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阿原说他要在这个冬天自制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的时候,我惊诧得只差一点儿要将眼珠子瞪出眼眶来:你这家伙到底是疯了还是吃错药了?你难道连家喻户晓的绿帽子代表着什么意思都不懂么?
我懂。我当然懂。我还知道你说的那个意思都已经意思几千年了呢。不过,没准那几千年在一夜之间就会去他妈的呢!再说,光棍一条的我,想做王八还没那个资格,所以我根本就没啥后顾之忧呢!
这便是阿原对我那份好心和担心的回答。这家伙总是这么大逆不道又我行我素的。
没办法,我也只有眼睁睁地去看阿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事实上,当阿原第一次戴着他那顶式样怪异、颜色刺眼的绿帽子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时,我们这个小城便为这道从未有过的“风景”轰动了起来——
“快来看哪,还真有人在戴绿帽子呢!”
“哦,这家伙一定是做王八做得神经错乱了呢!”
“可不是,这年头污七八糟的事也实在是太多了,真叫作孽呀!”
“唉,好不幸好可怜的一个男人……”
听着人们如此这般的议论、感慨和叹息,作为阿原的一个要好朋友,我心里就像是爬满毛毛虫似的难受和不安。阿原呀阿原,你大概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笨的笨蛋、最最蠢的蠢货和最最傻的傻瓜了!没错,你现如今确实是光棍一条,所以是想“不幸”想“可怜”都不可能,可你也得为自己的今后想想呀——你都已经以“戴绿帽子的男人”出了名,从今往后,还会有哪个女人敢跟你比翼齐飞呀!
我便再次去找到阿原,力劝他赶快将那顶劳什子绿帽子给扔进垃圾桶里。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只要你立刻悬崖勒马,或许事情还不会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我说,我说得苦口婆心。
但阿原却再次将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自以为是地回答我说:你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我这是在“亡羊”呢?你又凭什么断言我已上了“悬崖”呢?老实告诉你吧,我倒相信我这是在引导一场“革命”呢!而且我还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你老兄也会跟着我戴起这绿帽子来呢!
这么说着,阿原还随手摘下他头上的那顶绿帽子,想往我的头上套,气得我一巴掌将这劳什子打落在地,同时扔下一句“不可救药”,便忿忿然拂袖而去。
我甚至准备与阿原这家伙从此一刀两断算了。
然而,到了大街上,令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真的已经有不少的男人头上,也都戴起了那种式样怪异、颜色刺眼的绿帽子,而且,那些昨天还在叹戴绿帽子的阿原“不幸”和“可怜”的人,这时候正在七嘴八舌地如此评说那绿帽子:“哦,一个男人,头上戴那么顶款式别致、色彩鲜艳的绿帽子,看上去还真叫帅呆了和酷毙了呢……”
这以后的事情已经不用我多说了。总之是,头上戴顶绿帽子,现如今已成为我们这个小城里的男人的时尚了。而曾经是那么坚定又那么坚决地反对阿原戴绿帽子的我,也终因挡不住那“帅”和“酷”的诱惑,便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成了绿帽子队伍中的一员。
是的,已经意思了几千年的绿帽子的意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再那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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