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燕都轻唤着床榻着床榻上的女孩，“墨儿，不要放弃，我会找全内蒙古最好的大夫来医你的。”寒凌墨轻笑着摇头，“不必了，燕都，像我这样的身子，即使医好了也活不长的。”
燕都的嘴角微微抽动，粗糙的手覆上了她美若天仙的容貌，他能够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大手移动着，盖在了她的双眸上：“这里，真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吗？”寒凌墨虚弱地点点头：“是的，那里被下了血咒，永远都不会看见了……”“那身体里的蛊毒呢？一到二十岁就会发作的蛊毒呢？也没得治吗？”寒凌墨，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蛊毒的药效马上就会发作了，是否能挺过这次蛊毒爆发，就要看太子妃的造化了。”
“唔——”寒凌墨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口血喷到了地上，“墨儿！”燕都一把搂住她，抚着她的长发，“燕都，燕都……”“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你一定要挺住，你还要做皇后呢……”
“嗒——嗒——”寒凌墨的手指抽搐几下，震掉了上面的泪珠，“燕都，不要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燕都，我不算一个好妻子，我不能与你白头偕老，我不能给你繁衍子孙，放弃我吧，去娶一个贤妻，好好生活，你是一国之君，要拿得起，放得下。这样，才是一个好君王啊……”寒凌墨抓住他的衣襟，银牙细咬，汗珠一滴滴从额角出滚落，毒性发作时的痛苦，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我知道，我知道……”燕都将脸埋在她乌黑的秀发中，仿佛在喃喃自语，“我知道我不应该整日守着你而不帮父王去治理国家，可我放不下你，我不能因为我的疏忽而失去你，那样我会自责，我也不会是一个负责任的君王……”
“不要自贬。”寒凌墨擦去他的泪珠，“燕都，对不起，我好像挺不过这劫了……”燕都将她抱得更紧，几乎快要崩溃：“墨儿！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求求你……”寒凌墨静静地爬在他怀里，表情恬静美好，似乎强烈的蛊毒伤不了她分毫：“燕都，拿纸笔来。”
燕都看她一眼，知道，这事最后一程了。
寒凌墨扶着床栏艰难地坐起来，摊开宣纸，将细长的毛笔浸饱了浓墨：“燕都，这首诗，能让你忘记我，不整日惦念着我……”话毕，她深吸一口气，眼睑低垂，在宣纸上大笔写画。她写得很缓慢，几乎每写一笔就要休息好久。
燕都站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面容，为曾留心过纸上的字。
轻笑一丝，她挥笔抹完最后一个字，坐在原地，手中的毛笔慢慢滑落，跌落在被褥上，砸开一朵一朵的墨花。双眸缓缓合起，丝丝笑容也被隐去，头轻轻歪斜，靠在床柱上，仿佛一只睡着的乖巧小猫。
只可惜，这样的小猫，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阿史燕都无声地走过去，将她摆平在床上，这才拿起宣纸——
惜凤亡
涅盘之下泠成凤，
黄炎之上凝成龙。
红颜命薄非旦惜，
自古痴情多余恨。
——寒凌墨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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