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蒙了,他可没想到尸体还能说话,而且这诈尸实际上就是尸体凭着外来的一口邪气暂时能行动而已,别说说话,连走路都不会,可今儿是咋了,怎么着不可思议的事儿都出现在自己眼前?牛二柱心思最为灵敏,他马上想到一种可能,而且以眼前的形势看,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解释这一切,那就是卜发财根本就没有死!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又来了,卜发财身体僵直,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一点儿活着的迹象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江湖里已经失传的“僵尸功”或者龟息**?不可能啊,卜发财的能耐都在手上,你叫他偷东西那不费吹灰之力,可叫他装死,那还不如直接一刀让他抹脖子算了,再说他也没有理由用这个方式骗自己呀!就算他有这个心,可半夜里跳起来又是为了什么?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这也不怪他,现在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聪明的脑袋也不能凭空臆断。WwW.pinWenba.CoM 品-文-吧不过你要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也不是,先前就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先不管别的,听听这尸体到底说的是什么,这么干虽然有点儿冒险,可毕竟比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要强,而且这尸体真要想怎么样,自己也拦不住他,就卜发财家这三块豆腐高的房子,人家只要稍微一使劲儿,估计都能够着房顶!
说来也不得不服,这牛二柱胆子也真够大的,搁一般人,现在估计连裤子都尿了,大少这么一会儿能想起这么多事儿,已经就不错了。更难得的是,大少不但敢想而且敢干,当下静下心来一听,果然那尸体一边儿蹦一边儿嘀嘀咕咕,似乎真在说些什么,不过这声音含糊不清,语调又低,实在听不清到底说的是啥,牛二柱一肚子疑问,此时已经被那尸体牢牢地钩起了好奇心,当时不管不顾,也没考虑有什么后果,从房梁上探出脑袋来,想听听这死尸到底说的是啥。
大少那意思很明显,既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那离近一点儿总能听得清楚一点儿吧,可他就忘了,底下那位并不老实,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儿人家正往上蹦呢。牛二柱冒冒失失把脑袋一伸出去,可倒好,正赶上那尸体往上窜,也是赶寸了,两下一凑合,俩脑袋正好儿就撞在一起,牛二柱脑袋再硬,他这是活的人家是死的,就听见通的一声,撞得牛二柱脑瓜子钻心的疼,非但如此,眼前金星乱冒,眼睛一黑,手上再也吃不住劲儿,扑通一声从房上跌了下来,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牛二柱这一下子摔得可不轻,不但浑身散了架一样,半天爬不起来,而且脑袋里一个劲儿的犯迷糊,有那么一阵儿连自己姓啥都想不起来了。他在这儿半天动不了窝儿,可那死尸却一点儿没受影响,几步跳到牛二柱眼前,依旧像上一回一样,脚尖儿支撑着身体,身子直挺挺压了下来,张嘴就往牛二柱的脖子上咬过来。
这尸体的动作十分缓慢,按理牛二柱躲得过去,可现在大少别说跑,动一下浑身骨头节儿都疼,那里还动弹得了?大少眼看着尸体的嘴越来越近,满嘴的臭味儿熏的人恶心无比,可自己却一下都动不了,就知道完了,今天自己八成要交代到这儿,这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连婚都没结,让尸体直接咬死,那还真是冤了点儿,不过你不死还不行,眼下自己救不了自己,也不可能有人来救你,只能自认倒霉,闭着眼睛等死!
牛二柱把眼睛一闭,眼前一团漆黑,倒也豁出去了,心说爱咋咋地吧,反正人都有一死,如今死了还有卜发财做伴儿,倒也不亏。黑暗中一片寂静,只有冰冷的感觉越来越近,牛耳竹已经感觉到尸体的嘴越来越近,因为是臭味儿越来越浓,大少此时心里倒也平静,就等这卜发财那一嘴咬下来,可等来等去,半天都没有动静儿,只有极其怪异低沉而且冰冷的一句话:“救我,二哥.。救我!”
救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卜发财真没死?大少心里一亮,赶紧睁眼一看,那尸体忽然一沉,没有了半点儿支撑,扑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大少身上,虽说卜发财浑身上下没有一百斤,可人都说死沉死沉的,人死了自身重量都会增加,这一下压得牛二柱差点一口气儿上不来,不过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牛二柱费了半天劲把卜发财推了下去,翻过身再一看三耗子,冰凉梆硬,浑身僵直无比,再一摸鼻子,一点儿气息都没有,确实是死了!
牛二柱这回是彻底没了主意,怎么刚才还会说话,现在却死得这么老实?难道他折腾半天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这可太邪门儿了!你让我救你也行,可你得把话说清楚了呀,就这么干躺着,一个硬邦邦的尸体,你叫我怎么救?你当我是阎王爷还是判官?一句话就能让你还阳?大少苦笑不得,爬起来守着尸体看了半天,仍是一筹莫展,又起来绕着堂屋转了半天圈儿,希望能找到点儿蛛丝马迹,可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跟毛儿也没看见。
就这么一折腾,转眼天就亮了,你别看昨天晚上闹得那么厉害这家子人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可天一亮,这三口人起得比谁都早,卜发财爹妈颤颤巍巍的出来,二话没说就围着尸体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睛都肿得跟烂桃子一样,老来丧子本来是人生三大痛事之一,老两口子哭几声倒也是人之常情,可要是跟昨天晚上的情况一对比,这事儿就显得太反常了。更令人起疑的是老太太,这老娘们儿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招呼街坊邻居,还是昨天晚上那帮子人儿,说是得赶紧准备出殡,要在今天上午把这档子白事办完!
牛二柱眼珠儿一转,不对,这可不合规矩,虽说眼下天气渐渐炎热,为了防止尸瘟,死人越早入土越好,可京津这一带的风俗倒是停上三天,然后才风风光光的把事儿办了,死人才能入土,哪儿有这么急的?古人说的好,“唯送死者以当大事”,出殡可不是小事儿,弄不好就家宅不宁,一天比一天倒霉,就是家里再穷,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草率呀。
牛二柱暗地里就感觉出这事儿不太对头了,再加上晚上尸体的那一句话,大少更加深信这里头有事儿,虽然有啥事儿不太清楚,可从众人的表现来看,老太太只怕是知情者,卜发财的爹妈也很有可能知道点儿影子,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啥事儿,可有一样,也是最重要的,这尸体还不能埋,最起码不能埋得这么快,俗话说入土为安,盖棺定论,真要是把尸体埋了,那就是有再大的事儿那也查不出来了!
牛二柱眼看着众人要走,那意思肯定是去乱葬岗里挖个坑,随随便便把人给埋了,牛二柱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赶紧几步把大伙儿拦住。按理说牛二柱只是朋友,人家爹妈、媳妇都在,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可大少嘴皮子利索,说得也在理:“卜发财生前净遭罪了,也没享过几天福,到头来死了死了,还这么草率,那可对不起死鬼,这事儿得按规矩来,最起码停上几天,找个风水先生算算日子,找个风水宝地,然后吹鼓班子,一应丧葬用品,纸人纸马,关照执事都得预备齐喽,半点儿不能遗漏,啥玩意儿,没钱?好办我牛二柱有钱,赶紧叫人到家里送信儿,大把的洋钱拿过来,还有就是叫上马凤仪,作为朋友,卜发财死了,不给他个信儿,那也不像话!”
牛二柱句句在理,话说得滴水不漏,这帮人也就没了脾气,虽说老太太不大同意,可这帮帮闲的就指着这个吃饭呢,他们是瞧出殡的不怕殡大,你折腾得越厉害越好,他们也好混吃混喝,顺便弄点儿钱花,因此也就跟着牛二住一个鼻孔出气,反过来劝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众议难违,也就只好作罢,大少当下就打发人直奔天津,去请马凤仪,顺便叫她多带点儿钱好操办丧事。一切准备停当,众人可就忙活开了,寿衣昨天已经买来了,还有什么花圈、幔帐红油漆的大棺材,虽说出殡还有几天,可这些东西都得事先弄上,省得到时候抓瞎,众人一阵子忙话,好不容易准备停当,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少不得还要招待那些帮忙的,这午饭一定要丰盛,可牛二柱已经没了钱,只好暂时赊着,等马凤仪到了再一并算账!这一顿吃得自然是昏天黑地,牛二柱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还得强打精神应付着,来回的敬酒布菜,趁着众人喝得脸红耳热,大少偷眼打量老太太和卜发财的爹妈,这一看就看出毛病来了,老两口子精神呆板,悲悲切切,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儿子死了,谁心里都不好受,可这俩人一点儿饭都不吃,可就有点儿奇怪了,当然这时候狼吞虎咽那绝对也不正常,可您老也不至于连口水都不喝吧,再看老太太,虽然也是哀容满面,可是倍儿精神,一点儿都看不出憔悴来,这可就有点儿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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