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别死行不行?

2018-04-15 作者: 灭绝师太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别死行不行?

“你去吧!”云不染挥手让他离开。

小李子垂首而去,云不染踮起脚尖,屏息静气,缓缓走向那个小院子。

苏景是殿前行走的大太监,待遇自然与普通太监不同,他住的地方,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十分清净,离无双殿也不远,方便照应皇帝的衣食起居。

此时,小院的门正关得紧紧的,云不染蹑手蹑脚上前,正要凑到门缝上去看,门却突然打开,莫鱼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娘娘?”莫鱼显然十分惊讶,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

他的身后,“苏景”正坐在一只摇椅上,神情委顿,腿上围了一条毯子,恹恹的望了过来,见是她,也是一怔,扶着摇椅的把手,就要起身行礼,云不染摆摆手说:“免了!”

“娘娘怎么会来这儿?”莫鱼问。

“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云不染看了他一眼,反问。

“属下与苏公公私下交情甚笃,他又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如今皇上不在了,多照应他一下,亦是份内之事!”莫鱼回答得十分流利。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云不染也不好说什么,便径直走了过去,很随意的问:“小老头,听说你病了,本宫来瞧瞧你!”

“娘娘折煞老奴了!”萧逸庭哑着嗓子,把苏景的语调形态学了个十足,“娘娘是主子,奴才该伺候主子,怎敢要主子来看奴才呢!”

云不染轻哧一声,不说话,仍是盯着他看,萧逸庭便越发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云不染找不出什么蛛丝蚂迹,只得悻悻而归。

回到无双殿,见云笙正对着一个牢头大发脾气,那牢头被骂得大气儿也不敢喘,见到她来,更是魂不附体,浑身颤抖。

“出什么事了?”云不染问。

“容悦跑了!”云笙涩声回答。

云不染嘴角微挑,转向狱卒:“慎刑司的牢房号称铜墙铁壁,竟然这么不济事?”

那牢头哭丧着脸回:“回娘娘,慎刑司确实守卫森严,可是,因为他长了一张皇上的脸,就连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十分相像,兄弟们想起皇上生前的龙威,一向对他十分客气,娘娘吩咐不准用脚镣手铐,属下们也就没用,谁承想,他竟然会用毒,竟不知怎么的,将值勤的狱卒全都毒死了,人也没了影!”

云不染沉默不语,脑中却转若飞轮,突然想到一件事,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她转向云笙:“风蔓萝的尸身可还在?”

云笙愕然,容悦跑了,该去追他才对,怎么这会儿倒问起风蔓萝的尸身了?

但他还是飞快的答:“怕是已被扔到乱葬岗喂了野狗!”

“去找!”云不染吩咐,自从让人斩断风蔓萝的双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问她的事,不想问,随意手底下处置。

云笙应了一声,飞快离开,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后来报:“云姐姐,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了,七零八落的……”

他说话时,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很显然,他所看到的情形,令人作呕。

“找个仵作来验看一下!”云不染刻意忽略他描述出的那种场景,“我要知道,是男是女。”

“啊?”云笙一惊,“风蔓萝自然是女的!”

“那也不一定。”云不染看了他一眼,说:“快去吧!另外,请南宫入宫,帮忙查验一下死去的狱卒,看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云笙点头离开。

手下的作事非常利落,约摸一个时辰后,讯息逐渐反馈过来。

先是南宫烨报说,据狱卒的中毒情形来看,应是出自风家,而非南番之毒,很快,云笙也将仵作的查验结果报来,那具七零八落的尸体性别,居然为男。

众人皆惊愕不已。

云不染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亦觉冷汗涔涔。

容悦对风蔓萝的情深意重,人人都瞧在眼里,为他舍弃自己本来面容不说,亲妹子被她害死,亦是无怨无悔,此番两人被囚禁,他是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将省下来的食物偷偷给她吃,这份爱的痴狂,简直就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痴痴爱着她的男人,风蔓萝竟然也毫不留情,她明知云不染暂时不会杀掉容悦,是以,狠心的将他生存的机会掳夺而去。

“怪我!”云不染长叹一声,“是我留她留得太久!”

“是呀!”白狸在一旁说:“当时一抓到她,就该剁了她的双手,这样,她就再也无计可施了!”

云不染苦涩一笑,是她太天真,又或者,是她心里的执念太深,她总指望风蔓萝那双手能写出一点关于萧逸庭的消息,可是……

“都散了吧!”她疲倦的摆手,“死去的狱卒,多发两倍的抚恤金!”

“他怎么办?”云笙指着跪在一旁的牢头,牢头面色如土,浑身发抖。

“是我的错,自然不该怪到他头上。”云不染疲倦的说:“好了,还是做你的牢头吧!”

牢头如逢大赦,对着云不染连连叩头谢恩,她摆摆手,缓缓走入无双殿。

偌大一个宫殿,此时一片冷清,秋风穿堂过户,碧色的纱幔在空中孤单的飘荡着,寥落的几个宫女垂首默立在大殿之中,阳光很灿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却不觉得温暖,反而更觉得冷,而末秋的风,则似有彻骨之寒,令她忍不住瑟缩起来。

在矮塌上坐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肩,青衣和采薇一直是贴身照应的,见她如此,便去拿了绒毯来,披在她身上。

她便蜷缩在绒毯里,目光无意识的逐着凌乱的光影,看着看着,突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公主?”采薇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云不染叹口气,“可能是闲的。”

过去的那些天,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朝中诸事繁杂,邻国又虎视眈眈,倒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如今虽然仍不算安定,比起那些日子的水深火热,却不知要好上多少,所以她才会有那个空去动一些稀奇古怪的心思。

说起来,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是不能接受萧逸庭死亡的事实的,只是当时形势逼迫,不得不逼自己接受,而在重新看到容悦顶着的那张皮相时,那种念头便重又蠢蠢欲动。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若是一味心死,倒也无所谓,可如果有了那么一丝丝希望之后再失望,则更令人难以接受,这等同于将原来的苦楚再受上一遍,心里的苦涩与失落,难以言表。

恹恹的卧了一阵儿,听得外面脚步声响,却是青衣来报:“娘娘,魏大人回来了!”

魏景和苏澈一直负责处理峰牙山那边的事,为了斩草除根,云不染此次是绞尽脑汁,一番狂轰滥炸之后,又命人引沧浪江的水入洞,火攻毒气水攻是全部用上了,还怕里面的人死不透,整整灌了七天七夜,惹得青牙王一个劲叨咕:“这是要水淹南番吗?要不是看在她是本王儿媳妇的份上,本王才不准她胡闹!”

魏景等人回来,自然要将此事说与云不染听,云不染轻哧一声:“胡闹就胡闹吧,胡闹也比被那些地老鼠逼疯强!”

“除掉这心腹大患,娘娘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苏澈微笑说。

云不染扬起嘴角笑了笑,冷不丁又问:“你们可见过容悦?”

苏澈和魏景对看一眼,点头:“听说了,他脸上画着皇上的皮相。”

“你们怎么看?”云不染又问。

“属下困惑万分!”魏景先开口,“当初皇上驾崩,近乎粉身碎骨,我们四人是亲眼所见,不明白这张皮相,又是从何而来。”

“你呢?”云不染又看向苏澈。

“回娘娘,属下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人长得跟皇上一模一样,被风蔓萝得了去,拿来诓骗娘娘!”

云不染“嗯”了一声,说:“好了,你们一路风餐劳顿,回去休息吧!”

“谢娘娘!”两人拱手退出。

眼见两人退出殿外,云不染朝侍立一旁的徐明招手:“盯住他们,如果他们去苏景那儿,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徐明领命而去。

青衣微叹:“娘娘还是不死心吗?”

“不知为什么,自从见到那张皮相,我便总觉得,逸庭没有死。”云不染哑声答。

“是公主的执念太深!”采薇伸出手,缓缓的揉着她的肩,“要说苏景是皇上,我打死都不相信!”

“仅此一回吧!”云不染轻呓一声。

徐明回来得很快,因为魏景和苏澈两人压根就没有去苏景的住所,径自出宫回自己家了,第二天再入宫,也没有特意去看,后来是莫鱼提到,说苏景的情形越来越不好,一众侍卫才结伴一起去瞧了一回。

徐明一连跟了近十天,终是一无所获,回来报说:“几位大人跟苏景虽说有交情,却也并不是特别深厚的那种,不过是同在御前行走的人,说的也都是场面上的话,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倒是苏公公有些不大好。”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