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左试右探

2018-04-15 作者: 灭绝师太
第二百八十三章 左试右探

心底一阵热流涌过,他的面色微微潮红。

云不染佯装不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说:“好兄弟,你待我真是太好了,对了,你多大了?”

“二十。”钱多铎回。

“我十八。”云不染飞快的说:“我们来结拜怎么样?”

“结拜?”钱多铎愣住了。

“就是义结金兰呀!”云不染笑得没心没肺,“你看,我们两人这么投缘,也很聊得来,结拜之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好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跟云笙白狸他们似的,都是我云不染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

钱多铎嘴角微抽,他们明明已经结拜了好不好?是结拜成夫妻,现在,她要做兄弟……

心里掠过一丝黯然,但他还是呵呵笑着点头:“好!兄弟就兄弟!”

云不染拍手笑,叫:“苏景,快拿香火来!”

萧逸庭应了一声,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云不染伸手把钱多铎一揽,叽叽呱呱的说着话,钱多铎完全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觉得一股幽香直钻脑门,让他的心都颤了起来。

萧逸庭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一个月的时间,云不染成功的把钱多铎变成了她的好兄弟。

好兄弟可以勾肩搭背,好兄弟可以嘻笑怒骂,没个正形,好兄弟亦可秉烛夜谈,促膝谈心,但是,因为是好兄弟,就不能动不该动的心思,否则,就有搞基的嫌疑。

两人就像在北玉初相逢时那样相处,自在,快乐,无拘无束。

当然,云不染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自在,也不快乐,更加的有拘有束。

但她猜得很对,钱多铎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有种往事重现的幸福感,就像在北玉时那样,只要再往前迈一步,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就有可能跟他双宿双飞。

但他心里却知道,这一步,他永远也迈不过去。

一个月后,云不染回到大萧皇宫。

按道理说,钱多铎亦要回南番做王,可是,对于那个王的位置,他从来就不放在心上,借着相送的由头,他送了一里又一里,一直把云不染送到了大萧皇宫。

萧逸庭用充满醋意的目光盯着钱多铎在无双殿内进进出出的身影。

南宫烨在一旁提醒:“兄弟,收敛一点,不然,就要露馅了!”

“你说,云丫头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萧逸庭闷声闷气的说。

“其实这小子也蛮讨人喜欢的!”南宫烨若有所思。

萧逸庭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找个角落坐下来,勾着头,黯然神伤。

暖阁内,云不染躲在帘幕之后,偷偷的看着他。

事实上,自从发现他的不正常,有了那种大胆的猜测之后,云不染便一直偷偷的注意着他。

她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某个吃醋男的影子。

可是,这是真的吗?

她缓步走过去。

萧逸庭慌慌的爬了起来,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让你去看着风蔓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偷懒?”云不染盯住他。

萧逸庭“哦”了一声,十分不情愿的走开了。

他不想看风蔓萝。

他怕露馅。

他知道,云不染只所以留着这个祸害,就是想让他露馅。

云不染很失望。

数天的观察过后,她什么也没发现。

这两人几乎不做任何交流。

她不知道,萧逸庭已经察觉到她的疑心,正努力的把苏景扮得更真更像,而风蔓萝,又天生是个好戏子,她绝不会让她知晓萧逸庭就是苏景的秘密,哪怕打死她,她也不会说。

不过,她是风蔓萝,从生在皇宫那一天起,便是九死一生,她自有自己的逃生之道,所以,她没有那么容易死。

秋末的夜,有种彻骨的冷。

躺在草堆里的容悦,下意识的缩了缩冻得发僵的身子。

可是,动不了。

他有些糊涂,又动了动,可是,身子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动不得分毫,不光腿动不得,连头似乎也僵硬的像块木头,眼皮也涩得要命。

他忍不住想叫起来,这才发现,舌头也动不了,嘴里却是腥粘一片。

发生了什么事?

他费力的睁开眼。

一道雪亮的光划过他惺忪的睡眼,随后,风蔓萝妖娆柔媚的脸出现在他的头顶。

那抹雪亮,是她手中画皮刀的光芒。

他的心里一凉,似是明白了什么。

可是,他终究是明白得太晚。

蛇蝎这种东西,是不能用心头的血肉来暖的,你给她一颗心,到最后,换来的只能是一个苍白的洞口。

云不染从风蔓萝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终于觉得疲倦,命人处死风蔓萝。

虽然恨毒了这个女人,巴不得给她用上满清十大酷刑,又比如做成人彘之类的怪物,可是,临到末了,却还是不能如此。

不为别的,怕恶心到自己。

若是为了折磨别人,而让自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这也太不划算了!

但如果就此给她来个痛快,她心里也是极不情愿的。

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剁去风蔓萝的双手,尔后扔在牢房,任由她流血而死。

剁下来的那双手,她派人送给了司黑衣。

她的意思很明白,画皮师圣尊的手被剁了,那么,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再画皮,否则,会是同样下场。

被剁去双手的容悦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上流出的鲜血几乎要将他浮了起来,耳中嗡嗡作响,目光死死的盯住隔壁穿着他的衣服的女人。

他想起初见这女人时的情形,一袭红衣,也如这血一般红,那时瞧在眼里,只觉得心神俱醉,魂魄都被她掳了去。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血衣女人,真的是有一双夺人魂魄的鬼手。

虽然有千般不甘万般怨念,他的双眼还是缓缓的闭上了。

血,仍在地上蛇一般蜿蜒,空气中满是浓烈的血腥气。

风蔓萝下意识的缩起了脚尖。

她怕沾到那汪血。

云不染没有杀容悦。

因为在她没有确认某件事情时,她需要他的血肉,养着那张皮相。

在这一点上,风蔓萝算得无比精准。

所以,她的待遇一直不错,云不染明知这是一个假的萧逸庭,却因为那张脸,一直不忍苛待,这是这个女人最为愚蠢的地方,可以加以利用。

秋风渐凉,寒冬转瞬即至。

云不染忙着安排官员开仓放粮,共渡饥荒。

因为战乱,边境居民的田间生产基本已陷入瘫痪状态,夏苗刚刚长成,尚未长成果实,便被战火烧焦,秋季自然无所收,边境贫瘠,没有余粮,天气尚暖时还好用些野菜野味应付,如今严冬渐至,草木枯黄,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果腹?

事实上,大萧各地的仓库因为这场战争,因为这场战争,亦无多少存粮,这么放下去,若是战事又起,军粮供应不上,到时会十分被动,是以,主管钱粮的户部尚书焦恩连上奏折,要求停止放粮之举。

云不染何尝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她又如何能看着边境居民挨饿受冻?并非是她有多么崇高多么忧国忧民,只是,看过战火洗礼后的边境惨状已是揪心不已,若再遇一场大饥荒,哪里还有人能抗得住?届时,那时将成一片没有人烟的荒野,大军失去民众的支持,将不攻而自破。

所以,她只说了一句话:“有人在,一切都在,没了人,一切都枉然!”

放粮的措施还是按她的要求贯彻实施下去。

对于云不染来说,不过是悲天悯人,出于一种最简单亦是最质朴的同情心,她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帝王,本就不会执政,甚至被焦恩称之为妇人之仁,可是,就是这点妇人之仁,让她得尽了人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

无双殿里的云不染闲下来认真的想,她要不要,也去夺这个天下。

她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野心,更加没有什么指点江山的豪迈气概,她只是在这场险恶的“群架”中想通了一个问题,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若是天下归一,江山一统,从今往后,将再没有战乱流离之苦,百姓安居乐业,她自然也能享享清福,她希望自己腹中的孩子,不要再尝到战火之苦。

她将这个想法说给身边的“苏景”听,在对方的眼里,她看到了震惊。

萧逸庭确实十分震动。

这注定是一条异常艰苦曲折的道路,之前他尚在位时,议及这个话题,还要深思熟虑,四国争霸,局势随时都在动荡变化之中,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而她柔弱的双肩,能扛得起这么重的江山吗?

他不知道,心底却一片酸楚难言,如果他能好好的,又何苦她一个柔弱女人出征应战?

“不好吗?”云不染挑眉问。

萧逸庭沉默不答。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云不染傲然道:“瞻前顾后,只会束手束脚,我是宁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生的!儿女情太长,英雄气便短,时势如此,想再多也无用,还不如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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