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夙,和外祖母走,好不好?"
"我不跟你走,我要我阿娘!"
"以后,潋夙再无爹娘,你以后唯一的亲人只剩外祖母了。"
潋夙看着面前衣着华贵无比的女人,以及她那冰冷和不怒自威的声音,心里突然溢出了那么一丝害怕。
"你是谁?我阿爹阿娘到底在哪儿!"
"带潋夙公主下去。"
"臣遵命。"
为首的将军拉住了潋夙的手。
潋夙尽力挣扎着…
可是还是在那一秒钟的时间,看到了那殿中流出的鲜血,一片猩红,带着腥味儿。
潋夙突然就脱力一般的放弃了挣扎,只突然感觉到眼睛黑暗一片。
"公主,臣带你回去。"
是将军把手遮在了潋夙的眼前。
他只是觉得那样的场面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儿过于残忍。纵使她冰雪聪明,看到那血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可是,他还是想为她挡住一些悲伤。
"我不是公主。"
潋夙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桀骜不驯,而是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任由他带着她走。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听到这话,潋夙突然回过了神儿
"你没有骗我么?"
"嗯。"
他确定的点头,其实那只是谎言,她未必不懂,可是他们都知道,那现在已经彻底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
"公主…"
"别叫我公主!"
潋夙突然的厌恶这个名字,厌恶这座冰冷的皇宫,厌恶这里没有温度的一切。可是良好的教养又让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礼。
"对不起,叫我潋夙就好。"
"戚麟。"这是将军第一次抬头看潋夙,潋夙注意到,这位将军居然是短发!这怎么可能?
"你的头发…"
"望公主可以给臣保守秘密。"
潋夙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要低着头,他带着帽子,人不仔细的看是注意不到他是短发的。
而潋夙原本就没打算往外说。
她一直觉得这宫里的人都穿一样的衣服,做同样的事情,令人觉得自己身在其中也是个异类,现在,只有戚麟和自己有相似之处,再加上,他告诉她的那句话。
"我一定会找到我阿娘的,对么?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回家的对么?"
面对着潋夙这个根本已经无法实现的愿望,戚麟还是无比坚定的点了头。
人活着,重要是为了什么,如果这句肯定的话可以让你活下去,我愿意为你而说。
"卡,不错。"
导演一脸笑吟吟的看着白子微。
"确实啊,感觉很如戏,情感也比较到位。"
一旁的编辑也赞不绝口。
"好,那我们现在先休息一会儿,玄默,子微你们也去坐一会儿吧。"
玄默点头示意,拉着白子微就走了。
"不错。"
"谢谢大神夸奖啊!"
"只是,我觉得你的情感里没有表现出独生一人在偌大冰冷皇宫里的害怕。"
玄默思忖片刻,虽然有那么一点儿的不足,但是白子微毕竟是新人,她可以诠释那么好,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是不是要求太苛刻了呢?
"嗯,我也觉得,自己这个地方有点儿缺陷呢,我会继续努力的。"
"子微!"
"不和你聊了啊,安琳叫我呢!"
说完,白子微蹦蹦哒哒的就朝安琳过去了。
"子微,我一会有点儿事,所以不能帮你拿下一场要用的戏服了,你可以自己去拿一下么?"
安琳看着确实有很紧要的事情,以至于,她的手机不停地响着。
"没问题,我去拿好啦你有事的话,赶紧去忙好了。我没问题的"
安琳对白子微抱歉的笑笑。
白子微走在安琳告诉她的路上,因为是晚上的原因么?怎么也没有灯啊,要是早知道这里没有灯,就把手机带来了啊,结果落在了片场的桌子上。
白子微只好尽力张望着送衣服来的人…
"啊!"
不知道面前的是谁?白子微只觉得整个人都落进他的怀抱。
"啪!"
黑暗中只听到一声响亮的耳刮儿声。
白子微也只是应急之举,条件反射…
"小姐,你…"
令逐曜看着面前一袭古代装束的女子,似是从古典画里飘出的仕女…
这声音?令逐曜?
这也太巧了吧,之前白子微对自己打的这巴掌还有那么一丝的抱歉,现在想来,纯属他活该!
"我怎么了,是你撞到了我,你还想干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叫非礼啊。"
白子微退后了几步,只是依旧没有给令逐曜好脸色看。
"我……"
令逐曜这是第一次遇见第一次打他耳刮的女人,还是个古代女人…
"这位小姐,我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没想到面对她,居然也没有那种被打的屈辱,只是觉得这女孩儿有点儿意思,果然…人就是贱啊,当初白子微对他如此好,他也不屑一顾,一心一意的爱着他的杜菲,如今呢?
"没有那个意思,你还不快点儿让开?"
令逐曜怔了片刻,然后正当白子微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拉住了她。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在拍电视剧么?好像男主角也不是你吧?"
白子微甩开令逐曜的手,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下令逐曜一人在原地发呆,想来自己虽然不是女生心中级别最高的男神,可是自己的追求者亦是络绎不绝,怎么到了这女孩儿这儿就变成了无尽的讨厌?其实令逐曜问他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到真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只是觉得,他们只不过见过两三次,如果她真的有那么讨厌他,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恍惚间,白子微已经走远了…
"子微!"
白子微回头,是安琳。
"不好意思,我听错了她跟我说的地址,衣服我已经拿了,想到你还在这儿,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白子微笑笑。
"没事,既然衣服已经拿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白子微想着,那今天晚上,还真的是命中注定,令逐曜要挨白子微这一巴掌,可是他欠白子微的,又何止是一巴掌呢!
"走吧,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还有一场戏呢!"
安琳手里拿着戏服对白子微道。
"好。"
到了片场,白子微坐在沙发上,用心的看起了台词。
她觉得玄默对她提的意见具有建设性的作用,她是应该好好的改进改进。
"子微?你手机响了,刚刚都想好几遍了。"
"哦,好!我去看看,谢谢你啦。"
拿起手机,确实有数个电话。
是莫歆涵?
怔了片刻,白子微还是决定回拨回去。
只是再打过去的时候,一直是占线…
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吧…
正打算挂了的时候,突然通了。
话筒那边静静地,白子微都不知道,莫歆涵是不是真的再接电话。
正欲开口,那边居然先开了口。
"你说,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这问题问到了白子微的心里,没有经历过的,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
"爱与不爱都是早已注定的。"
白子微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莫歆涵,或者说,她知道,无论怎么安慰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只有自己经历过那种漫长的时候,才能明白…
"子微,你怎么样了?拍戏还顺利么?"
莫歆涵好像突然把话题拉了回来,刚刚的那些多愁善感的口吻,让她像极了那些文艺青年。
"嗯,挺好的。"
"嗯,那如果有需要的话,记得,随时给我电话。"
"好。"
无论真心或者假意,白子微觉得,莫歆涵竟然有了心来打电话问候,自己也该以礼相还。
当然,在莫歆涵没有提温子逸的时候,白子微也是闭口不提,白子微从来都是聪明的女子,或者说前世的历练让她圆滑许多。
"那我不打扰你了…对了,子微,我可以经常和你联系么?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
"没问题啊。"
挂了莫歆涵的电话,白子微坐在沙发上发呆,脑海里想的还是莫歆涵的那句,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怎么样一直感受。
大概很难熬吧,但是却又心甘情愿,因为你爱他,愿意为他付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付出都付之东流,你不会难过么?
白子微觉得莫歆涵的爱而不得并非不是没有缘由的。
温子逸是心理学家,倒不是说这个职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角色就证明了,他的不同。
"子微!赶紧去补妆换衣服,一会儿就开始了。快快。"
安琳朝白子微走过来,把刚刚拿来的衣服递给她。
"谢谢你啊,安琳姐。"
整理完毕的白子微从换衣间里走出,整了整仪表后,似乎又变回了潋夙公主。
导演看着一切准备就绪了。
"第二场第一次action!"
潋夙坐在铜镜前,身后数十侍女都在为她梳洗打扮。
"公主,今日需要何样饰品呢?"
潋夙闻言公主二字微微弯了弯眉头,可终究还是没有言语。
随便从面前的饰品匣里挑了只金步摇。
"公主眼光好生贵气。这只金步摇之前是重筝公主之物。"
潋夙倒还真是闻过这重筝公主的名号。
当今皇帝的御妹,天朝唯一的皇室嫡长公主。
最后她下嫁给一户平凡人家,本来,次桩婚事是不被皇室同意的。但是无奈公主与其夫婿恩爱两不疑,誓死也要加入寻常百姓家。
皇帝疼爱自家妹妹,只好随了她。
没曾想,红颜多劫,这重筝公主在出嫁的前几天染疾而香消玉殒。
"是么?那倒是缘分。"
现在的潋夙,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淡定。
只是到底是真的淡然,还是以表面来掩饰内心的害怕,大抵除了潋夙自己,无人能知。
"潋夙见过外祖母。"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潋夙跪在正中央。
"嗯,平身吧。"
这是,这位皇太后的话音也没了昨日的冰冷,只是多了几分慵懒。
"过来让外婆好生瞧瞧。"
潋夙轻步过去。
只是带着头,似是要把头埋到地上一样。
"今日倒是比昨日乖了不少。"
从潋夙微微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来,她对面前女子的害怕,因为此时此刻,潋夙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都是昨日的血流成河的场景,甚至那腥味儿,还在鼻翼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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