

对于赵小金在戚家的状况，陈翠和赵奶奶都无从质疑，也没有那个底气继续放话。不过，吴峰他妈却是不客气的。

“也就是说，赵小金你当初确实是看不上我家吴峰，所以才不肯答应嫁给我家吴峰的？”脸色一沉，吴峰他妈此般质问道。

吴峰他妈也是个妙人。这么浅显的事实，赵小金都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她还非要跟着强调。是生怕吴峰的脸丢的不够狠，还是唯恐周遭围观乡亲耳聋没有听见？

伴随着吴峰他妈的这句反问，围观群众最终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嘘嘘私语的声音。

吴峰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了。现下这一瞬间，他竟是不知道是该先瞪赵小金，骂赵小金不知好歹。还是该先阻止他妈继续丢他的人，丝毫颜面都不为他顾及和留下。

而偏生，赵小金和吴峰他妈的对话还在继续。只听赵小金以着极为清脆响亮的声音，甚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回道：“对，没错。”

这一刻，吴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前去质问赵小金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他有哪点不如戚铮？他明明比戚铮更好，也更有文化！

戚铮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木匠而已，再会赚钱也比不上他。

吴峰自我认知显然有误，他的清高和自傲也委实没人欣赏得来。

如赵小金的回答，就是给与吴峰最有力的反击。

吴峰觉得丢脸，吴峰他妈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来戚家之前，吴峰他妈姑且还算是同情赵小金的。

毕竟在她的心里，长久以来一直都是大众心理。想着赵小金是因为不得赵爷爷和赵奶奶的喜欢，才会被迫顶替了赵莹儿，代为嫁进了戚家。

之前赵莹儿在吴家的种种作为，更是给了吴峰他妈错误的暗示。

只当赵莹儿的娇惯都是赵爷爷和赵奶奶惯出来的，所以赵小金才会倒霉又可怜的嫁去戚家吃苦受罪。连带赵小金在吴峰他妈心目中，就落下了小可怜的印象定位。

今天吴峰他妈之所以会闹上戚家，也是实在被气急了。

怎么也没想到戚家会突然发达，而赵莹儿竟然还起了想要嫁来戚家的心思，吴峰他妈的脸色别提多难看，心情别提多糟糕。

来戚家，吴峰他妈是想要做个了断的。

不管怎么说，吴峰他妈不打算接受赵小金改嫁进他们家。太丢人了，他们老吴家不答应。

不过赵莹儿这个儿媳妇，吴峰他妈也坚决打算好好教训教训。

不给赵莹儿点颜色瞧瞧，赵莹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老吴家的儿媳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和念头，吴峰他妈才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来的戚家。

既然是跟戚家有关，那就干脆都摆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吧！

只是，这才刚开始，吴峰他妈就有些后悔了。

赵小金和戚铮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他们这边还没开始，就被狠狠落了脸，实在太气人。

尤其赵小金居然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们家吴峰这一事实，大大出乎吴峰他妈的意料之外，乃至她一时间差点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他们家吴峰那么优秀，谁家姑娘不喜欢，谁家姑娘不想嫁？

之前赵莹儿为了嫁给他们家吴峰，可没少找人上他们家去说好话。要不是看在赵莹儿的诚心还算足，她哪里肯松口答应赵莹儿嫁进吴家大门？

吴峰他妈显然太过自信。而过于自信的同时，也忽视了赵莹儿而今也开始反水，不准备继续跟吴峰好好过日子这一事实。

换而言之，即便是吴峰他妈一直认定的“真心”，其实从头到尾也不曾存在过。赵莹儿对吴峰，真心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深爱”。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建立在吴家条件还不错、吴峰这个人还行的基础上罢了。

等到意识到吴家再有钱也用不到一分，吴峰也根本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赵莹儿立刻就翻脸不认人，想要挣脱了。

说来说去，吴家的门槛只是他们自己所认定的高。但事实上，他们家从来没有他们所预期的那般受欢迎。

至少，今生的赵小金看不上。而今的赵莹儿，也是发自心底的瞧不起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