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人么, 都是有个底线的。像赵奶奶此般作为, 还真让周遭一众亲朋看不过眼。

实在有忍不住的，也站了出来。不说偏帮谁，但最起码的拉架还是必要的。

有了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便有了更多站出来的人。

赵奶奶也是在被架开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些来劝架的人竟然都是在明里暗里的帮赵国强一家！

怨气还在延续，赵奶奶的不满和愤怒眼看着就高涨了起来。

然而, 不管赵奶奶如何愤怒, 又是如何的恼火, 赵国强一家都在周遭亲朋的帮忙下，顺利的离开了。

此般情况下，赵奶奶和陈翠想要狠敲赵国强一家一大笔的盘算, 也彻底夭折, 没了可能。

至于赵国庆和何芸那边，赵奶奶和陈翠是没胆量真的去讨要钱的。

她们总不能直接冲上门去说, 赵莹儿嫁人, 赵国庆两口子给的份子钱不够，让赵国庆两口子再贴补一些？

真要是那样, 赵奶奶和陈翠的脸面就从柳叶村丢到县里去了。

不说赵奶奶和陈翠自己愿不愿意，赵爷爷和赵国富是绝对不准许的。

于是乎，赵莹儿出嫁收到的份子钱, 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没得改变, 也无从更改。

对于这次的喜宴、今天的喜酒, 赵国强一家都没沾边, 自然也就不可能继续再有晚上的到来了。

至此，赵国强一家跟赵国富一家的关系，彻底摊开在了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前。

赵国强一家是无所谓的。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态度，也不希望再跟赵国富一家有任何的牵扯。

反之，赵国富一家每个人心里都是压抑着火气的。不过碍于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他们这边，乃至短期内他们确实没再主动找上赵国强家里去。

就这样，赵莹儿还是如愿嫁去了吴家。不过她的嫁妆比起赵小金，自然是不算多的。

又因着赵奶奶和陈翠都憋着火，准备的也不够尽心。乃至到最后，连赵莹儿自己都觉得，她嫁的很凄凉，格外的不受重视。

好，很好！都等着看她的笑话是不是？给她走着瞧！她不会一直这样被人耻笑的！

赵莹儿出嫁这天闹出来的事情很大，赵小金本人当天没有参与，却也在事后听闻了。

不得不说，赵小金对赵奶奶和赵四叔一家人已经彻底无语了。

脸皮厚到他们这种程度，还当什么亲戚？像她爸妈做的就很好，干脆就一刀两断，不当亲戚了！

当然，赵小金心里也很清楚，她爸妈这边是绝对可以说到做到，自此就不跟赵四叔那家人继续往来。不过赵四叔一家，就不一定了。

哎，说到厚颜无耻，陈翠也是一个赛好几个人的。

撇开赵国富一家的糟心事不说，赵小金的忙碌依旧在继续。她本人的兴致也很高昂，且战斗力十足，卯足了劲打算拼一把。

带着极大的动力，赵小金的衣服越做越顺手。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渐渐也就演变成了熟能生巧的手艺活。

眼看着一件又一件的漂亮衣服出炉，赵小金眼前燃起熊熊烈火，整张脸都散发着闪亮的光彩。

赵小金手里的布料终于全部变成衣服的那一天，戚铮的那批家具还没彻底完工。

想了想，赵小金便也没耽误戚铮的时间，自己找了娘家两位嫂子，一块结伴去了县里。

一到县里，赵小金就熟门熟路的去了供销社，找到主管兰姐，将自己带来的衣服拿给兰姐看。

对赵小金的衣服，兰姐是很抱期许的。而赵小金，也确实没让兰姐失望。

“不错，很好。不过我只能先给你结一半的钱，剩下的钱得等到衣服卖完再结给你。”上次是例外，兰姐走的是人情，为的是跟赵小金之后更好的合作。不过这一次，兰姐就要按规矩来了。

“行，都听兰姐的！”极为好说话的点点头，赵小金对兰姐还是很信任的。

“那你先等等，我给你开个欠条。”既然是按规矩来，兰姐自然不会占赵小金的便宜。不但拿供销社的专用纸张打好欠条签了自己的名字，还特别正规的盖了供销社的公章。

“多谢兰姐，麻烦兰姐了。”礼多人不怪，在兰姐面前，赵小金是不介意多说几句好听话的。

兰姐恰巧也最喜欢别人跟她讲礼貌。她本人很讲原则，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跟她嬉皮笑脸。否则陶涛这个供销社社长的亲孙子，也不会那般艰难才跟她打好关系。

此刻对赵小金，兰姐是欣赏的，也是认可的。

难得语气温和的拍了拍赵小金的肩膀，兰姐认真的叮嘱道：“加把劲，别放弃。你会成功的，我看好你。”

“谢谢兰姐。”赵小金差点就忍不住感动的掉眼泪了。眼眶湿润的对着兰姐笑了笑，赵小金忽然后退两步，深深的鞠了一躬。

兰姐没料想赵小金会朝她鞠躬。可越是这样的大礼，反而越发让兰姐心湖激荡。

等到赵小金走的时候，兰姐甚至还主动提醒赵小金道：“之前陶涛给你弄的那些东西，库房里还余下不少。我不能不要钱的全部拿给你，但是以成本价全部处理给你，是可以的。”

本来，这样的方便，兰姐不一定要给赵小金。但是兰姐很看好赵小金，偏偏就愿意给赵小金这个便利。

赵小金不由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跟兰姐摆手：“谢谢兰姐。不过，实在不好给兰姐添麻烦，我可以另外再买……”

“另外再买不花钱？给你你就拿着，做什么非要乱花钱？真以为自己家里条件多好还是怎么的？”兰姐说话是不客气的，也很是犀利。一般人听着，肯定会觉得刺耳，更甚至是生气发怒。

然而，赵小金却没有觉得被羞辱。只因她从兰姐的话里，感受到了那并不明显的关怀和善意。

心知兰姐并不是成心讽刺她，赵小金当即就笑了：“那我就不跟兰姐见外，厚着脸皮收下了。”

其实兰姐把话说完，自己也有些不自在。唯恐伤到赵小金的自尊心，正想着要怎样改口，就听赵小金此般接了话。

当下这一瞬间，兰姐莫名就是觉得，她可以跟赵小金做个朋友。

因着对赵小金的印象大好，兰姐兀自在心下为赵小金重新定了位。同时，说起话来也越发的自如：“本来就不需要见外。朋友之间要是这样见外，还算什么朋友？”

赵小金没有想到，在兰姐心中，她居然已经是朋友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赵小金也变得不再拘束，笑着应了兰姐的话，笑意满满的跟在兰姐身后走向仓库。

知道赵小金有正事要做，孙春儿和钱敏敏都没跟着，而是自行先去买了东西。

也是凑巧，孙春儿和钱敏敏才走出没几步，就碰上了陶涛。

随后的一路上，不消孙春儿和钱敏敏开口，陶涛便全程陪同。此般一来，两人不管是买什么，都毋庸置疑得了优惠价，对着陶涛不由就一股脑的感谢。

“两位嫂子别跟我客气。戚哥是我哥，两位嫂子就是我嫂子。这么点小事，应该的。”陶涛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格外开朗。

“行，那嫂子们就不跟你客气了。”很清楚这份人情得记在戚铮头上，钱敏敏当即就接了话，冲陶涛笑了起来。

赵小金正好来找陶涛，见到自家两个嫂子跟陶涛站在一块，顿时就明了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在这一点上，赵小金也没跟陶涛客气，只管回家将此事告知戚铮，记住这份人情就成了。

“小嫂子！”见到赵小金，陶涛无疑是绝对热情的，三两步就迎了上来，“怎么样？跟兰姐谈拢了吗？”

“嗯，都谈拢了。不过陶涛，我得请你帮个忙。”赵小金一开始没想到兰姐要给她的布料有那么多。加之她没有带戚铮过来县里，就只能有劳陶涛帮忙运回去了。

“成啊！什么忙，小嫂子尽管说。”不先问是什么忙，而是第一时间一口应下，由此便足可见陶涛对戚铮和赵小金是何其真诚了。

赵小金也没耽搁，直接就把刚刚跟兰姐谈定的事情告知了陶涛。

没成想，陶涛听完直接就笑开了脸，只管冲赵小金赞叹不已：“小嫂子你太厉害了！连兰姐都能搞定，我都忍不住要改认你当老大了。不过暂时还不行，我老大是戚哥，不能随便换……”

赵小金很想告诉陶涛，其实她完全没有想要当他的老大，真心话。

不过眼下，赵小金没打算跟陶涛废话，直接就说起了借车的问题。

“小嫂子不用操心这事。我待会去跟仓库那边说一下，随时都能把兰姐跟小嫂子说定的那些布料给你拉回家去。”陶涛拍着胸脯保证完，随即就跟着问道，“小嫂子你来县里还有其他事情不？要是这会儿赶着回去，我这就将你们连人带布料都送回柳叶村。要是小嫂子还有东西没完，那也没事，不急，小嫂子只管去忙。给我个具体时间就成，我安排好了就在这里等着小嫂子。”

“别说，我今天还真有点事要去办。”当着陶涛的面，赵小金也没遮掩，“我要去县中学一趟，给月红和戚瑞送点菜，再给他们送点生活费。他们姐弟俩都太懂事了，之前开学的时候给他们俩钱，他们俩都没拿多少。我就担心他们俩在学校太委屈自己，过的太紧巴巴。”

“那成，小嫂子只管去。”陶涛说着又一拍脑袋，叫住了赵小金，“小嫂子你等等，我差点忘了。我那儿还有几瓶罐头，一块给弟弟妹妹带过去。”

陶涛跟戚铮的关系，赵小金听戚铮说起过。之前陶涛来家里拖运家具，还有戚铮现下合作的陶二叔……都足可看出，陶涛不是外人。

是以赵小金也没跟陶涛客气。点点头，就原地站定，等着了。

陶涛回来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他之前说的罐头给赵小金提了过来。

赵小金认真道了谢，又跟孙春儿和钱敏敏约定了晚点会面的时间，就前往了县初中。

赵小金之前也是在这里上的初中，来找戚月红和戚瑞完全是熟门熟路。没花多少时间，赵小金就顺利在学校门卫处登记完，顺着门卫的指引找到了戚月红所在的班级。

赵小金来的时间很凑巧，正好是课间休息，教学楼走廊上到处都是奔跑的孩子们，鲜活又生机勃勃。

而戚月红的班级，此刻正格外的热闹。

“戚月红，我买给你的面包，你为什么不吃？”叫嚷着冲戚月红喊话的这道声音，在赵小金听来，不可谓不熟悉。

“就是！戚月红你怎么回事？人家赵雷看你可怜，好心好意施舍你一个面包，你居然不要？你是不是看不起人家赵雷？”下一刻，就有另外一位女生的附和，印证了赵小金的猜想。

听到这个女生的声音，赵小金皱起眉头，探头看向了教室里面。

果然，又是熟人。

不过这个熟人并不是赵家的孩子，而是戚家的了。

因为戚铮一家跟戚二叔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以致于赵小金跟戚二叔家的两个女儿并不相熟。

要不是今天来学校，赵小金甚至根本不知道戚二叔家的二女儿戚娟娟居然跟戚月红就读一个班级。

还有赵雷。这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怎么盯上月红了？而且还在学校里闹事，这胆儿也太肥了吧！

赵雷的胆儿没有赵小金想的那么肥。可是他在戚铮面前丢了人，想当然就一门心思从戚月红这里讨回来了。

戚月红没有理会赵雷和戚娟娟的挑衅。任凭这两人又是冷嘲又是热讽，她一个字也没回答。只是头也不抬的认真做着练习题，全然无视了周遭的喧哗和吵闹。

跟赵雷和戚娟娟不一样，戚月红是班上的尖子生。她的成绩有目共睹，性子也格外文静，一向都是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典范。

然而这样的学生，不一定就讨班上每一位同学的喜欢。学习成绩好的，会因为老师对戚月红的夸赞而心生嫉妒。学习成绩差的就更不必说了。在他们眼中，戚月红跟他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自然也就不是同类了。

戚月红在班上也不是没有相处不错的好朋友。但是在赵雷这个被定义为“混混”的威压下，这一刻还真没几个同学敢大着胆子站出来为戚月红出头。

戚月红也没想要其他同学为她出头。不管是赵雷还是戚娟娟，只要她不理睬这两人，他们自然就会觉得没意思，无趣的放弃。

毕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两人，戚月红对赵雷和戚娟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不过这一次，戚月红的认知可能要出错了。

赵雷因为戚铮的关系，记恨上了戚月红。他不敢找戚铮麻烦，就只能捡戚月红这个软柿子捏。

而戚娟娟，则是因为戚月红最近的改变，开始眼红了。

在戚娟娟的固定思维里，戚月红也就学习成绩比她好点，其他方面都是不如她的。家境不如她、穿衣打扮不如她、平日里的生活费等各方面，更是处处低了她好几个档次。

戚娟娟最解气、最乐见的画面，就是她这边吃着大鱼大肉，戚月红却必须躲在一旁啃馒头吃咸菜。

在戚娟娟看来，戚月红就活该凄凄惨惨的被她映衬的黯淡无光，可怜兮兮。

但是，这样的情况，在持续了这么久之后，从这个学期开始，发生了改变。

首先，戚月红居然奢侈的从家里带来了新的脸盆、新的开水瓶，还有新的被子！

这些东西，戚娟娟自己也有。可她们现在已经初三了，用过两年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全新的？

眼红的瞪着戚月红，戚娟娟只差没指着戚月红的鼻子骂戚月红是从哪儿偷来的这些东西。

然而，戚娟娟心里很清楚，戚月红不是偷的。戚月红不是这种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至于这些新东西是打哪里来的，戚娟娟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戚月红的新大嫂给她带来的。

整个柳叶村谁不知道戚铮娶了个“金菩萨”回去了？又是鸡鸭牛的陪嫁，又是床上用品的陪嫁，还有一台缝纫机！

戚娟娟自己也是亲眼所见，想要肆意编排戚月红都找不到突破口，也说服不了她自己。

开学这么一段时间，戚娟娟一直忍着、憋着，为的就是静待机会，然后狠狠的给戚月红点颜色看看。

直到今天，赵雷朝戚月红发难，戚娟娟就如同闻到腥味的野猫，蹭的一下就蹿了过来。

因为憋着气，赵雷和戚娟娟都信誓旦旦，盯准了戚月红，咬死不放。

见戚月红一副不愿搭理他们的模样，赵雷气的伸出手想要夺过戚月红的练习册。

戚娟娟握紧了拳头，满脸兴奋的看着这一幕，只等着看戚月红被欺负到哭的场景。

戚月红没想到赵雷会突然伸出手来，下意识就护着练习册往后躲了躲。

与此同时，赵小金再也看不下去，冲着教室里喊了一声：“赵雷，你敢！”

本是闹哄哄的教室，因为赵小金这么一喊，登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闻声转过头，望向了赵小金。

一片鸦雀无声的氛围下，赵小金缓缓走进了教室。

“赵……”赵雷怎么也没料到，赵小金居然会出现在学校。而且看现在的架势，赵小金来多久了？她都看到了？

“大嫂！”戚月红从来都是文文静静的，嗓音也并不响亮。此刻因为过于意外，忍不住就扬高了嗓门。

“我来给你和小瑞送点吃的。”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戚月红的课桌上，赵小金对着戚月红安抚的笑了笑，语气格外温和。

不过在转过头来看向赵雷的时候，赵小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赵雷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在学校欺负同学？月红还是你姐姐呢！你这么没大没小，像话吗？”

对上赵小金的训斥，赵雷很觉没面子。尤其教室里还有这么多同学看着，他就更加不高兴了。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带着那么点愤恨的意味，赵雷不客气的喊道。

“我倒是想不管你的事情，可你别自个撞到我面前来啊！怎么？许你欺负我家月红，就不准我说你两句？我还是你亲堂姐呢！你这样不尊敬姐姐，你们老师知道吗？”既然是在学校，赵小金自然是毫不客气打算请老师过来处理矛盾和争执了。

赵雷不怕他爷爷奶奶，也不怕他爸妈，但是对老师……不可否认，还是有那么点天生的畏惧心理。

是以此刻听闻赵小金要叫老师，赵雷本能就闭上了嘴巴。脸上愤愤然，很是不高兴的看着赵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