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我与玉越有不共戴天之仇,若皇上擒了他,不如把他的一支手臂赏了奴婢,奴婢也好拿着去告慰亡夫之灵!”
萧逸庭冷笑:“这个借口听起来真的很不错,不过,”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凤目微闪,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数条黑影突然破窗而出,齐唰唰的向渔家女扑去,渔家女怪笑一声,叫:“你们这些做帝王的,全是阴险小人,老娘不跟你们玩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如泥鳅般滑入水底,钻入那堆绿叠翠的荷叶之中,转瞬间没了踪影,魏景等人下水摸了一阵,只见水色苍茫,四下里静寂无人,竟不知那渔家女钻到了何处,等了好半天也不曾见有人影冒出头来,只得怏怏而返。
萧逸庭倒不觉意外,道:“她既犯险而来,自然算好了退路,罢了,不理她了!”
“皇上,那她说的那些事,可是真的?”苏澈小心的问。
萧逸庭沉思半晌,答:“是真是假,见到玉越一问便知,重要的,倒不是这消息是真是假,而是这女人的用意。”
“依臣所见,她意在挑起大萧和北玉的争端,以便从中得渔翁之利!”魏景思索着。
萧逸庭赞许的点头。
“那么,她是太子无忧的人了?”莫鱼叫,“玉越在玉无痕那里,他得知皇上要去北玉,怕你相助玉无痕,便放出这个消息,皇上若和玉无痕争斗,他便可以趁机夺回属于自己的皇权。”
萧逸庭冷笑:“朕又不是战争狂人,哪有兴趣天天找人打架?随他们鬼打鬼狗咬狗去吧,等他们咬得精疲力尽,朕再来当这个渔翁,替他们收拾残局!”
春日,黄昏,斜阳晚照。
恬静的小院,玉兰花还举着洁白的花苞,清香宜人。
云不染舒适的躺在摇椅上,端着一只白瓷杯,咕嘟咕嘟的饮着花茶。
是上好的玫瑰花茶,此时已近暮春,正是各色花茶新上市的时候,而玫瑰花茶则是其中的极品,最适宜女子饮用。
这是神医于安然的心得体会,据说常饮玫瑰花茶,可以令面容润泽如花,体态窈窕,身生异香,对于神医的话,云不染是全听全信,只除了一点。
于安然说过,喝茶要小口小口的啜着才有情调,可云不染不行,她喜欢牛饮,大口大口喝着才带劲。
正灌着茶任思绪神游之际,云笙匆匆而至,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云不染愕然,半晌,道:“请她进来吧!”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中间夹杂着环佩的叮当声响,一个身材高挑火爆的女子大大咧咧的站在了云不染面前。
云不染躺在摇椅上,微眯着眼看她。
一别多日未见,她倒还是那幅模样,就连穿衣服的品味也一样,红衫绿裙紫腰带,脖间层层叠叠的挂了几串珍珠玛瑙翡翠项链,异常鲜艳的色调像是五色旗帜在春风中飘扬,她又是逆光而立,把云不染整个儿陷在了阴影里。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女人一开口就是个大嗓门,因为带了丝怨气,那声音便如闷鼓一般擂在耳边。
云不染咕嘟一声灌下一口茶,答:“看起来,你过得不好!”
“贱人!”女人突地一跳,怒气冲冲的把身后背着的大刀抽了出来,直指向云不染的鼻尖,刀背上的环扣哗哗的响,一旁的白狸尖啸一声,骂:“哪里来的死泼妇?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他把手中的破折扇一抖,咔嚓嚓几下,女人的刀嗡嗡响了一阵,很快败下阵来。
她气得面色青紫,嘴里仍不住口的叫骂:“云不染,南宫为了你,日日难过伤神,你倒好,躲在这里,又是改嫁,又养了一堆野汉子,你怎么对得起他?”
云不染放下茶杯,缓缓站了起来,平静的问:“祝三娘,你大老远的从大萧跑来,是专程为了打我吵架?”
祝三娘一怔,低头呜咽半晌,再抬头,眼圈通红,哽声道:“南宫被他们拿住了!”
“他们是谁?”云不染盯住她看,“太子无忧?”
祝三娘愕然:“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云不染回答。
“你还真是会猜!”祝三娘白她一眼,“你是算准了吧?算准南宫要天天围着你转,你和那个姓玉的成亲的事一传出,南宫就坐不住了,非要到北玉来跟你讨个说法!”
“讨说法?”云不染苦笑,亦不多言,只是安静的盯着祝三娘瞧,祝三娘被她瞧得心头火起,又叫嚣起来:“你还有脸笑?你信不信老娘这就剁了你?”
“接着说,别跑题!”云不染安静的提醒她。
祝三娘冷哼了一声,又说:“南宫一到北玉,就被玉无忧那一伙贼人劫了,还让我到花荫镇来送信,说要你去幽城,才肯放了南宫。”
“那就是说,要拿我的命,去换南宫的命喽?”云不染自言自语。
“怎么?你不愿意?”祝三娘登时又暴躁起来,“你这条命,要不是南宫,早就没了!你不是还留书,要跟他结取来生缘吗?你得死了,才有来生,对不对?”
云不染摆手,“我有说我不愿意吗?为了南宫,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微笑着说。
祝三娘的脸色越发难看。
“云笙,带三娘去休息,我们准备一下,去幽城!”云不染轻声吩咐。
“你不能去!”白狸大叫,“这明摆着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
岳楠也很是担心:“云先锋,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贸然前去,不光救不出南宫将军,自己也会白白送命!”
云不染沉思不语。
祝三娘却又在那里狂嚎:“云不染,你要是敢不去,老娘跟你拼了!”
“你放心,我会去的!”云不染淡淡的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云笙身上,又说:“云笙,好好招待三娘,陪她吃顿饭吧!”
云笙微怔,随即了然,带着祝三娘离开。
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他重又返回玉兰花树下回报:“云姐姐,祝三娘的胃口很好,心情也不错,喝着小酒就着小菜,吃掉了半桌席。”
白狸在一旁怪笑:“她倒是个没心没肺的货。”
云不染淡然一笑,说:“她不是没心没肺,她只所以这么轻松,是因为,南宫根本就没有落入玉无忧等人之手,还好好的待在大萧。”
“这……怎么可能?”几人一齐看向云不染,“如果南宫没有遇险,那她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除掉我!”云不染苦笑,“我不是她的情敌嘛!不过,这样的主意,她可想不出,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教她!”
“云姐姐,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云笙困惑的问。
“南宫不会来北玉找我!”云不染叹口气,“我诈死之事,连他都瞒着,他便已明白我的心意,他从来都不是痴缠的人,若我没有另嫁,他倒有可能会来,可如今我已为北玉皇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来见我的!”
“可是,万一他头脑一发热呢?”岳楠在一旁搔头。
“南宫不是会头脑发热的人。”云不染笃定的笑,“如果他真的身陷险境,祝三娘哪会是现在这幅样子?她的脸上藏不住事,定然会又哭又叫,一见面就扯着我去幽城,怎么可能还有功夫跟我斗嘴?更没有心情去吃饭!”
云不染说完又笑:“不过,为了确认,云笙,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将我们将在花厅议事的消息透露给她,看她怎么做,如果她硬要参与进来,倒说明她心里没鬼,如果她只是偷偷摸摸的听墙角,这事就就**不离十了。”
云笙轻笑:“我这就去!”
“岳楠,你把这个拿去,到外面晃一圈。”云不染将身上的墨玉解下来,递给岳楠。
玉无痕的人来得很快,他们似乎一直晃悠在云府附近,可是,平日里就算再留心,都难以发现他们的形踪。
看着花厅里那排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岳楠感慨万分。
“如果不是因为跟皇上是自己人,我都怀疑他们是在监视我们!”
云不染嘴角微扯:“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保护和监视,有时是一个意思!就看你怎么理解。”一个声音蓦地里插了进来。
云不染抬头一看,却是钱多铎,她嗤嗤的笑:“钱先生这个论调新鲜,不如解释来听听。”
“若是你认为有人看着你是种负担,那就是监视,如果你享受这种目光,那么,就是保护了。”钱多铎摇头晃脑的答。
“如此说来,钱先生这些日子,一直在监视我!”云不染掩嘴窃笑,“一直在我的身边阴魂不散,钱先生不用做生意了吗?”
钱多铎直白的答:“做生意没有找媳妇重要!”
白狸在一旁作翻白眼呕吐状。
云不染轻哧一声,笑道:“连皇帝的女人你都敢泡,看来真是活够了!”
钱多铎低叹:“我也觉得我活得太久了!”
他缓缓走到一个黑衣暗探面前,问其中的头领:“兄弟,你说呢?我是不是活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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