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便让你提心吊胆

2017-07-17 作者: 白浅予
41.我便让你提心吊胆

此为防盗章

只是现在沈将军站在床边, 瘦削的背影看起来分外凉薄,她盯着被扔在一旁床单上的一片红一动不动。

“你醒了”谢冰媛也支起身子坐起来, 身量柔软, 肩带滑下, 露出半裸的肩头和美到极致的锁骨, 眼波流转之间还带着几分属于小女人的开心与娇羞。

沈清爵半晌没回她的话,自顾自低头整好了袍子, 披上狐裘重新站到谢冰媛面前。

“昨夜是我不对......唐突了谢老板。”沈清爵略微垂头侧过脸, 谢冰媛看不见她极为漂亮的上斜眼。

“所以呢?”谢冰媛整好衣袍, 坐在床边沉默一会儿, 才操着冷清的声音问她。

“清爵即刻就要起身去往塞北......祝林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沈清爵双手合一,躬身作揖, 给谢冰媛行了一个参拜九五之尊的大礼。

谢冰媛猛地从床边站起来, 垂着袖子走上前来打量着这个铁石心肠从不失控的沈大将军,桃花眼里闪着破碎的泪光。

万人之上的沈大将军低着头不说话, 只有细密的眼睫毛轻微的颤着。

“你”谢冰媛气极,终于手下发狠用尽全身力气啪地一声打了沈清爵一巴掌。

沈清爵别过脸, 白壁一样的脸上迅速变红, 隐约可见四个指印,有一丝血迹渗出她精致的唇角。几丝碎发散在她额前, 忍了很久的两行泪很快从闭着的眼睛里淌出来。沈清爵默默受了这一巴掌,仍然没有说话。

“你不知道疼”谢冰媛退了几步, 脱力一样颓然坐回床上。

“你走吧。”两人沉默良久, 谢冰媛长长吐出一口气, “换沈将军两行泪,我这副身子也值了。”

“沈清爵去了塞北,北四州满目疮痍,魏军狡猾奸诈,如有不测”沈清爵抬起湿漉漉的上斜眼看着床边坐着的谢冰媛,长吸了几口气,勉强维持着平静不打颤的声音。

“闭嘴!”谢冰媛一手打翻了床头的铜镜,镜子掉在地上,滚了几下在沈清爵脚边停下。

“沈清爵在塞北一天,魏军休想踏进皇城半步,媛媛,此生与你,无以为报,来世哪怕当牛做马,愿做一世夫妻。”

沈清爵说完这些话,再不留恋,转过身掏出丝巾擦干净脸,狐裘翩翩,还是那个如常的沈将军。

楼下一队人已经静默地等了一个多时辰,看到沈清爵出来,立马发声请安:“将军!”。

沈清爵抬起食指放在唇前做个噤声姿势,人和战马立刻鸦雀无声。

她翻身上马,走在队伍最后,狐裘衬着一张脸白璧无瑕。再往前走就是一条长街,拐过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最后一刻,沈将军不可控制的回了头,她看到一抹素白垂手立在窗前,也远远看着她。有千言万语尽在一眼中。

她转头用力拉了缰绳,战马一声长啸,马蹄踢踏,载着她拐过弯消失不见。

后来魏军找到沈清爵遗体,发现她身侧有一幅被血染红了的水墨丹青,画笔轻描淡写,画中女子一袭素衣站在小楼上,宛如绝唱。

沈清爵前脚走,谢冰媛就收拾好屋子,提出很早就准备好的包裹。

“小姐......你,现在可是林夫人。”管家虽然知道谢冰媛的性子,依然不死心想劝劝。

“叔,你见过国都几个男子,可比得上她么?”谢冰媛提着包裹就要出门,管家马上跟过来接过行李。

“沈将军何等人物,肩上抗的可是半个北四州,小姐说笑了,城里的纨绔,没法儿比没法儿比。”

“呵”,谢冰媛淡淡一笑,“见过她之后,我自然不会钟情其他男子,林错的婚事就是我一时糊涂的错误,我不能耽误了人家。”

“按旧朝覆灭以来的算法,咱这也算沐国二十二年啦,城里都说北塞战事吃紧,沈将军千里迢迢赶回来,可见对您情深义重,可惜......唉”

可惜战不能随人愿,可惜你们是假凤虚凰,可惜此生都无法长长久久。

谢冰媛转过身,管家立马捂住嘴,没再说话。

几十人的队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这次回京,是沈清爵一生唯一的一次率性妄为,也是她从军这么久以来防卫最低的一次出巡。

沈清爵坐在华贵马车里,马匹飞奔,她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是因为在她皇赶回北塞的当天,魏军偷袭满武州。满武州是离京最近的北方四大州,满武州沦陷以后,中原之地终于关门大开。

沈清爵膝上是丝绸绘成的沐国的地图,她眸色深沉,脸上萦绕了一层浓雾。

赶路的这会儿,这队人马却突然被拦下,走到满北塞边陲的一个小城,居然有人敢拦沈大将军的路。

外面嘈杂争论声一片,沈清爵原本就心情烦躁,此刻更被叨扰地不耐烦,侍女十灵给她披上狐裘,亲自下了马车。

沈清爵一出来,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安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听她吩咐。就连小城的守军看到沈清爵的风姿也愣了片刻,不过很快恢复神智,一同拔出刀来和沈清爵的卫队厮杀起来,叫喊声中,有越来越多魏国军队打扮的士兵从城楼之中包围过来。

沈清爵站在刀光剑影里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一处人马的攻势阵法,玄色狐裘在冷风中轻微摇摆。

忽然一支比寻常弓箭粗长了不少的冷箭破风射来,不少人都看到了这支剑,但就是来不及做出反应,几乎来不及阻挡就要冲进沈清爵的后背。十灵一直立在沈清爵左右,她耳聪目明却不会武功,情急之下只好立马挡在沈清爵背后,羽箭噗嗤一声,箭头完全没入了她的右胸。

“十灵?”沈清爵感受到身后的异变,忙转身揽住身后一起长大的侍女,脱下狐裘裹住十灵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身体,血入泉涌,很快渗透了她的狐裘染了一片暗红色,沈靖眼疾手快,立马凑上来横抱起将要跌倒的十灵。

“撤!”

卫兵们一边后退一边倒下,魏军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先前一片“保护将军”声,现在已经没了大半。

沈清爵退无可退,带着仅剩的几个朝积雪覆盖的山上走去,积雪很深,几乎没过了她的膝盖,她回过头,人越来越少,只有一片一片的血红和扎着箭矢的尸体铺在雪地里。

除了沈靖和奄奄一息的侍女,她身边再没有一个人。而远处仍有不少的魏军跟上来。沈清爵五指微张,银光划过,几个靠近了的魏军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在两人收割靠近的魏军的时候,奄奄一息的十灵突然从沈靖怀里挣脱,摇摇晃晃却速度奇快地冲出去扎进了魏军堆里,在回光返照之际引燃了身上的火药,一声巨响之后,沈清爵立在原地,看着一片火光之中,再也没有从小长大的侍女的半点踪影。

她一向料事如神,料到魏军终要攻破满武州,料到一直藏着的叛徒究竟是谁,也料到......她肯定走不出这片雪山。

沈清爵对着火光,长长作揖。

“沈靖”沈清爵转过身,走到一旁站着的沈靖身旁。纵然是此刻,她的白蟒袍依旧纤尘不染。

“我父亲荣亲王十岁的时候收留你,教你武功送你读书,十几年了,沈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哈哈哈哈”被看破了身份的沈靖爆出一阵狂笑,“十灵姐姐日夜念叨着你,要是知道你穿着蟒袍给她作揖,死了也不亏了。”

“收留我?同情我吗?你是将军,我算什么,对外是沈家的小侯爷,其实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小跟班罢了!”

“还好魏人赏识我,肯重用我,过几天我就是魏国万人之上的爵爷了,而你,就永远睡在这里。”

沈清爵皱了皱眉,抬起腿,长靴狠狠踹在沈靖膝盖上,沈靖防备不及,直直朝着火光跪在齐腿深的雪地里。

他抬头看着她,咧开嘴笑。“好姐姐,给谁打仗不是打,要不你投靠了魏国,到时候整个北四州都是你的,你就当着女皇,搂着您的媛媛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闭嘴!废物!人都投降了,国还是国吗?!”

沈靖仰天大笑,“世人都知道沈将军聪明绝顶不会武功,我要不是您的亲弟弟,还真不知道您两手袖里桃花到了已经化境,你能拿我这么样?”

“怎么样,现在一颗桃花都蹦不出来了吧。”沈靖沿途几天,一直在给沈清爵喝的水里放了一种能无色无味却能消散力气的药粉。

“弟弟”沈清爵神色忽然放柔,“告诉师父,清爵恨不能此身殉国。”

沈靖愣住。

沈清爵忽然抬起手,几瓣高速旋转又锋利异常的铁制桃花浮在半空中,凛冽的危险气息之中竟然还透着几分美丽动人,沈清爵复又做了个手势,这几瓣桃花好像受到了牵引,一瓣一瓣接不断连刺过了白蟒袍,深深没进沈清爵胸口。

沈清爵身体一软,倒在地上,血慢慢渗透了胸口的白袍,冲跪着的沈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好好好,好姐姐,连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吗?”沈靖癫狂的笑起来:“哈哈哈”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大笑着走远。

而快速失血的几瞬息之间,沈清爵没有看见故国壮丽的山河,脑子里全是一个人的影子。

那一年谢冰媛站在江南烟雨里看着她,眼中好像开了一树的桃花,谢冰媛拿着朱笔勾眼睛,冲着铜镜里倒映着的她笑靥如花,有一年下雪,谢冰媛披着纯白狐裘和她走在皇城里的大湖边,那一夜失控的感情,还有自己转身离开时候她让人泣血的一眼。

这两年塞北过的每一个寒冷彻骨的长夜,都有一个人挑着剑,踱着步宛宛而唱,那个人每每转过身来,都是谢冰媛那张不施粉黛却风华绝代的素颜。

沈清爵随师父出征北伐,两年内一手肃清十二位旧王侯,两年成了沐国第一个女将军,后来遇上弹唱的谢冰媛,躲躲闪闪四五年,假装瞎着眼看不见她的心,也是怂的要命。

她颤抖的指尖从怀里摸出路上在马车里画的画,好像看见谢冰媛款款冲她走来,沈清爵咳嗽两声,有血呛进了她的呼吸道,她全身脱力,手垂下来,画像也随之甩到一边。

清清楚楚看到故事要完结,却连画像也拿不住,一生无愧师父无愧国民,只是后悔没有接纳过她分毫,真是不甘心啊。

而现在,守不住你,竟然连故国也守不住了吗?

“媛媛,如有来生,愿意当牛做马,做一世夫妻”

一辆黑色马车不动声色出了城门,谢冰媛坐在车里,低着头轻轻拿手帕擦拭手中的金色匕首。

“两年前你一声不吭,为了国家去了塞北,只怪自己没有真的放下。现在我也一点儿不怪你,只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也能为我一回。”谢冰媛抬起头,低笑着喃喃自语。

马车出了国都,在大雪里向塞北驶去。

沿着九曲回环的走廊走了一会儿,此处的房屋有些陈旧,也没有她和沐有韵居住的地方的那些佣人们,冷风习习,想起了里面关着的段英,又唤起了她的怒气。

烛火幽幽地亮着,她推门而进,浓重的血腥气中夹杂着肉被烫之后的焦糊羽毛气扑面而来。纵使她见惯了这些,乍一进来还是不免皱了皱眉头。

段英冒大不韪探皇陵之后,沈清爵吩咐过,要好好照顾照顾她这个好手下,加上沐有韵也十分生气,魏裳楚当天就把他提溜回来关在这里,上了刑再给救回来,折磨了数天了。

“皇爷?”守在房子里的手下赶忙行礼“有事您吩咐,怎么能屈尊您来这种地方?”

“人呢,死了没”魏裳楚侧边脸映着烛火,语气平淡无波,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残暴与凶狠。

“回皇爷话,听您的吩咐,留了一口气,在那儿瘫着呢。”

段英早已没了人形,身上有烙铁印记,有鞭痕,原先的衣服已经成了布条,淌着血瘫在墙边一动不动,怕是这几天没出过一口好气。

因为魏裳楚可没有妇人的怜悯心。

“养好了,活的送回千雪城。”魏裳楚皱着眉,低下头捏了捏山根。

“这……小的这就去医治。皇爷放心。”

魏皇爷很不放心。

据皇姐的贴身宫女描述,魏千羌听到段英带人去了东皇陵时候根本无动于衷,等官员继续禀报,直到听到沈清爵出现,按着段英的头捣蒜一样磕了很多下的时候,魏千羌突然嗤笑一声。

然后女帝就派人快马加鞭从千雪城赶过来,要保住段英的命,这才让她不放心,亲自来这种污秽的地方一看。

魏裳楚搞不明白她英明神武的皇姐在玩儿什么。她可以感觉出皇姐对沈清爵有些别样的情愫,先不谈儿女情长,那十分强烈的独占欲已经很恐怖了。按理说不该讨人欢心,反而救了要炸了人家奶奶陵的人,这不是摆明了对着干吗?

皇姐大笔一挥,赐了皇爷这两个字给她,替她掩盖住了那段难堪的过往,如此贴心替她着想,怎么换到沈清爵身上就一点儿都不贴心懂事了呢?

魏皇爷夜观星象,又想起了沐有韵,摇了摇头,只得自个儿感叹一声:“女人心海底针啊”

呵,八成得是定海神针,一言不合变成金箍棒抡圆了当头给你一棒的那种。

南沐疆域辽阔,纵横南北共九州,北四州挨着魏国,南方五州并排分布,把太京城拱在中央,皇宫背靠山依着河,风水全为皇帝一人服务,皇帝只有独女,又把公主殿下捧在手心里。

除了沈清爵,萧离央大概是沐国最尊贵的女人。

守夜的宫女在殿外侯着,冬夜已经很冷了,她们仍旧想趁着没风的时候打个盹儿,萧离央躺在全皇宫最软的一张床上静静地睡着,偶尔哼哼两声。

梦里是春天,草长莺飞二月红,烟柳满皇都的时候,一样是下了朝,她在石阶下等清爵姐姐,她的清爵姐姐穿着一袭蓝袍,身后跟着文武百官下了石阶。

百官跪成一片向她请安,她理都没理,径直扑向她清爵姐姐,沈清爵勾着嘴角冲她笑,揽着腰把她结结实实抱在怀中。

萧离央猛地抱紧了背子,脸贴着被子嘿嘿的笑了两声。

受了昨晚梦的鼓舞,一向恋床的玉央公主又起了个大早。

“公主,您最近晚间可是睡得不好?”贴身女官小心翼翼的问,生怕主子不舒服。

“我便是睡得太好……”萧离央悄悄嘀咕了一声,先红了脸。

“好了好了,更衣,想师傅了,我要让清爵姐姐带我出宫。”

萧离央今天穿了一身明黄,黄袍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与已经慢慢长大的五官,她浑身已经有了天潢贵胄的大气味道。

不同于她师父的冰与淡,她大概是生来就衬这种明亮色调,如同怒放的鲜花一样放肆而明媚。

所以沈清爵下了朝,刚走上石阶,就看到下面一片夺目的黄,萧离央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干脆提了裙摆从下而上走了上来。

这下又辛苦了文武百官,除了丞相只需躬身行礼之外,他们又得跪了。

“参见公主殿下”

“清爵姐姐!”

沈清爵不动声色侧让了一步,有些无奈的看着再次拦下她的萧离央。萧离央嘟了嘟嘴,梦中和如今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你吃过饭了吗?”

“早朝前吃过了,现下还不饿”

“你冷吗?”

“不冷,这袍子温暖舒适,我还带了披风。”

“你……”

“……”

“走吧,带你出宫”沈清爵无奈,伸手弹了一下公主殿下的脑壳,公主殿下疼得笑开了花。

其实那日沐有韵的来信里,除了讨要药膏之外,还提到了魏裳楚每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事务。

故而沈清爵从谢冰媛身边短暂唤回了沈若光,叫他天不亮就赶去魏裳楚身旁。

若光两字,本出自南朝诗人“属我嵫景半,赏尔若光初”,但是沈若光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更像是他名字的字面意思。

沈清爵知道他的武功与轻功都是一绝,所以才放心她对谢冰媛暗中的保护,但是魏裳楚何许人也?身边也不是好潜入的,所以一时之间来不及动用军中高手,干脆让沈若光前去。

换句话说,谢冰媛现在身边是没人保护的。

平日里五更天就醒来去林子里散步活动身体的谢老板此刻还在床上。她本早该醒来的,只是她自然醒来之后,脑海里格外昏沉繁重,不自觉又睡了过去。

屋子里有一股浓烈的清香,清是因为某种烟雾特有的味道,浓是因为这种烟雾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沈若光在这里,闻了一口这味道,就该从暗中现身带谢冰媛离开了。

这种香叫“还秦”,名字很有格调,因为有诗云:花留身住越,月递梦还秦。“梦还秦”啊,可劲睡吧。

贵,罕见,药效好,查不到痕迹,为江湖宫廷的传说。

谢冰媛静静地床上睡着,房间里传来了细微的“呲呲”声,仿佛有木材开始燃烧。

她看不到,一蹿火苗腾升而起,顺着淋了火油的木石房柱蜿蜒而起,很快就蹿上了厚重的房梁。

魏裳楚站在石碑前一动不动,玄色鎏金长袍衬得她雌雄莫辨的脸较平时更为苍白,宽敞的袖口下紧紧攥在一起五指仿佛在显示着主人内心的复杂。

魏裳楚看着石碑面无表情,似乎不曾因为沈清爵的一声跪产生什么别样的反应。

沐有韵眼里氤氲着一片水雾看着她:“你忘了你百岁的时候……是谁给你戴的长命锁,你忘了你发天花的时候是谁不听你父王的劝阻保住了你,你……”

是的,她父王从小想要世子殿下,拿她这个郡主当玩物,要不是老太后喜欢她,她的地位估计比下人好不到哪里去,儿时染了天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父王认为她这是不祥之兆,遂请了高僧来给她超度,提前把她当作将死之人,是薄朝西来了王府劈头盖脸把她父王一顿骂,这才保住了病怏怏的她。

魏裳楚一抬手止住了沐有韵的话。一拨衣袍向前一步,腿一弯嘭地一声重重跪在石碑前,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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