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老蒋从一旁飞身落下,继老蒋之后,朱佑樘亦是飞身落下。
皇宫之外,偌大的空地之上,半棵树的影子都遍寻不到,也不晓得他们方才是藏身在何处。
我若听觉还属正常,推算还在逻辑之内,香满路应该也在附近。
香满路的身边,还有一位高手,但似乎并非是公子刑天。
从气息来判断,那位高手的武功应该和香满路大致在一个等级,但比起公子刑天来,可谓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公孙狗贼不是飞身落下,而是迈着大步跑过来的。
除了这些人之外,出乎意料还来了一位。那位,不是别人,正是阿尔苏。
阿尔苏自然不是只身一人前来的,而是带着他的鞑靼勇士来的。
别人的出现,全然在我的意料和估算当中,唯独苏苏,超出了我的预计范围。兴许是种巧合,但兴许这种巧合又是人为。
暂且不论苏苏是否刻意,浅谈任性之事。
任性和轻狂可绝迹不是随随便便的,而是有某种特定的基础。
若是没有一丝一毫基础,那就不叫任性,而叫傻冒和莽夫。
看吧,非我任性,非我轻狂,非我嚣张,而是这些男人们太给面子,太配合。
然则,真想叫这群男人们一声爷爷,他们何以就这般自信,身中三箭的我,就能硬撑着活到此刻呢?
难道说,非得等皇帝老儿一声令下,大内侍卫再次向我放箭之际,他们掐准时机,跳出来大喊一声“箭下留人!”么?还是掐准时机,跳出来英雄救美,然后好让我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么?
遇上这群精于算计、城府一个比一个更深的男人,我这到底是享福的命呢?还是受苦受累的命呢?
事实无情地证明,遇上他们,我只有受苦受累和倒霉的份。
这群男人,十有**一早就在皇宫附近候着。
候着,看见大内侍卫用箭射我,既不出面阻拦,也不对我言语提醒,而是任由我身中三箭,
任由我后背疼地死去活来,任由我和皇帝老儿在这扯皮,难道,这就是他们个个对我好的方式么?
最好让我今时今日疼死在这里,若让我疼个半死再活过来,非得和这群男人个个断绝关系不可。
有了他们,应付皇帝老儿的事情,自然不会落到我的头上来。
然而,雪上加霜和火上泼油的事情,我倒是乐意去干。
“老蒋,快救救我!”目光对准的,是老蒋,说着,我还状似无意地朝朱佑樘瞥了一眼,神情极为凄楚,随即,头一歪,身子倒了下去。
装晕,看你们能演出什么好戏来。
其实,并非是装晕,而是已经半晕,再加上那么一丢丢的药,从脉象和表面来看,全然跟真晕一般无二。
身中三箭的确不算什么,可我忘了,自己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
换句话说,昔日曾身中六箭,之所以能活下来,那全然是由于拥有一身绝世武功,可如今呢,如今的武功,连个阿猫阿狗都对付不过。
方才,和皇帝老儿说话之际,其实一直在假装镇静,假装若无其事,甚至在假装清醒。
身受重伤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言语交谈,太耗费体力。
别看我嘴上说地那叫一个流利,其实有些话语压根就尚未经过大脑。大脑在做什么,大脑一直在控制着,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若不是身子支撑不住,我何以会沦落到依靠这群男人的地步呢?
似乎感觉被人从地上抱起,搂在了怀里。
点天灯的朱佑樘,待我醒来之后,非得剁了他那一双狗爪子,我叫的人可是老蒋,他屁颠屁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何以笃定此人是朱佑樘呢,实乃朱佑樘的身上,有种浅浅的薰衣草香味,似乎是经过特殊的处理所致,掩盖了薰衣草原本的奇香。
我看他那一眼,可不是让他扑过来抱我,而是让他找他老子算账去,而是离间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误解我的意思也就罢了,智商令人捉急也就罢了,紧紧把我搂在怀里是几个意思?
点天灯的朱佑樘,随时随地占我便宜,随时随地趁人之危,尤其是在我身受重伤或者毒发之际,可谓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若论钻空子的本领,他若敢论第二,那绝迹无人敢称第一。
好想睁开眼睛把这点天灯的狗爪子给废了,可惜的是,眼睛睁不开半分。
毫无反抗之力,只得任由他搂,任由他抱,任由他紧紧握住我的芊芊玉手。
我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还砸地生疼生疼。
脑仁直接扔出去喂狗得了,又不是不晓得自己是囧神和霉神的附和体,自作聪明到这般程度,连我自个都是如痴如醉。
很快,耳边便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斗声。
通常打斗或者交战之前,都会有一番对话,诸如,你问候他娘,他问候你爹,抑或者,你问候他娘,他问候你大爷之类。
然而,此刻,跳过对话这一步骤,直接步入正题,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嘛!
没有对话,着实难以辨别清楚,究竟是谁和谁在交手,或者说,是谁或谁们在和皇帝老儿的人交手。
朱佑樘在我身边,交战的人当中,自然不会有他,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他的手下。
打斗声极为混乱,参战的人数,大致有数百位。
从声音来判断,不是分为两对交战,而是分为多对。
这就意味着,那群男人们,起了内讧,两两之间,有人在交恶。但具体是哪两位,着实难以判断得出。
话说,你们倒是出口声,倒是念叨几句,倒是抽空聊个天什么的,这是摆明了要急死我的节奏呐。
再话说,你们是知晓我假晕,知晓我在看好戏,存心作弄和报复我是么?
原本的打算和企图,全然泡汤。
心里是气地牙痒痒,可无奈的是,药劲还尚需一些时辰才能褪却。
打斗仍在继续,交谈依然没有,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让我不得不再次唏嘘不已。
忽然之间,耳边传来一阵笛声,宛转悠扬,悦耳动听,宛若百灵鸟鸣叫一般。
天苍苍,野茫茫,我这到底是什么命呢?
还觉得诧异,以为他们当真没有做过交谈,原来,并非是他们不按常理出牌,而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这种笛子,是用某种特质的材料所制,专门用来训练猎犬一类的动物所用。
人的听力,有个接收范围之内,超过这个范围以外的声音,人的耳朵一般不会听到。
动物的听力,比人的听力范围要广,譬如猫狗,听力在人类的数倍之上。
昆仑山之巅的弟子,打从一入门,每个人都会受到听力方面的训练。
换句话说,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昆仑山之巅的弟子或许能听到。
然而,万事万物总是相矛盾的,有利的同时,也会带来弊端。
正是因此,若用某种东西去干扰听力的话,或许普通之人不会受到影响,但昆仑山之巅的弟子就会受到影响。
再说地直白一些,方才,有人用笛子干扰了我的听力,导致我暂时成了聋子。
确切来说,并非是全聋子,而是半聋子,打斗声基本都能听到,但说话声听不到一丝半毫。
这种笛声,曾经最为熟悉不过,公子刑天训练弟子的时候,我当时充当的可是教练一类的角色。
这种笛子,是昆仑山之巅特制,世间再无其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干扰我听力的,不是他人,正是香满路或者香满路身旁的那位高手。
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何以不肯让我知晓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昨日公子刑天回桃花坞之后,知晓我曾经来找过他,知晓我突然消失不见之后,当时是何种反应呢。
香满路和那名高手,十有**是他派来营救我的,既是如此,他本人为何不肯前来呢?
也罢,此刻不是考究这些的时候,而是考究我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为了真实起见,我所下的药性分量,大概能维持三刻钟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而此时,距离打斗发生,已有两刻钟的时辰。
在这两刻钟期间,朱佑樘始终把我抱在怀里,连姿势都不曾调整一下。
不管他觉得胳膊累不累,反正我是觉得累。
香满路和那位高手也不晓得在做甚,见着自己主上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给轻薄,也不晓得扑过来教训这点天灯的朱佑樘一顿。
看来,香满路和那位高手是被朱佑樘的手下给缠住了,若不然,不会直到此刻都无动于衷。
话说朱佑樘究竟是在作甚呢,趁机混乱,不把我抱走,就这么蹲身抱着我,他当真不觉得累么?
难不成,他这是刻意的行为,是故意给某人看的么?是故意显示出自己和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然后公然表示我已然是他的女人,已然和他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然后让其他的男人们对我死心么?”
点天灯的朱佑樘,许是估计示威和明示的时辰差不多,将我抱了起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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