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思飘带着月陨来到四国闻名的弯月湖。
弯月湖就像是一轮弯月横穿整个北国,将北国分为东西两块。湖水不是碧蓝色,而是纯净的玉色,傍晚时分会发出月光般的光辉,与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
两人坐在湖边,难得找到一刻的安宁平静,远离乱世的纷扰,竟让人感觉如此幸福。
“北……思飘……”月陨有些拗口地叫道,才发现她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两人认识这么久,她居然没有当面叫过他的名字。
“嗯?”北思飘将视线转向月陨,听她叫他的名字,又让他想到了那个梦,“叫我飘。”
月陨清秀的脸颊被北思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羞得通红,这也太暧昧了吧!
“飘……”月陨艰难地叫了出口,看到身边的北思飘突如其来的红晕,嘴角抽搐地更加厉害。
“飘,你从小就是你义父带的吗?”月陨好奇地问道。
“嗯。”北思飘点点头,一只手撑着下巴,多了分大男孩的稚气,“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跟着义父的。”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夏国的?”
北思飘黝黑的眸子渐渐染上寂寞,语气却是依旧的平静,“在我八岁的时候,义父说我可以出去历练了,就将我送到了夏国,自力更生。”
“肯定吃了很多苦吧!”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国度生存,就算在怎么厉害的孩子也不可能好好地生存下来吧。
北思飘木然的脸上露出沧桑的笑容,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其实也不怎么苦,我很厉害,别人都怕我,找我麻烦的人都被我解决了。”
北思飘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月陨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苦涩辛酸呢?她也是一个孤儿,但她还有六个情同手足的姐妹,她们一起与其他的孩子争夺,只有胜出的人才能活下去。
相比而言,她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有同生共死的伙伴,而他,总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不论是悲是喜,都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他分享。
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寂寞。
“月陨还有亲人吗?”北思飘悠悠的声音打断月陨思考。
“亲人啊?”月陨咧嘴笑笑,“他们那群人也不知道算不算我的亲人……我的本名叫,夏侯璧月。”
北思飘皱眉看着月陨,一脸的不敢置信。
月陨注视着北思飘的视线,笑道:“就知道你不相信,这是真的。其实那时候我真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竟然意外地活过来了,也许是上天不让我死……”
月陨话未说完,就落入一个坚毅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干净地没有一丝杂质。
幸好他没有死。北思飘心里说道。
就算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但他听说他曾经面临死亡,就足够让他心惊胆寒了。
对于夏侯家的废物七少,他可一点都不陌生。当初他刚到玉兰,听闻夏侯雄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儿子被宠上了天,另一个却卑微地活着。
“废物七少”与他“修罗使者”一度成为玉兰的两大话题。
那时他就在想,这样一个废物为何还要活着?这个疑问就如他自己为何还要活着一样,一直纠缠着他,让他夜不能寐。
“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见过你。”北思飘在月陨的耳畔低语。
关于夏侯璧月死前的记忆,月陨记的一直很模糊,但她想不出什么理由,北思飘竟然见过她!为什么?
“六岁以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你找我做什么?”月陨偏过头去,嘴唇擦过北思飘的耳际。
北思飘又是一阵的脸红,甚是可爱。
“你不知道,其实我是听着你的传闻长大的。从你的出生,到你的废物之名传遍夏国,我都知道。”北思飘说话渐渐流畅起来,声音也没有以前的僵硬,“你曾经的卑微,就是一直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让我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比我活得更痛苦。后来我终于按耐不住好奇,我去找你了……我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的破破烂烂,像一个小乞丐一样。夏侯府里的丫鬟奴才对他打骂,他都不吭一声,只是蜷缩着身子,手里还抱着一个黑乎乎的馒头……”
北思飘的语调渐渐轻缓起来,月陨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我就站在一旁,一直看着,一天、两天、三天……一直等了十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那个如此小的孩子,为何还要那样苟延残喘!”北思飘突然大叫起来,用力抱紧怀里的月陨,“你可以告诉我吗?那时你为何还要那样拼命地活下去?”
“我……”月陨不敢看北思飘空洞的眸子,她根本不记得那时的事情,“我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当年的那个孩子也是这样说的。”北思飘眼神迷茫,“我现在依旧不明白,什么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对他说,那样卑微的没有尊严地活着,比死都不如。”
北思飘的那句话突然在月陨的脑海里爆裂开来!
“那样卑微的没有尊严地活着,比死都不如!”
夏侯璧月的记忆如同洪水般向她涌来,原来……
原来,导致一个六岁孩子死亡的真正原因,竟是……他一句无心的话。
她之所以来到这个异世,都是因为北思飘的那一句话。
要是夏侯璧月不死,她也不会穿越到她的身上,那她就只有魂飞魄散了。
呵呵,到底是要感谢他还是怨恨他呢?月陨心里弄不明白。
“其实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北思飘双手渐渐松开,认真地凝视着月陨的双眼,“要不是当初你的那句话,我一定活到现在,谢谢。”
“不用谢我……”
“不,”北思飘原本死寂的眸子中露出夺目的光华,“是你让我找到活下去的目标,那就是你。那让我守护你,好吗?六年前,我错过了;六年后,我还可以吗?”
月陨叹了口气,真是一段孽缘啊!拉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一道丑陋的伤痕出现在北思飘的眼前。
北思飘心中一疼,这条长长地伤痕割在月陨细滑的手腕上,碍眼至极。看得出已经过去很多年,颜色也浅了很多,但依旧可以看出曾经是多么狰狞的一刀。
“这是怎么弄的?”北思飘隐隐感觉月陨将要说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心中忐忑起来,既想知道他的过往,又不敢去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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