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罗裙发飞扬,秀帕一方遮粉唇。Www.Pinwenba.Com 吧垂下手,姑娘屈膝一礼:“眠城商户许家容玉仰慕大哥,想请大哥共饮一杯,还请赏脸。”说完又是一礼,水灵的眼睛毫不迟疑的落在马上人身上。
啊?男男女女都石化,早听过眠城许家家风开明,原来都开明到这种程度了?
“许姐姐,依妹妹看,这位大哥怕是有了妻室,不愿委屈了姐姐。”年纪相仿的姑娘走来,不软不硬的掐着,许小姐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他一愣,这,他这算是被人给调戏了?经过李君如多年如一日的调教,他的脸皮功夫也是很到家,还好没红脸,要是红脸了传出去人人捧着的楚门,真的要让人捧着笑了。
无视佳人掐架,扯着缰绳绕过,僵着脖子佯装镇定,身后的莺莺燕燕不轻不重笑着,醒过来的男子则一众鄙视,不懂珍惜啊,浪费,真是浪费。
暗自庆幸那什么许家小姐还没有激动的追过来,松了半口气,剩下半口气活生生卡在喉咙里不出来。是她!将近三十年没见,他还是一眼认出迎面而来的白衣女子。
羊肠小径,琼花遍地微风扬,白衣女子翩然来,轻纱覆面玉容羞。白玉簪,紫蝶翼,流风回雪清且冷。白衣女子慢慢走来,绣鞋踏在满地琼花之上,袖袍鼓风,罗裙翻飞,霎时,漫天雪白,众人痴楞。遍野琼花怒放,女子驻足林间,秋水一样的眼睛映出面前美景,飞花似梦。
这边他还在愕然,那边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迎上去。
“姑娘,如此美景,佳人如斯,可否一起喝杯薄酒?”一才子上前,折扇打开,风流倜傥。
“我等备有薄酒点心,诚邀姑娘赏花赋诗。”拱手作揖,他们围着的女子始终看着面前的一树琼花,眼神无恙。
他勒马停下,并未上前,坐在马上远远观瞻。他一直很明白,这样的女子,注定只能远观,那是冰封的霜雪,无人能触碰。在他十二岁那年就明白。
“一片琼花,也难掩姑娘风姿,今日一见,实乃幸事,还望姑娘成全。”又来一人。
“正是,姑娘放心,来这里的都是眠城附近的大家氏族,绝不会有人轻薄姑娘。”衣着华丽,锦衣玉带。
“看姐姐的摸样比柳言大上几岁,柳言就叫你姐姐啦。”方才为难许小姐的姑娘盈盈而来,大上几岁几个字明显咬的很重,没看到别人介怀的眼神,一个个仿佛迷了心,“众位公子合力相邀,眠城第一美人的许姐姐都没有过呢,姐姐就别再推迟啦!”十指芊芊,挽着白衣女子亲密无间。
嗯?怎么感觉到淡淡的杀气?他向四周看了,目光停顿在远处的树下,这人,不是那年梨树下的木子又是谁?还是多年前的容貌,一点没变,一身黑袍的年轻男子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常年不化的冰霜,拿着褐色酒囊向嘴里灌酒,双眼迷醉,有意无意的瞟着前面遭人为难的白衣女子。绸带随意系着的长发,落满琼花,身旁丢着一把抢眼的出鞘一半的薄剑——乌黑长剑。
这人,武功很高,高到能隐藏自己的气息。要不是刚才的那一丝杀气,他也不会发觉。注意到他的眼神,醉酒的男人瞟了他一眼,继续喝酒。他眉角挑起,楚门门主被无视了?还好他不是那种喜欢计较虚名的人,心里没有不平衡。
那边还吵着,男的女的,轻声细语,看似和和气气实则暗波汹涌,杀人不见血。如他所料,白衣女子还是那个样子,没变一分,也没说一句话,像一尊完美的白玉雕塑。
好像是眼花了,他看到女子发簪的紫蝶似乎动了一下,几乎同时,女子的眼光从树上落下来。身旁的公子哥看她有了反应,心想,成了:“姑娘是应了?”
女子的眼睛越过面前的公子看着他身后的小路,道:“让路。”
啊?为什么是让路不是带路?这,什么意思?应,还是没应?他们没听懂,他却懂了,他们挡道了。照理说,木子直接上去一掌拍飞所有人不就干净了,怎么被他们弄的这么麻烦?奇怪的男女二人组。
“让路。”女子说了第二句话,暖风变成寒风。
“姑娘……”还有人不怕死。
他清楚的看到女子垂下袖子轻轻一晃,四周气流有一瞬间停止,就连风中的落花都在空中有瞬间静止。这是?女子一手放在腰上,挡在面前的人紧接着让开,错愕不堪。再看,白衣女子一如来时那般,款款而去,恍然似梦,好像从没停留过。她,会武功?怎么又不像?
烂醉树下的木子已经爬起,倒拿乌剑,步伐零碎,围在一处的人被酒味呛醒,小姐们捂着鼻子,公子们皱着眉头。喝下最后一口酒,酒囊被抛到树上。剑鞘仍在一边,乌剑舞起来,灿烂若花。
落地琼花卷起,跟着剑气游走四方。“啪”一声破空,剑已归鞘,黑袍卷起一阵风翩然而去。再看这边,飞花一场。“嘶”接连传来裂帛之声,一众公子哥的衣裳碎裂开,变成碎片掉在地上。
好一派繁花似锦啊!他暗叹,还没缓过劲,又听“啪”的几声响,公子哥们的发冠,被均匀的劈成两半齐齐掉在地上,大把大把的头发飘在地上。
“啊!”柳言惊叫一声,晕厥过去。繁复的罗裙削去一半,露出藕嫩的小腿,精心挽上的长发断下,只剩齐耳那么长。人群里呼天抢地,哀嚎不断。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默念,灵光乍现,他不是在找静时谷的人?赶紧调转马头追上去。策马扬鞭追了好长一段路,才看到靠在路边树下瞌睡的木子。
跳下马,还没走到更前,木子打个酒嗝,道:“这么慢。”
“啊?”在等他。
“我家小姐让我给你带话,没事别去静时谷晃悠,死了没人收尸。”木子翻个身继续睡,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来是有事请教,家父临终前曾经交代,若是黑袍木子和白前辈来楚门,让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我这次去静时谷,也是想证实,你是不是家父说的黑袍木子。是不是……”想问的话停在嘴里,面前的人,样子还是那样冷峻年轻,丝毫未变,怎么可能呢?快三十年了,谁会不老?
“是不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木子?”木子还是侧着身子,双眼紧闭,“时间过得真快,很久没去楚门了。”
“真是你们!”他惊叫,发觉不妥,干脆过去坐下探究,“难怪我能在自家院子里见到你们。你们真是,一点没变,我却老了。”
“我就是你家老爹说的黑袍木子,也是江湖上的黑鬼木子李。小姐就是江湖上的白静水,不过没人知道她也是静时谷的主子。这回说了,也别再当初打听消息,打听也没用。”木子懒懒说道。
“多谢解惑。改日你们要是到楚门,我们一定不醉不归。”他讪讪笑着,诚心相邀。
“暂时没空去。小姐说,不想你儿子死于非命,直接把他丢江湖去,生死不管。”木子说的简洁。
“这什么意思?前辈,还请你把话说明。”听到这话该生气,他居然会觉得木子不会骗人。
“管他什么意思,爱听不听,死了又不是我儿子。别叫我前辈,这称呼还是小姐合适。当然,你们要是喜欢叫她老祖宗,我也没意见。”
“这……我还是没听懂……”是真没听懂,那么年轻的姑娘,大不了也就是个前辈,怎么就变成了老祖宗。
“你觉得小姐功夫如何?”木子换个问题。
他认认真真想了,摇头:“看不出来,甚至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武功,总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我只见小姐动过一次手。”声音拖得悠长,牵起回忆,“那时候,我根本不堪一击,只能拼命护住心脉。而小姐,以命相搏,和他斗得风起云涌,狂风肆掠,那座山上的草木被连根拔起,十年间寸草不生。经此一役,小姐重伤,他也带伤逃离。之后小姐一直在找他,找了很多年,他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消息。”
就算木子和白静水再是驻颜有术,也不过几十岁岁。寥寥数语,他心情激动:“当年,你的功夫如何?”
“哼,就算现在武林中的高手,也没几个人能打过我。”木子嗤之以鼻。
他更呆了,木子这样的高手都只能自己护住心脉保命,白静水和那个人到底强得有多变态?“看来,白前辈真是不出世的高人。那个能和白前辈抗衡的人又是谁?”
“赤炎。他叫赤炎,赤日炎炎,惶惶不可终日之意。还记得我和小姐当年说的话吧?”木子睁开眼,眼神清亮,看到他点头,坐起来倚着树干,“时候就要到了,他该出现了。”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怎么东一句西一句,那个不是说消失了吗,现在怎么又知道他回来了。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你们斗得那么凶,江湖也没什么动静啊。”他实在听不懂木子的话,他实在怀疑,是木子表达不清,还是他理解有问题。
“不一样了。当年小姐还能拼着命勉强和他斗个平手,现在时间过了,小姐已经斗不过他,碰上几乎是死路一条。而我怕也要陪着她们去死。”木子像没听到他的话,嘴里继续念叨,不悲不喜。
“怎么会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会遵从祖训,全力助你和白前辈!”看的出来,白静水那种性子,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们?”木子有些好笑的说到,“这事不用你们*心,这是小姐的道,就算是死,也要去拦着。而我,我要去守着她。哪怕她死了,她的东西我也要拿命护着。像我刚才说的,早点把你儿子丢江湖历练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姐说的话,从没错过。”
看到木子爬起来,抖下一身树叶,乱着头发向前走。他慌忙站起来:“请你转告白前辈,我回去就把那小子丢出门不管他。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和白前辈直接来楚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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