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亲人在自己面前昏迷倒下,却还是生平头一遭。
他母亲身体不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他还太小,没什么印象,倒不觉得有什么。
可在他的印象中,向来强大,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倒下,却像是天塌了般。
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几乎按耐不住,顿时狂躁地起身,走到门边张望的时候,手术玻璃门,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启了。
然后,他就看到,苏青边摘口罩边走了过来,胆小地没敢第一时间问出口,视线只是落在她的脸上,想要寻找一丝蛛丝马迹。
他怕他承受不住最坏的结果。
苏青走到他的身边,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底下,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淡淡地笑了声。
“还好你们送来的及时,伯父已经没有大碍,算是救回了一条命,不过,他以前有高血压,最忌情绪波动太,你们以后还是要多注意。”
杜翰东闻言,肩膀顿时垮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脸上的肌肉绷得太久,有些僵硬,忙用手揉了一把,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别的就没再多说,他们两家的交情也无需多说什么。
“那我爸,怎么没出来?”杜翰东想起了什么,问了句。
“在里面观察几个小时,没事后,就转到普通病房,你们还是先把手续给办一下。”
“好,好,这就好,我马上叫人去办。”杜翰东点点头,忙吩咐一旁的人去办了。
杜小叔,以及听话音像是杜翰东的几位姑姑,姑父,原本准备大声质问,这时听到人被救过来了,顿时改变了嘴脸,上前表示感谢。
杜家在京市属于权贵世家,像刘副主任这种一个小小的科室主任,平常想要巴结都还来不及,这个时候,杜家的掌门人,还在里面抢救,正是表现的时候,他更是不会离开。
在苏青还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去办苏青,光凭她违规动手术,再加上若是没能救活,即便不会坐监狱,但是她的医生生涯也算是走到头了,对他这个主任再也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老祖宗说的好,中庸才是王道,枪打出头鸟,像苏青这样自命不凡的天才,什么的,就是那被打下来的鸟。
可才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出来了,十几分钟?能做什么手术?术前准备也不止啊?
肯定是人不行了。
可接下来,她说什么?
居然说病人没大碍了,观察几个小时,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他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试问,没有那个外科医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手术,更不用说,还是被他判为死刑的病人?
刘副主任一开始是震惊,不可置信,嘴巴张的大大的,可紧接着就被嫉妒复杂的情绪所代替。
这样的能力,若是留着,那还有他的地位?
晚上回到家,吃饭时,苏青说起了杜翰东父亲住院的事情。
孔老爷子也在这边用餐,听后吩咐,孔铭扬带着小白明天去看看。
不说孔铭扬与杜翰东之间的兄弟情,小白还叫人家干爷爷呢,平常,这杜博睿没少吵着杜翰东带小白回家,疼爱之情不言而喻。
章书玉,还说炖锅汤让苏青第二天给带过去,苏青想想,母亲炖的汤里面,加的都是她空间里的中药材,对病人恢复身体,再好不过,就答应了下来。
“这杜博睿平常身体,也没见怎么不好,怎么突然就差点没命呢?”孔老爷子放下碗筷,随意地问了句。
“他以前有高血压,听他们家属口气,好像是在家里给气着了,血管破裂,造成了脑淤血,好像,跟杜翰东的小叔有关系,反正,我见杜翰东对他那个小叔,态度很是不好。”
苏青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小白的碗里。
无肉不欢,讨厌吃青菜的小白苦着一张脸,转头看向其老爸,寻求帮助。
他老爸被媳妇盯着,那敢违拗,只能同情地看了儿子一眼,爱莫能助啊。
小白不屑地瞥了他老爸一眼,若是被学校里那帮崇拜他英明神武的老爸看到,他原来是一个如此怕老婆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想?
挑了挑青菜,嘴里直翻苦水,在老妈跟太爷爷他们说话,没注意到他这边的间隙,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炎炎。
炎炎察觉到了小白的目光,默契地看到了他碗里的青菜,动作迅速地将碗里的一块排骨拨给他,然后顺便从他碗里捞起了青菜放到了自己口中。
不时照顾这俩孩子的章书玉,看到炎炎给小白夹菜,满意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俩孩子的感情就是好!
他们在下面做小动作,大人却还在谈论杜家的事情。
孔铭扬给媳妇添了碗饭,坐下后说道,“这杜翰东的小叔,本身资历平庸,一事无成,却还心气极高,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前几年,杜氏珠宝出现困境,跟他也脱不了关系。但毕竟是亲兄弟,杜翰东的老爸,也不能拿亲弟弟怎么样啊,就将他送出了国,指望着他能学些本事回来,可这杜小叔回国后,确实也老实了一阵,可人吗,本性难移,你就是给他镶了个金边,也改不了他的本性。前不久,从旁人口中听说,这杜小叔受人蛊惑,质疑他大哥的行事原则,认为,杜氏珠宝发展太过于保守,要大刀劈斧改革,扩大规模。”
“杜家这几年才稳定下来,根本不易大动干戈,这不是将好不容易打好的根基,再次毁去吗?”苏青疑惑不解。
“可不是吗,这杜翰东的老爸,估计就是因为这些事情,给气着了。”
孔铭扬看到媳妇神情凝重,忙说道:“这杜小叔,也就是个跳蚤,翻不起什么大浪,杜翰东跟个人精似的,能让他小叔,毁了杜家?”
孔铭扬带着小白来医院的时候,杜翰东的父亲杜博睿,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伤口愈合的也很快,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在别人的协助下,也能下地走动一会儿。
孔铭扬来时,章书玉,在家做了很多的菜,又煲了一大锅的汤,让他们带过来。
清淡的是给杜翰东的父亲吃的,刚动完手术的病人,不易太油腻,荤菜比较多的是给杜翰东的。
章书玉心疼杜翰东自小没了母亲,而且还要在医院里照顾父亲,特意做了很多他平常爱吃的菜,什么红烧猪蹄,四喜丸子,留肉段,酱大骨……
杜博睿吃着自己那份清淡的饭菜,虽然味道,比平常吃的好上百倍,连他最讨厌吃的红萝卜,居然能让他吃出美味来,可见这章书玉的手艺,确实了得,也体会到,为什么他家的臭小子,没出息地天天跑人家家里去蹭饭。
可同时,他心里也有怨气。
把儿子含辛茹苦的养这么大,他容易吗?既当爹又当妈的,可这臭小子,天天吃如此美味的东西,居然都不想着给他这个父亲打包带回去点。
要不是他这次生病,人家过来探望,估计一辈子,他都还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想到这儿,看那小子就越来越不顺眼。
尤其是,看着他在那儿,满嘴流油,享受地吃着酱骨头,顿感嘴里的饭菜没那么好吃了,赌气地将盘子,放到了一边,指着杜翰东的那份,叫道,“我要吃你的。”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杜翰东,闻言,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饭盒。
“生病的人,不能吃大鱼大肉太油腻的,章阿姨体贴细心,专一给你做的病号饭,你居然还嫌弃?”
“我那嫌弃了?我就是想吃肉。”杜博睿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般,无理取闹。
杜翰东撇撇嘴角,瞄了眼他老子的饭盒,眼神示意,“你那里不是有吗?”
“我就是要吃你的那份。”越是吃不到,心里越痒痒。
“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非要怎么怎么样,连小白都不如,生病了只能吃病号饭。”没得商量。
再说,为这老头,他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差点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章阿姨做的菜,好好慰藉慰藉自己,让他让出,这不是虎口拔牙吗?
最重要的是对这老头的身体也不好吗,想起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更是坚持心中的决定。
“你还知道,我是个病人?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自己在旁吃好的,让我这个病人在旁干看着,苏青都说了,我现在不宜情绪波动太大,最好事事都顺着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吃你那份。”
嘿,这老头为了口吃得,居然连苏青都搬来了,杜翰东对其父亲极为不屑,双手捧着饭盒,不无嘲讽道。
“说到这儿,我可要与你说道说道了,情绪不要太激动,是针对别人说的吗?你脾气火爆也就罢了,可关键是你这身体要跟上啊?若是将你放在战争年代,不用敌人一兵一卒,只要对你言语刺激,你就不战而倒了,你说,别人一刺激,你就倒下,真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混的,居然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杜家居然还没有毁在你的手里,还有所发展,真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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