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慕容狂楚目光一暗,猛虎,蛟龙,再加上一个狡猾的狐狸,这场宫斗还真是有趣。Www.Pinwenba.Com 吧
“世子总是如此见外——”南宫绯若摇着扇子,玉树临风的走来,冲着南宫凝渊轻轻一笑,而后目光落在在她身上,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没想到七弟也来了,竟还带着水小姐一起来了——”
“惊语一人在府中无趣,便央求渊哥哥带我来了——”虽不知南宫凝渊带她来此的目的是什么,秦悠梦还是出口打了圆场。
南宫绯若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没想到水惊语失忆了,还记得南宫凝渊,若是水惊墨偏向南宫凝渊,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娶了水惊语,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南宫绯若盯着秦悠梦,笑的越来越奸诈。
“太子,七皇子,时候不早了,不要让四皇子久等了——”慕容狂楚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南宫凝渊微有恼意,忙提醒南宫绯若了一句。
“说的是——”南宫绯若大笑了一声,便转身向府中走去。
南宫凝渊轻轻点头示意,便拉着她的手也向前走去,慕容明珠气的跺了跺脚,在慕容狂楚警告的眼神下,便也紧随身后。
等几人到了大殿时,殿上也来了不少的人,贡酒美食,山珍海味,真是应有尽有。秦悠梦的眼睛亮得发光,要不是南宫凝渊拉着她,估计她早就扑过去了。
“爷饿着你了吗?”南宫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俊美不羁的眉眼含笑。
“没有——”秦悠梦摇了摇头,目光依然停留在佳肴上,贪婪环视一周,却见一抹淡雅的白影,在众多宾客中脱颖而出,十分的引入注目。
他今日带着白色的斗笠,许是不想别人窥见他的真容,想起那日惊艳绝伦之姿,若是被这群老头子看到了,怕是会争得头破血流。
在他打量千玉寒的同时,千玉寒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的侧过头来,却见——
一袭紫色素雅长裙,裙角绣着飞舞蝴蝶,在宽大的裙子下,遮住绝胖的身体,更衬得容貌脱俗!白皙光洁的额头,有一圈金色的圆环,金色流苏轻摇,高高挽起的发髻斜插一支金簪,雍容华贵中,带了一丝调皮,惊艳绝世间,透着一股灵气。
整个胤天大陆,除了玄清宫圣女千梦夕,再无人可与之媲美!
千玉寒目光一暗,落在他们紧握的双手,眼里闪过一丝黠光,心中也出现莫名的波动。
他这是怎么了?
千玉寒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南宫凝渊见她盯着千玉寒,墨眸闪过难以察觉的怒气,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仿佛宣示主权般向前走去,坐到了千玉寒的旁边。
千玉寒微微愣了一下,藏下眼中一丝异样,淡淡道,“七皇子——”
“玉公子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南宫凝渊将手搭在秦悠梦的肩上,冲着千玉寒邪魅一笑,怎么看,怎么得意。
“无碍——”千玉寒摇了摇头,手却捏紧了酒杯。
南宫凝渊勾唇一笑,藏下眼中的算计,也不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南宫绯若、慕容狂楚、慕容明珠三人在对面坐下。
秦悠梦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南宫绯若戏谑的目光,慕容明珠愤恨的眼神,南宫狂楚探究的视线,夹在南宫凝渊和千玉寒之间,简直如坐针毡!
秦悠梦抚了抚额,又闻门外传来一道笑声,“少言见过四皇子——”
如此欠揍的笑声,除了第一名嘴安少言,还有谁笑的如此狗腿!
秦悠梦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伴着一道银影飘然而来。
“诸位久等了——”极冷极淡的一句话,多了些刻板与僵硬,少了些骨子里散发的冷漠,秦悠梦挑了挑,望着戴面具的某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水小姐也在啊?”南宫银羽走到殿上正坐,安少言却是走到她的面前,笑的唯恐天下不乱。
“嗯——”秦悠梦淡淡应了一声,一副不想搭理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否则要你好看的眼神。
安少言却不知好歹,摇着一把扇子,死皮赖脸道,“当日安某为水小姐捡了珠子,水小姐就不记得在下了吗?”
秦悠梦懒懒看他一眼,然后扭头撇撇四周,装糊涂,心道,本小姐才懒得理你!
“看来水小姐忘了,在下得好好提醒一番呢?”安少言目光一冷,然后直起身来,望向慕容明珠,“传闻慕容小姐九岁生日时,慕容老爷从南海取了一颗鲛人明珠,送给慕容小姐做寿礼,当日在济世堂中,在下为水小姐捡到的珠子,可是像极了那颗明珠——”
秦悠梦心中咯噔一下,余光扫向慕容明珠,只见她在身上找了找,然后猛然抬起头,美目露出狠唳之色,怒道,“水惊语你这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偷!”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南宫绯若冷不丁说了一句,戏谑的目光落在秦悠梦身上,“前些日,水小姐离开丞相府的时候,丞相府便失窃了,水小姐刚住到渊王府,渊王府便遭贼了,这——”南宫绯若语气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又立刻摇了摇头,坚定道,“巧合,一定是巧合——”
本来还想感谢他一番,没想到他反而落井下石,秦悠梦狠狠瞪他一眼,然后眯眼对安少言笑道,“安公子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本小姐一直没有出府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安少言回她一笑,笑的十分奸诈,“姑娘当日抱着七皇子的爱犬黑仔,又到皇玉轩为黑仔买了一颗宝石,少言被一恶徒打伤在地,是黑仔赶走了恶徒,少言又岂会看错呢?”
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不知水小姐当日可有看到是谁将少言踹到了地上,还将少言的手狠狠踩了一番?”安少言表情一肃,眼里带着寒光,身上散发出杀气。
众人的眼里露出一丝了然,随即换上深深的厌恶之情,那鄙夷的目光分明再说,无耻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灭口”!
秦悠梦眼睛眯了起来,果然是祸害遗留千年,她放火不杀人的规矩,该为他改改了!
秦悠梦正要动手之际,南宫凝渊暗自捏住她的手,用内力传音道,“明珠——”
南宫凝渊坚定看她一眼,不知为何,她十分放心的交出了珠子,对他充满了信任。
南宫凝渊冷笑了一声,淡漠的扫过安少言,“既然都说是相似了,安公子又为何咬定是语儿偷了东西?”
听到“语儿”这么亲密的称呼,在场的人纷纷愣了一下,七皇子不是最讨厌水惊语吗?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温柔?
不待安少言回答,南宫凝渊拿出明珠,环视一周,落在慕容明珠的身上,慕容明珠顿时愣住了,睁大了眼睛满是柔情。
南宫凝渊站了起来,大步向慕容明珠走去,将珠子放到桌子上,“慕容小姐当日为救水小姐,慌忙之间丢失了明珠,凝渊有幸在湖边捡到,一直没有时间还给慕容姑娘,还请慕容姑娘见谅——”
“多——多谢王爷,当——当然不会——”本是大大咧咧的慕容明珠,此时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
秦悠梦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酸酸的,本是“万众瞩目”的她,一下子被南宫凝渊“抢了风头”,可本小姐被抢的开心!狠开心!
“七弟似乎很关心水小姐嘛——”南宫绯若打开扇子,吹起三千如墨青丝,玩味的目光流转在她和南宫凝渊身上,笑的意味深长。
关心?
这句话传到耳里,秦悠梦只觉得很讽刺,明明只是一场戏,还要假意温情,逼真的让她生厌。
烦闷之际,秦悠梦端起一杯酒,正要仰头喝下,一道气劲弹在手上,害她失手松开杯子,酒全洒在衣服上。
是谁暗算她?
秦悠梦冷冷的抬起头,一道清冷的声音飘来,似是用内力发音。
“喝酒是想蛊毒发作吗?”冷冰冰的嗓音,如冷冽的寒泉,但传到耳中,却如一股暖流滑过心田。
秦悠梦扭过望去,千玉寒转着酒杯,旁若无人的欣赏着酒杯上的花纹,白色面纱被风吹起,隐见精致无瑕的面容,如雪淡然的,如冰孤寒的,冷冷冰冰,凄凄寒寒,没有一丝感情。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千玉寒回过头来,淡淡瞥她一眼,十分的冰冷陌生。
秦悠梦嘴角抽了抽,感情不是他动手的吗?打了她还有理了?
但他这是关心她吗?
秦悠梦抖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这个大冰块怎么会关心她,一定是为了戒指,但不知他见到黑衣怪?得到了戒指没有?若是杀了黑衣怪,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悠梦嘴角上扬大大的弧度,心中得意的大笑三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把黑衣怪丢给千玉寒,她真是太太太聪明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衣服都弄脏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透着些许的柔情,打断了她的沉思。
秦悠梦抬起头,但见南宫凝渊眉眼含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里,不过是逢场作戏。
“我没事,去换换衣服就好——”秦悠梦站了起来,对他甜甜一笑,他演,她也会演,而且比他演的更好!
“嗯,也好,快点回来——”南宫凝渊对她宠溺一笑,墨眸如星河般璀璨,邪魅一笑风华绝代。
华丽的大殿,安静的好诡异,清晰回荡她们的对话,看似甜蜜,其中的苦涩,唯她自知。
“嗯,我知道了——”秦悠梦淡淡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在转身交错的刹那,那人的目光同时一暗,在抬起头的瞬间,又挂上无暇可击的微笑。
丫鬟帮她换完衣服后,秦悠梦没有回到大殿,而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又来到飞羽阁。
那个令人窒息又无聊透顶的大殿,人人带着虚伪友好的面具,她才不想回去呢!
秦悠梦抬头望着飞羽阁,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就拿南宫银羽开刀,安分了这么多天,不偷些宝物,实在手痒的不行!
秦悠梦一脚踹开门,只闻淡淡的酒香,但见璀璨的珠宝,瞬间就扑了过去。
一把扯下窗帘,正要洗劫一番,身后袭来一阵阴冷的风,一道冰冷戏谑的声音响起,透着浓浓的威胁。
“还敢来偷?是不想要手了吗?”
繁星夕月似苍穹,深邃的暗夜之下,月色温柔如水,斜洒在一人身上,一袭黑色鎏金长袍,勾勒出颀长的身材,手上勾着一壶花雕,头戴黑色的斗笠,隐见红润的薄唇,残留晶莹的液体,荡漾着酒香。
黑衣怪?
他怎么在这里?
秦悠梦眼睛一眯,手中的宝物掉地,能在飞羽阁中如此悠闲,定和南宫银羽关系匪浅!
秦悠梦忙将玉观音捡起,擦得干干净净后,方才小心放回,带笑扭过头,屁颠屁颠道,“主子,你怎么在这里?”
“本宫的行踪需要向你汇报吗?”他那高贵冷傲的姿态,似乎根本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需要——当然不需要——”秦悠梦立刻摇摇头,心里却十分不屑!哼!摆什么臭架子!等我得到了戒指,要你好看!
秦悠梦不着痕迹的望去,目光扫过他的十指,却没有看见戒指,心道,莫非被他藏了起来?该不会就藏到飞羽阁了吧?
“你怎么在这里?”黑衣怪沙哑的嗓音略带醉意,秦悠梦望着七零八落的酒坛,再瞅瞅继续灌酒的黑衣怪,寻思着要不等他醉了扒光找找?
“你在想什么?”
见黑衣怪回过头来,秦悠梦忙收回目光,笑道,“今日是四皇子的生辰,惊语作为相府嫡女,自当前来祝贺——”
“哦,不直呼他的名字,不叫他丑八怪了——”沙哑的声音透着戏谑,秦悠梦忙摇了摇头,讨好道,“主子的朋友,就是属下的朋友,自然不敢逾越了分寸——”
黑衣怪冷哼一声,高扬起头,又开始灌酒了,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隐约透着一抹忧伤。
秦悠梦心中偷笑几声,在人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就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天降大好的机会,她自然要趁虚而入了!好好的“安慰”一番!
“别喝了——”秦悠梦抢过他的酒壶,牢牢的抱在怀里,心道,这白玉酒壶不错啊!本小姐就收了吧!
秦悠梦摸摸酒壶,在某人的眼里,却成了变相的安慰。
黑衣怪愣了一下,阴阳怪调道,“本宫死了,岂不是称了你的心?”
秦悠梦嗔怪瞪他一眼,“主子说哪里的话,属下对主子忠心耿耿,是主子不信任属下,喂属下吃什么毒药,就是主子不用性命威胁,只要是主子吩咐的事,属下都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秦悠梦将脑中的词全部掏空,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推,但见黑衣怪一言不发,便也生生住了嘴,大眼瞪着他的黑纱。
“说啊,怎么不说了——”黑衣怪用手敲着腿,十分十分的不信任。
秦悠梦委屈瞪着他,有种不被理解的愤怒,半响,咬着唇,酸溜溜道,“主子一定以为属下在讨好主子,属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如若主子来问,属下不必回答,因为属下的一片冰心全在玉壶之中——”
秦悠梦仰头望着酒壶,明眸中一片赤诚之色。
黑衣怪性感的薄唇微扬,勾勒一抹绝美的笑意,沙哑的声音魅惑迷人,“真是忠心的属下,本宫姑且信你了——”
秦悠梦暗中翻了翻白眼,既然中了他的毒,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若是不混的好一点,怎能对的起她所受之毒呢?
“敢问主子,咱们是哪门那派啊?”秦悠梦抬起头,笑的好不奸诈。
“无门无派。”黑衣怪轻飘飘一句,戏谑十足。
秦悠梦微微一愣,随即狂笑三声,无门无派,自然是魔教了,一定威武十足令人闻风丧胆,以后她劫财盗物更容易了!
“敢问主子,咱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秦悠梦眨巴眨巴眼睛,掩下贪恋的目光。
“无名。”黑衣怪许是躺的累了,换了一个姿势,衣摆半搭在榻上,墨发随风轻轻飘舞,一袭黑衣性感神秘,单手撑头侧卧着,十分慵懒撩人。
秦悠梦愣了愣,忙逃出一颗夜明珠,有钱好办事,这点道理,咱还是知道的。
黑衣怪瞅了瞅夜明珠,随后不屑的丢给她,秦悠梦以为他嫌少,狠下心来,又献上了三颗,她随身携带夜明珠,不过是为了盗窃,但傍着这尊大神,还愁金银珠宝吗?
秦悠梦捧着四颗夜明珠,期待的望着黑衣怪,但黑衣怪看都不看,不仅不领情,还鄙夷的看她一眼,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悠梦嘿嘿一笑,掩下眼里黠光,“像本小姐这么机灵又水灵的属下,主子上哪儿去找呢?要不然封属下一个职务坐坐,好让属下在咱的无名宫中也威武威武——”
黑衣怪抖了一下,似乎强忍住笑意,半响,懒懒斜她一眼,目光扫过她脖子上的紫宝石,手指悠闲的敲着床榻,那意思不言而喻。
秦悠梦摸了摸宝石,再瞅瞅黑衣怪,咬了咬牙,便将紫宝石摘了下来,送到黑衣怪的手中。
黑衣怪不客气的接过,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封你为少宫主吧——”
咦,少宫主!
秦悠梦顿时乐傻了!
那啥,少宫主,不就是一人之下,万名宫人之上,够她威风八面的了!
秦悠梦色眯眯的望着他,真想抱住他的大腿,但见黑衣怪冷哼一声,想了想,还是住了手,笑道,“主子是不是应该给点信物?”
“不必了——”黑衣怪淡淡的拒绝,分明是不情愿,可秦悠梦却不在意,依旧“死缠烂打”。
“那就麻烦主子召集咱的兄弟,宣布一下,也让属下露露面,给咱无名宫的人瞧瞧——”没有信物,何以服众,秦悠梦眨眨眼,继续努力“爬”。
“不必了——”黑衣怪再一次拒绝了她,态度十分坚定。
看他这架势,该不会是想反悔吧!若是敢反悔,惹怒了她,就等着挨揍吧!
“为何?”秦悠梦冷冷的盯着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随即准备抢回宝石。
黑衣怪整了整衣服,半响,才不慌不忙道,“这无名宫中,只有你我二人,我是宫主,你是少宫主,本宫已经知道了,本宫的好属下,不相信本宫的记性吗?”
秦悠梦一个没忍住,就凶猛扑了过去,瞄准宝石疯抢一番,却被他狠狠推开。
眼见打不过,秦悠梦只好作罢,寻思着,偷点东西逃走,目光环视一周,落在御案的卷轴上。
南宫银羽对此画极为宝贝,其上画的是什么呢?
黑衣怪预感不好,正要出手之际,只见秦悠梦早扑了过去,手里紧抓着画卷,露出得意的笑。
“乖乖拿过来,本宫恕你无罪——”低沉的声音透着杀意,令人毛骨悚然。
“我本就无罪,何须你来恕!”他既然不辞千辛万苦为南宫银羽找回画,若是画卷有损,他自然不好交差,秦悠梦痞痞一笑,有恃无恐!
“找死!”凶残的黑衣怪冷冷的咒骂了一句,秦悠梦抬起头,只见他手指一弹,一道气劲击在她的胸口,她就失手松开了画卷。
画卷落到地上,缓缓的展开。
同时一阵巨痛传来——
疼!噬心的疼!
体内的蛊虫似乎苏醒,开始在她的体内横行,秦悠梦咬破了唇,痛苦的跪在地上,脸色煞时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灵魂十分的清醒,疼痛清晰的传来,窜行体内的蛊虫,一口一口啃食血肉,秦悠梦双手撑在地上,咬着牙死不吭声。
半眯着眼睛,余光扫过地上的画卷,顿时四肢僵硬,宛如被雷劈了一般!
画上的人竟然是——
画中的女子,一袭紫烟纱散花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腰间系着蝴蝶结,墨发低垂斜插着一支兰花簪,媚眼如丝低眉含笑,漫步在繁花从中,衣袂被风吹起,飘然若仙。
她修长如玉的手指,带着一枚幽绿戒指,那枚戒指,正是黑衣怪手里那枚!
秦悠梦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因为的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只不过比她多了些妩媚与成熟,眉眼之间,流转一种魅惑的气息,无声撩人。
“别用你的脏手碰它,你不配!”秦悠梦凑过头去,用手拉着画,正要多看几眼,却被人狠狠拍飞。
黑衣怪珍惜的捡起画,轻轻的用袖子擦了擦,似是拂去沾染的尘埃。
秦悠梦翻了翻白眼,这红色锦花地毯铺地,哪里会有什么灰尘。
此画用鎏金镶边,可见主人对此画的爱惜——
不!
应该是对画中女子的爱惜!
秦悠梦垂下目光,陷入了沉思:这画中的女子是谁?
和南宫银羽又是何关系?
黑衣怪又是什么人?
秦悠梦正欲细思,腹中一阵剧痛,她清楚的感到蛊虫的位置,正在一口一口撕咬她的血肉,她想开口问他,但此时,说一句话都十分费力,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贸然晕过去。
千玉寒叮嘱她蛊毒子时发作,刚才那一击,可能唤醒了蛊虫,被疼痛刺激的蛊虫,正发疯的蹿行体内,第一次毒发,便是这么的痛不欲生!
秦悠梦冷汗直流,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黑衣怪听到声音,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十分不屑,然后向前走去,优雅的坐在榻上,看看画卷有没有损坏,再小心的收好。
等他收好画卷,见她还爬在地上,冷喝道,“水惊语,装够了吗!本宫可不吃这一套!装够了就起来!别指望本宫会扶你!”
她正在痛苦万分,还要遭人数落一番,秦悠梦猛抬起头,咬牙道,“不、需、要!”她咬破了嘴唇,手紧捂着肚子,好想在地上打滚,但见他高高在上的拽样,便强忍着,不愿在他面前出丑,被他小瞧了去。
“还不起来,是要本宫亲自扶你吗?”见她脸色惨白,似乎不是作假,黑衣怪袖中的拳头紧握,心中略微有点担心,却还是拉不下面子。想要关心几句,话出了口,却变成冷嘲热讽!
“主——子——尊——贵,怎——敢——劳——您——大——驾!”秦悠梦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怒道。即使身子发虚,还是强撑着,单手撑着地面,缓缓的站了起来。
见她剧烈颤抖的胳膊,和毫无血色的容颜,黑衣怪目光一暗,眸中有一丝欣赏,亦闪过一丝复杂。
“主子——若无事,属下——便告退了!”虽被蛊虫咬得够呛,但秦悠梦还是直起腰板,不卑不亢的说道。
说完,也不管黑衣怪同意,缓缓的转身,向门口走去。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舔着伤口!
还有七步,很快,很快,很快就到了!
秦悠梦惨淡一笑,手向前伸去,无奈身体到达了极限,眼前突然一黑,便直直的倒下。
“语儿——”
当意识跌入无边的黑暗,她听到一道急切的呼唤,那人是谁,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十分沉重,只记得跌落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十分的安心。
“水丞相,你怎么来了?”见水惊墨抱着秦悠梦,黑衣怪藏在袖中的手收回,黑纱下的薄唇微扬,似是在自嘲,自嘲他多此一举!何时同情心这么泛滥!
“敢问四皇子,你对语儿做了什么?”水惊墨冷眼相向,压下满腔的怒火,将手搭在秦悠梦腕上,察觉她的脉相十分虚弱,俊美的面庞露出一抹凝重,一把将秦悠梦抱起,大步走到珠帘后,将秦悠梦放到床上,为轻轻她盖上被子,再将被角掖好。
南宫银羽将一切尽收眼底,淡淡道,“她不是水惊语,水丞相何必如此担心?”
水惊墨为秦悠梦擦汗的手一顿,垂下眼眸,平静道,“但这是舍妹的身体——”
“舍妹?”闻言,南宫银羽冷笑了一声,似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水丞相,兄妹演的太久了,便假戏真做,信以为真了吗?”
不待水惊墨开口,南宫银羽继续道,“不,不对,应该说魔宫宫主荒无昼,你就甘心守在一个失落的公主身边,对她惟命是从吗?”
水惊墨的身子一顿,掩下眸中的寒光,笑着站起身来,尽显邪魅张狂,“四皇子查的很清嘛——”
“不敢当——”南宫银羽依旧躺在榻上,手中转着一只空酒杯,缓缓道,“当日南宫浩宇下旨命本王和水惊语成婚,又为南宫凝渊和慕容明珠赐婚,本王便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
水惊墨一扬长袍,霸气落座,凤眸闪过幽光,静待他的下文。
“水丞相虽年少有为,但慕容一族却家世深厚,南宫浩宇一心为我,怎会让我与水惊语成婚?何况水小姐——”
南宫银羽冰冷的目光扫过躺在床上的水惊语,那高高隆起的被子足见她有多胖,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其中的鄙视与厌恶。
“这天底下,四皇子想杀的人,怕是没有人能阻止——”水惊墨轻扯着嘴角,悠闲的喝了一本茶,不冷不热的飘了一句。
“当然——”南宫银羽冷笑一声,毫不谦虚的承认。若是别人,便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但若是他,却令人心生敬畏避而远之。
水惊墨凤眸闪过一丝赞赏,若说人中龙凤,必是温润如玉的太子,若说骁勇善战,必是孤傲绝伦的七皇子,但若说,最危险的人,那必是神秘强大的四皇子!
“当初本王就怀疑,便派人暗中查探,没想到水惊语便是当年花楚国失落的公主花紫雨,而水公子竟然是名震武林的血魔宫宫主荒无昼,真是令本王大吃一惊!”
“这纠缠十几年的皇位之争,终于要到了生死分晓之际,水丞相,你的选择是——”
南宫银羽玩味的望着水惊墨,水惊墨面色不改从容自若道,“皇上明着宠爱七皇子,碍着皇后的势力封二皇子为太子,将四皇子隐于暗处,不就是让双方实力削弱,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好让四皇子荣登大统,惊墨身为风啸国之臣,自当为皇上分忧——”
“水丞相这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说得越来越顺口了,但本王要你明帮南宫凝渊,实助南宫绯若!”
水惊墨面露疑惑,南宫银羽继续道,“皇上让慕容明珠与南宫凝渊成亲,不就想借此铲除实力雄厚的慕容一族,慕容一族势力庞大权倾朝野,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便请水丞相助南宫凝渊除了慕容一族,取得南宫凝渊的信任,在暗中帮助南宫绯若对付南宫凝渊——”
水惊墨冷笑一声,“水府若投靠七皇子,日后七皇子落败,岂不被满门抄斩?”
南宫银羽轻轻一捏酒杯,酒杯顿时化为粉末,随风消散,安静的楼阁中,只闻轻蔑一笑,十分的狂妄不羁。
“南宫凝渊必败无疑,但水公子会安然无恙,等水惊语回到花楚国,成为尊贵无比的公主,水公子便可以摆脱她了——”
两人陷入沉默,不用言语,彼此心知,对方的回答——
一阵冷风吹来,冰寒入骨,这华都的暴雨,终是要来了……
秦悠梦迷迷糊糊中,似是听到有人在说话,但等她极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勾勒一双绝美的俊颜,却是——水惊墨!
“你醒了?”水惊墨摸摸她的头,轻轻一笑邪魅横生。
“哥,你怎么在这里?”秦悠梦挑了挑眉,这里是飞羽阁,她是来偷东西,水惊墨该不会也来偷东西吧?
答案很显然,不是吗?
“四皇子生辰,我作为一国丞相,自不能失礼——”见她起身,水惊墨忙扶她起来,笑的一派坦然。
“哦……”秦悠梦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暗自扫过着四周,画和黑衣怪都不见了,独水惊墨一人在此,若是要贺礼,不该去大殿吗?
“哥,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什么人?”。
水惊墨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笑的毫无破绽,缓缓道,“没有。”
对上她狐疑的目光,又轻轻挑了挑眉,询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何这么虚弱?”
秦悠梦目光一暗,平静道,“南宫凝渊答应我,若是我变瘦,他便娶我为妻,我便去找千玉寒,千玉寒放蛊入体,答应助我变瘦……”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嗯——”秦悠梦轻轻点了头,心里却冷哼一声,本小姐是为了钱财与自由!生命诚可贵,钱财价更高,若是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对于一个闲散惯了的贼,若是被锁在宫墙深闺之中,可是会被逼疯的!
“本以为你失忆了,会忘了七皇子?没想到语儿竟如此执着,失忆了都还记着七皇子,对七皇子深爱一如从前,真是让哥哥惊讶——”水惊墨微眯着眼,凤眸闪烁着幽光,淡淡的盯着她,似笑非笑。
秦悠梦略微一愣,真正的对水惊语,对南宫凝渊爱的死去活来,她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是,为何他反而更怀疑她?
“哥,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姐?”秦悠梦岔开话题,低头掀开被子,起身从床上下来,没有注意到水惊墨眼中的寒光,只听他淡淡道,“没有——”
秦悠梦动作一顿,那名白衣女子,名叫水惊嫣,自没有骗她的理由,现在看来,不是水惊嫣不回相府,而是相府不“欢迎”她!
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小心!”秦悠梦陷入沉思,差点摔倒在地,水惊墨忙扶住她,低声道,“语儿,别怕,即使有了,哥哥也会为你除去她,你才是相府的嫡女,相府的嫡女也只能是你!”温柔宠溺的语气,却饱含着杀意,那轻轻的微笑,却是**裸的屠杀!
“那就多谢哥哥了——”秦悠梦不着痕迹的抽开手,直直的绕过水惊墨,快步向门口走去,无视身后冰冷的寒意,一把将门打开,却见一人缓步走来。
他紫黑的衣摆微湿,眉宇中透着担忧,在看见她的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这是在担心她吗?
不——
这只是一场戏,演得太逼真了而已……
“你怎么来了?”秦悠梦脚步一顿,抬头望着他,许是身子太过虚,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知道你怕雷,我便来接你——”南宫凝渊嘴角轻轻上扬,勾勒一抹极淡极淡的笑,见她脸色十分苍白,以为她是害怕雷雨,便上前拉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望着呼啸的风雨,秦悠梦依然不敢迈步,脸色更加惨白,南宫凝渊见状,握紧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
“胡说!我怎么会怕?”秦悠梦抽出手,握紧了拳头,大步向前走,心中却无比凄凉——
这个陌生的异世里,她依然孤寂一人,明明有亲人,却不能信任,到头来,只有他关心她,但这份关心,却只是演戏。
秦悠梦迈出一只脚,轻踩在微湿的地面,一道闪电划空,她吓得不住颤抖,正要逃回房间,却跌入温柔的怀抱,被一人搂在怀中,一只手摸着她的头,温柔按在宽厚的胸前,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要是害怕,便闭上眼睛,这一程路,本王陪你走,风雨,很快便过去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即使闭上了眼睛,也不会迷失方向,任他牵着她,向东或向西。
她抓着他的衣服,嗅着他身上的龙延香,只觉得,无比的心安,也忘记了雷雨,忘了害怕,在这多雨的季节,有你,真好。
“到了,还不放开本王吗?”南宫凝渊摸摸她的头,秦悠梦猛地回过神来,却见南宫凝渊眉眼含笑,撑着一把竹青色的伞,衣摆微微被雨溅湿,头戴紫金色的王冠,墨发尽数披在身后,那邪魅不羁的眉眼,那孤傲绝伦的身姿,那尊贵霸气的气势,永远的留在她的心里,无论多久,都无法遗忘他绝世的风采。
“四皇子——”堵在门口的众人,见南宫凝渊来了,纷纷弯腰让道,唯有一抹白影,不卑不亢,孤傲的立着,白衣翻飞,如梦亦如幻。
突降大雨,必是达官贵族先走,千玉寒身份不凡,竟还留了下来,看他这架势,似乎在等人。南宫绯若已经走了,是在等南宫凝渊吗?
在秦悠梦看他的的同时,千玉寒也回过头来,但那清冷的目光,却带着冰冷的警告,似是再说,离我远点!
秦悠梦心中冷哼一声,正要转过身去,脚踝突然一痛,便直直向前倒去,正好扑到千玉寒怀中。
那一刻,万籁俱寂,只剩下淅沥雨声,滴滴答答——
众人立刻投来鄙夷的目光,分明是说,死赖在七皇子府中,还要勾引千公子,水惊语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秦悠梦冷冷抬眸,真是有苦无处说,正要推开千玉寒,千玉寒却先她一步,将她狠狠推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清眸透着鄙视与厌恶。
明明是他害她跌倒,还要装腔作势的推开她,秦悠梦正要报仇,刚举起来拳头,却发现袖中有东西,微微一愣后,忙暗自收好。
“服下这瓶药,可以减轻痛苦——”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依旧是用内力发出,不带任何的感情。
秦悠梦礼貌回他一笑,千玉寒却冷着一张脸,孤傲的转过身去,撑开一把青竹伞,优雅的踏入马车,扬长而去。
秦悠梦磨了磨牙,刚扭过头去,却见水惊墨自远处走来,三千墨发披散腰间,随风勾勒出优美弧度,美如水墨渲染一般,美得天地失色。
想起刚才的不告而别,秦悠梦想着说几句,却感腰间一紧,跌入坚实的臂膀。
“怎么生气了?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回府后,你想看多久,便看多久——”秦悠梦冷哼一声,推开南宫凝渊的手。这出戏不过是演给水惊墨,水惊墨已经看到了,就没必要再吃她豆腐了!
“语儿,胡闹,还不随哥哥回府?”水惊墨上前一把拉过他,与南宫凝渊对视一眼,激起一串激烈的火花。
“哥哥,那日不过是一时气愤,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妹妹,无论做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的——”
秦悠梦挑了挑眉,如今这笑的一派温柔的水惊墨,谁会想到是当初冰冷凶残的大公子!
“哥,语儿今生非七皇子不嫁,即使为奴为婢,也要守在七皇子身边——”秦悠梦垂下目光,柔弱的语气透着坚定,表明她离开的决心。
水惊墨目光一冷,抓着她的手不放,无声沉默着,给人强大的压迫感,亦表明他绝不容许!
“傻瓜,本王怎么舍得你为奴为婢的,你将来是要——”
众人的呼吸一滞,纷纷望向南宫凝渊,等待着他的后话。
南宫凝渊却不再说了,一把拉过秦悠梦,冲着众人邪魅一笑,“天色不早了,本王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说完,目光落在水惊墨身上,嘴角轻轻的上扬,似是挑衅似是拉拢,“水丞相,舍妹在府中一切安好,丞相若是不放心,随时可以前来探望,本王静待丞相大驾——”
南宫凝渊扶她上了马车,被风吹起来的帘子,乍见水惊墨一片冰寒之色,眸子亦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而车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不知何时,才能停——
淅沥的雨,疾行的马车,溅起巨大的水花。
风掀起帘,电闪雷鸣之景,勾起绵长的回忆。
“你在看什么?”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秦悠梦转过头来,但见南宫凝渊幽深的墨眸,只是摇了摇头,被回忆勾起的伤感,不想在多说什么。
“千玉寒,似乎对你不错——”南宫凝渊墨眸一眯,带着探究的目光。
秦悠梦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千玉寒是一代神医,自是悬壶济世,仁爱天下——”
闻言,南宫凝渊冷笑了一声,似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压低了声音道,“他杀的人可是比救得人多,他的洁癖向来严重,最讨厌别人的触碰,碰的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手——”
南宫凝渊突然住口,戏谑的目光扫过她的手,分明是说,刚刚碰了千玉寒,你的手怎么还在?
秦悠梦冷哼一声,轻扬起下巴,骄傲道,“我哥是当朝丞相,我是相府嫡女,他不看我的面,也要看我哥的面,我的手,是他想断就断的吗?”
南宫凝渊懒懒抱着手,深邃的眼一眯,嘴角微勾,但笑而不语。千玉寒清高孤傲,就是南宫浩宇违背了他,也会断手断脚,更别说区区一个丞相了!
“当日你失足落水,千玉寒出手救你,今日你差点跌倒,千玉寒出手扶你,千公子对你,似是极为关心——”
秦悠梦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南宫绯若挑明她偷了戒指,南宫凝渊不动声色的观察,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怀疑她和千玉寒合谋偷了戒指。
千玉寒对她如此“关心”,怕是也不简单。
“那枚戒指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人人都想争夺它?”秦悠梦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
南宫凝渊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双幽深如墨的双眸蕴藏着无穷的吸引力,牢牢的吸引了她的目光,让她移不开视线,心中除了感慨,只能感慨,天地间怎么能有如此邪魅不羁的男子,那棱角分明的轮廓,那挺拔高挑的鼻梁,那剑眉星目的魅惑,那不可倾犯的王者威严,深深的令人折服。
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南宫凝渊挑了挑眉,却是更加性感魅惑,秦悠梦咽了咽口水,忙移开了目光,脸红的似要滴血,心中大吼着:天杀的,谁要你长这么好看,害本小姐变花痴!
就在她不淡定的时候,却听南宫凝渊说道,“那枚戒指是冥月国的圣物,归玄清宫圣女千梦夕所有,不知何故,到了风湮洛的手里,风湮洛为风啸国求雨,顷刻,紫雷滚滚,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自此,建立倾云宫,风湮洛远离世俗,居住在九神殿中,三年前,却不知何故,突然消失了,至今不知所踪——”
南宫凝渊见她又盯着自己发呆,于是便停下说话,也如此的盯着她看。
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秦悠梦忙收回了目光,结结巴巴道,“那后来怎么样了?”见他移开了目光,秦悠梦才松了一口气,恼怒的皱了皱眉,真该死,又勾引我,老娘才不上钩!
南宫凝渊自然不知道她在心里诋毁自己,沉声说道,“父皇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将戒指藏在九神殿中,戒指的下落,只有他一人知道,里面机关重重,神鬼莫能入——”
秦悠梦细思一番,很快抓住其中重点,南宫凝渊无非是说,单凭水惊语一人,自无法夺得戒指,所以必定一人助她,而这个人,他怀疑是千玉寒!
今日这场宴会,带她前来,不过是试探一番,看他唇边的笑意,看来收获颇丰啊!
南宫凝渊眉宇之间流露着孤傲的神采,墨眸中弥漫着冰冷深邃的光泽,直直的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
秦悠梦被盯得头皮发麻,正寻思着怎么解释,却突闻一声惨叫,吼道,“王爷,快走!”
南宫凝渊脸色一变,一把掀开帘子,随行的护卫被一刀毙命,而驾马车的人也惨死地上,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躲在里面,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南宫凝渊塞给她一把匕首,纵身飞下马车,决定引开刺客,让她一人脱围。
秦悠梦紧握着匕首,全神戒备之际,只听马车外传来冰冷的质问,“水惊语,交出戒指!”
狂风掀起帘子,十几个白衣女子身姿轻盈,手握锋利的长剑夺命而来,她扭过头望向南宫凝渊,他挺直了腰伫立在风雨中,墨发微湿贴在身后,一手负在背后,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尽显狂傲不羁。
可是这分傲然,却在听到那刺客的话以后显得一滞,他转身,探究的目光看向她,对上了她那惶然的目光,满眼的不愿相信。
那一刻,她的心,无端痛了一下。
“水惊语,说出戒指的下落,否则——死!”
数名白衣女子逼近,她一眼认出了水惊嫣,美目毫不掩饰的狠唳,冰冷的尽是仇恨之色。秦悠梦冷笑一声,真是水惊语的好姐姐,一定要让妹妹踏入黄泉,才肯罢休!
秦悠梦紧盯着长剑,随时准备动手,却不料水惊嫣竟然突然飞了起来,然后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甩到了一边。
秦悠梦一惊,便见南宫凝渊还保持着扔人的动作,眉毛微挑,显得潇洒不羁,发丝纷扬,却是那样的惑人心神。
“别怕,本王会保护你——”
秦悠梦顿时一愣,正在她失神之际,南宫凝渊猛然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迅速躲过一人的刺杀的同时反手夺剑,一剑将马车和缰绳砍断,拉着她飞到马上,一路狂奔。
他们刚行了不远,前方出现一群黑衣人,直奔而来。
南宫凝渊眉头一皱,连忙掉转方向。
黑衣人是单人快马,南宫凝渊一人脱逃本没有问题,不过,她太胖了,马大哥跑了一会,就实在累的不行,雨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南宫凝渊嘴角抽了抽,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为何你变瘦,我才肯娶你为妻?”
秦悠梦简直能羞愧死,窘迫的摇了摇头。
南宫凝渊却搂紧她的腰,笑道,“做本王的女人,就要能和本王一起,并肩而行,纵马山河,笑傲天下——”
南宫凝渊看她一眼,再看劳累的马一眼,轻轻一笑,戏谑十足。
秦悠梦白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喂,你放我下来吧?”望着汹涌而来的黑衣人,秦悠梦不愿拖他后腿,挣扎着想要下马。水惊嫣针对她不足为奇,但这黑衣人一定是针对他的!只要她离开了,黑衣人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休想!”南宫凝渊俊眉一挑,略微有些恼怒。
“嘶”!
突闻一声惨叫,马突然倒地,将她和南宫凝渊甩了出去,南宫凝渊紧紧将她护住,再次牺牲自己做了肉垫,那咬牙的模样定是摔的不轻。
秦悠梦正要起身,却见黑衣人飞身而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猛然转身紧紧的抱着南宫凝渊,毫不犹豫的替他挡剑。
虽是如此的果断,她却忍不住闭上眼睛,等待着痛苦的一刻,却不知自己错过了他眼中的诧异与柔情,腰间蓦然一紧,有人压在她的身上,等她再睁开眼,却见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触目惊心。
“别怕,等我——”南宫凝渊冲她一笑,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冲过去厮杀。
大雨滂沱落下,血在地上流淌,早已分不清,是何人的……
一切蜕变成无声的画面,只有他拼死厮杀的张狂,还有誓死守护她的坚定,她缓缓的抬起头,仰面朝天,任雨击打在脸上,第一次,喜欢上了雨,不再害怕——
“走!”耳畔传来一声嘶吼,南宫凝渊死死的抓着她的手,那双墨眸充满了坚定与决然,在她的眼中,这一刻,南宫凝渊仿佛天神一般,如墨的黑发,带着雨水,扬起了绝美的弧度,令她无法移开目光,永远的定格心中。
她动了动嘴唇,仿佛有千万句话争着冲出喉咙,却独独说了一个字,“好——”
“安全了——”眼见身后无人追来,南宫凝渊深邃的狭眸微眯,掩下眼底的疲惫之色,忽地一个翻身下马,将她带到了地上。
马大哥累的爬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再不肯移动分毫。秦悠梦摸了摸鼻子,寻思着怎么拖走它。
南宫凝渊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追上来,便回过头去,但见她对老马发呆,嘴角轻轻的抽了抽下,眸中闪过一丝轻笑,连他都没有察觉,多么的温柔宠溺。
“还不走,是要抛弃本王,陪着它吗?对一个花瓶发呆也就罢了,如今竟越发的胡闹了,这随便一件破东西,便可以轻易的令你着迷吗?”南宫凝渊从身后靠近,薄唇勾勒一抹戏谑的笑,凑到她的耳畔邪魅轻语。
秦悠梦扭过头来,见他脸色略显苍白,黑袍不断有血渗出,却还有心思“争风吃醋”,无奈的挑了挑眉,指着躺在地上的马上,淡淡道,“你伤的不轻,我们走不远,若是刺客追来了,发现了此马,在附近搜一搜,很快便会找到我们——”
大雨倾盆落下,南宫负手而立,赞赏的看着她,傲然身姿,岿然不动。华美的黑袍残破,沾染了大片血迹,虽略显狼狈,却无损他的俊美,那双墨眸掠过一丝流光,宛如流星坠落繁空的绝美。
就在她失神间,南宫凝渊弯下腰,拍了拍地上的马,马长嘶一声,飞入深林中。
“这附近应该有一座破庙,先去哪里躲躲——”南宫凝渊冲她一笑,十分自然的拉过她的手,将早脱下的外袍,撑在两人头顶,为她挡住风雨,距离不远,他身上的淡香却充斥鼻间,让她无端的心跳加速。
秦悠梦老脸一红,见南宫身形晃了一下,忙环着他的腰将他扶稳,也借这样的动作,来躲避他炙热的目光。
“到了——”
南宫凝渊指着前方的破庙,将头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嗯,那就快进去吧——”秦悠梦砸了砸舌,他靠这么近干嘛,害的她差点窒息了!
秦悠梦忙将他扶了进去,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南宫凝渊坐下。
“离的这么远,怕本王吃了你吗?”见她坐的远远的,南宫凝渊挑了挑眉,戏谑的目光,扫过他旁边的空地,手指在腿上轻敲着。
秦悠梦咽了咽口水,她才不是怕他吃了她,而是怕她忍不住吞了他!
“太挤了,本小姐闷的慌,这里正好,不劳王爷费心了——”秦悠梦懒懒的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余光却不时的扫过他,见地上暗红色的血,心中顿时一沉。
“呼……”
安静的破庙中,一道低沉的闷哼声响起,那声音性感到了骨子里,秦悠梦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扑”了过去,抬起他的胳膊,左看右看,查探他的伤势。
“喂,你哪里受伤了?”被鲜血侵染的衣服,分不清是何人的血,秦悠梦着急的抬起头,却见他唇边浅浅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秦悠梦磨了磨牙,冷冷放下他的手。
南宫凝渊漆黑的墨发凌乱的披着,刀削般的俊脸散发着桀骜不逊,轻挑的剑眉下是灿若星辰的狭眸,微微的眯起透着丝丝的邪魅,抓住她欲挣脱的手猛地一拽,冷不丁的,她整个人撞入了他的胸前,爪子按在他的身上,清晰的感到他有力的心跳。
“本王受伤了,你不为本王包扎吗?”他神情倨傲的俯下头,那高挑的的鼻梁下,薄唇勾勒轻微的弧度,若有若无擦过她的脸庞。
秦悠梦身子一僵,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这这算是偷吻吗!
他他他这是在吃她豆腐吗?
淡定!一定要淡定!
秦悠梦暗吸几口气,刚刚压下心底的惊愕,却见南宫凝渊垂下眼眸,懒懒的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沙哑道,“本王没有力气,你为本王脱衣?”
一句话害的她气血上涌,在南宫凝渊玩味暧昧的注视下,秦悠梦颤抖着双手,几乎是扒光了他的上衣,又颤抖的袭向他的下衣。
“你还要将本王脱完吗?”南宫凝渊按住她的手,笑的更加邪魅横生。
“咳咳,这不是脱得太顺手了,爷莫怪——”秦悠梦忙收回了手,脸红的像大炸虾,都能滴出血来,自动拉开了距离,用手不停的扇着风,平复心中的躁动。
“过来,为本王包扎——”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耳畔又响起性感慵懒的声音,秦悠梦愤恨的抬起头,却见南宫凝渊挑眉,冲她一笑,墨眸闪烁着幽光。
秦悠梦本想拒绝,但看那他被雨水泡过皮肉外翻的伤口,总有些不忍,于是僵硬的点点头。
她随手扯下一块衣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雨水和血迹,柔软的指尖不可避免的划过他的胸前,引来了男人长长的吸气声。
“很疼吗?”她红着脸抬头问道。
南宫凝渊眸子一暗,紧抿着薄唇,摇头。
秦悠梦的手一顿,死死的盯着这伤疤,心中升起了几丝疑惑,显然不是刀剑留下的,倒像是鞭子抽打的,尊贵如一国王爷,怎会一身伤痕?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为本王包扎?”不温不火的语气,透着深深的戏谑,秦悠梦眨了眨眼,突觉眼眶有些湿,忽略心中的酸涩,低下头为他包扎。
男人宽肩窄腰,肌肉纹理分明,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十分的性感迷人。
如果没有那些狰狞的鞭痕,简直堪称完美。
望着深入皮肉的伤疤,秦悠梦心痛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描绘起他腹部,那道最为显眼的伤疤。
谁知,手指才滑到一半,猛然被一只大手擒住,南宫凝渊有些虚弱,惨白的薄唇却笑的极为妖孽:“你这是在勾引本王?”
秦悠梦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王爷,不要误会,本小姐这是在为你包扎……”
秦悠梦理直气壮的说着,将目光落在一旁,不再去看他,才略略稳住了心底的慌乱。
不料,南宫凝渊直直倒了下来,将她扑倒在地,秦悠梦心里咯噔了一下,恼怒的皱了皱眉,生气道,“喂,你快点起来?”
南宫凝渊的俊脸放大在她的眼前,薄唇带着邪魅不羁的笑意,“本王,没有力气了——”
借口!一定是借口!
秦悠梦恼怒瞪他一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南宫凝渊扶了起来,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见破窗外的雨停了,便寻思着找些柴火,他的伤势不轻,今晚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你要去哪里?”她正要转身离开,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衣袖,孤傲的声音透着一丝霸道。
雨停了,她的心却乱了。
秦悠梦静静的闭上眼,平复心中的躁动,亦轻轻的推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她既然要回去,便不能有牵挂,一时迷恋,在男尊女卑的世界中,何以厮守一生?
“你要丢下本王吗?”身后传来冰冷的质问,强硬中透着一抹脆弱。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找些柴火——”秦悠梦脚步一顿,站在门口,挺直了腰板,轻轻的飘了一句,终是没有回头。
南宫凝渊凝视着秦悠梦的背影,就在她转身走出自己视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紧接着黑暗袭来,陷入了昏迷之中。
妖男,果真是妖男啊!
秦悠梦慌忙“逃”到了林中,使劲的摇了摇头,想将南宫凝渊从脑中甩掉,但那邪魅的笑,宛如至毒的魅花,不知何时,竟已深入骨髓。
秦悠梦惚恍的向前走,但见一个隐蔽的山洞,想着去找些干柴,便快步走去。
刚走到洞口,却听到一道轻浅的喘息声,忙转身逃跑,却被一股大力吸住,直向洞中滑去。
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秦悠梦秉住呼吸,再触碰到“野兽”的刹那,使劲的咬了上去,直到口中的鲜血弥漫,才让她恶心的松了手。
同时,她也察觉,那不是野兽,而是——人!
“刚刚和南宫凝渊眉来眼去,现在又对本宫又亲又咬,水惊语,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悠梦一个激灵,抬头看向来人——
这时,一道璀璨的光芒射向四周,但见一道尊贵优雅的背影,一袭华美的鎏金黑袍,勾勒出颀长清瘦的身材,周围裹着一层淡淡的银雾,犹如飘忽不定的鬼魅,散发着浓浓阴冷的邪气,似魔鬼一样危险,又似妖孽一样迷人。
她淡淡看了一眼黑衣怪,将目光移向他手中的夜明珠,嘴角轻抽了下,她辛苦偷来的宝贝,就这么便宜了他,还敢拿出来炫耀!
秦悠梦吸了吸鼻子,掩下她心中的不舍,挂上甜甜的笑,狗腿道,“主子,这里又黑又湿的,你怎么在这里?”
黑衣怪没有说话,扯下一块布,将肩头的血擦干净,然后厌恶的丢到一边,阴鸷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股冰冷的邪气压迫而来。
秦悠梦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也站在原地,和他大眼对小眼,静待他的下文。
沉默了半响,黑衣怪冷哼一声,阴阳怪调道,“本宫受伤了,你怎么不为本宫包扎?”
秦悠梦挑了挑眉,空气中怎么有股醋味?
幻觉!一定是幻觉!
“伤口不大,过几天就好了,主子不必在意——”她淡淡的扫过伤口,冷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说道。
“嗖”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飞过耳畔,秦悠梦扭过头,但见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上,可谓“入壁三分”!
秦悠梦带笑扭过头,心中却在暗骂:败家子,不喜欢就还我啊,乱扔东西干嘛!砸坏了怎么办!
她本想去挖夜明珠,但黑衣怪死死的盯着她,身上散发出刺骨寒意,似要将她碎尸万段。
秦悠梦的动作一僵,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心痛了望了一眼夜明珠,忙上前瞅着他肩上的伤,嘴角却咧的大大,心中暗自咒骂:谁要你坑了我的宝贝,不给你点教训,真以为本小姐好欺负啊!
“你在发什么呆?”黑衣怪冷哼一声,似是不满她这么慢,秦悠梦讪笑了一声,忙扯下一块衣服,快速为他包好。
“主子,好了——”秦悠梦灿烂一笑,心中却另有所思,刚才她包扎的时候,他肩上的衣袍微湿,莫非她和南宫凝渊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在破庙外?
“你在想什么?”一道冰冷的质问,打断了她的沉思。
秦悠梦僵硬的扭过头,对着黑衣怪探究的目光,口是心非道,“属下在想,主子的伤口如此深,要不要上点药,若是留下伤疤,属下的罪过岂不大了?”
“哼!”黑衣怪讽刺一笑,“这点小伤,不劳你费心!你只要记得你的任务便是!”
秦悠梦眼睛眯成一条缝,在心中把他暴打一顿,是谁刚才小题大做非要她包扎不可,现在又装什么蒜,真当本姑娘乐意撕衣服啊!
骂归骂,她可不敢表现出来,瞅着他的微湿的发,笑道,“今晚的黑衣人是主子派的吗?”
黑衣怪淡淡看她一眼,戏谑的点了点头,那拽拽的样子,分明是说:是本宫派的又如何,需要向你禀告吗?
秦悠梦感觉大脑停滞了一下,嘴角有些抽搐地说道,“主子,这无名宫中,不就你我二人吗?何时冒出来这么多兄弟啊?是不是也该让属下认识认识!”
黑衣怪懒懒地看她一眼,冷笑一声,那欠揍的模样,**裸的挑衅:本宫就是耍你,你来咬本宫啊!
秦悠梦磨了磨牙,冷笑道,“既然主子不信任属下,又何必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属下!属下告退!”
狠狠的瞪他一眼,秦悠梦向洞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又猛地转过身,直直的向黑衣怪走去。
黑衣怪明显的愣了一下,戏谑的目光流转在她的身上,似要看她耍什么花样,没想到她直直过来,咬牙说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小姐!喜欢我就直说,不喜欢我就滚远点!”那呲牙咧嘴的模样,他竟觉得十分有趣。
见黑衣怪傻愣在原地,秦悠梦挪开他的爪子,将地上的一捆干柴抱走。这里似是猎户落脚的山洞,干柴整齐的堆放在角落,还真是便宜了她!
“对本宫这么凶,对南宫凝渊却柔情脉脉,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黑衣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似是要将之生生捏断。
秦悠梦的美目泛起一丝怒火,咬牙切齿道,“主子对属下这么关心,该不会是对属下动心了吧?”
微风轻掀黑纱薄纱,乍见一双薄唇微扬,勾勒出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秦悠梦目光一紧,想要再多看一点,无奈黑纱又缓缓落下,遮住那风华绝代的笑,魅惑无比,神秘迷人,勾的她痒痒的!到让她开始好奇,这黑纱下是怎样的容颜?丑的惨绝人寰,还是美的一塌糊涂!
秦悠梦想的入神,爪子也不自觉的袭向黑纱,轻轻的捏住一角,正要扯下的时候,却被一手握住。
“见过本宫的人都死了!现在,你还想看吗?”黑衣怪冷冷警告她一句,然后松开了手,似是笃定了她不敢。
“是吗?”秦悠梦拉长了声音,给他一计挑衅的眼神,手轻轻撩起他的黑纱,轻抿的四瓣薄唇,精致秀挺的鼻子,果真是妖孽啊妖孽……
“你可知你在玩命?”在她按捺不住好奇,将黑纱全部掀起时,却听一声冰冷的警告,危险十足。
秦悠梦摇了摇头,笑的花枝招展,“勾引七皇子的重任,不是非属下不可吗?主子当真舍得杀了属下?”说着,她还暧昧的抛了一个媚眼。
黑衣怪嘴角轻扯,勾勒一抹森冷的笑,那意思是,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秦悠梦挑衅的一笑,那意思是,拽什么拽,真当本小姐不敢!
秦悠梦正要扯下黑纱,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腕一痛,手也没有了力气,黑纱从手中滑落,没有看见他的面容,心中更痒了!
正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处心积虑的掀开面纱,黑衣怪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低沉的嗓音更加冰冷无情,“不要挑战本宫的底限,没有你,本宫照样可以赢!南宫凝渊注定输,输的一败涂地!”
“哼!南宫凝渊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主子未免太狂妄了吧!”见他如此笃定,秦悠梦忍不住出口反驳。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南宫凝渊是她什么人,她干嘛这么维护他?她她她这是怎么了?
突来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压抑的令人窒息。
黑衣怪伸出修长的手,轻挑起她的下巴,冷冷的盯着她,狭眸渐渐泛起一层冰,讽刺道,“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在皇族之中,对你最好的人,往往最有可能是暗算你的人,最出风头的人,也必会是死的最惨的人!”
秦悠梦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黠光,听他这么说,似是深有体会的样子,如果他也是皇族之人,神神秘秘黑纱遮面,见他的人全死了,那他不就是——
秦悠梦心中一惊,忙低声道,“主子再不放手,属下若是回去晚了,南宫凝渊该着急了——”
一道冰冷森寒的目光射来,盯得她芒刺在背,秦悠梦迎上他的目光,骄傲的扬起下巴,没有半分害怕。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宫的监视中,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想利用千玉寒杀我,可惜这是本宫的地盘,千玉寒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斗不过本宫,你给我记住了!”
黑色的薄纱轻舞,黑衣怪半眯着眼,狭眸中的凌厉,未减分毫,反而逐渐变得狠唳。
秦悠梦深吸一口气,轻轻一笑明媚动人,“主子多虑了,属下可是对主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那本宫便拭目以待——”黑衣怪讽刺一笑,冷冷松开了她。
秦悠梦抱着柴火,快步向前走去,走到洞口时,又听黑衣怪道,“本宫的人马已经守到了破庙外,不会有人打扰你和南宫凝渊谈情说爱,这几天的时间,你可要抓紧了——”
秦悠梦回头乖巧一笑,敛下眼底的锋芒,“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使尽浑身解数,让南宫凝渊乖乖听话——”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在转身的刹那,笑容全然消失,眼底满是冰寒,不屑的轻扯嘴角,敢耍我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南宫银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压下心中的一股躁动,刚才见她和南宫凝渊亲密无间,一向冷静的他,竟想冲进去拉开他们,却为自己的大业,生生停住了步伐,傻傻在雨中站了良久。
他这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像他了——
“你怎么回来了?”秦悠梦刚踏进破庙,便听到一句酸溜溜的质问。
南宫凝渊轻抿着薄唇,俊美的脸上有着隐隐的怒意,狭眸略带凌厉的逼视着她。
秦悠梦无谓的耸耸肩,将干柴放到地上,学着古人钻木取火,将一堆柴点燃。
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黑暗与寒冷,隔着摇曳的火光,他的墨眸泛着柔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的真切。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秦悠梦笑的一派坦然。
“嗯——”南宫凝渊认真的点了点头,眸中的幽光一闪而逝,冲她招了招手,“过来,本王为你擦擦——”
秦悠梦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不用了,我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一把拽到怀中,南宫凝渊缓缓抬起手,温柔的摸搓她的脸,嘴角漾着邪魅不羁的坏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被摸了n多次后,任是傻瓜,也知道被耍了!
“王爷,好了吗?”秦悠梦挑了挑眉,强挤出一抹笑。
“别动——”南宫凝渊神色一凝,墨眸变得晦暗,缓缓的俯下身,覆在了她的唇上——
秦悠梦大脑一片空白,见他越来越“饥渴”,心中微微一慌,便狠狠地咬了一口,没想到某兽更加来了兴致。直到她呼吸困难,方才放过了她——
“你你你干什么?”看他笑的这么得意,秦悠梦用手指着他,气的不停颤抖,舌头都开始打结。
南宫凝渊懒懒看她一眼,邪魅的挑了挑眉,用舌头舔舔唇边的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在说:味道不错,本王不介意再来一次!
秦悠梦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不料某兽又扑了过来,将她强硬压在身下,沙哑道,“别动,再动本王就吃了你——”
秦悠梦握紧拳头,正要一脚踹飞他,又听他说道,“别动,有人来了——”
见他剑眉微蹙,秦悠梦停止了挣扎,神色认真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人已经守了很久,却没有冲进来,怕是不想我们离开这里,只要我们乖乖呆着,便没有危险——”
“嗯——”秦悠梦点了点头,还不是明白破庙外有人和他压她有什么关系?该不会趁机吃她豆腐吧!
“皇子,你是不是该起来了——”她的手抵住他的胸口,轻轻的推了推他。
南宫凝渊邪魅一笑,抚摸着她的发,暧昧道,“不急——”而后,又冲她眨了眨眼,低声道,“陪本王演一场戏,如何?”
秦悠梦挤了挤眉,无声问道,“怎么演?”
“吻我——”
“不要——”秦悠梦大脑一片空白,红着脸拒绝道,暗咬着舌想,他他他怎么变得这么无耻?
“那换本王吻你——”
某兽又扑了过来,覆到她的唇上——
在她快窒息时,南宫凝渊身子一僵,突然放开了她,孤傲的目光扫向窗外,淡淡道,“他走了——”
“谁?”秦悠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疑惑的问了一句。
南宫凝渊回过头来,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猛咳几声,竟吐出一口血来,虚弱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武功很高,本王没有胜算——”
秦悠梦垂下目光,怕不是没有胜算,只是加上她,他不愿意冒险吧?
“你中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悠梦忙将他扶住,让他靠在她的身上,为他擦去唇边血迹,语气是她不察的急迫。
南宫凝渊惨白着脸,薄唇轻启,淡淡道,“本王没事,休息一下便好了——”
“若是休息有用,你的脸色怎么越来差了?”秦悠梦白了他一眼,说谎也不编个好点的理由。
望着面无血色的南宫凝渊,秦悠梦心乱如麻——
黑衣怪又没带戒指,怕是已经防着她了!
就算她为他夺得了戒指,也不一定能回到现代!
反而有可能被送给南宫绯若,借此拉拢水惊墨!
秦悠梦眯起了眼,暗暗下了决心,她不能再这么消极以待,将希望寄托在冷血的魔鬼身上,也该主动出击了!
而她唯一的希望便是——南宫凝渊!
“你知道是什么人刺杀你吗?”秦悠梦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宫凝渊冷笑一声,“想杀本王的人多了,但在这个时候刺杀我,怕是不想我找到戒指,如果本王没有猜错,应该是偷戒指的人——”
“你找不到戒指的话,后果很严重吗?”
“朝中局势不稳,谁若得到戒指,便能得到君心臣心,若是我无法得到戒指——”南宫凝渊顿了顿,神情严肃道,“怕是大势已去——”
“皇上这么宠爱你,定会——”话说到一半,连她都没有底气,继续说下去。皇上若是宠爱他,又怎么会将他置于风口浪尖?皇上若是宠爱他,又怎么会将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他?
“皇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秦悠梦垂下目光,心中有些伤感。
南宫凝渊愣了愣,淡淡道,“我的母妃是云楚国公主(花晚秋),当年我的母妃为了嫁给父皇,与云楚国皇室决裂,被父皇锁在寒霜宫中,若我无法夺得皇位,将来,无论是谁继位,我和母妃都难逃一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秦悠梦怔了怔,心又无端痛了下。
南宫凝渊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群黑甲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安少言。
安少言摇着一把扇子,直直的走了过来,无视她诧异的目光,对南宫凝渊恭敬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恕罪。”
南宫凝渊摆了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腰挺的直直的,宛如的不败战神,骄傲的让人膜拜。
“此地不宜久留,快点离开——”南宫凝渊神情淡漠,目光扫过十几名黑甲兵,冷冷的吩咐着。
“是——”整齐利落的声音,可见平时训练有素。
南宫凝渊走了几步,见秦悠梦还愣着原地,又折了回去,拉着她的手,笑道,“傻站着不走,是想留在这里吗?”
说完,也不容她拒绝,握紧了她的手,缓步向前走。
安少言挡在门口,眼里露出寒光,冷冷的扫过她,“王爷,不如将她杀了,嫁祸给黑衣人,这样一来,水丞相也会插手此事,云楚国的那人也会兴师问罪,可谓一举三得!”
秦悠梦眼睛眯了起来,她和安少言还真是相看两相厌,当初在济世堂怎么没将他拍死!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秦悠梦闭上眼睛,骄傲扬起下巴,等待最后的判决,却听一道淡淡的笑声,“少言不得对未来的王妃无礼,若是吓到了王妃,本王便割了你的舌头……”
南宫凝渊将她扶到马上,眸底漾着清浅的笑,秦悠梦移开了目光,心中却在想:这玩笑是真是假?而她会是未来的王妃吗?
清晨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缓缓吹入小窗中。
秦悠梦将披风披在身上,带起宽大的黑色风帽,缓步走到门口,望着晨曦的微光,浅浅一笑,心道,时间过的这么快,一晃三天都已经过去了,是时候,去找千玉寒了。
就在她心情大好的离开渊王府后,两道黑色的身影自暗处蹿出,一人尾随在她的身后,一人则回到了王府中。
书房中,一人轻皱着修眉,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一人站在书案前,眉宇之间满是忧色。
“查出是什么人了吗?”南宫凝渊将奏折扔到桌上,冷冷的抬眸问道。
安少言目光一冷,摇了摇头,“那些黑衣人全部自尽,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南宫凝渊没有说话,单手撑着头,似乎思索着什么。
突然的沉默,空气都开始结冰。
良久,不见南宫凝渊吩咐,安少言单膝跪地,拱手道,“这次主子以身犯险,成功引出幕后凶手,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降罪——”
“你跟随我这么多年,何必如此见外?还不赶紧起来——”南宫凝渊见安少言又自责起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心中暗自懊恼着,如此紧要关头,他竟然会想起水惊语?
“是,多谢主子——”安少言从地上起来,又继续道,“眼下离大限之期,只剩下十天,为今之计,只剩下——”
“主子——”安少言说了半天,见南宫凝渊似乎没有再听,轻咳了几声提醒道。
“哦,你刚说什么?”南宫凝渊回过神来,墨眸闪过一丝懊恼,轻扯着嘴角,淡漠道,“少言,你继续——”
“属下再说,不如严刑拷打水惊语,只要主子将她交给属下,属下定会让她老实交代——”
南宫凝渊眼睛眯了起来,安少言号称地狱阎罗,若是将那丫头交给他,还有命活下来吗?就算活下来,估计也会疯了?
“主子,认为如何?”
南宫凝渊狭眸一眯,岔开了话题,“在戒指被偷之前,并没有外来的人,所以凶手一定在华都之中,而华都之中,能盗取的戒指的,不过六人,父皇,南宫绯若,南宫银羽,千玉寒,水惊墨,慕容狂楚——”
“主子所言甚是——”
安少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书房的窗子突然被风吹开了,一道黑影飘到了角落了,用冰冷的声音恭敬道,“回禀主子,水惊语又离开渊王府了,应该是去往千竹屋了——”
南宫凝渊没有说话,批阅奏折的狼毫却生生断成两截,沉默了半响,似乎极力压制情绪,良久才淡淡道,“继续监视,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禀告——”
“是——”一道利落干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风吹窗子的闷声,一瞬间,书房,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
“少言,继续说吧——”
安少言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提醒道,“恕属下多言,夫人还被囚禁在寒霜宫中,主子若是动情了,不忍心下手,属下自会为主子扫清一切阻碍!”
“混账!”南宫凝渊怒喝了一声,发现自己太过于激动,又缓缓的坐到椅子上,目光变得深沉冰寒,冷冷道,“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不劳你费心,暗中盯着南宫银羽和南宫绯若便是——”
“主子——”安少言还想在说些什么,但见南宫凝渊摆摆手,不耐的说道,“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一片绿竹轻轻摇曳,明澈的湖水泛着清波,一座别致的竹屋在山水间,显得静谧清幽。
刚走进竹屋,便听到痛苦的呻吟声,秦悠梦脚步一顿,缓缓的靠近,透过门缝望去,只见一个人狼狈的爬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痛苦的抽搐着,猛烈的咳嗽着,发丝凌乱的披在脸上,隐见一双狂乱的眼,空洞的没有任何焦距,似乎已经痛到了麻木,只剩下呼痛的本能。
秦悠梦心中一惊,下意识推开竹门,慌忙的冲了过去。
“出去!”听到急切的脚步声,千玉寒抱着自己后退了几步,将头深深埋在头发里,冷冷的呵斥着,声音有气无力,也少了平日的冷冽和威严。
秦悠梦脚步一顿,却依然向前走去。
听着逼近的脚步声,千玉寒咳得更厉害,气急败坏道,“滚!给我滚!”
秦悠梦不顾他冷言冷语,缓缓弯下腰,用胖胖的手将他的凌乱发拨到耳后,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心也紧了一下,轻声道,“你似乎病的不轻,告诉我该怎么做?”
千玉寒身体一一颤,似是没有想到来人是她,清眸闪过一丝诧异,吃力的推开她的手,费劲的背过身去,冷冷道,“出去,下午再来——”
轻颤的背影泄露他的脆弱,秦悠梦轻叹了一声,还真个骄傲的人!
“出去!我叫你出去!”见他还不走,千玉寒强低声嘶吼着。
“你要是死了,本小姐以后找谁看病!千玉寒,你给我听着,你若是敢死了,就是阴曹地府,本小姐也要将你捉回来!”
千玉寒身体一僵,趁着一秒的空当,秦悠梦轻轻的扳过他的头,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手轻轻扶着他的胸膛,一边为他顺气,一边淡淡说道,“将腿伸长,放松自己,深呼吸,再慢慢的吐气——”
在她的细心照料之下,千玉寒的“伤”似乎压了下去,呼吸渐渐的平稳,秦悠梦嘴角轻轻上扬,正要将他扶起来,突然一道幽香入鼻,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宛如游离在梦境之中,即使整个人缓缓的向后倒去,仍是不住的轻轻呢喃,“你没事了吗?真是太好了——”
千玉寒清眸划过一丝幽光,吃力的将她扶到一旁,脸色惨白如纸,指甲深戳进肉里,又狼狈的摔到在地,即使极力的忍受着,仍压不住痛苦的呻吟——
刚才不过是不想她担心,才装作逐渐好转的样子;直到他几近崩溃的边缘,才下药将她迷倒,他狼狈的模样,不像她看见——
等秦悠梦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素雅干净的床上,而千玉寒负手立在窗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刚才的狼狈和痛苦,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听到她下床的声音,千玉寒转过身来,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双狭长凤眸,发出如冰般冷漠孤寒的光芒,没有一丝的感情。
“五只蛊虫入体,痛苦胜之前千万倍,你考虑好了吗?”
秦悠梦轻轻一笑,将袖子挽了起来,“如果被虫咬,有被雷劈痛,那我宁愿被虫咬——”
一袭嫣红色的长裙,其上绣着盛开的牡丹,头上斜插一支簪子,斜斜的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亦藏下眼底的一丝伤感。
千玉寒清眸泛起一丝微波,很快又恢复之前的淡漠,在药柜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将盖子打开,一只黑色的虫子爬了出来,似是饿了很久,长大了嘴巴,露出锋利的牙口。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一旦七蛊入体,便再无法取出,终生受万虫噬心之苦——”
秦悠梦笑了笑,打趣道,“都说千公子冷面无情,如今百般阻挠,是在关心本小姐吗?”
本是一句玩笑的话,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却变了调,千玉寒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用银针狠狠的在她手腕扎了一下,圆圆的血珠冒出,蛊虫闻到甜美的血液,快速的爬了过去,缓缓的钻进皮肤,开始横冲直撞,等它爬到心口的时候,一道银针准确的刺入,“顽皮”的蛊虫终于安分了下来。
秦悠梦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原本红润的脸色,已经变得毫无血色,十分苍白。
千玉寒看了一眼暗自喘气的秦悠梦,掩下眼底一丝异样,他本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如此倔强,七只蛊虫入体,比起他刚才的疼痛,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一向冰冷无情的他,不知为何,又想劝她打退堂鼓,不料,又被秦悠梦痞痞的打断,“千公子,如此关心本小姐,看来你真的对我有意思,本小姐就勉为其难收了——”
“啊——”
一根银针扎在她的手腕上,秦悠梦惨叫了一声,抬头冷冷的瞪向千玉寒,千玉寒将银针拔了下来,又让她痛了一把!
那双平静无波的清眸,似乎在说:继续啊,你还能再无耻一点?让本公子看看你的极限吗?
秦悠梦冷哼一声,又挑衅的唱到,“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
“啊,你干嘛又扎我?”秦悠梦唱的正开心,不料又被千玉寒扎了一下。
“这是最后一只蛊虫了,如果疼的话,你可以喊出来——”
“笑话!”秦悠梦不屑的说了一句,头霸气的扭过到一边,“尽管来吧,本小姐要是怕,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腕似被活活撕裂,一个“莽撞”的家伙,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害的她发出杀猪式的叫声,配着她肥胖的身体、不断摇晃的肥肉,那画面可叫一个生动形象!
“你已经喊了半个时辰了,可以停下来了吗?”
等秦悠梦回过神来,千玉寒早将东西收拾好,安静的坐在一旁,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呷了一口,清眸闪过一丝笑意。
“咳咳,我不过是……”秦悠梦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趣的期待她的下文,她滔滔不绝的话不知怎么就卡住了,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最后果断决定闭嘴。
“怎么不说了?”千玉寒狭眸眯了起来,冷清的声音有几丝戏谑。
“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秦悠梦缓步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我将戒指的下落告诉你,你答应帮我变瘦,你既然相信我,又为何派人杀我,你若是不相信我,又何必为我治病?”
千玉寒目光一暗,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轻轻动了动薄唇,淡淡道,“你说的对,我们之前只是一场交易,你从来没有信过我,我也从来没有信过你,这很公平——”
秦悠梦眼睛一眯,藏在袖中的拳头暗自紧握,她来到这个异世,从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唯一相信了他,他却为了戒指,要杀她灭口,还真讽刺啊!
“后会无期!”秦悠梦冷冷说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去。
在她走后,千玉寒狠狠的拍着桌子上,怒道,“出来!”
一道白影自窗子飞入,来人扭着纤细的腰,妩媚的眼含笑,朱红的唇轻启,柔声道,“公子——”
“我只是命你将消息放给南宫凝渊,谁允你自作主张去杀她!”
水惊嫣美目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成一抹狠唳,但见千玉寒看着她,忙解释道,“水惊语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若是她将公子的目的泄露出去,那公子便只能离开风啸国了!属下不过是为公子着想,并不是——”
“还敢狡辩!”一道银针刺入水惊嫣心口,水惊嫣错愕的睁大了眼,满目的不可置信,随即苦笑一声道,“我服侍了公子十几年,对公子绝无二心,公子居然为了水惊语那个贱人而责罚属下,她不过是一个白痴,死又何妨!”
“闭嘴!”
七根银针带着寒芒飞向水惊嫣,可她却不敢躲闪,强忍着刺痛眼睁睁的看着那毒针入体,她浑身痉挛着爬在地上,美眸含泪的望着千玉寒,紧咬的嘴唇渗出几滴艳红的血。
对于水惊嫣楚楚可怜的模样,千玉寒仍旧不动如山,那冷厉的眸子仿佛深渊寒谭,令人无法触及,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再有下次,便是死!”
秦悠梦走回王府时,竟出了一身虚汗,扶着墙走到了房间,早早的休息了。
这一睡,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晚上。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却见南宫凝渊坐在旁边,黑曜石般的眼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出神。
“爷,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的距离近的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南宫凝渊的鼻尖轻轻的擦过她的鼻尖,以极度低沉的声音问道,“身为本王的爱妃,天天出去找别人,你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呢?”
秦悠梦暗自翻了翻白眼,不就是问她去哪了?找千玉寒所为何事?干嘛说的这么暧昧?而且她什么时候成王妃了?还叫的这么亲密?
“不过身体不舒服,所以去看看病——”秦悠梦淡淡的回了一句,无视南宫凝渊置疑的目光,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还不走吗?”
南宫凝渊收回了深沉冷冽的目光,望了望窗外,淡淡道,“快子时了——”
子时?
秦悠梦心中一惊,忙伸了一个懒腰,“都已经子时了,啊,好瞌睡——”
南宫凝渊冷哼一声,“王妃已经睡了一个下午,刚醒来又累了吗?”
“嗯、嗯啊——”秦悠梦笑容一僵,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不知为何,这几天总累的狠,王爷明日不是还要早朝吗?还是早些回房睡吧——”
秦悠梦半推半哄的将南宫凝渊送了出去,将门紧紧的关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才松了一口气,缓步走到桌边,刚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心口似有什么东西冲了出去,在她的体内横冲乱撞,疯狂的大口啃咬,手中的茶杯脱落,她亦缓缓的蹲到地上,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很快,很快,就过去了!
就在她狼狈的爬在地上时,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南宫凝渊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我亲爱的王妃,本王把玉佩落在这里了——”
南宫凝渊轻笑着走了进来,但见某人埋头爬在地上时,那双好看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下,“王妃,你在干什么?”
秦悠梦心中徒然一缩,很想爬在地上装死,但见某人没有走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探出小脑袋,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讪笑道,“今晚的月色不错,本小姐在看星星——”
南宫凝渊轻扯嘴角,戏谑道,“王妃着急将本王赶出去,就是为了爬在地上看星星吗?”
强忍住噬心的痛苦,秦悠梦挤出一抹笑,咬牙道,“王爷有所不知,爬在地上看星星,别有一番风趣——”
“王妃如此雅兴,要本王陪你一起看吗?”南宫凝渊扫过她毫无血色的面容,狭眸渐渐眯了起来,低沉戏谑的声音自他性感的薄唇溢出,十分的迷人。
“不、不用了,王爷还是早点回去吧——”秦悠梦指甲戳到肉里,脸色更加的惨白如纸。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南宫凝渊大步流星走来,缓缓的蹲在地上,大手捧着她的脸庞,黑曜石的眸子垂下看着她,玩味道,“王妃不要告诉本王,你是看星星看的——”
“当、当然不是——”秦悠梦尴尬一笑,扭头避开他的目光,小心的看了一眼角落,轻声说,“刚才有一只老鼠跑出来,被吓到了而已——”
半响,没有听到南宫凝渊的回答,秦悠梦偷偷的撇去,但见他俊美不羁的侧脸掠过一阵可怕的阴翳,黑曜石的眼眸深沉无边,冰冷的没有温度。
秦悠梦一个激灵,忙岔开了话题,“王爷不是要找玉佩吗?找到了没有?”
南宫凝渊却是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她,冷冷道,“本王已经找过了,可能在王妃身下,可否麻烦王妃起来——”
她现在说一句话都十分的费力,更别说站起来了,但见南宫凝渊目光一冷,秦悠梦咬了咬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直接翻了过去。
南宫凝渊愣了愣,嘴角直抽,半响,只能赞了一句,“王妃果然与众不同,令本王刮目相看——”
秦悠梦深吸一口气,回敬道,“王、爷、过、奖、了——”
南宫凝渊墨眸闪烁冷厉的光芒,用手撑着头懒懒的看着她,秦悠梦死死咬住嘴唇,绝不让自己呼一声痛。就在她痛的快晕死时,腰间突然一紧,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南宫凝渊眸中的幽光更暗,邪魅一笑低下头。
一股暖流自心头涌起,秦悠梦睫毛轻颤,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
“傻瓜,要是疼的话就喊出来,本王会笑话你吗?”耳鬓厮磨的低语,让她的心轻轻一颤,多年来筑起的坚固城墙似要一夕崩溃。
“小病而已,不劳王爷费心——”秦悠梦吃力的抽出手,冷冷的背过身去,轻轻的颤抖着。
南宫凝渊的手停在半空中,心中没由来的失落,半响,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不关心你,关心谁呢?”
南宫凝渊将她拽入怀中,手掌轻抵在她的背上,将真气源源不断的传输过去,试图减少她的痛苦——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刺激了蛊虫,更加疯狂的冲撞,秦悠梦轻呼一声,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南宫凝渊连忙住手,心疼抱着她,失声道,“告诉本王、告诉本王该怎么做?”
秦悠梦紧咬着贝齿,红唇渗出丝丝血迹,含糊不清道,“离开——”
“休想!”
南宫凝渊生气的抱着她,似要将她揉进血肉里,但见她喘不气来,又忙松了几分,手轻抚着她的背,修眉紧皱着,写满了担心。
过了一会,见她仍没有好转,南宫凝渊紧张道,“你忍忍,本王这就带你去找千玉寒——”
“王爷是怕我死在渊王府,害你和水惊墨闹翻吗?”见他演的这么逼真,秦悠梦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南宫凝渊脚步一顿,墨眸满是不可置信,沙哑道,“你一直都这么认为吗?”
秦悠梦强装不屑,继续冷笑,“王爷当初收留我,难道是因为喜欢我?”说完,她的手不停的颤抖,心中亦十分的紧张,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不是——”南宫凝渊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她最后的希望破碎,比万虫噬心还要痛上千万倍。
在她万念俱灰之际,却听他继续说道,“当初让你进府,本王确是别有目的,但现在——”
南宫凝渊语气一顿,害的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却见他再一次吻住了她,一字一句道,“水惊语,本王爱上你了——”
那一刻,不知为何,她的泪水奔涌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住——
沉浸在他温柔的吻中,忘却了一切,只想这样,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炙热的吻,掺着咸咸的泪,到了嘴里,已不知是何种滋味,南宫凝渊深吻着怀中的人,那种甜蜜的感觉,不差……
突然,秦悠梦眼前一黑,身体便软绵绵的滑了下去,感受到怀中人的无力,南宫凝渊心中一惊,连忙将她接住。
那紧闭的双眼,痛苦的表情,令一向冷漠孤傲的七皇子殿下顷刻间面如白纸,那双凝聚黑曜石般冷傲冷芒的眼睛,此刻却流转着不安和颤动。
“语儿,醒醒——”
南宫凝渊心中一慌,抱着秦悠梦飞到马厩,跃到一匹骏马上,直直的出了渊王府,往千竹屋奔去——
高悬的明月清辉不减,放大他狂傲不羁的侧脸,低垂的繁星漫天闪烁,衬得他桀骜不驯的狂影——
马急急的飞奔,俊美的男子眉头紧锁,生怕慢了一步,就永远失去了心爱的人——
“千玉寒,救她,快点救她!”
南宫凝渊抱着人直接冲了进去,但见千玉寒神情淡漠的坐在一旁,那表情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来。
“她中的是噬心蛊,无药可救,王爷不必费心了——”千玉寒淡淡看了一眼昏睡的某人,便收回了清冷的目光,握茶杯的手暗中紧了几分,语气仍是波澜不惊,冰冷无情。
“千玉寒,你对她做了什么!”南宫凝渊黑曜石的狭眸一冷,身上散发出冰冷阴鸷的气息。
千玉寒仍旧神情淡漠,对强烈的杀意视若无睹,面无表情道,“水小姐对王爷情根深种,恳求我将她变瘦,寒便以七蛊入体,让她一偿所愿——”
南宫凝渊不可置信的后退了步,复杂的目光望向安静沉睡的女子,心痛到了极点,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害她受了如此大的苦,水惊语,你果真是傻瓜!
“七蛊入体,万虫噬心,三天之后,她自会醒来,王爷若是没事,还请离开——”
“告辞——”南宫凝渊缓缓的转身,快马加鞭回到府中,将怀中的人温柔放到床上,轻轻的为她盖好被子,细心的将被角掖好,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爱怜的轻吻她的额头,心头的那一抹苦涩,慢慢的扩散开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留意你?又是什么时候对你上心?
当本王发现的时候,已经情根深种——
情不知何起,奈何一往而深——
南宫凝渊抚摸着她的脸,苦笑道,为了我值得吗?或者说,为这七皇妃之位,值得吗?
本王答应你,只要你醒来,这王妃之位,便是你的——
“王爷,苏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命,急召王爷进宫——”安少言恭敬站在门外,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知道了——”南宫凝渊神色一凝,转眼望着安静沉睡的人,俯身轻轻一吻,便走了出去。
“王爷,皇上此时召见你,怕是为了戒指的事,现在还剩下三天,怕是——”安少言眉头紧皱,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南宫凝渊打断了。
“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办法——”
“可是——”安少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南宫凝渊淡淡挥了挥手,便生生的住了口。
南宫凝渊眸光一转,轻拍着安少言的肩,“少言,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照顾好她,等本王回来——”
安少言垂下眼眸,掩下眼中的杀意,恭敬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好好照顾‘王妃’——”
“嗯——”南宫凝渊回头望了一眼,黑曜石的眸中写满了担心,但见远处急得跺脚的公公,忙急急离开。
见南宫凝渊最远,安少言眼里的笑意全无,盯着南宫凝渊离开的方向,冷冷道,“王爷,为了宏图大业,我们付出了多少,在如此紧要关头,属下决不允许主子心软!”
安少言一甩长袍,一把推开了门,步步逼近沉睡的人,缓缓的伸出了手。
就在他的手扣住纤细的脖子时,突然被牢牢抓住,而本该陷入昏睡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射出凌厉的光芒。
“原来你在装睡——”安少言动作一滞,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秦悠梦目光一暗,她在浑浑噩噩中,忍受着万虫噬心的痛苦,有一只温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不离不弃——
在那只手松开她的时候,她猛然清醒,当她睁开眼睛,却见他离去的背影,原本狂傲不羁的他,何时多了沧桑与沉重——
“说!戒指在哪?是谁派你来的!”安少言左手暗聚掌力,似要将她活活拍死。
“安公子若是杀了我,便再也别想得到戒指——”秦悠梦淡淡撇了他一眼,不慌不忙说道。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死了吗?”安少言冷哼一声,十分的不屑,却暗中散去内劲。
秦悠梦心中了然,有恃无恐的从床上下来,绕过他忘书案走去,错过了安少言变了又变的目光。
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松松垮垮,短短三天,见她瘦了这么多,安少言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心中冷笑着:真是利欲熏心的女子,为了王妃之位竟不惜自残!
就在安少言失神之际,秦悠梦将刚写的信装好,缓步走来,递给安少言,“将这两封信,一封送到丞相府,一封送到宸王府,本小姐自有办法夺回戒指!”
安少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传言水惊语胆小懦弱花痴成性,何时竟变的——是他的情报出了问题吗?看来他要好好查一下了!
安少言接过信,眼里仍带着杀意,“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还有得选择吗?”秦悠梦冷笑了一声,目光装作无意的扫过屋外,似乎在说,安公子还赖着不走,是想让本小姐请你喝杯茶吗?
安少言面色一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拂袖离开。
在他走后,秦悠梦走到梳妆台,看着自己惨白的皮肤,毫无血色的嘴唇,再摸摸自己瘦了一截的腰,只觉得,这三天,似流光一瞬,又似漫漫千年——
几个月前,她还是无恶不作的混世小偷,一眨眼,变成了臭名远扬的胖女水惊语,再一眨眼,形容憔悴——
眼前无端浮现南宫凝渊的俊颜,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吃不喝守护了她三天三夜,现在该是她回报他的时候了——
幽梦居中,十里桃花,一片绯红,花落如雨。
一女子站在桃花树下,绯红色的纷飞长裙,似乎落花融为一体,分不清,何为人,何是花——
当南宫银羽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么一幕,狭眸闪过一丝惊艳,又带有一丝好奇——
“你是谁?给本宫转过身来——”南宫银羽用低沉迷人的声音,慵懒的命令道,有着不容违背的威严。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转过身来——
一袭长裙似花非花,浓密的睫毛似彩蝶的簿翼轻颤,面如三月红的桃花,眸若三尺深的秋波,朱红的唇微微勾起,似是诱人品尝——
这样熟悉的容颜,这样陌生的感觉,她是——水惊语吗?
“主子,你来了——”一声轻唤,让南宫银羽回过神来,黑纱下的狭眸一紧,冷冷扫过眼前的女子,不过三天的时间,她却仿佛脱胎换骨,轻灵脱俗似误入人间的仙子,真是让他分外讶异!
“本宫是让你迷惑南宫凝渊,而你是来勾引本宫的吗?”南宫银羽一袭鎏金黑袍,头戴着斗笠,黑纱在风中飞舞,薄唇微勾,似笑非笑。
秦悠梦扫过他手上的戒指,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她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水惊墨,一封送给南宫银羽。
而那封送给南宫银羽的信上写着:尊敬的四皇子殿下,如果你想知道画中女子的身份,就让奴家的主子来十里桃花一见,不见不散!对了,别忘了带画和戒指——
秦悠梦上前几步,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懒懒扫过他的戒指,拽拽的扭过头,那意思是,还愣着干嘛,乖乖把戒指交出来啊!
等了半天,不见南宫银羽动作,就懒懒的飘了一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主子还怕属下私吞吗?”
“谅你也不敢!”南宫银羽冷冷看了一眼她,将戒指放到她的手上,一双阴鸷冰冷的眼,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戒指,随时准备杀了她夺走戒指。
秦悠梦拿起戒指,青铜制成的戒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有历史的沧桑感,但是深深的凝视着,似乎被一股漩涡吸进去,十分诡异。
“你看够了吗?”
耳畔响起玩味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警告,秦悠梦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这个戒指似乎有一种魔力,她刚才差点被迷惑了!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本宫那名女子的身份了?”南宫银羽站在一旁,又见她陷入沉思,便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请主子,将画展开——”秦悠梦指着桃花树下的石桌,轻轻拨开的飘落的桃花。
南宫银羽看了她一眼,将画卷轻轻的展开。
再一次看到前世的自己,秦悠梦又一次失了神,望着画中女子手上带的戒指,脑中有些画面一闪而过,却什么也抓不住——
“你是在耍本王吗?”似是不满她这么,南宫银羽冷冷的开口,目光锁向她手中的戒指。
秦悠梦嘴角微微上扬,藏下眼底的一丝黠光,缓缓道,“画中的女子是——”
秦悠梦侧了侧头,明显听到某人的吸气声,眼珠子转了转,话锋突然一转,“在说出此人的身份之前,可否请主子回答属下几个问题?”
“你是在耍本宫吗?”一阵风吹过,静的只剩下磨牙的声音,还是手指咯噔咯噔的脆响,折磨着她的耳朵。
“不敢,不敢,属下惹谁,也不敢惹主子啊!”秦悠梦忙摇了摇头,乖乖的低下头,一副听话的样子,等风中的咬牙声消失了,才偷偷的瞥了几眼。
“哼!”南宫银羽一扬黑袍,大步走到石桌旁坐下,动作行云流水,那叫一个霸气威武!
南宫银羽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半眯着眼懒懒的扫过她,见她双眼放光满是钦佩,不由得心情大好,连声音也带了丝笑意,“说吧,你想问什么?”
秦悠梦垂下眼眸,幽光一掠而过,哪有半点乖顺?但见南宫银羽还盯着她,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问道,“主子,认识画中的女子吗?”
黑纱被风掀起一角,只见南宫银羽不屑的轻扯嘴角,那意思,废话!
先给他一计定心丸,接下来,就要下猛药了!
秦悠梦眼睛眯成一条缝,继续问道,“那主子和她是什么关系?那幅画是主子画的吗?”
南宫银羽眸光偏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幅画出自冥月国画师倾九尘之手,可惜,倾九尘被一夕灭门,至今也不知所踪,而这画中的女子——”
听到关键的地方,秦悠梦好奇的睁大了眼,直直的瞅着南宫银羽,可某人却突然住了口,像是报复一样,也吊着她的胃口。
“主子,快说嘛——”秦悠梦藏下眼底锋芒,继续装作无害的羔羊。
南宫银羽挑过一缕发,在指间绕来绕去,缓缓道,“本宫和她的关系,需要向你禀告吗?至于她的身份,你要是再不说,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了!”
南宫银羽果然狡猾,竟敢反过来耍她!
秦悠梦心思一转,挂上明晃晃的笑容,缓步走到石桌前,指着画中的女子,“如果属下没有猜错,主子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找她,可惜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丝结果——”
南宫银羽狭眸一紧,敲着石桌的手指一顿。
秦悠梦将一切尽收眼底,知道自己赌对了!既然南宫银羽不知道此人的身份,那么她就可以——忽悠了!
思及此,秦悠梦眼里的笑意更深,继续道,“主子英明神武,神通广大,若是主子都无法找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南宫银羽身子轻轻一颤,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变化,全落在了某人的利眼中。
秦悠梦将头凑了过去,在他的耳畔轻声道,“因为她不是人,是妖,小魂见过她——”
风倏然停止,花也安静了。
南宫银羽突然站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她,身上散发出寒意,将她逼至一颗树下,用魔鬼的语调低吟着,“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戏弄本宫?你是嫌活的太久了,要本宫送你一程吗?”
说完,他缓缓的伸出了手,捏着她的脖子,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
秦悠梦眼里没有一丝害怕,淡淡道,“主子,若是杀了我,我保证,你永远找不到她!”
南宫银羽的动作一滞,秦悠梦小心挪开他的手,转眼笑的十分明媚,“主子,息怒,属下有办法唤醒她——”
“留意这颗脑袋,它随时都会落地——”隔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南宫银羽几乎贴在她的身上。
秦悠梦走到石桌前,拿出戒指,问道,“敢问主子,可知这枚戒指的用法?”
似是被这纷落的桃花迷惑,似是被这阵阵幽香熏醉,南宫银羽想也不想,说道,“月圆之夜,血染咒魂,紫雷滚滚,犹如天谴——”
南宫银羽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便停下来,冷冷的盯着她。
秦悠梦眼转一转,讪笑几声,“不瞒主子,这枚戒指还有一个用法?”
秦悠梦神秘一笑,将戒指对准阳光,眯起眼睛道,“请主子盯着阳光不要动,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南宫银羽迟疑片刻,还是接过戒指,“好,本宫就信你一次,但欺骗本宫的代价,你一定不想亲自体验,对吗?”
秦悠梦乖巧的点了点头,笑的十分灿烂,“当然——”
于是乎,南宫银羽背过身,掀起黑纱,抬头盯着阳光看。
秦悠梦悠闲的坐在石椅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中午的阳光最为刺眼,盯着看一会便会头昏眼花,南宫银羽看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
“主子,你可以过来了——”
南宫银羽放下黑纱,缓步走来过来,秦悠梦趴在石桌上,嘴角轻轻一扯,将戒指抛了到空中,南宫银羽抬头去看,五彩斑斓的光,让他什么也看不清,等他恢复过来,戒指已经不知所踪。
“戒指呢?”南宫银羽冷冷逼问,隐忍着满腔的怒火。
秦悠梦指指画中女子手中的戒指,笑道,“跑到画里了——”
见他不信,秦悠梦继续道,“这画中的女子,是一个桃花妖,戒指是她修炼的法器,现在将戒指还给她,等她修炼个百年千年,就可以出来和主子一续前缘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差,秦悠梦后退了几步,“抱歉,属下忘了,主子只是一介凡人,等画中的妖出来,主子早成了一堆白骨了,要不然早些找个人嫁了吧——”
说着,她扭头瞥向门外,心中一惊——
糟了!水惊墨怎么还没来?她要死翘翘了吗?
“说够了吗?”南宫银羽一把抓住她,怒道,“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戒指,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我是相府嫡女,你要是杀了我,水惊墨一定不会放过你!”南宫银羽的手一顿,秦悠梦暗中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
“你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南宫银羽冷笑一声,竟松开了手,不过那只手,竟无耻的解她的衣服。
“啊!”秦悠梦大叫一声,连忙环住胸,结结巴巴道,“你要干干干什么?”
“你说呢?”南宫银羽冷笑一声,拨开她的手,将她的外衣扯了下来,幸好她穿的多,也没有什么损失。
眼见他的魔爪再次伸来,秦悠梦向后缩了缩,吼道,“住手!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叫了——”
南宫银羽冷笑一声,难得用沙哑的嗓音配合道,“叫啊!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叫你——”
听到这句话,秦悠梦微微愣了一下,怎么觉得这么耳熟?
然后,发出杀猪式的叫声!
南宫银羽嘴角直抽,“你是乖乖把戒指交出来,还是让本宫亲自搜搜——”
“休想!”为了南宫凝渊,她就死也不交出来的!
南宫银羽微微一愣,似乎更加生气了,“好,那本宫就扒光了你,还不信找不到戒指——”
“等等!”秦悠梦见他来真的,忙亮出底牌,“主子何以认为,属下胆敢戏弄主子?属下写了两封信,算算时间,水惊墨也该赶来了,主子若再不离开,可就来不及了——”
“或者说,四皇子殿下,要不是再不走,你偷戒指的事,就要被人发现了——”
南宫银羽突然一愣,捏着她的下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悠梦不说话,故意拖延时间,却见南宫银羽冷笑一声,“戒指丢失了几个月,至今没有线索,南宫浩宇大发雷霆,将众朝臣留在金銮殿中,你以为,水惊墨还能赶来救你吗?”
秦悠梦心中一惊,她还是失算了!
既然硬的不成,便只能来软的来!
她伸手勾住南宫银羽的脖子,主动的将头靠了过去,在南宫银羽耳畔吹着热气,缓缓道,“主子,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不是水惊语,却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告诉你,我叫梦儿——”
听到“梦儿”这两个字,南宫银羽身子一僵。
秦悠梦抓准时机,推开他撒腿就跑,等南宫银羽回过神来,她已经冲到了门口。
南宫银羽站了起来,正要将调皮的小猫抓回来,好好的教训一番,一道白影飘然落下,挡住了前路,淡淡道,“四皇子殿下,寒可以告诉你画中女子的身份,但用戒指来换——”
秦悠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拼命了向前跑,心中七上八下,就怕南宫银羽追了过来。
“啊——”路过转角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身子一个不稳,便摔在了地上。
还没缓过神来,又听“啪”的一声,一个琉璃球在身旁碎裂,晶莹剔透的水晶,折射着五彩斑斓的阳光,乃上品中的上品。
“姑娘没事吧——”
秦悠梦失神间,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来,她下意识搭了上去,目光还停留在琉璃球上面,叹息的摇了摇头,“真可惜,就这么碎了——”
“是呀——”有人附和了一声,惋惜的声音透着戏谑和愤恨,缓缓说道,“这是本宫花了一万两,刚刚买到手的,还没捂热呢,就这么碎了——”
本宫?
秦悠梦心中一惊,低头便见到一双绣着祥云的靴子,顺着那淡蓝色的长袍视线向上看去,袖口用银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白兰,更衬来人尊贵不凡、温润如玉。
秦悠梦的目光继续上移,却见那紧抿的薄唇带着薄情的弧度,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细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在秦悠梦抬起头的同时,南宫绯若也低下头看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同是一惊——
南宫绯若!
水惊语!
两个人傻傻站在原地,宛如被雷劈了一样。
南宫绯若率先回过神来,狭眸微微一缩,唇边的笑意全无,握着她的手一紧,满是不可置信道,“你是——水惊语?”
秦悠梦瞅着碎裂的琉璃球,讪笑了几声,迟疑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久违了——”
南宫绯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冰冷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最后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幽深的目光变了又变。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为了嫁给七弟,你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秦悠梦翻了翻眼,直直的绕过他,快步向前走去。她现在没空理他,若是南宫银羽追来,一切都玩完了!
“啊——”她着急的向前走,左脚突然扭了一下,竟直直的扑向地面。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南宫绯若垂眸看她一眼,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见她虽然瘦了很多,但依然很重,戏谑的看了她一眼。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秦悠梦白了他一眼,是他主动抱她的,她可没有求他。
“一会你就知道了——”南宫绯若眯眼一笑,十分的奸诈,秦悠梦心中顿生一丝不好的预感,向身后望了望,见南宫银羽没由来,心也稍稍安了下。
不过很快,便发现自己错了。
日渐斜,近黄昏,夕阳洒下细碎的余辉,投射在南方绯若的侧脸,更衬得他明眸温润、丰神俊朗。
沿街的女子,神色暧昧的盯着南宫非若,一脸的娇羞,可看向她是却变得凶神恶煞,冰冷的目光将她凌迟了千百遍!
南宫非若亲密的抱着她,悠闲的走在大街上,很是懒散,那勾起的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时不时的靠近秦悠梦的耳边,状似低语,表情更是温柔如水,羡煞旁人。
两人的亲密,引来了无数的目光,秦悠梦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却仿佛习以为常,泰然自若的接受路人的注目礼,脸皮厚的离谱。
“喂,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秦悠梦凑到他的耳畔,小声说道。
这一举动,立刻引来杀人的目光,秦悠梦忍不住低下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
见她像小猫一样乖巧,南宫绯若薄唇微勾,嘴角的笑意更深,透着一丝宠溺,将搂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秦悠梦不由得红了脸,死死的盯着地面,望着夕阳投射下的长长影子,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到了——”
南宫绯若轻轻说了一句,秦悠梦抬头一看,望着庄严气派的渊王府,一时反应不过来。
南宫绯若眼睛一眯,藏下晦暗幽深的光,唇附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你以为七弟是真心喜欢你吗?”
“你不是水惊语,连本宫都猜的出来,何况七弟呢?”
“不妨告诉你,你若是嫁给他,南宫凝渊便唯有一死——”
秦悠梦沉默着没有说话,为何他如此笃定南宫凝渊必死无疑?南宫凝渊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二哥,是不是应该放开本王的王妃了——”
一阵长长的马啸声,一辆低调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口。
南宫凝渊一撩帘子,快步走了下来,定定望着她,墨眸闪过一丝怒气。
南宫绯若眼睛一眯,头缓缓的抬了起来,唇装作无意的划过她的脸,压低了声音道,“若是我荣登大统,你便是我的皇后——”
南宫凝渊墨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南宫绯若识趣的放开了她,挑衅的扬了扬下巴,“啪”的打开扇子,大笑着离开了。
“他对你说什么了?”南宫凝渊瞳孔一缩,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没什么——”秦悠梦淡淡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南宫凝渊盯着她的背影,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正要追上去时,安少言走了出来,挡住前路,“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有什么,稍后再议——”南宫凝渊淡淡的挥了挥手,盯着那道单薄的影子,心中徒然一紧,忙快步去追。
“王爷,有关戒指——”
南宫凝渊脚步一顿,再抬头,已不见女子的身影,只能作罢。
夜晚,凉凉的冷风吹来,一人坐在台阶。
秦悠梦抬头望着夜空,只觉得十分迷茫,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渐渐对南宫凝渊产生了依赖,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对于一个举目无亲的人,现代,古代又有何差别?
只要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哪怕是地狱,又何妨?
“怎么坐在这里?”
南宫凝渊拿了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坐在她的旁边。
“在看星星——”
南宫凝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明月高悬,孤星饥渴,十分黯淡,一如她的心吗?
“今天是你的生辰,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南宫凝渊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不再孤单,却被秦悠梦不着痕迹的挣开了。
“我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何时出生的——”
南宫凝渊微微俯下身,垂下眼眸看她,温柔道,“为何突然说这些?”
秦悠梦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道,“我不是水惊语——”
南宫凝渊狭眸一暗,流转着柔和的光芒,轻声道,“傻瓜,本王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秦悠梦心中一酸,不知为何,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为了拉拢水惊墨,这句话终是没有问出口。
秦悠梦一吸鼻子,将戒指拿了出来,“安少言都告诉你了吧——”
“嗯——”南宫凝渊轻轻点了头,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只见秦悠梦咬破了手指,就要将血滴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凝渊从背后抱住了她,她的手一顿,血珠落在地上——
秦悠梦鼻子一酸,眼眶湿湿的,哽咽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终究要离开的——”
“如果本王要你留下呢?”南宫凝渊手渐渐收紧,将下巴垫在她的肩头,在她耳畔低低说道,“不要问本王何时喜欢你,不要问本王为什么喜欢你,不要问本王喜欢你什么,本王若是知道,便不会为你着迷,今生除了你,本王谁也不娶——”
他在耳畔低声轻语,她却什么也听不见,抬头望向皎洁的明月,何时多了一层薄薄的纱,是泪水织成的阴霾——
戒指从手中滑落,她微微侧着头,轻靠着他的头,轻唱道。
那些余温在酒樽里残存。
我细数着年轮仿若散开的波纹。
残艳的枫是何年扎下了思念的根。
那些往事我挥墨来铺陈。
你点一盏烛火是唯一引路的灯。
圆月一轮嘲笑破镜重圆终有裂痕。
心如坚守的城也为你割地称臣。
残阳滴血只为你红妆陪衬。
叹太短的一生却有着太长的一瞬。
心如荒颜的城城头那一列雁阵。
排成的字是一撇一捺的“人”
我锁起了城门执念着不归的何人。
一滴滴泪水砸在地上,击碎谁人的心扉,只听女子的痴痴呢喃。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突然消失,当我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你唱这首歌时,一定要像这样(吻我)——”
秦悠梦突然转身,双手勾着南宫凝渊的脖子,将唇凑了过去,逐渐变得疯狂,终是爱的太深——
风,轻轻的,悄悄的。
一池碧水清波微漾,万千细柳翩翩起舞。
金鱼悠闲的浮在水面上,懒懒的吐着泡泡,享受这明媚春光。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有着超强的穿透力,整个渊王府都为之一震。
鱼儿吓得躲到了水下,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拼命的向前跑,似乎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
渊王府,大堂中。
女子侧对着门口,立在三寸日光下,裹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
她一袭碧绿色百褶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淡青色的丝带腰间一系,更显出婀娜的身段,盈盈一笑,风情万千。
她飘逸的发如舞动的黑绸,只用一支翡翠簪子简单挽起,几缕青丝调皮的垂落胸前,衬得精致如玉面容更加动人,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众人呼吸微微一窒,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子,却见她突然抬起来了腿,一脚踩在椅子上,怒道,“本小姐足足等了三个小时,还不见南宫凝渊的人!他人呢?谁能回答我!”
见众人傻在原地,秦悠梦一掌拍到桌子上,再抬起头的时候,刚才还站着的人竟全都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南宫凝渊人呢?”
秦悠梦等了半天,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盯着一个个低下的脑袋,秦悠梦气的双手插腰,喉咙能喷出三味真火,再一次拔高了声音,“都是哑巴吗?回答本小姐啊!”
她一早上起来备膳,忙了足足五个小时,又干等了一个小时,心中本就有火,再瞅着“装死”的众人,顿时气炸了!
“一个个都不说话是吗?”秦悠梦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脚轻轻抬了抬,脚下的椅子便粉身碎骨!
爬在地上的众人吓了一跳,颤着音齐刷刷道,“王妃息怒!”
闻言,秦悠梦痛苦的抚了抚额,从早晨到现在,这句话她已经听了千百次,每次听到这句话,她总会仰头大吼一句,“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是王妃!不许喊我王妃!谁说我毙了谁!”
众人吓得不停颤抖,头死死的贴在地上,又整齐的喊了一声,“王妃息怒!”
秦悠梦脑后顿生三道黑线,顺势坐到一旁,淡淡的挥了挥手,无语道,“你们都起来吧——”
“奴婢(奴才)不敢!”
“起来!”秦悠梦大吼了一声,众人嗖的爬起来,直直的站好,生怕惹怒了她。
秦悠梦用手撑着头,淡淡的扫过低下头不停颤抖的众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她不过是问南宫凝渊去哪儿,他们就吓成这样?若是再待几秒钟,怕是全晕了吧!
于是,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你们都下去吧——”
一秒后……
望着瞬间空荡的大堂,秦悠梦眼睛眯了起来,她又哪怕可怕吗!
秦悠梦自然不知,南宫凝渊早就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对王妃无礼,否则杀无赦!再加上她瘦的太过诡异,众人自是吓得不敢靠近。
秦悠梦轻蹙眉头,十分的纳闷,却见两个黑衣侍卫走来,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属下云起(云意)参见王妃!”两人齐刷刷跪在地上,连动作都十分一致。
秦悠梦懒懒抬眸,咬牙道,“我不是王妃——”
两人却置若罔闻,其中一人说道,“王爷让属下转告王妃,今日有事恐怕不能回来了,请王妃先行用膳——”
“什么事啊?”秦悠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云起的面瘫脸上难得挤出一抹笑,激动道,“王爷找到了戒指,皇上龙心大悦,赏良田千亩,金锭万条……”
云起啰啰嗦嗦说了一大推,气都不带喘的。秦悠梦红唇微勾,漾开一抹浅浅的笑,心中也十分高兴,看来南宫凝渊真的立了大功!不过她高兴个什么劲啊?
听着滔滔不绝的封赏,她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正要打断的时候,却又听云起说道,“下完早朝,王爷就被一群大臣围住,更有不少王公贵族拉着王爷,请王爷去风情楼,风情楼里的女子可是温柔体贴、善解——”
见气氛有些不对,云起连忙住了口,小心的抬头看去,却见秦悠梦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的十分的开心,“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云起吓得咽了咽口水,王爷不说话的时候最吓人,王妃微笑的时候最吓人,明明笑的如三月春风,他却觉得如六月飞雪。
秦悠梦懒懒的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缓步走到云起面前,以一种压迫性的气势玩味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传本小姐的口谕,命南宫凝渊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并将桌子上的菜全部吃光,否则——”
秦悠梦语气顿了顿,低头沉思片刻,忽而抬头一笑,“否则,就将寝宫的床砸了,要是床砸完了,还没有回来,便将整个寝宫砸了,如果整个寝宫砸了还没有回来,便将整个渊王府砸了!”
说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扭头笑道,“听清楚了吗?”
傻了眼的云起回过神来,忙点点头,“王妃放心,属下全都记住了——”
秦悠梦走到桌边,伸手端起一杯茶,笑道,“既然知道,怎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十足的王妃气质,全程微笑示人,却让人心惊胆战,云起抖了抖,心道,砸了王爷的东西,他们还有命吗?
云起僵硬的向前走,直直的撞在墙上。
秦悠梦翻了翻白眼,指着他身后道,“云侍卫,门在后面——”
云起一个激灵,飞快的转身,消失在门口。
望着冷汗直流的云意,秦悠梦悠闲的喝了口茶,扫光堂前的半柱香,懒懒道,“如果香烧完了,南宫凝渊还没有回来,你就去砸了他的床——”
云意听到此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无声抗议着:王妃大人,王爷的床是想砸就砸的吗?会被碎尸万段的!
“砸床这种脏活累活,还要本小姐出手吗?”
“不敢劳王妃大驾,但是、但是——小人不敢啊!”
云意的头埋的更低了,心中哀嚎着:全天下除了王妃你,敢如此对王爷的人,都被凌迟处死了!
秦悠梦沉思片刻,起身走到堂前,随手将香拔了下来,缓步走到云意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问道,“敢问云侍卫,听令于谁?”
云意义正言辞道,“自然是王爷!”
秦悠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王爷听谁的?”
云意沉思片刻,果断道,“自然是王妃的!”
秦悠梦眼睛一眯,继续道,“那王府之中,谁为大?”
云意微微一愣,迟疑道,“王——妃——”
“那等时辰到了,就去将床砸了——”秦悠梦粲然一笑,轻轻拍拍他的肩,将香塞给他,那轻柔的语气,似乎再说,“等时辰到了,记得去吃饭哦……”
云意瞅着手中的香,再望着惬意离开的王妃,疑惑的问了一句,“王妃你要去哪里啊?”
“青楼——”秦悠梦头也不会,懒懒飘了一句,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徒留下傻眼的云起,宛如被雷劈了一样,错愕的站在原地,嘴巴长得大大的,等他回过神来,哪里还有秦悠梦的身影,只能对着空气吼了一句,“王妃,你不能去啊!”
风啸国,华都。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繁荣之景。
一个粉妆玉砌的男孩,突然停了下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奶声奶气道,“娘,你看,屋顶上有个人在飞——”
妇人抬头望着空若无人的房顶,然后低下头摸着男孩的头,宠溺一笑,“天儿,又调皮了,快随娘回家去,天色不早了——”
“娘——真的有人在飞——”男孩委屈的噘着嘴,再抬头望去的时候,屋顶上哪还有半点人影,只有几片飘零的叶,缓缓的落了下来。
“不许胡闹了,快跟娘回家——”妇人弯腰抱起男孩,笑着在他鼻子上刮了刮,快步向前走去。
这时,一个孤傲的黑影出现在远处的屋顶,他纵身一跃,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快如闪电般耀眼。
渊王府,大堂。
云意持香站在门口,心想王妃去了青楼,若是被王爷发现了,他的脑袋不就落地了!但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正在痛苦的天人大战。
“云意,王妃呢?”
破空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十分有力的穿透而来。
云意抬起头来,但见巍峨耸立房顶,站着一个冷若冰霜的男子,他黑色的长袍在风中翻滚,他墨色的发在耳畔纷飞,他修长的身影孤傲绝伦,他的身上裹着一层金色的光芒,宛如天生的王者,让人俯首称臣。
突然,他轻轻一跃,瞬间欺至身前,薄唇轻抿,透着一股威严。
看着呆滞的云意,南宫凝渊眼皮跳了一下,心中顿生一丝不好的感觉,再一次问道,“王妃呢?”
似被他眸中的寒意所摄,云意轻轻的抖了一下,吓得脱口而出,“王妃去了青——楼——”
云意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又说漏嘴了,连忙跪在地上,拖着长长的尾音,还是将“楼”字说了出来。
“怎么不拦着!”南宫凝渊狭眸一紧,薄唇吐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温度。
云意心提到了嗓子眼,结结巴巴道,“王、王、王——”
“这舌头是不想要了吗?”南宫凝渊不耐的说了一句,云意身体轻轻一颤,嘴皮飞快道,“王妃说,王府是王爷的,小人听王爷的,王爷听王妃的,小人自要听王妃的,所以——”
云意说到一半,周围安静的只有他的“砰砰”心跳声,连忙住了口,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去,却见他们王爷盯着桌上的饭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笑了。
云意顿时傻了,他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主子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来没有人敢挑衅主子的权威,在王妃如此压迫下,王爷竟然笑了?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云意——”云意沉思间,只听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僵硬的抬起头望着邪魅不羁的主子,心中暗道,原来主子的声音,也可以如此的性感迷人。
“云意!”见着眼睛亮晶晶的云意,南宫凝渊冷喝了一句,云意顿时回过神来,瞅着冷漠深沉的主子,心道,这才是他们熟悉的主子啊!
“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见不知悔改的云意,南宫凝渊狭眸一眯,毛骨悚然的说道。
“主子饶命!”云意一个激灵,忙低下头,死死的盯着地面,他这么会觉得主子“温和”的呢?幻觉!一定是幻觉!
看着听话的属下,南宫凝渊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呷了一口,懒懒道,“王妃还说什么了?”
“王妃说,王爷若是回来了,便让王爷将桌子上饭全吃了——”云意说完,小心的瞅了一眼桌子上黑乎乎的东西,而他们的主子微微愣了一下,竟还捏起了一块放入口中,不过那表情有点“狰狞”。
收到主子警告的目光,云意忙收回了视线,望着尊贵优雅的主子,再望着黑乎乎的饭菜,似乎一切都是幻觉。
“若是本王不回来呢?”南宫凝渊眼里眯了起来,竟比经常眯眼睛的太子爷还危险千百倍。
云意微愣了下,连忙道,“王妃说,王爷要是不回来,就将寝宫的床砸了,再将寝宫砸了,若是王爷再不回来,便将整个渊王府砸了——”
“呵呵——”
耳畔传来一阵轻笑声,云意错愕的抬起头,却见主子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宠溺的笑。
天!这还是他们那冷血无情冷漠孤傲的主子吗???
他他他一定看错了!
“云意,最近是不是很闲——”
南宫凝渊突然冒了一句,听着语气,似乎心情不错,云意点点头,“王爷尽管吩咐,属下自当效劳——”
“那就将渊王府方圆十里的青楼全部拆了——”
云意愣了一下,忙道,“王爷万万不可啊!若是派人将青楼拆了,恐怕会引出官愤、民怨——”
南宫凝渊淡淡挥了挥手,云意立刻闭嘴,主子的心思还是不要轻易揣度,主子的命令还是乖乖照做。
南宫凝渊闭着眼睛,手指敲着桌子,懒懒道,“云意,这天下是谁的?”
“是是是当今皇上的——”不知道主子买的什么药,云意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的熟悉,竟和王妃问话一模一样。王爷和王妃串通好了吗?
“皇上最宠爱谁呢?”
“当当当然是王爷——”
“那本王做了什么,父皇都不会管,谁还敢置疑呢?”
“再派人告诉安公子,他的火舞楼可以开张了,但不许王妃入内,否则,本王便拆了它——”
“是!王爷——”
南宫凝渊渐渐眯起眼睛,心道,现在该是找回贪玩的小猫了!便将茶杯放在一边,起身整了整衣服,无视地上的云意,大步的向前走去。
云意望着那霸气威武的身影,只叹,王爷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啊!
“云意,你跟本王多少年了——”
云意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刚松了一口气,但见主子停在门口,不温不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云意脸色一白,如实道,“十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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