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一会儿,普从大师缓缓地道:“汉王殿下是太宗皇帝的二皇子。靖难兴师中,三位皇子中二皇子的功勋卓著。太宗皇帝承继大宝后,认为‘居守高于扈从’。封一直居守北京的大皇子为太子,封二皇子为汉王,封云南。汉王殿下忿恨不平,抱怨;‘我何罪?斥我万里!’其实,太宗皇帝早就知晓汉王殿下靖难功高觊觎大宝,阴谋夺嫡,才有意把汉王殿下远封云南。但汉王殿下不肯就藩。没办法,太宗皇帝又把汉王殿下改封青州。汉王殿下仍不肯就藩,而且私蓄军士,骄纵不法,残害无辜百姓。太宗皇帝震怒,削去汉王府的护卫,贬到乐安州。据传言,汉王殿下怙恶不悛,夺取大宝之心仍然不死。不过,纪纲被处死前和汉王殿下过从甚密倒是真的。这座宅院也许是汉王殿下修的私第吧?” 用过了斋饭,普从大师已经备好了足够的盘缠,亲自把几个人送到大庆寿寺门外,一直看着几个人消失在视野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怅然回转。 吃过馄饨,街上的行人渐多。还是段思南打头,四下游玩。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致周昭雪和申无恨此时更是索然无味,勉强敷衍着。正走着,只听后面有人喊:“师叔祖,师叔祖!”周昭雪回头一看,远远的跑来一个和尚,正是那天的守门僧。守门僧一溜小跑跑到这些面前,施礼道:“回师叔祖,住持师叔祖请您和申少侠还有两位段施主会寺,说有事商量。”周昭雪一听,点头应允。一行人回到了的大庆寿寺。 走出了一段路,申无恨用马鞭轻轻敲击马镫,轻声唱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段三魂出身草莽,段思南久居塞外,不知道他唱的是张养浩的“潼关怀古”,却也听出他歌声中的苦楚,心头一阵恻然。 画面显得有些破旧,画的是一幅人像。那人鹰鼻鹞眼,一脸的阴鸷,身著三品的武官服,看上去约有五十多岁。画上没有题款,而且一个字也没有。这人是谁?周昭雪一脸的疑惑,向普从大师看去。这时,段三魂迟疑地道:“这个人怎么这么象纪纲啊!”普从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是纪纲。老衲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周昭雪慢慢的摇了摇头,道:“不会吧?依照汉王殿下的性子,绝不会把自己的修到树林里。而且又修得这么普通。”申无恨轻轻叩打着条盒,缓缓地道:“纪纲?逍遥城?他钟法宝为什么要把这两幅画一并送来?总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吧?”普从大师沉吟了一下,道:“纪纲统率锦衣卫多年,仇家甚多。而在朝为官的不少大员都要千方百计找几个和自己容貌身材酷肖的人做替身,以防不测。”段三魂一听,惊道:“难道纪纲没有死?”普从大师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守门僧直接把几个人引到了方丈。寒暄了几句,普从大师拿出一只条形的包裹,到:“师弟,今天钟大人来了,说找师弟有事。因为师弟不在,就托师兄把这只包裹转交给师弟。”钟大人自然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钟法宝。他来干什么?周昭雪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只黑绸的条盒,二尺多长,半尺宽。揭开盒盖,里面是两幅卷轴。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一下头周昭雪才拿出一幅卷轴,就地铺开。 逍遥城之行不敢说是千难万险,也绝对是杀机重重,能多两个段氏父女这样的高手真是求之不得,周昭雪抱拳当胸,道:“如此有劳三叔和思南妹妹了。”段思南一听乐得又跳起来,道:“不劳不劳,咱们这就走吧。”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普从大师一笑,道:“好吧,宜早不宜迟,路途遥远,老衲就不多留了。用过斋饭就你们动身吧。” 他怎么落到官府的手里了?周昭雪略一沉吟,问道:“老丈,起码的那个人是个大官吧?”卖馄饨的老头点着头道:“哦,那可是一个大大的大官,堂堂的国公爷:英国公张大人。”果然是个大官!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到一家路边摊吃现裹现下的馄饨。馄饨不大,一个个皮薄馅匀,洁白如玉。吃到嘴里鲜嫩爽滑,直吃得段思南眉飞色舞,赞不绝口。“快走!他娘的!快点!”正吃着,大街上传来了马蹄声和一叠声的呼喝。天色尚早,街上还没有多少行人。随着声音,大街上急匆匆走来一行人马为首的是一位武官,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二三十个家将,推推搡搡着一个人。那人五花大绑不算,而且被一条索链穿过琵琶骨,破烂的衣衫上血晕连片,索链上鲜血淋漓。发髻被打得散乱,遮住了大半个脸,露出的也是斑斑污迹。 ); 快到城门的时候,迎面一群官兵,三三两两,有的骑着马,有的骑着骡子,毛色大小都不一样。官兵也有的喜笑颜开,有的骂骂咧咧。出了城门,看到护城河边上坐满了官兵。这时,大道来了二三十个农民,都牵着骡马。官兵们看见了骡马,嗡地冲上去,从农民手里抢过骡马,骑上就往城里跑。有两个农民和官兵争夺,被官兵一脚踹倒,大骂:“他娘的,老子是骑着你的破玩意儿去打反贼!再抢,再抢老子把你当反贼一刀剁了!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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