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苯男回到家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家搂下就停满了采访车,警车也来了不少,看样子搞得不好容易发生混乱。看到这个势头,菁菁吓得脸发青,嘴里不停在说: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苯男倒是很镇定,说:这很正常啊。如今都什么年代了,信息爆炸年代,像我的消息,就是一等一的价值,哪家媒体愿意落在后面呢。别的不说,主编就不同意。所以,作为媒体人在这个时候无论多么疯狂都不为过。
听到苯男这么说,本来对他的醒来非常高兴的菁菁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这样想,这样迟早会出事的。早知这样,还不希望你醒来呢。
你说什么。苯男的耳朵一直很好使,菁菁这话被他听的一个真切,字字都如一把刀扎得他心在流血。苯男来气了,说出让菁菁更加恐惧的话来:菁菁我把话说在先,你要是害怕那就赶紧走人,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跟你说,今天,他们只是想采访我,主要还是针对我作为世界上睡得时间最长的植物人的主题。我想用不了三天,也就是说,只要今天的报纸发送到各地之后,明天就会有人爆猛料,到那时候,不吓死你也忙死你。
你说什么呢。菁菁没好气地说。你还嫌不够乱啊,还想出什么妖娥子。
苯男冷冷一笑:今天,所有的报纸都会发到各地。当大家都得到我醒来的消息后,有的人,我是说有的人,并不是指所有人。就是那些与我在梦中见过人,像荆荆,莆父,苑女,芙蓉,芙蓉她爸莆耀,甚至刚认识不久的莆三顺首领,她们都有可能会报猛料。噢,还有更重要的人,你的苑永,当然还有你,你们所有的人。
你胡说什么啊。菁菁的脸刷地红了,不要把我跟其他人扯在一起。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苯男指着菁菁说:就你来讲,从昨晚开始就想到了是吧。我懂,在我没醒来时,所有的梦境都是围绕我来运行的,你们这些客体之间不会独立发生关联。现在我醒了,那么,所有在梦中与我有过交往的人的梦境都将激活。所有的梦中生活场景都会像放电影一样一页一页翻开。所以,他们既使没去向媒体报猛料,也会千方百计地来找我。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聚集到拓城来。到那时,才叫热闹呢,老情人新情人都将面对面。怎么样,现在的你,脑子里的内容够丰富吧,也很剌激。
你不要脸,无耻。菁菁骂道,泪水哗哗地流。
苯男并没有被她的泪水所打动,反而变本加厉地用话来剌她:到那时,我倒没什么可怕的。在那边我是个富豪,什么都不缺,更不欠人家钱。可你呢,却跟一个穷光蛋搞在一起。苑永那小子确实能干事,但这种人也非常危险,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菁菁渐渐停止了哭泣,转而用比较温和的语气跟苯男说话。苯男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苯男说。感情的事是个人的事,别人取代不了,更帮不了。
你真混蛋苯男,我吃了这么多苦使你坚持了下来,等于是我救了你的命,你不思回报不说,还要打击我,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你这话不对,我不是你救的,你为我支付费用是你份内的事。所以,我没有必要对你感恩戴德。但如果当初你停止了为我支付医药费用,那你就跟杀人没什么两样。同时,请你不要忘记,也是最要的一点。我并非植物人,也没有生命垂危。我只是去了另一个时区,叫梦幻者时区。这都是我那台电脑里的软件立下的功劳,也就是你一直反对我做的事业。说到这我还要感谢你,你居然为我保存了电脑以及里面的软件。就为这一点,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并对你在梦幻者时区所做的一切伤害我的事都可以原谅。但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对我指手划脚,因为我们的缘份彻底玩完了。本来我对你还心存一点期待,看在过去的感情份上,不想说这么难听。但通过昨天和到今天我们之间谈话,我不再对你心存期待。
苯男的话还没说完,菁菁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曾经有过一刹那的软弱,让苯男差点收回刚才的狠话。但理智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灵魂,告诉他一个事实:他所有的在梦幻者时区的所作所为都将严重影响到今后这批人的一切。
所以他硬着心肠扭过脸去,他不敢看她,其实他的泪水已在转头的瞬间喷涌而出。身后的脚步声表明,她已经出去了。他才拿过纸巾揩去泪水,他的行动还不太方便,从站起来到卫生间需要几分钟时间。他得用手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那双脚几年没用了,现在好像不再是他的,根本用不上力。
他急切地想尽快好起来,然后走出这个已不属于他的家。
菁菁中午没有回来,也没打来电话。苯男透过窗户往下看,先前的媒体采访车和警车全都不见影子了。这是怎么回事,苯男感到事情不太妙,因为太不正常了。不正常有许多种,这种极不正常的情形更可怕。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再加上菁菁一直没有消息,等等。苯男再也坐不住了,但他却连路都不能走。终于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上,可是当他打开电视之后,他惊呆了。几乎所有的频道都在直播一个现场采访,那场面简直就是像一台大型记者招待会。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正中间,面对着几十只话筒和数不清的摄像机镜头正侃侃而谈。
芪子。原来是他,没想到,没想到会是他。苯男惊得喘不过气来,让他选一百次也不会想到会是芪子出来爆猛料。本以为会是苑永那家伙,可为何却成了芪子。
芪子正在讲梦幻者时区他所经历以及所知道的一切,说到激愤时竟低头哭起来。他说苯男不是个好人,利用女孩子的虚荣心勾引他的女朋友荆荆。
有记者发问:芪子先生,我们从你的嘴里得知,所谓梦幻者时区其实就是那位叫苯男的人的一次成功的穿越行动……
不,不是穿越。芪子打断提问者的话,说:我再强调一次,那不是穿越,但我又解释不清那是什么。或者说它是一种邪恶吧,你们想一想,穿越这东西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所有描写穿越的人物他们都是平等的。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去了,但既然回到古代,那他就是古代人了。起码在穿越的期间他是古代人是吧,但苯男却不。他回到二十年前,却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打不死的。并且他是能意念移身的,可以在极短路时间内到达任何一个地方。而其他人却不行,别人还是普通人,只有他是例外。
或者是一种梦境吧。另一个记者说。
也不是梦。芪子再次否定道。梦这个东西三岁小孩都做过,醒了便醒了,除了记忆外
什么也不会留下。但苯男不同,他把这种类似梦的东西称之为梦幻者时区。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所有发生在梦幻者时区里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因为它还在继续发酵。
请你举个例子说明一下。一个记者大声说。
我就是例子,我就是。芪子同样大声说。那不是说,简直是在喊,声嘶力竭地喊。
比如我刚才说到,我老婆还是一个二十岁小姑娘时,苯男在梦幻者时区与她相遇。但现在她四十多了,已经跟我生活了近二十年。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一点不影响我爱她那么深。但是,就在昨天,本来好好的她突然发起疯来,口口声声说要和我离婚。我多问了几句,还挨了她一顿打。这下完了,她是一定要离开我了。
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和你离婚,你难道没有找一找自身的原因么。一个记者这样说道。
芪子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想着什么,然后继续往下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就在昨天,苯男醒了,也就是说他从梦幻者时区回来了,他不回来啥事都没有,天下太平。在此之前,所有发生过的情节都像做梦一样。有时候我老婆荆荆还跟我讲她梦里的事,说得津津有味,她和我都把这当笑话来讲。她说她在梦里爱上一个叫苯男的男人,她想嫁给他。我当时还笑她,我说确实有一个叫苯男的人,但那是个植物人,还躺在第一医院里,不知能醒不能醒。
可是现在呢,他醒了,于是一切都变了。
再后来呢,算了,我不想说了,再说我要疯了。芪子用手捂着脑门,痛苦万分的样子。这时候主持人说:让芪子先生休息一下吧,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
不,我要说。芪子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下面要说的是,当我老婆荆荆在和我说她的梦境时,我也无比痛苦。因为我像她一样也滞留心在了梦幻者时区。她在做梦,我也在做。只是我做的没有她多,她是苯男的女主角。苯男喜欢谁,谁就会频频出现在梦幻者时区。而我只是一个配角,可我却瞒着荆荆,从来没对她说过我也在做类似的梦。
啊……整个现场一片惊呼声。
苯男再也看不下去,他感到无比恼怒,像被脱光了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他又不能反驳芪子,因为他并没有说假话,全是事实。
天啊,简直乱套了。怪不得所有的人都走了,原来都去直播现场了。接下来呢,再接下来呢,苯男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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