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过来时朱一铭找时,黄成才整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从开始一阶段以后,他就一直不怎么招朱一铭待见,甚至进美食街改造小组的时候,据说当时裴济提名他的时候,朱一铭很是不满,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现在人家刚当上书记,就立刻就让过去,不会是拿自己开刀?黄成才想到这茬,真是坐立不安,但没办法,还不敢不去。
黄成才忐忑不安地来到朱一铭的办公室,曾云翳明明已经看见他了,但硬是装作没看见,低下头来,忙自己的事情。黄成才有心去招呼一句,不过看人家这架势,是不想搭理的意思,想想也就作罢了。虽说明面上他是曾云翳的领导,但此时他哪儿还敢有半点这方面的想法,那不是找死嘛。见了曾云翳的态度,黄成才的心里更是没底。都说秘书是领导的风向标,现在曾云翳是仅仅代表她自己,还是代表朱一铭,这就不得而知了,黄成才当然希望是前者。
到书记办公室门口,黄成才抬起右手,五指弯曲,然后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他无数次的敲过这扇门,不得不说,今天是最为小心谨慎的一次。进来,听到里面传出威严的一声进来以后,黄成才轻轻地推开门,踮着脚走了进去。朱一铭的头抬都没抬,依然在认真地看手头上的一份文件,黄成才则毕恭毕敬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挺胸收腹,两脚都下意识地成立正的姿势。虽然难受,但黄成才宁可这样站下去,只要朱一铭不找他的茬。
在黄成才进门之际,朱一铭的眼睛就已经瞄到了他,其后的表现自然就是要晾一晾他了。朱一铭之前一直认为黄成才是一个挺有才华的人,尤其是上一次帮他弄的那个在全县撤县建市会议上的讲话,可以说面面俱到,还又重点突出。朱一铭当时还让曾云翳向他好好请教,谁知此后的日子,越发看出他的不地道。你去裴济那站队没有错,每个人的立场、观点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不同,但是不该搞出那么多的动作出来。个人努力没有错,但不要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那样的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朱一铭把手上的这份报告翻来覆去足足看了三遍还多,看黄成才依然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朱一铭在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起他来,这人身上的优点还是不少的,然而他的缺点却是致命的,所以绝对不能用。这样无异于宣判了黄成才的死刑,至少在朱一铭执政梦梁的日子里,是这样的。既然不准备再用,那朱一铭为什么还要狠狠地晾他呢,不理他,任其自生自灭不就是了。都说不怕领导骂,就怕领导忘,骂你说明对你还抱有希望,如果领导把你这个人都忘记了,那还谈工作什么的,不是纯粹扯淡吗。朱一铭今天特意晾一晾黄成才的原因,是因为要让他感觉到压力,这样才能从他嘴里掏出真话来。
“哦,成才主任来了,怎么不坐?”朱一铭装作猛然醒悟的样子。
“没事,书记,您忙!”黄成才满脸堆笑地说,心里却在想,你不让坐,我敢坐嘛,这不是明显地打个嘴巴,再给个枣吗?
朱一铭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文件,掏了支烟出来放在嘴上。黄成才刚准备上前一步,为他点烟,谁知只听啪的一声,朱一铭已经把打火机打着了,黄成才只好讪讪地收回伸出半截的手臂。
朱一铭吸了一口烟说:“成才主任坐啊。”
“没事,书记,我就站在这,这样才能把您的教诲听得更清楚。”黄成才满脸谄笑地说。
朱一铭听后心里一阵呕心,幸亏是抽的烟,要是喝的茶,指定一口要喷出来。一个人有没有才能固然很重要,但是思想与品德却是根源,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品行,这可是比才能要重要得多的东西。朱一铭此时已经没有和他周旋下去的想法了,只想早点了解清楚情况,打发他走开,这是第一个让朱一铭感觉到讨厌的人。在县里秘书科的时候,虽然林之泉让他吃了很大的亏,甚至仕途就此夭折,朱一铭面对他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朱一铭的问话,主要围绕着让学生来欢迎撤县建市验收组的事情。黄成才却一推二六五,只说完全是裴济的意思,他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朱一铭进一步认为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人。不经意间,朱一铭也了解到了一点他想要知道的情况。比如,孩子们再等领导们到来之前,已经在那等了好长时间了。黄成才说,裴济关照他两点之前就把学生们集中过来了。
此时谁说的,朱一铭一点也不关心,他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当朱一铭问道,当时周围有没有人拿着相机时,黄成才立即警觉起来,说他当时的注意力完全在学生和验收组的领导身上,没有注意到周围其他人的表现。这样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朱一铭始终觉得可信度不高,因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黄成才不敢和他对视,目光游离不定。
黄成才走后,朱一铭愈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这绝对是一个阴谋,但现在还无法搞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这个黄成才是个关键人物,一定要在他身上多花点心思,也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打发走黄成才以后,朱一铭陷入了沉思,黄成才是个聪明人,对付他可着急不得,得徐徐图之。他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品了起来,办公室没有开窗,一会功夫,烟雾就把他完全包裹起来了,此时朱一铭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进入五月以后,梦梁镇美食街的过程终于顺利完工了,比预期的早了将近一个月。朱一铭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一种成功感油然而生,这是他历经努力以后,办成的第一件实事。陪在他身边的魏强递过去一支烟,说道:“书记,我这人不屑于溜须拍马那一套,但今天我要说一句,要是没有你来梦梁的话,绝对没有这条街。”
“呵呵,老魏你这话可言重了,没有我,梦梁也照样会往前发展。”朱一铭笑着说。和魏强熟悉以后,朱一铭就一直称他为老魏,虽说他一点也不老,但是听了这样的称呼以后,魏强确实异常的高兴。
“书记,这我可不能同意你的意见,发展是一定的,但也有快慢的问题,现在就这条美食街而言,我刚才的话肯定是没错的。”魏强梗着脖子说。
“呵呵,你这个老魏啊……”朱一铭笑着说。刚才虽然谦虚了两句,但是不可否认地说,听了魏强的话以后,朱一铭很是开心。谁不喜欢听奉承话呢,尤其奉承的还是听话人的得意之作。
把今日的魏强和之前那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魏强想比较,你会有判若两人之感,由此可见,很多人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机会,当然德行是最重要的。像黄成才那样的人,才能毋庸置疑,机会也不错,年纪轻轻已是党政办副主任了,但是没有德行,专做那些过河拆桥、损人利己之事,及时朱一铭不来梦梁镇,他也不会成气候。不是有句老话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一个人的本性自然就暴露出来了。
“书记,眼看这街已经搞好了,你看是不是搞个剪彩仪式什么的,宣传一下,对于我们镇上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魏强问道。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不过还得再看看。”朱一铭说。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他总感觉到有些人在暗处关注着这个小镇,一旦有什么行动,这些人就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搞你个措手不及。这就是他犹豫之处,听了魏强的话以后,他更是犹豫起来,暗暗打定主意,等有时间的时候去趟县里,听听李志浩的想法,正好把创小龙虾品牌的事情向他做个汇报。
前段时间,裴济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即将去泯州赴任了,市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如朱一铭当初所料的那样,他真的因祸得福了。朱一铭一连串的恭喜过后,裴济谦虚了两句,然后郑重地提醒朱一铭,一定要注意镇上的有些人,不要轻易着了他的道。看来他是把自己的理想,全都寄托在朱一铭身上了。朱一铭听了裴济的话后非常感动,这应该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了,立即张口答应了下来,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远在泯州的裴济作他的坚强后盾。朱一铭如此慎重,应该和裴济的提醒也有一定的关系。
朱一铭向前走了两步,对魏强说:“老魏啊,这个店铺招租的事情,你要尽快落实。别搭好了窝,却见不着凤凰,那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书记,这个你都放心。”魏强得意地说,“本来这就有几家租期还没到,有两家到了的,又续租了。我们现在能租出去的只有十来家,你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来登记了吗?”说到这以后,魏强故意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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