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937年7月8日。
像昨天一样,这个日子依然缀满了斑斑弹痕。
雨停了,是在黎明时分突然停的。
天并没有放晴,雾沉沉的浓云重重压在头顶,好像随时又会挤出一场雨来。
雨倒没有再来,云缝里筛下了颗颗冷冷清清的星花。
聚积在屋顶瓦上和树叶中的雨水还在叮铃铛啷地滴嗒着,使人感到满世界都是雨滴声。
地上一片泥泞,分不清路在何处。
星花不见了,黎明前的黑暗吞噬了卢沟桥的影子。桥如一座山峰沉沉地坐在永定河上。
远处,闪烁着一点鬼火似的灯光,缓缓地流动。那是夜行的日军战车,它已经在那里夜游了好久。大地在这灯火的运行中微微抖动。
午夜来临。战车行至黑暗中,成为比黑暗更黑暗的一部分。
大战前的黑暗。
大战前的沉寂。
宛平城里。
谈判桌上总是不会平静的。
樱井还是那副傲不可犯的、正人君子的模样,居高临下,仿佛一切均可由他指点。他向中方提出了三点要求:
一、宛平县城内中国驻军撤退到西门外10华里,以便日军进城搜索丢失士兵。否则,日本将以炮火把宛平城化为灰烬;
二、昨晚日方所遭受之损失,应由华方负责赔偿;
三、严惩祸首,最低限度处罚营长。
樱井提此三点要求时,金振中就在现场,他听了,心中的气愤像怒火一样向外喷涌。处罚营长?屁!你日本鬼子有什么资格处罚我?他无法按捺心头的火气,质问樱井:
“漆黑的夜里,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你们到中国的警戒线以内来搞军事演习,心怀什么险恶目的?你们张口闭口说走失了一名士兵,有何证据,谁是证人?退一步讲,即使丢了,也是你方带兵人的责任,与我们有何相干……”
樱井不干了,他打断金营长的话,粗喉咙大嗓门地说:
“对罪魁祸首一定要惩!严办!明白的吗?”
金驳斥道:
“祸首?谁是祸首,你们最明白。该惩办的不是中**人,而是你们。你们昨晚炮轰宛平城,民房炸倒了许多,军民被炸伤不少,城内惨不忍睹,应该由你们赔偿中方的损失。我们的士兵保卫国土,打击入侵之敌,何罪有之!”
愤慨时不会流泪。
可是,心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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