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结束后,老爷子抬头问橙子,“你这棋是谁叫你的?”
“我师傅。”橙子回道。
老爷子之前倒是从孩子们口中听到他们提过这个师傅,但是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外孙给孩子们请的家庭教师,现在看来,倒不是那样,橙子的棋艺若真是那人教的,这人还真不简单。
“赶明儿,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和他切磋一番。”
苏青没什么事,在旁边拿本书在看,闻言,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他们的师傅倒是个大才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都有涉猎,以前常年在外游历,现在就住在我们隔壁,外公有时间,到家里去,天天能见到他。”
老爷子还没回答,给孩子们织毛衣的老太太倒是插话了,“你想让他出门,比什么都难,你说人老了,也退休了,出去转转看看大好河山多好,他呢,宁愿呆在家里也不愿出门,就没见过这么宅的人,苏青你也别劝他,劝了也是白搭,他是不会挪窝的。”
老爷子抬眼瞪着老太婆,足有一刻钟,“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你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少用激将法激我。”
老太太与苏青相视一笑。
小白正玩得起劲,突然怔住,起身跑向房间。
“慢点跑,别摔了。”老太太看见,在后面提醒着,“这孩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的。”
小白走后,屋子里的人,也坐不住了,也跟了过去。
小家伙的房门大开,屋子里,小白正趴在床头看着什么。
葡萄在后面惊呼了声,“肯定是貂儿要醒了。”紧接着跑到哥哥身边,并排蹲着,瞅着床头某处。
“床头那个小东西是什么?那里来的?我怎么没发现?”老太太诧异道。
雪貂自从在木族部落充当了一把山神之后,随即又睡了过去,小白来这儿自然不会丢下它,用书包背着将它带了过来一直没有现身,所以,老太太也没机会见到。
“它是貂儿,我们家的一份子得啦,它要长大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睡觉,马上就要醒了,醒来后,就会长好大,很厉害的啦。”葡萄奶声奶气地说。
“貂儿?”老太太往床头瞅了眼,床里侧角落,一小团雪白物件团在哪里,大概有成人巴掌大,光看雪白光亮无一丝杂色的毛发,就知不是普通的宠物。
“它是只雪貂,在山上偶然碰到,就一直跟着我们,几乎跟着三个孩子一起长大,亲密着呢。”苏青在旁边跟老人家解释。
“雪貂可不是凡物啊。”老爷子说了句,也是满眼的兴趣。
孩子他爸,抱着胸不失时机地打击儿子,“你怎么知道它越长越大,说不定它越活越小,你看看它在咱家这么多年,好东西没少吃,却还是那么一丁点大。”
小白回头瞥了他老子一眼。
葡萄嘟着嘴巴,抗议,“老爸,你干嘛骗人吗?貂儿肯定是越长越大得啦,你看我不是越长越高吗?”
小家伙的话虽朴实,却道出了一般的生长规律,屋子里的人对孩子的话,都没有异议,纷纷瞪了眼招惹孩子的某人。
可事情往往有出乎预料的时候,雪貂同志,这位充当大神牛逼的存在,进化时又牛逼与众不同了一把,居然超脱了生长规律。
被一屋子人围观的雪貂同志,犹自不觉,沉浸在成长的最关键阶段。
半个小时后,团成一小团圆球状的身体突然抖动起来,而且越抖越厉害,一会儿功夫,身上的毛被汗水浸透,湿塔塔的挂在身上。
别看它只是一只小东西,可人家的神范十足,无论什么时候,身上的毛发都是光滑程亮,柔顺异常,像这样狼狈的造型还从来没有过。
小白与它吃睡一起,最心意相通,此时似乎感觉到了好基友所承受的痛苦,着急担心,回头看向老妈,“貂儿这会儿好难受,好痛苦,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苏青坐到床边,看着抖动不止圆球,迟疑了几秒钟,最终拿出了银针,朝着团成圆球的雪貂同志扎去,通过银针的探查,能感觉出雪貂在拼命地挣扎,试图迈过成长路上的那道坎儿。
雪貂的成长是个怎么样的过程,她并不清楚,不过,但凡灵物成长往往很慢,经历的磨练也更多,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少,尽管无法与小白和孔铭扬他们相提并论,但道理应该是互通的。
所以,雪貂越通灵,此时这个时刻越危险,但是,这些危险和磨练主要还要靠它自己承受跨过,外人不宜干预,否则反而是害了它。
苏青不忍儿子担心难过,出手也只是保证在生命危急之时,及时救治。
“老妈,貂儿会醒过来吗?”床头蹲着的葡萄,抱着老妈的腿,小脸紧张成一团。
“当然,貂儿很勇敢坚强,一定会撑过去的,成为真正的神貂。”橙子盯着雪貂,严肃正经,看似坚决笃定地给二哥保证,实际上也是在安慰自己,眼神的漂浮暴露了她一丝的不自信。
“这倒是第一次见。”老爷子和老太太眼睛不眨地盯着,惊奇布满脸孔,“有点鲤鱼跳龙门的意思。”老爷子摸索着手中的棋子嘀咕了句。
孔铭扬哼了句,“那种逆天的变化想想也就算了,至于它吗,顶天了也就是从一小点长成一大点。”待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从来不变的体型,已经充分证明这一点了。
又过去半个小时,外公和外婆也没离开,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茶,这倒不是担心雪貂的安危,而是担心万一那所谓的雪貂有个什么意外,孩子们该伤心痛苦了。
眼看雪貂同志都抖了一个小时了,身上渗出的冷汗跟水水洗似的,一遍又一遍,床单都湿了一大片,跟孩子们尿了床似的。
一家子大人小孩都在担心,心想继续抖下去,雪貂同志会不会抖成个帕金森,停不下来,痉挛直接嗝屁。
眼看小家伙们的眼睛都快急红了,同时,苏青的心里也是没有底,感觉雪貂大神的体内,肌肉,经脉,器官,五脏六腑,甚至是每个细胞,都在发生着改变。
这种不明状态,通过银针,她也不能做什么,唯有漫长的等待。
那种身体改变的感觉,持续了一会儿后,又陡然察觉雪貂周围的能量在缓慢地波动。
波动的能量波,细微,不是什么人都能察觉到,比如谢老爷子和老太太就无所觉,依旧握着茶杯,盯着这里。
倒是倚在门上的孔铭扬,眉头挑了下,嘴角扯起一个弧度。
小家伙们全神贯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尤其是葡萄,嘴巴张着,口腔分泌的液体,顺着嘴巴,都滴到了怀抱着的老妈腿上。
苏青此时无暇旁顾,对儿子的口水浸湿了衣服,也只是暗暗叹口气,注意力全放在了雪貂身上。
雪貂人老先生终于不再抖了,趋于安静,一动不动,老僧入定的状态。
此种状态下,四周的能力波动,持续差不多有一刻钟,逐渐地停止下来。
紧接着,人老先生不知道是累惨了还是咋地,身体又缩小了一圈。
此时,苏青察觉到它体内变化趋于结束,这才输了些灵气进去,帮着它恢复体力。
拔了银针,苏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对孩子们说,“好了,雪貂没事了,你们也别绷着一张脸了,跟我们虐待你们似的。”
小白闻言,高兴地窜起,抱着老妈的脖子,在脸上啃了一口,“太好了。”
“我也要亲亲得啦。”葡萄小崽子不甘示弱,顺着老妈的腿,像只蚯蚓一般,扭动着身子,攀爬到老妈的怀里,在苏青另外一侧脸亲了一口带响的。
怕儿子滑下去,苏青伸出胳膊托住,不妨居然被小家伙坠歪了身子,使了些劲才算是没有倒下,无奈地叹气,“儿子,你怎么又重了,差点没把老妈坠倒。”
捏捏他的胖脸,“你现在比你哥哥都要重了,你说你是怎么吃得,你哥哥那么喜欢吃,怎么就吃不过你呢。”
旁边的小白不高兴了,戳了戳,葡萄衣服被锊了上去,露出的白白小肚子,没好气道:“我只是爱吃而已,吃货的精神是品尝美食,不是贪吃,他是什么都吃好不好,一点追求都没有。”
葡萄面对他哥哥的嫌弃,一点都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地笑,因为他肚子敏感,被他哥戳的痒的不行,“哥哥不要摸得啦,很痒的啦,呵呵……”身子在苏青怀里来回扭动,笑个不停。
橙子看着他二哥这个呆萌的活宝,忍不住笑了。
“好了,别闹你老妈了,赶紧去看看雪貂长大了多少。”早就忍无可忍地孔铭扬,从媳妇怀里拉出熊儿子,放倒了床上,小家伙笑着滚了滚,就滚到雪貂跟前了,顺便伸出爪子,将雪貂拎了起来。
低头一看手上的雪貂同志,葡萄的脸上瞬间变成了苦瓜相,水汪汪的眼睛,看看哥哥,看看老爸,看看老妈,憋出了一句话,“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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