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本是皇家后宫六宫主持,但是天 国人都知道,皇帝羸弱,大小国事还得朝中重臣们与太后商议才能成为定局。所以即便是太后的寿辰,也铺设出了几分帝王的奢侈豪华,还特别允许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带家中女眷,前来贺寿。
既然是没有规定女眷身份,那么各位三品以上的大臣们心里就有了数。太后寿辰,皇帝皇后都在,皇室的各位王爷亲王也都在,前来贺寿的各国王公贵族也都在,莫非要带着自家的正室妻妾去跟太后斗艳?那这三品以上的官儿就不用当了,这长了数十年的招子也算是白长了。
于是,太后的寿宴就成了大臣们带着自家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前来变相相亲的宴会。
寿宴设在懿承殿,内殿是皇太后的寝宫,外殿是每逢初一十五皇家晨昏定省的地方,现在外殿摆满了酒席,奢华的颜色衬着精致的餐具器皿,怎么看怎么豪华奢侈。
太监长长的通报一声传着一声传到懿承殿内,有礼部的官员们大殿门口安排入座的席位,丝竹声乐已经开始,殿内有身着宫裙的窈窕女子轻纱曼舞,作为宴前打发时间观赏。
“云启无尘太子到……!”尖长的声音随着一人懒散漫步而来。殿内众人纷纷探出头去,尤其是那些难得进宫一次的千金小姐们。
云无尘不像平日里的一身黑色丝绸,今天着了浅紫色的烫金滚边长袍,紫玉冠束了墨色长发,一双杏眼不笑似笑,低转流连之间便是一份妖魅容颜倾倒天下。即便是一身浅紫锦缎太子正装,也叫他穿出几分随兴雅然,只是天生尊贵的气质伴着三分慵懒,几分妖魅,更显得他出尘不凡。
有朝臣的千金小姐轻抬下巴,带着憧憬的眼光看着云无尘,这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要是能伴卿一刻,做鬼也风流啊……
“战麟国君到……!”战皇帝所到之处,无不隆隆作响!
“云无尘!朕跟你坐一席,也抬抬你的地位!”战骞大步跨进来,一把将准备为他安排席位的礼部官员一推,礼部官员这一生未曾听到过除了自己皇帝还有第二个人在天 皇宫里自称“朕”,早就一头懵的被推到了一边。
又有千金双目放光,早就听闻战麟皇帝英姿潇洒,大气豪迈,今日一见,果然英勇非凡!听说这位皇帝还没有立后……肥缺啊……
“水 族札木珠儿公主到……!”
水 族奇珍异宝奇多,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公主又是怎样的花容月貌,窈窕婀娜呢……
“战骞!本公主要跟你坐一起!”一团五颜六色的东西直接掠过礼部倒霉的官员,飞扑到战骞的身前,战骞皱着眉头无奈一让,粉团团的札木珠儿就要扑到桌子上面,丢尽颜面了。
战骞又伸手去抓,身后却有人比他更快的将札木珠儿拉住扶好。
“公主小心。”是低调话语不多的护卫鬼缠。
几人坐在那里吵吵闹闹。殿内众家千金双目放光喜出望外,两个活生生的金龟婿就在面前,唯一的公主也是个小孩子,抓紧机会抓紧机会!殿内各位大臣们却是冷气直抽,几国贵客挤到一个桌子上去了,这是要怎样?商量灭了天 吗?
“靳宣王爷到……!”传报的小太监被前面的几个贵客惊的下巴都没有来得及合拢,看见终于来个了熟悉懂事的主子,心下舒了一口气,坦然大声通报。
小王爷身后跟着从不离身的柳夫子,两人朝着殿内望了望,一脸淡然的抄手走向吵吵闹闹的那一桌。
“干爹,挪个位置给小王坐坐……嘿嘿……”
云无尘一笑,长臂一勾,提着靳宣的衣领放在身旁的座位上,嘴角勾笑小声问他道:“那女人怎么还没来?”
“裕王爷,裕王侧妃到……!”尖细的嗓子再一次拨冗着众人的心。
裕王风渊祭在朝中是一个异数,他天资聪颖,文武兼备,性格谦和温顺,是天 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五年前,风渊祭性格突变,以前春风满面的他变得冷若冰霜,性情暴戾,网罗天下美眷,却从来都只是接进府里,然后又送出去。世人传闻他变态的嗜好,世人传闻他桀骜的性情,世人传闻他阴冷背后的柔情……
五年的冰封之后,裕王府迎来了第一个王妃,据说是府中女眷中的一个,姓谁名谁无人得知,只有经常进出裕王府的靳宣王爷和昭荣公主见过其真容。裕王曾经在太后面前言明娶她为正室,可是被那女子婉言谢绝,直到如今,都是侧妃相称。
风渊祭依然是一身白袍,飘逸雅致,他一贯冰霜的脸上竟然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颀长的身形宛如天人之姿,淡然的对恭候在一旁的礼部官员点点头,又侧身站定,似在等人。
女子一身青衣绸缎纱裙拖地逶迤,上好的衣料丝绸在她眉目神华映衬之下显得有些失色,一脸精致璀璨容颜竟然压过了身上繁复奢华的衣裙,当真是倾城倾国绝世容颜。
坐间有眼尖的女子认出,那一身衣裙竟然是云启国少见的皇室用锦缎,碎花轻纱做工精致,由云启名绣丝娘亲手绣制,五年才出一匹丝缎,一匹仅能做出一身裙衫。而侧妃娘娘的风华,竟然让人一眼看到的,是她精致高雅的五官,并非身上价值连城的衣裙。
云无尘看着门口精致的一对人,唇边的笑意更盛,他就知道,全天下也就只有她,才能压住那一身的繁华,显出精致可人的气质来,这种气质无关容貌,深入骨髓……
风渊祭伸手牵住颜姒花,优雅的入座,他两人坐席按照礼部的安排,与云无尘那一桌是邻座,大抵是礼部有听闻无尘太子与裕王交好,故意这番安排。
就在殿内众人还没有从风渊祭和颜姒花的震撼中回味过来的时候,殿内偏右的首座有人在窃窃私语,掩着丝竹乐器的声音,并不明显,但是却被某个嘴角噙笑别又用心的太子爷听的清清楚楚。
“真的是很像……”女子不服气的声音。
“不得乱说,那是裕王侧妃,……”是男子威严的声音。
“爹爹你其实也是觉得像的,只是不敢承认……”
“……”
“爹爹,我一会趁着席间人多,到她身边问问可好?她总归是认得我的……”
“玉容……”
“玉容只是问问而已,侧妃娘娘气质不凡,若是真是玉容弄错,她也不会怪罪玉容的……”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
“玉容你可曾想过,要是真是,你又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中年男子的声音透着严肃与威怒,更多的是无奈。
“我不管,她对我向来都好,我是舍不得她的,你们害了她,她如今身份斐然,该报的总归有一天要报,你们怕也好,惧也好,我都不管!我只想寻她回来!至于皇后娘娘,她如今母仪天下,端庄贤淑,我想她大概是自有法子的……我只要寻她回来……”女子说到后来,已经是带着细微的哭腔。
中年男子终于不再作声,女子也不再说话。
云无尘勾着下巴偏头想了想,将指尖的粉末悄悄的弹到颜姒花的裙摆之上。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驾到!”三声汇成一声,尖细刺耳却又悠远回肠。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太后千岁前岁千千岁!”除了云无尘战骞札木珠儿三人微微躬身行礼,殿内跪倒一片。
颜姒花随着风渊祭行完跪拜之礼,抬头看向殿上。
有人居高临下的将目光淡淡扫来,遇上她时,眼里厉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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