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今天用过晚膳以后,扶烟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东西的时候有些模糊,想起自己以前也经常会这样,便也没有太重视,准备上阁楼再看看书。
桃儿正在一楼收拾屋子,突然楼上传来巨大的声响,接着是有什么东西滚下楼的声音,桃儿急忙跑过去查看,从楼上跌下来的竟然是扶烟,桃儿吓得不轻,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平日里公主也只和陆将军交好,便急忙差了外面的人去将军府找陆弦。
桃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扶烟扶到床上,毕竟也只是个刚刚姑娘,力气小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陆弦来的时候来的时候,桃儿已经去请了太医来,看着床上了无生气人儿,突然觉得深深的自责,自己还是没有照顾好她,一次又一次让她受到伤害。
“陆将军,臣上次曾说过不能喝酒的,看公主这情况,该是顽疾发作了。”老太医眯眼看着陆弦,一字一句说道。
“顽疾?扶烟怎么会有顽疾呢?而且刚刚老太医说的话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老太医看着陆弦焦急又疑惑的表情,该是明白了些什么。
“陆将军,借一步说话。”老太医恭敬说道,引着陆弦出了门。
“陆将军,上次公主突然晕倒的时候,我曾和皇上说过,看来他是没有告知于你,扶烟公主早就身染顽疾,该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而且最忌讳的就是喝酒,今晚上看公主脉象,相信她这段时间一定没有少喝酒。”老太医说的很慢,一刀一刀地割伤了陆弦的心。
确实,扶烟这一段时间真的没有少喝酒,而且有时候就是抱着酒瓶过一天,陆弦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就由着她去了。
陆弦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太医的衣角。
“太医,那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太医,求求你了?”陆弦的声音都是颤抖。
老太医看着陆弦,突然心痛不已,他自己也有儿女膝下承欢,也像陆弦这般年纪。
“陆将军,这要看公主自己的造化了,若是机缘巧合之下,也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陆弦的眼睛里先是喜悦,然后所有的神采全都消失不见。
古人有云:痴情者,难自愈,铜临长烟莫空愿,但得佳人一垂奁。
“烟儿,我带你走。”
今晚的天空没有一丝风,倒是有些乌云悄悄遮住了半个月亮,扶烟在窗边站了一会,突然觉得这样的景色有些诡异。
“公主,该睡了。”桃儿的声音有些疲倦。
“嗯。”扶烟回答的很是干脆,自从那次从楼上摔下来以后,陆弦竟然也不许让她喝酒了,生活显然乏味许多,不过不好拂了陆弦的面子,就只能照做。
扶烟刚睡下一会,就被突然的喧闹弄得心烦意乱,桃儿也过来了。
“公主,外面喧哗得很,我出去看看吧。”说罢就走了出去,扶烟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有些心慌,仿佛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桃儿出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回来的时候满脸倦容和鄙夷的神色。
“公主,一场闹剧罢了,染瑶宫的人说他们娘娘看到鬼了,正拿着火把满皇宫的跑着大叫大喊,说是要把那鬼赶跑,真是无趣得很,也不怕惊扰皇上休息。”
扶烟此时也觉得睡意来了,没多说话就爬上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次日。
染瑶宫。
茧月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太医正坐在床边,微微蹙眉。
“太医,怎么样了?”付修域的语气很是严肃。
太医朝着付修域拱手道:“回禀皇上,娘娘乃是过度惊吓导致的短暂性昏迷,知道稍作休息便可痊愈。”
过度惊吓?她好好待在这宫里哪里来的惊吓?付修域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鉴于茧月身子虚弱,也就不做询问了。
“娘娘昨日是怎么出这个意外的?”付修域转头询问身边的太监和宫女,语气生疏冰冷。
一个粉色衣服的宫女跪倒在付修域面前。
“娘娘昨夜在院子里看月亮,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上坐着一个白影,长发散乱披在肩上,娘娘一直盯着那个白色的背影在看,然后,然后那个背影一下子转了过来,娘娘一声尖叫,晕了过去。”刚说完,小宫女也哭了起来。
付修域微眯眼睛,这皇宫存在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闹鬼的传闻,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怕不是意外如此简单了。
“皇上……”床上的茧月虚弱地喊了一句。
付修域走过去坐在床边。
茧月抓住了付修域的手,付修域一愣,本想抽开,思索一下,就任由她拉着了。
“皇上,臣妾还以为见不到您了。”这茧月的眼泪似乎是随时都可以瞬间就流下来的。
付修域抚了抚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皇上,臣妾听闻民间的巫师可以捉鬼,臣妾想把巫师请到宫里来看看,或许真能发现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茧月说完这一段话,微微喘气,旁边的丫鬟给她轻抚后背。
聪明人的可怕之处在于,欲擒故纵。
“准了。”
扶烟这几日睡得不是太好,夜晚总是连着连着地做梦,起来之后想睡觉,躺下却又是盯着桌子椅子之类的在发呆,弄得她快要崩溃了,精神倦然,看着甚是不振。
“娘娘稍安勿躁,待我先进去通报公主。”是桃儿有些焦急的声音。
扶烟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了出去,一身华服的茧月正站在门口,身后还有戴着面具,提着桃木剑,各种说不出来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娘娘,有失远迎了,不知我这小地方有何贵干?”扶烟的笑容很是温暖,站在茧月身边的下人们当时都是一愣。跟着茧月的时候何曾见过如此好脸色。
茧月也不跟扶烟客气。
“本宫前日里被鬼魅吓到,现在仍然惊魂未定,特意从宫外请来巫师瞧瞧这皇宫是不是真有什么污秽之物。”
扶烟仍然是笑着说话的:“那娘娘是不能如愿以偿了。”
“什么?”茧月脱口而出,显然是不相信扶烟如此淡然。
“鬼呀……快跑……”刚刚一脸是要来兴师问罪的表情的茧月,此时尖叫不已。
扶烟微微皱眉,这里哪能如此喧哗,扰了清净。
那些所谓的巫师不明所以,仍然呆呆站在原地,整院子的人看着茧月在疯狂地跑来跑去。
扶烟甩甩头,朝着茧月走了过去。
“啪……”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扶烟竟挥手打了茧月。
茧月一脸惊愕,快要哭出来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
“怎么不敢,若是以后还到这儿来撒野,那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娘娘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扶烟的气场之强大震住了所有人,跟着茧月来的那一大队人马悻悻而归。虽然气恼,却真的无可奈何。
“我的烟儿,果然聪慧无双。”
若是烦心事多起来,那身子自然是疲倦许多,再加上玉兰光秃秃的的树干,清风无人仪的样子,人的精神就更加提不起来了,不明经路挑青灯,一语道破梦中人。
自从那日扶烟在重烟阁打了茧月以后,几乎没有人再来这里了,一是听着别人说这里真的有鬼,二是被扶烟的气场吓住了,大多数人可以预料到茧月接下来发脾气要做的事,却预料不到扶烟。
“烟儿,看看你这几日武艺是否精进了?”陆弦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着扶烟攻去。
白衣女子笑了笑微微闪身而过,也从地上捡起了树枝。
“陆弦哥哥,小心了。”
陆弦没有身着铠甲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名将军,因为眼神里都是温暖,与战场上英勇杀敌的他根本联系不起来。
扶烟当真是天赋异禀,短短几个月,已经能在陆弦手上过上几招了。
“烟儿,你可真是让我佩服了,这么厉害,陆弦哥哥以后要是不加倍练习,怕是要被你超了去。”陆弦大声笑了起来,今日却是真的开心。
因为,他拿命爱着的人,今日,寒燕沙缈,全都绽放在她的眉间,望穿阴晴万里。
打闹了一会,扶烟已经有些微喘,陆弦看着扶烟脸红红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这次是有要事相商。
陆弦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烟儿,竹田桑草长空下的生活你可喜欢?”
扶烟愣了愣,笑了起来。“陆弦哥哥,你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陆弦一下子急急抓住扶烟的手。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烟儿,我是认真的。”
扶烟突然觉得有些惆怅,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只是真的还是放不下,想想若是离开就不能再见,春夏秋冬,深夜和清晨,所有的气息都与她再无关系。
扶烟低下头不说话,陆弦的眼神从刚刚的炙热到现在的无限绝望。
好的时光总是不会停留太久的,才不过一会,就有事情找上门来了。
付修域随后就来了,那次一夜**之后,扶烟一直避而不见,自然是在怪他,只可惜付修域从未前来道歉,还想要逼迫扶烟,这等伤害,只怕是永远都弥补不过来了。
“烟儿,朕来看你了。”付修域的声音里有些欣喜之意,只是看着扶烟略带冷漠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扶烟朝付修域微微施礼。
“谢皇上关怀,这几日天气颇好,自然心情也就无碍了。”
扶烟的笑容很是苍白,看得让人心疼。
“烟儿,你的封妃大礼该是就在这几日了,好好准备一下,好歹也是公主,可得风风光光的。”付修域的语气里突然多了些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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