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先是一愣,而后就是不停嘴的骂娘,这也太背了,祖宗十八代也没见见过这么倒霉的,这往哪儿说理去?大少骂了几句,心里忽然一转,这可不行,我可不能在这儿多呆,如今枪里没了子弹,还没一个烧火棍好使,我在这儿干什么,等着变粪,那不纯粹是倒霉催的么?
大少一回头,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心里只念佛,就盼着血蟾别再出什么妖蛾子,老老实实让自己爬出去,可您想这事儿有可能么?怪物连挨两枪都没松口,能叫他这么安然无恙得出来么?牛二柱一回头,还没走几步,就觉得四周一阵颠簸,开始还不明显,到了后来,简直就跟天崩地裂一般,涎水奔流,长舌乱转,别说走,连站都站不稳。
大少脚下虽有功夫,无奈四周都是怪物口中的嫩肉,不但滑不留丢,而且又软又囊,毫不受力,半寸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勉强支撑着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空,一个狗吃屎,扑的栽倒在地。
这一倒不要紧,一大股口水随之冲来,牛二柱不由自主,随着涎水就往下滑,大少心慌意乱,四处乱抓,可怪物嘴里哪有他的救命稻草?挣扎了半天,仍是去势不减,在血蟾嘴里打着旋儿,晕头涨脑的就往下走。
牛二柱心里这个悔呀,你说刚才自己直接爬出去有多好?没事儿充什么英雄?这下倒好,不但除不了害,连自己都得搭进去,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没事儿找事儿么,这还是身体被口水冲击,挣扎不得,要是能自由行动,大少肯定狠狠掣自己两个嘴巴,叫你没事儿充能耐梗!
话虽如此,牛二柱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生死关头,畜生都知道哼哼两声儿,一个大小伙子能束手就擒?大少把手枪一甩,这东西没了枪子儿,屁用也没有,顺手往自己身上一划拉,你还别说,真就摸出一件东西,这东西**的,一尺左右,上粗下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怪物嘴里虽然黑咕隆咚,但所幸被一枪轰开了一个口子,月光撒进来几缕,倒也勉强看得清。大少睁眼细瞧,心里顿时打开了一扇门,心说还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家雀,这不正是临来军粮城的时候儿马凤仪顺过来的手榴弹吗?
要说这马五虽然为人泼辣,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巾帼豪杰,对牛二柱和三耗子哥儿俩那绝对是没得说,尤其是牛二柱,那可是她心尖儿上的人物,此次智斗于老万,不用说就知道凶险万分,马凤仪为了保证俩人的安全,不但偷了两支手枪,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顺出两颗手榴弹来。
牛二柱和三耗子一到军粮城,就把这些东西分配好了,手枪一人一把,子弹每人二十颗,手榴弹算是重型火器,非到万不得已,绝对用不上,也就一人一个别在腰里,权当壮胆儿。哥儿俩到了于老万家旧宅,因为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买卖,最怕让人知道,火器动静太大,就一直没用,久而久之,俩人也就忘了,今天形势所迫,因缘巧合把它翻了出来,虽说是千钧一发,倒也是时机刚好。
牛二柱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你还别说,虽说这怪物嘴里涎水如潮,但这手榴弹却是一点儿也没沾水,正好用来救命。大少眼见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往下出溜,知道事不宜迟,再不出手,自己肯定玩儿完,当下不在迟疑,将盖子拧开,一拉弦儿,也不管头尾,顺着血蟾的喉咙就扔了下去。
牛二柱扔了炸弹,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儿底儿,不过越到这种时候,越是松懈不得,一来手榴弹从引爆到爆炸还有一段时间,自己要是在这个间隙里被怪物咽下去,那还是个完,不是被消化成肉酱,就是被手榴弹炸飞,左右都好不了。二来大少从小玩儿的都是刀枪,他可不知道手榴弹的劲儿有多大,如果这东西直接把怪物的肚子炸烂,自己也难免不受到波及,为今之计,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为妙。
牛二柱扭身就往外爬,可这血蟾自然不肯罢休,一口一口的涎水奔涌而来,冲的大少东倒西歪,口腔里黏黏腻腻,有没有什么抓手,实在是举步维艰,一个没留神,被水一冲,牛二柱气息不匀,一张嘴,灌了几口涎水,心里一阵恶心,脑子里一乱,全身不由一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倒头就掉了下去。
牛二柱把眼一闭,心说这回可是真他妈没咒儿念了,这要掉进去能有自己的好儿么,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可怨得了,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祖母。
老太太虽说来历不明,可自己是他嫡亲骨血的孙子,这事儿是错不了的,一个大小伙子要是真成了夜宵儿,老妇人还不得疼死?还有就是马五,俩人虽说没有把话挑明,可彼此心里都明白,马凤仪还为了自己得罪了杨以德,这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对得起谁?
大少想到这些,鼻子里一酸,几乎当场流下泪来,不过混江湖的汉子,流血流汗都不怕,最忌讳的就是哭天抹泪,你就是再难受,没事儿喊两嗓子没人笑话你,可真要流了马尿,那就成了笑柄了。大少把牙一咬,心说去他妈的,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有他妈什么可哭的!
牛二柱一边胡思乱想,身子一边不停的下坠,眼看着就要落进血蟾的肚子里,忽然身后一声巨响,牛二柱心里一惊,他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那枚手榴弹爆炸了,原本沮丧的心情也多少宽松了点儿,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没有白死,有那怪物陪葬,也算是捞回点儿本儿来!
大少没来得及多想,身后就有一股热浪袭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这股热流冲了上去,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不断上升盘旋,要说单是一颗手榴弹,可没有这么大的劲儿。可手榴弹这一爆炸,气流一冲,震得怪物胃里一阵痉挛,气血上涌,血蟾一阵呕吐,连血液带胃酸,一股脑儿的往外冲,俩下加攻,牛二柱这才如同炮弹一样,飞跃而起。
牛二柱被气流所冲,半路上连奔儿都没打,直接从怪物嘴里飞了出去。这股劲儿可是不小,大少溜溜儿晃荡了半天,这才一个倒栽葱,从半空急坠而下。这一下摔得可是不轻,牛二柱哼哼唧唧,吭哧了半天,这才回过劲儿来,支撑着爬了起来,布愣着脑袋往四周一看,顿时一愣。
只见四周一片清亮,雾也散了,怪物也没了,就连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羊肠小道儿也消失不见,面前仍是一棵大树,枝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身后是一堵围墙,几丈来高,正是于老万家门前!
大少一阵疑惑,难道自己跑了半天,外加上连开枪再扔手榴弹,折腾了半天,竟然还是在原地打转?这不成了佛祖手里的孙猴子了么?牛二柱思前想后,不由得一阵后怕,又想起那只血蟾没了踪影,就算被炸碎了,总归也得留下一点残骸,谁知四下一找,竟是啥也没有,只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肠穿肚烂的癞蛤蟆,连头带尾,不过半只拳头大小!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原地发呆,忽然就听见身后于家大院里一阵大乱,紧接着就有一个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也不知为了什么,身子还没下来,先把手里的一件东西扔了下去,牛二柱眼尖,一眼看见墙下的黑影里,模模糊糊像是蹲着一个巨大的黄皮子,心里不由得大惊,暗道不好,这人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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