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笑得冷清,而周千已然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没错,我确实做了两手准备,若是你不允,我拿不到那无上的梅若心法,没有这高深的心法护体,便只能用你的命来还我的命。”
他说着,顺着重鸾的目光看去,冷笑着,“如果没有意外,方才离开的两个人很快就能见到九公子了,等到九公子来,尚有一段时间,重鸾姑娘,要劳烦你等一等了。”
重鸾不言,神色不变,心中却暗暗担忧起嘉兰。
这边厢,多亏柳叔一早便探得九华几人的落脚之处,驾着马车轻车熟路地便找了过去。眼看着前方再走一里路便是九华落脚的客栈,突然只听驾车的马一声凄厉嘶鸣,停下脚步,跃了起来。
柳叔眼疾手快,跳下马车的一刹那,冲着里面喊道:“嘉兰姑娘,快出来!”
嘉兰闻声,急忙掠身出了马车,而她和柳叔刚刚在路边落下,马车便翻了,驾车的马也因受惊过度,挣断了绳子,狂奔而去。
“怎么回事?”嘉兰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柳叔四下里瞥了一眼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稳稳落在两人面前。
嘉兰一见,忍不住低声喝道:“又是他们!”这些人不就是方才半路上拦下重鸾的那些黑衣人吗?
“不是他们。”柳叔明白她的意思,连连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一路人。”
嘉兰一惊,“怎会?”
对面的黑衣人冷笑道:“自然不是一路人,他们是放你们来报信的,而我们,是送你们去见阎王的!”说罢,手中长剑一挑,朝着嘉兰和柳叔刺来。
来的这四个人个个都是高手,且下手狠毒,招招都是毙命的杀招,嘉兰武功平平,对付他们未免有些吃力。而柳叔,若是一对一的打斗,尚且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他以一对三,还要担忧嘉兰的安危,不由得分神,接连被黑衣人的剑刺伤。
看得出来,这些人根本没有要放过他二人的意思,只一心置他们于死地,而且无意恋战,只想着速战速决。
眼看着那一柄长剑已至身前,嘉兰已经没有闪躲的机会,突然嘉兰只觉眼前一黑,一道黑影自头顶罩下来,继而面前的黑衣人一声闷哼,动作顿然停住,片刻过后,直直向后倒去。
嘉兰一惊,隐约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沉冷的强劲气势,还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她忍不住回身看去,待看清来人面容,她顿然怔住,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出现显然吸引了另外三个人的注意,见他一出手就杀了一个黑衣人,甚至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何时出手,另外三人不由得警觉起来。
其中一人问道:“来人是谁?”
他嘴角拂过一抹冷笑,道:“送你们去见阎王的。”
“你……”三人一怒,相视一眼,留下一人对付柳叔,另外两人挥剑而来。
嘉兰顾不得自己惊讶,瞥见受伤的柳叔已经招架不住那黑衣人,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柳叔,长剑从她的手臂上划过,一阵火辣辣的疼。
见状,玄衣男子步清倬眸色一沉,掌心真气凝集,继而一掌推出,三名黑衣人只觉心头一凉,继而五脏俱焚之痛传遍全身,很快便倒地不起,竟是硬生生地被一掌震碎了内脏。
而后步清倬缓步走到嘉兰和柳叔面前,冷冷瞥了二人一眼,出声问道:“为何只有你们两人?重鸾何在?”
嘉兰心下一凛,咬了咬牙,冷声道:“你若是想要伤害姑娘,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步清倬不由得微微挑眉,伸手扶起受伤的嘉兰,再一次问道:“她在哪?”
“放开她!”柳叔只当他是要伤害嘉兰,虽然自己已经受了伤,却还是勉强着想要起身救嘉兰,步清倬抬手,只微微一挥手,柳叔便向后仰去。
嘉兰不由怒目相向,恨恨道:“你想怎样?”
步清倬没有出声,低眉思忖片刻,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对身后的来人道:“人就在附近,通知夜立找人。”
说着他抬眼向前方的客栈看了看,许是听到了方才的打斗声,一行两人此时正向着这边疾步掠来,一见这边有人,不由得喝道:“在那边!”
步清倬看了看已经昏迷的柳叔和怀里受伤的嘉兰,只稍一沉吟,便携了嘉兰在侧,足下轻点掠身而去。
他刚一走,那两道身影便已经掠上前来,轻轻落在柳叔身侧,看了看四周的尸体和翻到的马车,一低头就看到已经受伤昏迷的柳叔,不由惊呼道:“是柳叔!”
再看四周,却不见重鸾和嘉兰的身影,蓦地,地上一枚令牌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拿起一看,顿然吃了一惊,“是重鸾姑娘的令牌!”
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带上柳叔,向着客栈掠去。
眼看着夜色一点点深了,周千眼底闪过一抹焦躁,下意识地向一旁的人看去。
重鸾正抱琴而坐,神色之中有一丝倦意,周千早已看出她有伤在身,尚未痊愈,便任由她坐着,也不去打扰她。
若是抛开敌对关系不说,他还是很欣赏重鸾的,她的气度、她的魄力、她的胆识以及她的坚韧,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最重要的是,明明看去来是一个羸弱纤瘦的弱女子那抬眸投足之间,却有难以言喻的恢宏大气,她的身上隐约可见沈峘的影子,若是沈峘泉下能看到如今的女儿,也该瞑目了。
只是……
周千略微一沉吟,瞥了重鸾一眼,只是不知步清倬每次见到这样的沈重鸾,会不会想起他的昔日恩师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冷冷一笑,走到重鸾身边。
“步清倬那么有能耐,仅凭你一人之力,绝不可能杀他报仇,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找个人合作?”
重鸾侧身睨了他一眼,眸光清淡,“山主指的人是谁?”
周千笑道:“自然是无月山。”
重鸾豁然笑了,“货不入二家,周山主来晚了,若是你还在打着从我身上得到梅若心法的主意,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梅若心法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你……”周千顿然皱起眉头,站起身来,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只听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冷笑声。
“周千啊周千,原来抓住沈重鸾,却不急着送到主人那里,原来是动了梅若心法的主意!”
一听这声音,周千的脸色豁然变了,低头惊慌道:“是他们!”
说着看了看重鸾不解的眼神,又道:“既然是他们来了,那方才离开的两个人可就凶多吉少了,九公子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那两人多半是遭了他们的毒手。”
闻言重鸾脸色一沉,眼底划过一丝担忧,不由得抬头看去。
那尖尖的声音再度响起:“哼,周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特使误会了。”周千堆出笑脸,抬头朗声道:“我并非是要打梅若心法的主意,而是想要取得梅若心法献给主人,也好在主人面前立上一功。特殊许是不知,这位重鸾姑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软硬不吃,想要撬开她的嘴,还真不容易。”
“嚯,是吗?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她的嘴硬,还是我的剑硬!”
话音一落,只听得“呼呼”几声,四道身影从黑暗中掠出,落在重鸾面前。
重鸾抬眼望去,只见来人皆是一身黑衣,手持长剑,带着怪异的面具,迎上重鸾清冽的目光,四人微微愣了愣,低头小声交谈了几句,说话的声音不阴不阳。
“沈重鸾……”其中一人定定地看了重鸾一眼,冷笑一声道:“主人为了你,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重鸾神色不动,淡淡道:“敢问你们的主人是谁?”
那人道:“你若想知道,跟我走一趟便知。”
重鸾轻呵一声,轻挥广袖,宽大的水袖覆上手中的独幽琴,眼底闪过一丝凌然,“跟你走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知道我的人在哪里。”
那人突然哈哈尖笑两声,“已经有人去收拾他们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闻言,周千心中一惊,没由来地向重鸾看去,只觉在那一瞬间,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决气息,让他一阵心寒。
果见重鸾眼底抚上一抹凛凛杀意,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变冷,就在四人笑得得意之时,突然只见重鸾隐在水袖下面的手微微一动,拂过琴弦,琴音响起的同时,一股强劲的琴风随之向着四人袭去。
那四人显然没有防备,待他们想要闪躲时,为时已晚,其中一人被琴风打中胸口,当即惨叫一声,吐血而亡。
三人这才谨慎起来,低头看了看死去的那个人,仇视地瞪了重鸾一眼,喝道:“司空伯是被你杀死的!”
一言出,他顿然又觉说错了话,连忙收声,然而重鸾却听得清楚,冷清一笑,嗓音清越道:“想知道,不如直接去下面亲自问问司空伯!”
言罢,她再次抚琴,许是心中又担忧又恼怒,这一次比之方才,力道又重了些,琴风便又强劲了些,三人虽勉强躲开,却有一人受了伤。
而重鸾本就尚未痊愈,加之这一动气,显然牵动了伤口,她下意识地弯下腰去,后退了两步。
三人原本畏惧她的琴风,此时一见她自己身上有伤,已经使不出力,不由得大喜,捏着尖尖的声音道:“原以为你有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这便跟我们回去吧。”
说罢就要上前,一眼瞥见周千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救,又喝道:“周千,你想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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