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悦嘉就谢过各位了,这包东西千万交到世叔手上,这个对世叔可是相当重要的,你懂的……”很多话,不需要挑明了说,能做连博文的心腹,必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
连博文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在大堂上跟绮萝郡主问这问那,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带她去了刑讯室。
绮萝郡主一到刑讯室,就看见丁梦悦嘉被惨兮兮地绑在刑架上。看上去已经用过几次刑了,滋味一定很好吧?绮萝郡主眼睛充满笑意地看着“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丁梦悦嘉,之前被连博文推托的闷气一下子就没了。
“那个,连大统领,你们都可以出去了。”绮萝郡主也不是胸大无脑的草包,经常跟在皇后身边的她,也精通一些刑罚的手法,连博文刚才的态度已经让她起疑,决定要用自己的人来审问丁梦悦嘉。
“绮萝郡主,这里可是拱卫司。”连博文还有一句话没说:可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
就算你为贵人办事,但自己毕竟是简在帝心的人,这样明火执仗的排挤,他也不可能容忍。
“你怕什么?难道你还怕得罪一个小小的丁梦悦嘉?难怪母后说皇上近日对大统领意见很大,说拱卫司的大统领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了。这话竟没说错。”
连博文一听冷汗就冒出来了,这个绮萝郡主深得皇后的宠爱,从皇后哪里听来的话想必是不会错的。
百般无奈地看了看丁梦悦嘉,耸了耸肩膀。
丁梦悦嘉知道这是要弃车保帅了,比起性功能障碍,还是乌纱帽比较重要。
比起绮萝郡主,她丁梦悦嘉也就只是小小的蝼蚁罢了。
“绮萝郡主,你是来看我怎么死的么?”丁梦悦嘉“气若游丝”的说道。
丁梦悦嘉的四肢都被固定在刑柱上,呈一个“大”字,四肢被拉得紧紧的,没有半点活动的余地,让人很不舒服。为了配合妆容,又故意做出一付气息奄奄的样子。
“丁梦悦嘉,本郡主第一次进拱卫司居然是为了你这个贱人,也不知道你哪辈子烧了高香,有这等福分。”绮萝郡主对着后面的羽林军挥挥手。
军士们得到指令,作势要把拱卫司的人都赶出去。
“郡主,如果让皇上知道下官玩忽职守,一旦雷霆震怒,下官实在是无力承担啊。”硬的不吃,就来软的吧。连博文也搬出了皇帝来。
丁梦悦嘉清楚,就算连博文留下来也不可能帮到她,之所以坚持留下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
唉,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丁梦悦嘉心里叹了口气,合上眼再不说话。
她也想不通自己跟绮萝郡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逼她到这样的地步。
绮萝郡主心想就算连博文不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就没有坚持要他出去,“那就坐吧。”吩咐侍从:“上茶。”俨然她已经成了拱卫司的主宰。
连博文被绮萝郡主晾在一边,想帮丁梦悦嘉也有心无力了。于是刑讯室的控制权便毫无意外地被绮萝郡主接手,丁梦悦嘉的性命也由绮萝郡主掌控了……
绮萝郡主站起来在刑讯室里转来转去,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不时的向跟随在身后的狱吏问这问那,狱吏点头哈腰地用谄媚的语气一一给她介绍:
“郡主,这是拶子,也叫拶指或拶夹,是专门为女犯人准备的。套在手指上,用力收紧绳子圆木就会紧夹手指,因为十指连心,大多数女犯都熬不住这种痛苦,就什么都招啦。”
“郡主,这叫烙铁,把它放在火里面烧得通红的,往犯人身上一按,马上就会闻到一股皮肉被烤熟的焦香。”
“还有,这是我们大统领最新的杰作,”狱吏指着一个板子,“这可不是寻常的板子,它一面是光的,另一面有狼牙,用有狼牙的那一面打人板子,每一板子打下去都会带起一块皮肉,受刑的人立刻血肉模糊。”
“郡主……”
狱吏把每个刑具都介绍得很清楚,绮萝郡主听得兴致勃勃,眼睛不时的在丁梦悦嘉脸上扫来扫去。
然而,丁梦悦嘉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半分畏惧的样子。低垂的头,紧闭的眼,还有微微翘起的嘴角,都宣示着她的不屑和嘲讽。
“绮萝郡主压下心头的恼怒,扯起一丝勉强的笑容:“丁梦悦嘉,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今日本郡主奉母后之命前来监审,你要是不肯认罪,自有诸多刑具让你开口。不过你放心,本郡主我带来了上好的药材,不会让你死得太容易,定要叫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无论她怎么要挟恫吓,丁梦悦嘉都置之不理,绮萝郡主有些意兴阑珊,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开始用刑吧,我看她撑到什么时候!”
“请郡主示下,对她使用何种刑罚?”
“连大统领的意思呢?”绮萝郡主早就看出连博文对丁梦悦嘉维护之意,也不揭穿他,把问题丢给他,为难他一下。
“既然皇后娘娘派郡主来监审,那就由郡主做主吧。”连博文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好吧。本郡主听说丁小姐要帮杜家大公子医治眼疾,不知可有此事啊?”绮萝郡主竟然没有急着用刑,而是把话题转到了杜之寒的眼疾上去了。
“……”丁梦悦嘉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不予理睬。
绮萝郡主也不气恼,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手上镶了鸽血红宝石的护甲,咯咯笑起来:“本郡主听说杜大公子宅心仁厚,不肯用活人的眼珠替换,否则他的眼疾早就治好了。既然丁小姐心心念念要医治他的眼疾,不妨献上自己的眼睛如何?”
“你……”丁梦悦嘉没有想到她竟然拿杜之寒来说事,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见丁梦悦嘉终于有了反应,绮萝郡主越发得意:“说起来,本郡主还算做了一件好事,成全了你的一番心意。”
“本郡主想好了,就先挖下她的眼睛吧。”绮萝郡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狠戾,没了这双眼睛,看你还拿什么来勾引男人。
丁梦悦嘉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可以说服连博文,却奈何不了绮萝郡主,这个女人一心想她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了,丁梦悦嘉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前世,接受战地医生的培训时,教官曾说过,遇到非死即残的酷刑,如果不能逃脱,就只能自杀。今天就算自己能活下来,她也无法接受生活在黑暗中的痛苦,与其这样屈辱的活着,不如死了干净。
想到这里,丁梦悦嘉再睁开眼,看向绮萝郡主的时候,不带任何情绪,沉静得如同两谭死水。
狱吏们也没想到绮萝郡主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居然也这么狠毒,一上来就要挖人家的眼睛。就算他们惯常给犯人用刑的,也没有过一上来就出手这么狠辣的。心里有些同情丁梦悦嘉,行动上也放慢了些,
“还磨磨蹭蹭的干嘛?你们平时做事都是这么缩手缩脚的么?”绮萝郡主摔了一个杯子。
“郡主息怒,卑职马上把刑具准备好。”
“哼!丁梦悦嘉,不要以为你这样看着本郡主,我就会放过你。先挖了你的眼睛,然后在拔了你的舌头,让你成为一个天聋地哑,看你以后怎么跟本郡主作对!”绮萝郡主再也沉不住气,指着丁梦悦嘉歇斯底里的尖叫。
在宫里,她的一个眼神就让那些奴才胆战心惊,丁梦悦嘉面对拱卫司的刑具却依然能面不改色,这让绮萝郡主充满了挫败感,她从来没有这样失败的时候。
“郡主请看,”狱吏捧上来一块像斗笠一样的石头,还有一把锋利异常的尖刀,“这个是从吐蕃传过来的刑具,把这个石头帽子戴在犯人头上,再拿一块石头敲犯人的头,眼珠就会凸出来,然后用这把尖刀轻轻一挑……”
“不错,不错,”不等狱吏说完,绮萝郡主就拍手称赞:“没想到吐蕃的蛮子还能造出这么有趣的刑具。”
“那卑职等立刻行刑,郡主需要回避一下吗?”狱吏毕恭毕敬的请示。
“不用,本郡主要亲眼看着你们行刑。”绮萝郡主得意的说道。
她就是想看看丁梦悦嘉痛不欲生的样子,想听听她的惨叫声。否则也不会辛辛苦苦地说服皇后义母让她来监审了。
“遵命!”狱吏将刑柱往前挪了一下,以便绮萝郡主看得真切一点。
丁梦悦嘉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仿佛受刑的人不是她一样。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抱任何奢望了,没有人能救她,哪怕是连博文,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去得罪皇后身边的红人,这些人权衡利弊的心理,丁梦悦嘉清楚的很。到了最好关头,自己就……
“开始吧。”绮萝郡主若无其事的吩咐,好像自己只是在看一出戏。
丁梦悦嘉的心沉了下去,双手不自知的紧握成拳头,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紧咬的嘴唇几乎要滴下血来。若非手脚都被固定在架子上,此时恐怕已经站不住了。
什么视死如归,什么大义凛然,统统都离她而去,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原来英雄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原来面对死亡是这样可怕的一件事。
老天爷,你既然安排我重活一次,为什么现在又要让我死?
难道真的是上天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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