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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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三十个教师节，谨以此书献给正在教育战线和曾在教育战线上工作过的朋友，祝你们节日愉快！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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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女人对女人比较挑剔，女人对男人也挑剔，但稍微宽容一点。而男人对男人讲的是趣味相投就好，趣味不投就不交往了。男人对女人则宽容许多。这只是大多数共性，不能拿特例来比的。

任校长正好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步入更年期的女人，喜怒就无常了。现在看到柳翠年轻姣好的面容，心里也有些许的嫉妒，总认为她是靠脸蛋吃饭的，也许就是一个体面苕。前面介绍过，体面苕是雎县方言，就是指人的外貌漂亮，但肚子里草包，人很笨的另外说法。在红楼梦里林黛玉笑贾宝玉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代名词。

可是几句交谈下来，任可反倒有些欣赏柳翠了。人对强者往往容易唤起好感，至少轻慢的心要收起。水浒传里所谓英雄相惜的意思。

柳翠出来，任校长还是很客气地把她送到门外。要知道任可自己也是一个官太太，她的丈夫是一个事业局的局长呢。据说也是一个才子，位列雎县八大才子之三。平时当干部之余也喜欢舞文弄墨，也有散文诗歌小说在县级文艺杂志和市级报刊上偶尔露脸。耳闻目染，熏陶的任可也有一些才女气质。所以她也是眼高于顶的女性，但她牢记欺老不欺少的古训，因为她知道三年就赶到不是说了玩的。

“小柳，你安顿好了下午或者明天来上班，上班时先到我这里来，我带你去。你是教语文还是教数学呢？”任校长此时仿佛才想起工作的事情。

“我还是教数学吧。”柳翠说。柳翠在小学比较过，小学老师最辛苦的是语数老师，语数老师最难当的是语文老师，主要是语文老师难得就是要批改作文。语文老师上一节课后，后续的工作很多，最差劲的是人们一种惯性思维，认为语文老师是会说的人，最适合做思想工作，那么班主任就是语文老师的专利了。在学校这个具有弹性工作的职业中，有些事情就像家庭里的家务事，做了让人没有感觉。不做，马上就感觉出来了。而且有个悖论，你会当班主任，那好，你就一直当下去，最多年终给你评一个先进，发你一个人搪瓷的洗脸盆或者一个热水瓶。而且往往有提拔的机会都说他或者她被提拔了，那那个班主任谁去干？

柳翠岁数不大，属于会观察的，也会分析总结的，所以，不是想投机取巧，偷奸耍滑，大家都不下地狱，何必自己睁着眼往下跳呢。

“这个，小学老师一般语数都可以教的，我看到时候需要什么，你就教什么吧。”任校长完全在说理想状态下的老师。像南槐瑾受过中师教育，还是分了文理科的，现在倒要求一个民办老师出身的老师来打通关，而且是语数互换的通关，这可是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的学科。

“最好还是安排数学。”

两人挥挥手算是再见。

南槐瑾见了他们在告别怕引起误会，就故意把脸望向一边。柳翠冰雪聪明的女子，见了南槐瑾的表现，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假装不认识就往城关小学的大门走去。

南槐瑾随后骑上自行车跟上柳翠。在大门口柳翠就上了南槐瑾的自行车后座。

南槐瑾和柳翠不知道的是任可校长在窗户那里目送柳翠，见她上了一个小伙子的自行车，心里就冷笑。原来傍了哪家有权势的公子。

在当时有自行车就像后来有私家轿车一样的。那小伙子骑的自行车亮闪闪的。

在人们的心目中，城关小学似乎是全县最好的小学，老师应该是全县小学界最优秀的老师。事实上，这所小学有点像安置站，收容所。县里一些各部门的领导干部，为了照顾家庭，就把老婆弄到城关小学来当老师。

在这个学校当校长也不容易，管理上深浅不得。当然还是有些严于律己的有背景的老师。所以任可对于老师的家庭背景都是十分关注的。搞不好将来被参一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任可找教育局要老师时，就提出要的是来会教书的，不能是照顾的。郑局长就说一定给你选一个咯嘣个的硬劳动力来。

要知道，你这个校长就是千手观音，要考虑的多了，你也就照顾不过来了。

任可还提出最好是一个男教师。郑局长没有答应，说到时候看吧。

这下又是一个女老师。城关小学已经是女老师占绝大多数了。男老师总共没有十个。

女人扎堆的地方，小道消息传播的就像病毒一样迅猛，有时候简直比正式文件还要快。

不过也有好处，学校要用个车，拉点经济上的支持，有些老师还是会安排自己的老公来为学校排忧解难的。有时学校只需要一台车，会有四五台车来了待命。

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来看。

柳翠对这些并不了解。

南槐瑾把柳翠送到自己的房子那里，柳翠把东西放好了后，南槐瑾就把钥匙给了她一把。两人又回到南槐瑾的家里。

白芙蕖听说柳翠调动到城关小学了，很是高兴，要柳翠到家里住，就在自己家里吃饭。南槐瑾想父母两人在家也寂寞，有柳翠这个干女儿替自己绕膝承欢也好，就说：“翠翠，这样也好，你去把东西搬家里来。妈，中午我们还有一个老师来家里吃饭，准备五个人的饭菜。”

“过年时节，家里不缺饭菜。你还要干什么去？”白芙蕖问。

“买书去。”

柳翠去搬不多的行李，南槐瑾去书店买学校的书，两人顺路，南槐瑾把柳翠送到新房子哪里就去买书。到了新华书店。柳翠要搬的东西也不多。付桂仁已经到了，而且把书都买好了。这下学期的书不像九月份，各个学校的学生人数不确定，很麻烦。这下学期就是有变动也是微调。书店都提前按照学校的定数把书分好，只等学校老师来点数就ok了。

所以付桂仁搭车先到书店就买好书，点好数。书款也交了。南槐瑾见书的堆头用两辆自行车可以运走，就给书店的文娟说：“娟姐，下午来拖，我们就把书暂时码在这里。”

前面交代过文娟是南槐瑾对门的邻居，几乎是一起长大的，文娟大南槐瑾一点。

“行，你去忙你的，忙好了再来搬，就是不要摸到下班后。”文娟说。

“小南，中午就在我们书店吃顿饭。”不知什么时候李经理来了。

“谢谢了，中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上次让你破费了，我还正不好意思呢。”南槐瑾说。

“在杨柳小学还适应唦？”李经理问。

南槐瑾很佩服李经理的记性好，两人就是在一起打了那么一回交道，他竟然记住了自己，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还记得，不容易！

“还可以。”南槐瑾回答李经理说。

“你好酒量呀！”李经理对南槐瑾记忆也许就是那顿酒。

“还好，还是经理好酒量。”

三人说了几句话，南槐瑾见付桂仁在旁边，总是自己在这聊天也不好。就告辞和付桂仁回自己家吃午饭。

到家饭还没有准备好。柳翠已经在厨房里帮厨，白芙蕖和柳翠讲的正高兴。

付桂仁就叫了南涧秋叔叔。然后到厨房，和白芙蕖打招呼，道了打扰。

南涧秋就请付桂仁喝茶抽烟：“付主任，上次多谢来给我们拜年，连饭都没有吃一口。”

“当时还要到几家去拜年，跑不赢了。您看今天我不就来了。”付桂仁忙解释说。

一会儿，饭菜就弄熨帖了。五个人坐的时候，南涧秋要让付桂仁坐首席。付桂仁不干推南涧秋坐了首席，他坐了下席。南槐瑾打横坐了一方。白芙蕖和柳翠坐了另一方。

菜都是雎县的传统四大六小。很正式的。下午还要拖书返校，对酒就稍微意思了点，一人喝了二两作罢。

下午南槐瑾和付桂仁就骑着南槐瑾的两个自行车把教材一人捆了三捆。南槐瑾说：“给学校打个电话，要几个人到鹿园茶场等着，帮助运书，有几个地方自行车拖着这么多书怕爬不过几个地方。”就给杨柳大队打了个电话，请曾令伟通知一下学校派几个人。

南槐瑾和付桂仁就拖着书返校。

一路无话，顺利把书运到了杨柳小学。

南槐瑾到了学校就见乌奎山跟在老师们的后面来帮助搬书。

南槐瑾假装不认识乌奎山。

“南校长，我来报到。”乌奎山嗫嗫嚅嚅地和南槐瑾说。

“哦，乌老师吧。我是听王组长说调来一个老师叫乌什么的，就是你。”南槐瑾不咸不淡地说。

“南校长，你不认识我了，去年公社集中评卷时我在那里搞后勤服务的。”乌奎山蠢极，还好意思把那事主动提及。

“是吗？当时人多，我没有注意，抱歉呢。”南槐瑾装糊涂。

“南校长不记得了，当时多有得罪呢。”乌奎山简直无话找话说。

“没有呀，当时只记得快点把卷子改完，任务很重，别的就不记得了。”南槐瑾继续糊涂着，“乌老师呀，我们这里条件可艰苦了，庙小不说，还破，你这大地方来的人可要担待呀。”

“还行。我本身就是吃苦长大的。我的工作怎么安排的？”乌奎山上午在南槐瑾到城里买书时他从黄泥岗过来的，没有遇到南槐瑾，找校长没有找到，就找管事的钱会成报到。钱会成说没有接到通知，校长事多是不是忘记了没有给他说。

找张大理，这张大理可不和他的名字不一样，不仅不大理，简直是不理。乌奎山拿着介绍信给他，张大理也不伸手也不接说：“哦，你是河洲小学的名师，到我们学校来指导检查工作的吧？可惜校长不在家，也没有告诉有人来检查，怎么办呢？这样吧，你先等等，等校长回来了接待你。”

张大理本来准备学王熙凤如何整治尤二姐的，可是学艺不精，还是本色表演。张大理说完就走了，不容乌奎山说什么。

乌奎山本来想解释什么的，见张大理给了自己一个后背，就像迎风刚张口，一股风灌进口中一样，胸中一闷。

乌奎山知道自己栽的刺现在把自己扎了，有苦说不出来。乌奎山现在也没有地方去，老师们对他是爱理不理的，他现在才知道他去年的傻事犯了众怒。他更不知道，杨柳小学尽管有窝里斗现象，但弱势人就怕别人轻视。杨柳小学的老师本来就自卑。去年阅卷时发生的事情把杨柳小学的老师都觉得受了欺辱。改完卷子的把进餐券送了人，以为卖了人情，可是最后成了不能兑现的支票，送的人不好意思。接受的人不能兑付也觉得上了当。

大家心里都不爽。乌奎山就成了杨柳小学的公敌，应该说成了全公社的公敌。他只不过是被杨亚洲指使的，别人不知道罢了。

乌奎山没有地方去，就在学校转圈圈。到了吃饭的时间，就往可能是食堂的方向走。

由于才过年，杨柳小学的老师有南槐瑾弄的煤油票供应煤油，老师们或者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合伙买了煤油炉子，组建了很多像南槐瑾这样的大大小小的伙食团。现在各个伙食团就各自聚在一起，学校食堂中午就几乎没有开火，只蒸了一大锅饭。也是按人定的。现在乌奎山到了食堂，食堂的师傅也不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学生家长，或者来找人的。

乌奎山只好对食堂的师傅说自己是新来的老师，到食堂来吃饭。

食堂的师傅说：“对不起，我们食堂采用的是订餐制，老师定了饭才会下他的米。饭都是用瓦钵子蒸的，现在饭开过了，火也熄了，怎么办呢？”

“那就不麻烦了，晚上给我定个饭。”乌奎山说完，心里一阵拨凉。想到好像学校旁边有一个代销店，到那里买点吃的副食也行呀。

人背运，喝凉水也塞牙。代销店竟然关着门，一问才知道队花走亲戚去了，来不来不知道。因为过年后这代销店在学校没有开学前几乎没有生意。

乌奎山当时就有杨志卖刀时的感受。肚子饿的咕咕叫。

“你是走亲戚的？”代销店旁边的农户还是淳朴热情的。

“不是，我是才调来的老师，今天来报到，来迟了，没有在食堂订饭，准备买点副食的。”乌奎山只好实话实说。

“你是杨柳小学的老师呀。不要紧，我们家还没有吃中饭，就在我这里吃。”那户人家也姓易，这杨柳小学所在地叫易家场，住户大多姓易。

乌奎山当时很感动就说：“吃了饭我出钱。”

“你这就是见外了。更何况是过年呀。老师，我给你说。我们这个学校现在可好了，自从南校长和一个喻洁老师来了后，学校的风气也好了，据说好多工作在全公社都是在前头呢。我们农村的，就希望儿们读书有出息呢。老师，我们就指望你们了。”

“这南校长怎么样呀？”乌奎山想知道南槐瑾在老百姓的心中是个什么评价。

“很好的老师呀，开始有些学生欠学费，他都用自己的工资担保，把学生的书本都发齐了。为这事他还和当时的主任顶过真呢。是负责任的老师。他把我们学校搞得红红火火的。我们大队的干部，农民都喜欢他呢。”

乌奎山知道自己去年太傻了，怎么就听了杨亚洲的怂恿，无意中和好人结怨呢。乌奎山从那时起就打算向南槐瑾好点认错，以后老老实实做事，不要没有是非地跟着人家瞎起哄。彻底改变自己。

所以南槐瑾和付桂仁把像把一座山一样的教材用自行车拖回来时，乌奎山就把南槐瑾和杨亚洲进行对比，这样使力气的事杨亚洲什么时候做过？这可是典型的苦差。

乌奎山就向南槐瑾一再表示歉意。

各位书友也许会说南槐瑾，你这个近乎完人的为什么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宽容一点。南槐瑾与人为善，但对于把他得罪了的，心里还是很恼火的。这就叫爱憎分明。

乌奎山见南槐瑾不接自己的话，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反应。

乌奎山已经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南槐瑾不知道这些，他要王组长把乌奎山弄来就是要修理他的。

下午快到下班时就召开了全校老师会。会上钱会成宣布了老师的任课安排，张大理则宣布了班主任的安排。老师们听到乌奎山的名字时都把眼睛望向乌奎山。

最后南槐瑾才像才想起来说：“有两件事给大家通报一下。我们学校的柳翠老师调离到城关小学去了。河洲小学的乌奎山老师调到我们学校。希望大家今后努力工作。柳翠就是大家前进的方向。争取被那些条件比我们学校好的学校把你选拔去。有机会我们一定把大家推出去！”

南槐瑾把柳翠被调离说成重用，那么乌奎山从河洲小学调来就是被贬了。而且南槐瑾也没有说欢迎之类的面子上的话就宣布散会。

乌奎山现在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放在走廊里，晚上住什么地方也没有人安排。本来柳翠调走了，南槐瑾对门就空着了，付桂仁也没有想把乌奎山安排在柳翠原先的房间住。乌奎山找到南槐瑾问宿舍怎么安排的？南槐瑾才像刚想起来的说：“开学事情太多了，这么吧，你去找刚才和我一起拖书回来的总务主任付主任，看他怎么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