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铭进门以后,曾父正无力地倚躺在床,满脸痛苦的表情,这种肋骨骨折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难受程度,吞咽口水都是一阵阵钻心的疼。
朱一铭见状,连忙紧走两步,千以后紧握住他的手。
曾父刚才已经听儿子说过,他现在给新来的副市长做秘,今天人家市长要来看自己。他猛地看见一个年青人冲自己走来了,正在疑惑之际,曾善学已经开口说话了,爸,朱市长来看您来。听了儿子的话以后,他才不得不信眼前的这位居然就是副市长,这年轻得似乎有点太过分了,貌似还没有自己儿子的年龄大。
“老人家让你受苦了,恒中的那个保安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了,连你的事情,我们会一起和他算账。”朱一铭小声安慰道,“至于说你的医疗费什么的,你就放心,教育局的同志一定会处理好的,这不,今天教育局的一把手胡局长,就和我一起来看你了。”
胡一旻听了这话以后,连忙前一步,轻轻握住了曾父的手。这时胡一旻才想起来,昨天曾善学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当时自己直接推脱了,今天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还真没记起来,看来人家领导替秘出头了。想到这以后,胡一旻连忙满脸堆笑地对朱一铭说道:“朱市长,这事是我的疏忽,真是不好意思。”
“没你什么事,不知者无罪嘛!”朱一铭淡淡地说,“不过伯父的这事,请你们处理好。我们不能因为被打的是我们同志的亲属,就给予异常关心,当然也不能视而不见。我的要求很简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的,好的,请市长放心,我一定把曾秘父亲的事情处理好,让您,噢,不,让他老人家放心!”胡一旻脸的笑意更甚了,同时还讨好地向曾善学点了点头,很显然,刚才是自己多心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把昨天的事情,汇报去。看来以后和这个曾秘要多多亲近,领导对他应该是比较器重的。
朱一铭在病房里面又待了十多分钟以后,便告辞了,胡一旻和于勇也跟着道了再见。曾善学刚准备跟出去,朱一铭让他今天就别过去,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还是留在医院里面照顾父亲。曾善学感动至极,应该今天老板的表现太给他面子了,说是受宠若惊也不为过。
出了住院部以后,朱一铭让胡一旻先走了,然后对于勇说道:“你先到车里等我,我到各处再转转。”于勇应了一声,就往停车处走去。
朱一铭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西北风刮得很紧,看这架势,有下雨,甚至下雪的可能。恒阳城每年都会下个几场雪,虽没有北方那么大,但至少可以让人领略一番雪中的风景,不至于像南方人那般遗憾。
朱一铭边往前走,头脑里边在胡思乱想,他现在真的如他自己刚才所说的那样,只是随便走走。恒阳市人医是恒阳最大的医院,朱一铭来过几次,都是看望朋的,有一次还和父亲来检查过身体,不过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没有能仔细地看一看,瞧一瞧。
市人医的楼有好几幢,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非常的破旧,大概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砌的了。住院部在最后面一幢,前面一幢是门诊楼,在其左边还有一幢低矮的四层小楼,好像是急诊部,朱一铭有点印象,其他的小楼,就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所在了。
朱一铭信步往门诊部走去,这里面不出意外地忙碌,虽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了,但有些科室里面依然是人满为患。朱一铭打量了一下,主要集中在内科专家门诊,不管是消化内科,还是呼吸内科。朱一铭不清楚科室这样的分类,是否合理,但科室的门牌,确实这样标注着。
朱一铭抬眼往消化内科的专家门诊里面望去,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医生,正在专心地询问病人的病情,看样子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现在每个医院里,都有所谓的专家门诊,是不是专家不重要,关键能让患者更加信服,国人偏偏比较信这个,一个劲地往这里面钻。
朱一铭往前走了两步,见门牌写着“消化内科”,少了专家二字,效果就是不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医生,在里面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两人一见,有人在门口张望,还以为是病人,脸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朱一铭见后,只有抱歉地笑了一笑,然后快步走了开去,他觉得自己如果真是来瞧病的,倒不妨就给这两位小医生看看。老专家的经验虽然更为丰富,但年青人不也有自己的优势,至少他们经过了医科大学的四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学习,有丰富的理论知识,最为重要的是,一般的病人其实也都是一些常见病,没有必要排一、两个小时的队,就为了专家们不到五分钟的治疗。当然这有个前提,如果有大病的话,还是要相信那些专家,毕竟对医生而言,临床经验重于理论知识。
朱一铭正在边看边想,边往前走着,突然发现收费处那围着好多人,并且发出很大的吵闹声声,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下意识地想到,随即加大了脚步,迅速地向事发处走去。
刚到跟前,朱一铭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个药怎么这么贵,药店里面才卖十五,你这怎么卖二十二?
“你爱买不买,药店里面便宜,你去那买呀,我们这就这个价!”一个尖锐的女声,从收费处的窗口里面传来。
朱一铭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头,人家患者有疑问,你作为医院的工作人员应该做个简单地做个解释,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果然,她这话一说完,那个买药的男人,立即火了起来,大声嚷道:“你这什么态度,我就是问一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怎么说话了,我就这样说话,你不喜欢,把耳朵堵起来呀!”收费处的女声针锋相对。
“你,你……怎么说话呢?我找你们领导去。”男人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女声继续响起,得意之情很是明显,“我们领导去泯州开会了,你要是想找她的话,可得明天再来,好走呀,下一位。”话音刚落,从窗户里立即飞出几张纸来,朱一铭一看就知道那是医生开的处方。
男人一看这架势顿时软了下来,冲着窗口里面低声说道:“算了,二十二就二十二,你拿两盒给我。”
“下一位,轮到你买的时候,你不买,现在要买到后面排队去。”
“你……”男人刚准备开口,想了想,摇了摇头,郁闷地向后面走去。
朱一铭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支烟,笑着说:“老哥,究竟是咋回事,你说的是同一种药吗?药店和这有这么大的差距?”
男人一看朱一铭递过来的是一支中华,连忙伸手接过来,放在鼻子跟前使劲嗅了嗅,然后才用打火机点火,用了地抽了一口,从嘴里吐出去,再用鼻子吸回来,如此往复了两次。朱一铭也不急,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男人这时才猛地意识到人家正在等自己回话呢,于是连忙拿下香烟,说道:“是呀,我次就是在外面药店里面买的,记得很清楚,两盒三十元钱。刚才放心,防止药店里面也涨价了,结果去看的时候,还是这个价。”
朱一铭听后一愣,随即问道:“那你干嘛不在药店里面买,还要来这干嘛呢?”
“兄弟,你有所不知呀,现在市人医的医生坏透了,他们等你取来药才告诉你用法。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外面买的药,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然后告诉你这是假药,让你重买去,这不是坑人吗?”男人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压得非常低,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
朱一铭听后不由得皱起来眉头,特意在男人手的处方面扫了两眼,记住了药名,决定一会去门口的药店看看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他虽然知道医院和药店的价格有差距,但是绝对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大,十五块钱的药,卖二十二,这个差距居然达到药本身价格的一半左右,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如果再减去药店的利润,那么这个药的进价该是多少呢,恐怕是医院卖出价格的一半,还不知有没有呢。想到这以后,朱一铭的眉头凝结得更紧了,脸色一片严厉之色。
告别了男子以后,朱一铭没有再多作停留,直接出了门诊楼,往市人医外面走去。于勇看见老板出来了,刚准备下车为其开车门,却见他径直朝大门走去了,脸似乎还怒气匆匆的,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他连忙发动了桑塔纳,慢慢地往大门口驶去。
朱一铭出了市人医的门,直接往对面的药店——春恒堂走去。一进门,就听见一声温柔的问候:“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朱一铭微笑着,说了一声,我就随便看看。
“好,你请,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叫我一声。”女营业员满脸堆笑地说,“我们这药店是新开的,里面的药非常齐全,并且价格比里面要低不少。”说着用右手指了指市人医里面。
朱一铭边用眼睛在呼吸系统用药货架搜索着刚才看见的那个药名,边装作好奇地对营业员说:“你们这的药,为什么会比医院里面便宜呢?”
“这个,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进货渠道不同。”营业员想了一下说道,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她不想多说。
朱一铭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专心地寻找起那个药来。在最下面一格,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果真和那男人说的一样,标价确实是十五元。朱一铭冲着那个营业员笑了笑,然后转身出了春恒堂。
朱一铭刚准备往市人医里面走去,猛地看见于勇已经把车开到春恒堂的门口了,暗暗地点了点头,直接了车。坐到车以后,朱一铭的心情一下子难以平静下来,今天在市人医转了一圈,感触真是太深了。想不到医院里面的药价居然如此虚高,还有那些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确实很成问题,和药店里面一比,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回到办公室以后,朱一铭坐在椅子,把电脑打开来,随手登陆了qq。郑璐瑶居然在线,两人云里雾里的一阵神侃,朱一铭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她,郑璐瑶听后却不以为然,说省城的价格还要高呢。
朱一铭听后一愣,这事给他的震撼很大,而郑璐瑶却像没事人一般,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还是对方有点麻木。在担任副市长之前,他也知道医院里药的价格比药店高,但当时却没有任何感触,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医院里药的价格,凭什么就可以比药店高呢?朱一铭想了很久,发现自己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郑璐瑶下线以后,朱一铭关闭了电脑,点一支烟,边抽边想这两天遇到的事情。一支烟抽完以后,朱一铭做出了决定,卫生方面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看来教育面的问题应该更为突出,自己的精力还是先放到这面来。
至于说卫生、医疗方面的事情,先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摸摸底,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该找谁呢,现在在政府这块,自己是两眼一抹黑,还真不知道谁是值得信任的。朱一铭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明天问问曾善学,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推荐一下,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昨天欠的字数,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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