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与刚刚那个青牙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的耸鼻深目,一双大眼亦是幽深难测,只是,气质不同。
面前的这个女人,显然更年轻一些,至多不过三十岁,身段也更为窈窕,气质更为阴柔,而最先出现的青牙王则更偏男性的阳刚。
“你还真是不要脸!”金衣女子啐了一口,眸中满是鄙夷嘲讽,“你被本王逼得束手无策,只差去学狗跳墙了,还有脸夸自己聪明?”
“你说得不错!”云不染拍手轻笑,“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快被自己恶心死了!”
金衣女子轻哧一声:“怎么?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当然!”云不染忍不住又夸了自己一句,“我云大军师可不是浪得虚名,我能掐会算,一算一个准!”
“又吹牛皮!”金衣女轻哼一声,金色的袍袖在晕暗的光线里一甩,陡然腾起耀眼的金光,而金光过后,地道里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有数万人同时迈步开进,地道内弥漫起黄色的烟尘,而烟尘过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各个地道口,突然出现黑鸦鸦的士兵。
“不错!”云不染兴奋的吹起了口哨,“我说吴祠山底下那么多死老鼠怎么凭空消失了,原来,都被你藏到这里来了!哎,你怎么那么喜欢养老鼠呀,还喜欢挖洞,你该不会是个老鼠精吧?啧啧,别说,还真的像,你瞧你,下巴尖得能戳死人,身上还有一股腥腥的老鼠味……”
她抽了抽鼻子,这股子腥腥的气味,似是在哪里闻到过……
她一口一个老鼠,金衣女成功的被她激怒了。
“死贱人!”她尖声怒喝,“死到临头还敢这么托大!你这么喜欢说老鼠,本王待会儿就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扒出来喂老鼠!”
云不染心里怒极恨极,脸上却仍是笑嘻嘻:“我倒要看一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说完,缓缓挥手,一道铁闸陡然落了下来,把她和金衣女子分开。
金衣女子大惊,而她身后的兵士亦是一阵骚乱,云不染冷笑说:“你拿一个冒牌货来投石问路,想探出我有什么防备,当我不知道吗?青牙王,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没有了血翅虫,你在我眼里,至多就是一坨狗屎!我要用我的炸弹,将你这坨屎永埋地下,免得臭气薰了世人!”
她又一挥手,身边的人缓缓向地道口退去,而白狸则怪笑着拉出一只小筐,将里面的炸弹一古脑儿倒了出来,手脚麻利的将引线点燃。
金衣女面色陡变。
或许,她刚才该等一等再跳出来,这样,她手下人或许就能发现铁闸的秘密。
可是,她真的是被云不染气坏了,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她竟然骂她骂得那么难听!
她不知道,云不染之所以破口大骂又自吹自擂,用的就是激将法。
当然,就算没有这激将法,她也逃不掉。
因为这一趟,负责顺藤摸瓜任务的人,是南宫烨。
从风蔓萝暴露的那一刻起,所有与她接触的人,便尽数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一根藤挨着一根藤摸过去,他摸到了隐秘地道的入口。
谁能想到呢?吴祠山与南番的峰牙山之间,竟有一条长长的地道相连,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可是,算起来,却又合情合理,大萧与南番的京都相距甚远,可是,吴祠山的位置和峰牙王恰巧就如一个巨大三角形相接的那一个角,直线距离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二三十里而已。
而本应坐在朝堂的青牙王,居然就缩在这样的地宫之内,而这个地宫之内,居然又屯兵数万,加上吴祠山的那一部份,简直有十万之巨。
十万人,待在一个地宫内,居然丝毫不觉得拥挤,由此可知,青牙王打洞的技术,真正是令人叹为观止。
南宫烨是被惊到了,迅速将此情形反馈给云不染。
吴祠山离峰牙山直线距离虽近,可是,要按路程来算,却是十分遥远,要传达信息本来十分不易,可是,有钱多铎这个活宝送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一切都迎刃而解。
当初为了给云不染解闷儿,他所送的东西,有珍稀古玩,亦有花鸟虫鱼,最好的,就是一只通体翠绿的鸟儿。
那鸟儿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极有灵性,专为传递消息而用,又不引人注目,再好不过。
得到南宫烨的讯息后,云不染便迅速制订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将计就计,以身饲虎,引蛇出洞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然而鳖太多了,人手不够不说,他们也不了解地道内的具体情形,而这地宫内四通八达,出口众多,一着不慎,不但鳖捉不着,说不定还会被鳖咬了也说不定。
好在,云不染从小就是看地道战长大的。
当然,不是她看,是她的奶奶看。
奶奶爱看地道战,云不染虽然对黑白片很不感冒,但是,作为一个军事爱好者,剧情还是很是很吸引人的。
想一想,当初的鬼子是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地道里的乡亲们的?
烟薰,火燎,水淹……
不过,乡亲们建的地道,四通八达,出口众多,防不胜防,所以,鬼子们还是吃了败仗。
可现在,地道里的才是鬼子!
要捉鳖,首要一件事,就是封住出口,各个击破。
不是四通八达吗?好吧,她就让他们哪条道儿都走不通!
所以,在她带人去催毁血河的时候,魏景他们其实真的是在做正事儿,并不只是往水里投毒这么无聊。
地道的出口在哪儿?
根据乡亲们的经验,定然都是些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干枯的水井,草垛子底下,当然,对于青牙王来说,那些忠诚于青牙王的富豪官宦家亦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从峰牙镇到吴祠山的直线距离,在南番境地之内,所有可疑的点,统统过一遍,查出来,便扔个炸弹进去。
地道那么长,偶有坍塌也正常,只是,坍塌的次数多了,其实这个地道已经远不像金衣女人想像得那么四通八达了。
只可惜,被她搅得头晕脑涨的金衣女人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尘烟碎片和血肉一起横飞,惨叫声惊叫声和巨大的倒塌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地狱之歌的第一个音调。
金衣女被这当头一炮弹炸得头晕眼花,幸好身边的温夜一直贴身相随,而护卫们也拼死相护,所以,她还算幸运,勉强存了一条命。
但在云不染的设计里,被炸得血肉横飞,其实比幸存是要幸福一点的,最起码,不要再经历那么绵长的无望的痛楚。
这也是云不染没有立时让手下取金衣女性命的最主要原因。
要一个人死,再容易不过,可是,她不想让她那么快就死掉,她要让她也尝一尝她曾经经历的那些逼仄艰难与恐慌,要她在极度的绝望和痛楚中,慢慢的向死亡贴近。
炸弹的威力实在是很大,只是一颗,身边已是血流成河,更不用说,十来颗一齐招呼过来。
她几乎是在一片血海中惊惶前行,到处都是堆积的尸体和从洞底掉下来的巨大石块,好不容易爬到一个出口处,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堵死了。
没奈何,只好再换一条路,仍是堵得死死的,再换,再堵,当第五个出口被堵住时,她的身上开始冒冷汗。
此时,正在地道内往外撤退的萧逸庭则仔细的琢磨着,要怎么样杀死风蔓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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