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狗的门联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我吃完两碗饺子之后，接到了高中同学绰号二狗的电话，二狗在电话里说他批发点春联正在街上摆摊，要不忙的话过来帮忙，管吃管烟抽，二狗说。

我当然不忙。

二狗的小摊摆在农贸市场出入口。位置十分抢眼，只是旁边的摊铺要比二狗的大好几倍，让二狗的小摊相形见绌。二狗的摊虽小，生意倒还不错。我挨个给高中同学发短信，推销二狗的春联。

晚上，收摊之后，二狗请我在高中学校门口吃烩面，上高中的时候，我特喜欢吃烩面，特别是学校门口叫解放的那家，每到考完试，我就怀着解放的心情跑到解放烩面吃碗烩面，有时候还要盘花生米加瓶啤酒。刚到大学那会，我在学校挨个找烩面馆，烩面倒是有，但都是陕西风味的，一吃一口洋葱呛得我再没敢吃第二回。

吃完烩面，二狗说手机欠费了，去附近营业厅交点花费。营业厅里人还挺多，二狗去排队，我找个椅子坐下，随手拿了本动感地带的宣传册乱翻。

翻了一会，旁边椅子上多了一人，我一看竟然是陆雯，陆雯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多了，头发也有以前的长发变成了卷发。和高中时的素面朝天判若两人。我正想扭过头装作没看见，但已经晚了。陆雯看到我，很惊奇。

“你怎麽在这啊。”

“等人缴费。”

这时，二狗交完费，看到我俩，对我暧昧的笑了下说，你们俩先聊，我先回去了。

“那你先给我留着门，我一会就回去。”

从移动营业厅出来，我和陆雯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快走到高中门口时，我问她，吃过饭了吗。

“还没呐。”陆雯说。

“那我陪你吃点饭吧。”

“好。”

我们在街边找了家饭馆，要了俩菜。

“你吃吧，我刚吃过，我要瓶啤酒就好了。”

我倒了杯啤酒，问她要吗？

“来点吧。”

半瓶啤酒喝完后，陆雯说：“你还恨我啊？”

我说：“哪能，那时候咱都不懂事。再说都过去了。”

陆雯说：“我知道，你肯定还恨我，要不然怎么会去西安呐。”

我说：“我那分数报西安的保险。”

陆雯说：“那怎么回来也不说声。”

我说：“怕造成打扰。”

陆雯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烦我。”

我说：“你想多了。”

陆雯告诉我她到大学之后，一个人在外地人生地不熟，感到特孤独，想给我打电话，又怕影响我复读。后来，一大二男生对她特关心，经常耐心开导他，还经常带她参加学校活动，慢慢俩人就好上了。后来大二男生又和同班里女生好了，把陆雯给甩了。

“我真后悔就这么上当受骗。”陆雯的眼里泛着泪光。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我点上根烟，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女生失声痛哭，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也许会抱紧这个我曾爱过的姑娘。

可是，时光一去不复返。我像个陌生人一样坐在陆雯面前，抽着烟，一动不动。也许，人总是在亲身经历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过了好大一会，陆雯擦了擦眼睛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特看不起我，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想起了以前美好的时光，今天我特意去了趟学校，看到以前踩过的操场，坐过的石凳。真的很伤感，”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我们还在一起的话，会不会还想以前那样快乐，幸福。”

“陆雯，你知道吗，我以前的确恨过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快乐，我希望你也能快乐幸福。”虽然我知道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很虚伪，就像大家见了面说吃了没，没吃请你吃饭一样。

陆雯轻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拒绝陆雯，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我能找到更好的，也许仅仅是为了找回那点浅薄的自尊。

后来，我不经意看到这么一句话：失而复得的东西永远都是二手货。

春节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中到来，我除了穿上新买的羽绒服之外，并没有用什么特殊的方式迎接它的到来。小时候我特盼望过年，不仅仅只是为了那点压岁钱，在过年的时候可以随意出去玩啊，吃啊，喝啊，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通宵玩魂斗罗，这在平时是可望不可即的。

每到除夕夜，我可以穿上新买的衣服，兜里揣着刚买来的小鞭炮，趁小孩叔叔阿姨不注意，点着后扔到他们脚下撒腿就跑。

但现在我要再这么干，只会被人骂傻逼。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也许有一天会淡到被人遗忘。

过完十五，开学在即，在郑州上学的二狗已经开学了，邀我去他学校玩两天再回校，这一邀请正中我下怀。

在郑州，我在二狗的带领之下参观了他学校，修的富丽堂皇，像一宫殿，让我学校相形见绌。我说，二狗，你学校看起来挺牛逼的，但有一样不能和我学校比。二狗说，什么。我说，我学校比你学校人多。特别是女的。

在二狗学校玩了两天，正赶上情人节。二狗接了一活，二狗的姐姐在花店工作，低价批发了一批玫瑰花，让二狗拿去卖，赚点零花钱。二狗说怎么样一块干吧。

情人节那天，满城都笼罩在一片浪漫甜蜜的气氛之中，就连开公交的大叔都显得精神抖擞。

我和二狗早早起床去他姐的花店拿花，从花店拿到花我俩首先来到繁华的二七广场，因为我俩觉得越繁华的地情侣越多。

到了二七一看，果然是人山人海，广场人虽多，但卖花的人也不小。由于不了解行情，我先假装成想买花的去远处问了下价格，卖花姑娘很热情，五块一枝。要的多的话，还可以优惠，问了好几个价格大同小异，

二狗说：“我还以为情人节玫瑰花得涨到十块一支呢，没想到这么低。”我说：“主要是卖花的太多了，便宜也得卖，明天会更便宜。”

我和二狗决定兵分两路。一个小时后，二七塔下见。

我怀抱着火红的玫瑰在如海的人潮中来回穿梭，刚开始，好多人以为我是买玫瑰的，好多女的还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并用眼神提醒身旁的男友，意思说看看别人。我一看有戏，赶紧抱着玫瑰跑过去，问，先生，要花么？

女生一脸失望，男的正想伸手买两朵，一旁的女生赶紧拽住男生胳膊，走吧，我不要。

操！爱要不要。我扭头就走。

卖花的人实在太多，一个小时下来，我怀里的花并没有大幅度减少，二狗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多少。

“这样不行卖不动啊。”我和二狗点根烟坐在天桥上商量。

“咱得转移战场。”二狗说。

“这样，你去火车站，我去大商场门口转转。”我说。

“那一个小时后，咱老地方集合。”二狗说。

我和二狗分头行动，我在民生百货门口转了会，卖出了几枝。转了一条街，我看到前面有家肯德基，快到饭点了，我赶紧溜到门口，当然不是进去点餐，而是卖花。

这里的情况还不错，吃饭的情侣还挺乐意用鲜花点缀他们的餐桌。

得益于于肯德基门口大客流量，我怀里的花开始锐减。还剩三四十枝的时候，有一哥们全要了，我一会表白用，他说。

“那祝你成功！"我把最后的几十枝低价卖给了他。

二七塔下集合的时候，二狗怀里的花也所剩无几。

“剩下的送给阿珍吧。”二狗说。

我知道阿珍是二狗喜欢的一个女生。

我在二狗的热情招待下，度过了愉快的情人节。

临走的时候，二狗到车站送我，嘱咐我在学校好好玩，好好泡妞。有空了去西安看我，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感慨N酒肉朋友不抵一个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