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害怕归害怕,神医终究是神医,于安然很快就克服了心理障碍,在萧逸庭神智尚清晰之时,细心询问他的病情与感受,萧逸庭患此怪病四年,十分苦恼,在神医的引导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如什么神经兴奋双皮充血心跳加速肢体窜麻之类的,但突然之间,他卡了壳,声称是最重要的一点,却不能对大夫言,只能对云不染说。
于安然嗤笑着走了出来,让云不染进去。
云不染很是不耐烦:“病不羞医,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扭扭捏捏的?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快说吧?”
萧逸庭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道:“贴耳过来!”
云不染面色涨红,陡然记起一事,果然,萧逸庭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朕最大的反应,就是想……”
“懂了!”云不染四肢僵硬而出,看到于安然,张口要说话,于安然摆手,道:“我懂了!”
“现在可以确认,他确实是中了蓝妖!”于安然侃侃而谈,“不过,施此蛊毒者在其中加入了合欢散。”
“合欢散?春药!”云不染惊叫。
“不是春药,也是一种情蛊,专为男女所用,”于安然面色凝重,“蓝妖本就是情蛊,再加上合欢散,要想解除,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云不染呆呆的看着她。
“说容易是因为,只要施蛊者与被施者结合,此毒自解,当然,只解一时,这也是女子用来拴住情郎的一种方法。”
“无耻,下流,卑鄙,不要脸!”云不染咒骂。
于安然轻叹:“确实有点厚脸皮,男女情爱,妙在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用这种方法,未免太过可笑,但是,这种蛊毒,因为加了合欢散,就变得十分阴毒,被种下蛊毒的人,五年内如果不与施蛊者同房,会血管爆裂而死,而这五年内,如果跟别的女人同房,会加速蛊毒扩散,自然也就会加速死亡。”
云不染目瞪口呆。
于安然继续说:“照他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风蔓萝确实是施蛊者,那么,他没有跟风蔓萝同过房,不然,情形不会如此严重,如果同过房的话,他身上的蓝色会减轻,可现在,你看得到……”
云不染看着屋子里的萧逸庭,浑身冰凉。
他正痛楚的蜷缩成一团,这整整一夜,他都在那种莫名的痛苦中渡过……
“就没有方法,可以根治吗?”云不染呆呆的问。
“有!”于安然回答,“但是,很难也很玄!其实,我也是在家师传给我的医书上看过此蛊的解法,说要大情大爱,才能冲破这个情蛊的痴情痴爱。”
“大情大爱?”云不染更迷糊了,傻傻的问:“那是什么药?”
于安然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或许那是一种药,又或许,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在这人世间的至情至爱,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个解法太过玄妙,不通过任何药物,只凭借人本身具有的情感来解毒,对于我这个惯用草药来医人的大夫来说,太过匪夷所思!”
“所以,我和他之间……”她张了张嘴,没再说下去,于安然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你不想他死,便只能这样!不过,你也别太灰心,等到见到家师,自会问清这里的玄机。”
云不染木然点头:“我知道了。”
经过一夜的折磨,第二日清晨,萧逸庭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有些疲倦。
云不染做了早餐,端到他房中,细心帮他盛好,又弄了清水给他净手。
萧逸庭受宠若惊,笑说:“怎么突然转了性?该不是那个小神医经过诊断,发现朕只有几天可活?”
“好人才不长寿!”云不染懒懒的回:“坏人都是祸害千年的,放心吧!”
萧逸庭歪歪头:“说得也是,朕是坏人!对了,她怎么说朕的病?”
“她说,你那不是病,是一种毒,有人给你下了情蛊。”云不染倦倦的答。
“情蛊?”萧逸庭歪头看她,“会死吗?”
“不会!”云不染几乎忍不住要将实情合盘托出,话到嘴边还是留下了,“只是很难治愈。”
“治不好就治不好吧!反正朕也已经习惯了!”萧逸庭耸耸肩。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蛊?”云不染问。
“朕知道,你想说,是阿蔓下的。”萧逸庭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不过,那不可能!三四年前,阿蔓诈死离开我时,便恨极了我,怎么会给我下情蛊?”
“但你知道,这是风家的毒。”
“风家……朕的病,就算偿还风家数百口的血债吧!”萧逸庭叹口气,“好了,总归不会是阿蔓就对了!”
云不染叹口气,也不与他争辩,她甚至怀疑,这种情蛊有让人无条件相信施蛊者的魔力。
临行之际,云不染去白狐山向玉越告别。
萧逸庭执意一同前往,云不染没有拒绝。
暮春时分的白狐山,山花烂漫,花香醉人,一阵温软的春风拂过,满山落英缤纷,竟如人间仙境一般美丽。
“也难怪你喜欢这个地方!”萧逸庭勒马驻足四望,“朕倒没想到,北玉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所以,义父才会在这里,与你的姑母我的娘亲订情呀!”云不染随口一说,又不由苦笑,论起来,她和萧逸庭竟然是姑表亲,按现代的说法,这是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是不能结合的,不然,会生出畸形儿,照这么说来,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倒真是不该存于人世之间。
越想越是心灰意冷,人也恹恹无绪,萧逸庭的情绪原本很高,见她如此,也慢慢低落下来。
“云丫头,跟朕回大萧,你很不开心,是吗?”他轻声问。
“没有。”云不染摇头。
“云丫头,朕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问好了!”云不染淡淡的回。
萧逸庭看着她,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没头没脑的说:“朕在大婚时说的话,都不是朕的本意,朕只是……只是出于帝王的尊严,才会那么说你!”
“我知道啊!”云不染点头。
“朕对阿蔓……”
“我也知道!”云不染飞快的回答,她是真心不想听他提到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你不知道!”萧逸庭突然激动起来,“因为连朕都不知道,朕对阿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从你要嫁给玉无痕为妃那天起,朕便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云不染问。
“朕明白,朕只所以怜她疼她,是因为朕把她当成朕的亲人,她就像朕的妹妹,而你,却是朕的妻子!宫里的每个人都说,朕待她比待你好,朕初时也觉得是这样,可是,后来朕才明白,因为不那么在乎,所以,才会对她的背叛轻易的原谅,而你,不一样!因为很在乎,所以,才不能忍受哪怕一丁点的背叛,才会疯狂的嫉妒,才会失去理智,对你好,会觉得自己很没有骨气,可是,对你不好,又会觉得痛苦,朕有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对你才好!”
云不染呆住了,在萧逸庭连珠炮般的倾诉之中,她甚至有片刻的眩晕,幸福甜蜜的眩晕,那种眩晕让她整个人都飘起来,一个不慎,差点跌下马背。
萧逸庭忙伸手扶住她,手却就此停在她的腰间,再也不肯离开,倾诉也变成了细细的低喃。
“云丫头,朕不爱阿蔓,朕爱的人,是你!如果她另嫁他人,朕只会觉得欢喜,可是,听到你另嫁的消息,朕恨不得把玉无痕那小子捉过来生生撕掉!”
云不染呆呆的看着萧逸庭,面前情绪激动的男人是一个标准的吃醋男形象,跟那个沉稳冷酷的帝王大不相同。
正愣怔间,一道平静淡然的声音自不远处飘来:“没事干嘛要撕我?”
云不染抬头,在离他们十来米处的一个小山峰上,看到玉无痕一袭白袍,临风而立的身影,。
萧逸庭冷哼一声:“大白天的,不装人装什么鬼?”
“不是装鬼,是听你的深情告白!”玉无痕飘然落下,话是跟萧逸庭说的,目光却牢牢锁定云不染。
“你要走了?”他问。
云不染微笑点头:“没想到你也在,刚好向你辞行!”
玉无痕转向萧逸庭,问:“能否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云丫头说。”
“我说两点,第一,云丫头不是你能叫得起的,第二,她是朕的女人,你没有和她单独说话的权利!”
“原来做你的女人,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相识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激将法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可你的大婚礼未成,而天下人皆知,她是我的皇后!”
“玉无痕,你找死!”
“萧逸庭,你也别太猖狂!”
眼见两方剑驽拔张,云不染慌忙跳出来打圆场。
“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云不染无奈的叫,“萧逸庭,我跟人道别也要你管吗?”
“朕怕某些人说的话,会酸掉你的牙!”萧逸庭冷哼一声,策马跑开。
“你想说什么?”云不染微微侧头,笑吟吟的看向玉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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