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英殿的宫门大开,郭公公一早就将颐英殿附近的宫人全部调开,四周又有护卫守着,此刻的颐英殿就像是一座孤岛,捆着一段是非纠缠的孽缘。
“是朕错了,朕不该任性,朕不该从你身边把她夺走,渊忌,你原谅朕好不好?”风本就苍白的脸几乎呈现出透明的颜色,他以一种卑微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乞求他的原谅。
风渊祭的目光很远,远到穿透奢华的宫殿,穿过满目的星辰,穿过那一晚漆黑的风映着妖娆的火,穿过那匆忙救火的众人之后,有一人黑衣似云,立于高处,对着他,无声苦笑。
他说,你我都得不到她,可是,我曾走进她的心,你呢?
“皇上,请您注重身份,君臣之礼不可逾越。”风渊祭还是那句淡漠索然的话。
“你,真的不能原谅朕吗?要是朕说,当年的一切,朕毫不知情,椒兰殿的妖火与朕无关,你信不信?”风袖中的指头轻微的颤抖,这一段孽情缘起何处?又该尘归何处?
“事情已经过去了,皇上您不用自责。臣并无任何责怪追究之意,如今臣新纳王妃,一切都已经平息了,还望皇上也放下心结,精心国政,让我天 国名扬四方,重展先皇威望!”
“你终究还是不肯接受朕,是因为朕的身份吗?朕现在就去告诉母后说朕不要做这个皇帝了,渊忌你与朕一起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朕就不信,普天之大,朕不做皇帝就活不下去!”风双眼无神急急拦下风渊祭的话,他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满脑子轰隆作乱,椒兰殿无端的妖火,烧毁了那个女子的尸骨,也烧断了他和他之间唯一的信任。烧红了半边天空的火焰,映着他从此冰霜五年的容颜,再也泛不出半丝的笑意点点。那个印象中白衣翩然的男子,那个一路照拂自己的男子,终于那在一夜的妖火之后,渐行渐远。
“皇上,她没有死,所以您不用自责。”风渊祭落在光线之中的影子有一丝的摇晃,他克制住心里的厌恶,只想将事情挑明说清。并没有考虑到这句话说了出来,为那无辜的女子又是带来了多少是非情愁。
“她没死?明明就找到了她的骸骨,她怎么可能没有死?”风大惊之下,显得慌张而又忙乱,他将明黄的龙袍捏在手心,上好的绸缎被他捏成了团,衣裳皱乱的一角,映上殷红的一点,他大惊之下指甲抠入了皮肤之中。
“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说,她既然没有死,那你就不会再恨朕了对不对?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朕,是不是??”风语气急迫,相当急切的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臣对皇上,一直行的君臣之礼,若有让皇上误解的地方,臣请罪!”风渊祭毫无预兆的跪了下来,他膝盖落地,骨节撞击玉石的声音,叫人听得心里一惊。
“你!”风气急,又对他无奈,只好咬紧牙关在殿内来回踱步,心里挣扎不甘。
她怎么可能没有死,那样的大火都烧不死她?她是准备与他重新争夺吗?好,他倒是要看看,她有怎样的本事来与天子夺情。他要重新,将她打入地狱!
颜姒花看着门外的车队,无力扶着额头提着靳宣的衣领,牙齿磨得霍霍直响,恨不得一把捏死他,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贵重物品?”
“嘁,你懂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皇兄让我带出来的,你看那条小花,是云启国的无尘公子送给我三岁的贺礼,还有你看包子,我最喜欢它了!”靳宣献宝似了指着其中一个笼子。
颜姒花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一只鼓着腮帮子的金色蟾蜍正盯着她,灰不溜秋的眼睛涣散无神。
“喂,你那什么包子,是不是个瞎子?”颜姒花拢着双袖用胳膊肘拐了拐靳宣,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才是瞎子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金蟾的眼睛本就是灰色的!”靳宣不屑的撇撇嘴,很有满足感的继续为颜姒花隆重介绍他的宝贝们。
“那个是斑斑,它虽然有点丑,但是却很聪明!会识字呢!”聪明的会识字的宝贝是只浑身漆黑的老鼠。
“还有金毛,别看它个头这么小,可厉害了,据说力大无穷,而且啊,还会轻功哦……”力大无穷会轻功的宝贝是只手掌大的猴子。
“你在宫里的时候,也带着这些玩意?”颜姒花扶住自己的心口,开始怀疑皇上估计就是嫌弃他和他这么一大推奇形怪状的东西,所以才将他丢进裕王府。
“是啊,这些可都是我干爹送的!肯定是要随身携带的!一会你也要帮它们收拾出一件屋子来。嗯,小花喜欢阴凉的地方,包子也是,但是小花喜欢欺负包子,所以不能安排它们住在一起。斑斑和白白挺合的来的,就让它们住在隔壁吧……至于金毛,它跟我住就好了……”靳宣小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其他的宝贝,考虑它们的住处。
颜姒花无言的望了望身后,柳子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平和的站在靳宣身后看着那几车动物,和蔼可亲。
笑笑笑!看见人类的时候都没有见你这样笑过,现在对着几马车的动物笑意盈盈和蔼可亲,活像是它们的亲爹一样!柳夫子,看不出来您还有恋动物癖!
亲爹?颜姒花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靳宣,你干爹是谁?该不是柳夫子吧?”颜姒花挑眼看了看柳子净的反映,很好,后者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
“本王都说了,这些是云启国的无尘公子送的,本王的干爹肯定就是云无尘那个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家伙啦!哼,迟早我有一天要扒了他的皮,看他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长的比本王帅一点嘛,跟我王兄比起来,差远了!”
“云无尘?云启国的太子是你干爹?”喂,靳宣,你这下吃亏吃大了,难怪人家送你这么多的好东西。
“女人你也认识他?果然你们女人都是一样,看见好看的男人就挪不开眼睛。”靳宣鄙夷的看了颜姒花一眼,小手一挥,准备开始把自己的宝贝往府里搬。
“住手!”一声严厉的喝止声从门外传来,吓得靳宣把手里的笼子又扔回了马车上,小身子一扭就躲在颜姒花的身后。
柳子净看着靳宣的动作笑了笑,上前一步隔着层层动物笼子作揖,清声道:“柳子净见过裕王爷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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