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笑看贵人做戏

2018-04-15 作者: 络青
第二十五章 笑看贵人做戏

靳宣一愣,又乖乖的蹲了下来。这女人真是的,想找个人帮忙也就算了,说话还这么不利索。

前殿那几人还在旁若无人的浅谈轻笑,有嬷嬷在旁边看着,觉得不对劲,于是转身去后院请侧妃娘娘。

照说侧妃娘娘应该早就听到那一声通报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来见客?倒是莫名其妙的叫一个女眷在前殿与昭荣公主和丽妃娘娘攀附。

“嬷嬷,您这是要去哪里呢?”昭荣公主手里软鞭又轻轻的掂了一下,她上一支鞭子叫风渊祭让人烧了,现在这支还没有来得及装上倒刺,不过抽人还是会皮开肉绽的。

“老奴去请侧妃娘娘,还请昭荣公主与丽妃娘娘在前殿稍作休息。”

“不用了。”昭荣一笑,眉角生出一份得意之色,却和气的说道:“本宫就不劳烦嬷嬷了,本宫与薛家小姐相言甚欢,不如薛家小姐领了本宫和丽妃娘娘一同前去?”

“这……”

“灵翘也觉得公主殿下是性情中人,甚是投缘呢,嬷嬷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在前面领路,我陪着公主在后面说会话,可好?”灵翘一双眼睛里面已经含满了笑意,看着昔日嬷嬷的脸,有几分骄傲之色。

嬷嬷恭敬地答了一声是,顺从的跟在了三人的身后,她一个王府的奴仆,自然是不会得罪宫中的贵人了。

昭荣公主一身水红纱裙珍珠罩衣随着她轻缓的步子以前一后摆荡开来,像是一朵扶摇生辉的芙蓉,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娇艳明光,只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明艳的女子心底暗藏着的阴暗,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出来的。

丽妃和薛灵翘跟着她身后,一前一后走着,三个出尘的女子带着别样的心机,走向颜姒花熟悉的地方。

靳宣藏在灌木从中的身子轻微的一动,他眼尖的看见了一截素色衣袖中暗藏住的恶毒。

“女人,你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吗?”靳宣觉得自己伏在她肩上的身子有些颤抖。

可是身前那个女子却一脸坦然的笑,当真是像看戏台上行云流水般的衣袖长舞。

看武生眉间一点猩红点燃隆重的斗志,看青衣正旦熏红的胭脂遮了妇人的寸寸心肠。看白面小生青云厚靴踏着心愿未酬的斑驳光影而来……她的手指,竟然还在轻微的打着拍子……

“女人?”靳宣又小声的唤了她一声,“你有麻烦了。”

“靳宣,一出好戏,不看到底,怎么知道谁有麻烦?”颜姒花回头笑着看他,她与他说话的态度不再是稀松平常的打闹笑骂。

就在刚才靳宣说出薛灵翘身份的时候,她脑中有念头飞快而又迅速的闪过,差一点就没有抓住那一片绚丽而又残忍的东西,不过,老天眷顾她,叫她抓住了。

前殿的三个人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婢太监,宫婢太监的后面是府里的嬷嬷们,其他的人,一早被颜姒花嘱咐,不准出后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前院,行至颜姒花的寝房外面。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晚上睡在风渊祭的寝房旁边,白日就回后院自己先前住的那件屋子与百枝茴香说话打闹,就连小王爷要找她,也是直奔后院的屋子。

现在,薛灵翘有意无意之中,便将昭荣公主和丽妃娘娘领到了颜姒花前院的寝房门口。

昭荣公主手上软鞭轻轻一抵,雕花木门无声的开启,一丝光线顺着众人之间的缝隙,扭扭曲曲的钻入黑暗的屋子。

“嘶”是一片抑制不了的抽气声!

不管是作假的还是真的,都不能在那一瞬间将喉间那短暂的惊吓的抽气声生生扼断,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震撼了……

房间里面纱帘幔布全部拉下,将白日的光线隔绝在厚重的幔帘之后,漆黑的屋子让人觉得压抑无法呼吸。

从众人之间扭曲着钻入寝房里的一丝光线像一柄尖锐的剑,形状奇怪的穿透层层暗黑,“唰”的青龙出鞘直至黑暗的最深处。

一众人人愣在门口,双目瞠然看着屋内。甚至有人不小心将那未能扼杀在喉间的抽气声拉伸的更长,更悠远。

昭荣公主手里的软鞭捏在手中,柔软的皮鞭有一截垂落在地上,她却浑然不知,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着屋里的一切。

丽妃早就用宽袖遮住了自己的脸,纤细的食指拈着衣袖,巴掌大的的脸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落后衣袖之后。

薛灵翘更是一张俏脸面如死灰,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抓住某个事物,这屋里的一切,像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一样。

身后的太监宫婢嬷嬷们早就将眼神收回,低头恭敬看着地面,不该看的东西,永远都看不见。

灌木丛的后面,有小小的身影移了个方位,以便能够看见屋里的景象,在多次挪移仍然没有能够找到好的方位之后,不得已只好问身后的女人,道:“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好东西。”颜姒花一弹衣裳上面落的枯叶,施施然站了起来,就往自己寝房门口走去。趁着现在众人视线被屋里的东西吸引过去,她从后院的方向走过去,就算是眼尖耳聪的人看见听见,也无可厚非。

一把拽出靳宣,咬着牙齿挑眉低声道:“走吧!想在这里呆一生?”

两人镇定的从灌木丛中出来,金毛利索满身乱窜将靳宣身上的泥土拍打干净,又顺便撩起眼皮鄙视了颜姒花一眼。

“妾身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恕罪。”浅笑盈盈,福身微微,一袭青衣纱裙拖地摇曳,美人香肩微露,肤若凝脂,恰到好处的福身衬出精致的锁骨蜿蜒。任谁都想不到这样温和柔弱的人,跟身前黑暗的屋子有关。

众人齐齐转头,美人娇笑,玉童旁立,庭院落樱缤纷,好一副美人如画。

当然,要是没有后面那满屋子的东西的话。

“颜侧妃!你作何解释!?”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质问与气愤,任谁看到这满屋子的鬼东西都会有这样的怒意。

颜姒花一脸笑意唤作莫名的蹙眉,牵了靳宣的手,抬步上了台阶走到众人跟前。不知为何,这个看上起和气的颜侧妃走到跟前时,一行太监宫婢都觉得自己面前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身子一动,为她两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这样一让,靳宣抬头便看见了屋里的景象。

屋里有一股潮湿的霉烂的味道传出来,破烂的布帛到处都是,各种各样奇怪的脏破的布裹着黑色的棉,上面扎满了无数根大小不同的针。

不同颜色的布,都是脏的。形状各异的布偶,都是残破的,大小不同的针,都是淬毒的。

有一个字,贴满了屋子。或是梅花小楷,或是中圆大简,或是潦草行书,或是狂舞草书,无数个形状不同大小各异的字贴满了整间屋子。

“风!”风渊忌的风,风的风,风靳宣的风,风昭荣的风!

一黑屋子贴满了皇室族人生辰八字的奇怪残破布偶,一屋子针扎人偶淬满了毒汁。

在这样满屋子都是诅咒人偶的门口,有些人袖中的东西显得格外的苍白……

颜姒花抬头看了看,脚步顿住了,脸也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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