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他……璃茉……你……”
“在离国,国君的继承人必须是由巫女所出,巫女可以不嫁给国君,但是却必须为国君生子,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在离国有着数千年的历史,璃茉就是巫族选拔出来的巫女……”
战娆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难以置信的望着钟离玥,这是什么规矩,不结婚,却要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生孩子,想想都毛骨悚然。
再想想她印象中的璃茉,那样温婉如月的女人,那样柔弱却又那样坚强的女人,居然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可是再转过来想想,也不奇怪,璃茉和皇帝伯伯也没有结婚,可是也为他生下了钟离玥。
啊!战娆的脑子里突然纠结了起来,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说得通还是说不通。
“璃茉在剩下离国的太子之后便离开了离国,之后她就正式跟了父皇,再然后就有了我的投胎降临!”
“十年前的离国主帅便正是我今生同母异父的兄长,只可惜当时我并不知道内情,亲手杀了他!”
钟离玥的声音里并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战饶就是莫名的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背上,心里忍不住同情心泛滥,轻轻的伸手握住了钟离玥修长的手指。
感觉到战娆柔软的小手覆盖在自己的手指上,钟离玥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不自觉的握紧了战娆的手,是因为璃茉和离玥两国皇帝之间的事情有些触动到他心底的一些情绪,并不是因为什么璃茉是他的母亲之类的原因,在他的眼里璃茉早就已经还原成他的坐骑了。
只是战娆此刻的表现让他觉得这种误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他享受了一把前世从来不曾享受过的待遇,木若可从不曾这么主动过。
正式开打是在四天之后,玥国的各路援兵全部集中到了瓮城,钟离玥面对着浩渺的阵营,用了千里传音的功夫清淡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朵。
“你们喜欢打仗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士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虽然表情上都露出了诧异和纠结的情绪,但是去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
钟离玥扫视了一下整个阵营,轻声的笑了一下继续道:“呵呵!我不喜欢打仗,每次打仗都会血流成河,都会失去亲人,都会无家可归……”
那声音依旧是轻轻淡淡的,不带丝毫的波澜起伏,而下面的士兵却一个个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府上了一些情绪。
“可是我们不想打仗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打我们,离国在十年间就进犯我国两次!十几年前的瓮城还是一个安定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的小边城,可是经历了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之后,整个瓮城就毁了!好不容易经历了十年的恢复重建,可是离国人又打来了?试问大家我们该做些什么?”
钟离玥刻意的拔高了音调,说出的话立刻更加加重了几分煽动性,果然,校台下的士兵立刻沸腾了起来:“杀!杀!杀!”
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杀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瓮城,震得战娆耳膜生疼,终于激昂的声音在钟离玥的一个手势下停止了。
“是的!唯有杀!我们不仅要将他们杀回离国去,要想我们的百姓我们的家人永不经历战争,唯一的出路便是统一四国八荒,离国只是一个开始!”
下面的士兵瞠目了一阵之后不知是谁开头喊了一声:“统一四国!”然后又是一阵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统一四国之声。
这一番誓师看来非常成功,战娆惊艳的望着钟离玥,真不知道一向对什么事都表现的很淡然的钟离玥居然这么善于煽动人心。
过了誓师这一关,钟离玥便撤了城门口的禁制,大开城门与离军正面交锋。
钟离玥只带了一小支人马,离国此次打先锋的是一位老将,年纪大约五十上下,暗红的面颊十分饱满,本应该是一副忠勇的样子此刻却被傲慢的神色掩盖的丝毫不剩。
钟离玥并没有兴趣和他进行那些战场上自报家门才正式开打的虚礼,直接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打了。
于是随着一阵错落的马蹄声响起,这场战争才算是正式的拉开了序幕,只是语气说是一场战争,不如说是钟离玥单方面的进行屠杀。
那老将的马还没有到钟离玥的身边便莫名其妙的被点着了鬃毛,立刻像是发了疯一般在沙场上横冲直撞,老将脸上最初的那些傲慢立刻被惊慌代替,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受惊的马,这才带着一脸惊恐的余韵看向钟离玥。
“若是不想让你手下的人马都葬身火海,就带兵投降!不是威胁你们,只是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选择。”
那老将的脸上虽然还有惊恐未消,可是却几乎想都不想便怒吼一声:“要我们投降,你休想!”
暴怒的声音还没有全数落下,便再次催马而来,钟离玥轻轻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了一句冥顽不灵!
结果老将的马才奔出不到一丈,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老将摔下马的那一瞬战袍上也燃起了火苗。
他一连载地上打了几个滚,可是那些火苗却邪乎的很无论如何也扑不灭。
慌乱间身后传来一阵混乱的响动,他惊悸的往身后看去,果不其然,身后的士兵也已经乱作一团。
站在队伍前面的士兵身上也冒起了黑烟,而站在后面的士兵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到了骚乱,正迷茫的探头往前看。
老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面,他心里清楚,钟离玥还没有真正的下杀手,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在逼他。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马上闭目的钟离玥,面对这场势力悬殊的战争,他终于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我降!”
钟离玥缓缓的睁开眼,看着老将幽幽的道:“想清楚了?”
老将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很快场面便安定了下来,老将组织士兵归到了钟离玥的麾下,当城门大开准备进城的时候,老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身。
钟离玥不解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胸口多了一个血洞,而他手中的宝剑剑刃上还在滴血。
“我不能……不能背叛我的国家!请……请善待我的兵!”这是老将说的最后一句话。
原本已经重新编制的离军看到老将的身体一点点的软到,立刻爆发出了新一轮的骚动。
“你们的将军是个英雄,可是这个乱世需要的不是这样愚忠的英雄,而是能够看清局势扭转局势的人!来人!厚葬!”后面的两句是对着身边的近卫说的。
就这样,首战不动一兵一卒就胜了,并且还多了进万的兵力。
钟离玥并没有见好就收,当天连夜便出城火烧了离国的粮草,并且将离国的大营用火围了起来,战娆则带领着大半玥国的兵力朝着离国的边城獒都进发。
百陌的羽人军早就已经启程飞往离国的都城凡都,只等和战娆里应外合。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战娆带领的大军便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凡城,相对于途径的那些城市,凡城的防御显然要稳固许多。
但是对于战娆来说根本就造不成什么阻碍,按照时间来算现在这座离国的中心之地早已经被百陌的羽兵占领了。
果不其然,虽然在周围防御的士兵依然是穿着离**队的军装,可是一个个背后那鼓鼓囊囊的一团不是翅膀又是什么呢?
战娆和百陌碰面不久,钟离玥便也到了凡都,一起来的还有离国的皇帝,很快,皇帝便将离国的皇玺交到了钟离玥的手上。
自那以后就没有人知道离国的皇帝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那个大半生为君,大半生失意的人仿佛就此在人间消失了一般,再无音讯。
玥国用了不到半年时间便反败为胜攻占了离国的消息不胫而走,四国八荒此刻只剩下南弥和玥国接壤,再加上十年前南弥受到国师巨蝇精的蛊惑曾经参与了离国太子攻打玥国的战役,此刻南弥的国君难免开始如坐针毡了。
而对于钟离玥来说,一切进行的都太过顺利,反倒有些觉得不太真实。
不过这样也正好合了他的意,原本就是为了把所有的伤亡降到最低才采取了逼降的法子,一方面可以避免造成过深的民怨,另一方面他本就不是嗜杀的人。
收服离国之后钟离玥并没有急于求成的理科攻打南弥,而是留在了离国,一方面整理离国的一些激进势力,一方面也休整一下长期跋涉的军队。
在离国这一呆就是一年多,战娆不太明白朝政上的事情,几乎不参与钟离玥与那些所谓的大臣们议事。
钟离玥一忙起来,她的生活便变得百无聊赖了起来,开始时百陌和惜渊还能陪她聊聊天,后来连他们两个也忙得整天见不到人影,只剩下战娆每天看着天空发呆。
离国是四国之中最靠北的国家,而凡都在离国的位置也比较偏北,虽然是阳春三月,可天空却仍旧时不时的会飘起雪花。
在离国的傲然宫里,金色的宫殿楼阁高低错落,虽然是正午的时辰,但是天空却是灰蒙蒙的,没一会儿便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战娆用过中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蹲在整个皇宫最高的一座楼顶上发呆,雪花不知不觉的落了一头一身都没有察觉。
这样无聊的日子已经过了大半年,而她现在已经有十几天都没有见到过钟离玥了。
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起初只要她早上鸡鸣第一遍的时候起床,还能在钟离玥去勤政殿的路上匆匆的和他见上一面。
可是最近即便是这么早起来,也看不见他,而勤政殿的大门除了神色匆匆的大臣们进出或者宫人端着食物进出的时候会短暂的开合,其余的时候都是严丝合缝的关着。
这几天战娆每天都会坐在这座楼的顶上朝着勤政殿的方向张望,张望的久了就不自觉的开始发呆,发呆的久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了。
就在战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勤政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许久没见的身影字门后走出,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月白长袍。
容颜却显得有些憔悴,即便是这么远的距离,战娆仍能感觉到他疲累的神情。
在他后面走出几个大臣,全都低着头恭敬的跟在他身后,战娆也从楼顶上占了起来,好奇的看着那一行人缓缓的朝着朝堂的方向去了。
虽然现在离国上上下下已经全都掌控在钟离玥手里,但是他自进驻皇宫以来,从来都不曾踏足过朝堂,不管是接待外臣还是什么重大的议事,全都是在勤政殿进行,今天又是什么事,居然会到朝堂里去?
战娆脚下一点,轻飘飘的落在了另一座楼的檐上,又在空中翻腾了一个起伏,很快便赶上了钟离玥一行人。
只是刚刚落在他们身后,便见前面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到了钟离玥就跪下去战战兢兢的说道:“公……公子……南弥的长公主上……上吊了!”
钟离玥没有正式登基,所以玥国这方面对他的称呼依旧是七皇子,而离国这边就只是称呼他公子。
钟离玥闻言连忙转变方向,朝着西苑那边去了。
战娆来不及出声钟离玥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她只好赶紧跟上去,只是这南弥的长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战娆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酸堵,其实这些日子没怎么见到钟离玥,倒是让她有时间仔细的整理了一下之前脑海里闪现的那些画面。
虽然还是有些模糊,可是隐隐的她就是莫名觉得她和钟离玥的前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联系究竟是怎样的联系,她特别想弄清楚,可是却怎么都没办法再想起更多。
她这一路想一路跟着钟离玥一行人往前走,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西苑。
西苑是从前离国太子的住所,此时已经闲置了下来,可是战娆来到这里以来虽然几乎走遍看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从来不曾进过西苑。
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想起那个太子的前身是那个狰狞恐怖的九婴,就本能的连带他住的地方也没了什么好感吧。
此刻的西苑到处充斥着压抑的哭声,从南弥陪着长公主来的那些仆从紧紧的围在一起,刻意压抑的哭声此时听起来却显得更加突兀。
钟离玥轻咳了一声,那些人立刻惊恐的抬头,小心翼翼的往两边让了让。
长公主的脸已经涨的发紫,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涸,紧紧的闭着眼睛软到在地上。
被白绫勒出来的痕迹在雪白的脖颈上显得十分刺目,钟离玥走上前蹲下身子,手指轻轻的扣在了长公主的脉门上,原本轻轻蹙着的眉宇舒展了开来。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昏迷了,等御医来了开些压惊的药便好!”他抬头对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说道,可能是连日来熬夜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两个侍女闻言连忙将长公主从地上架起来扶到了榻上,钟离玥站在一旁等她们将长公主安顿好,才又将他们招到跟前。
“长公主初次离家,千里乡愁,心中难免诸多郁结,你们平日在身边伺候,要多劝解劝解,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钟离玥说的虽然是责问的话,可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一如平常说话那般的波澜不惊。
侍女们恭敬地低头听着,极力的掩藏着眸子里委屈的情绪,战娆被他们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别去样子弄的有些懵,按理说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责问几句也是应该应分的,她们究竟有什么好觉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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