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染哭丧着脸大嚷:“不是我要撞,是这马货要撞!”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尖叫,却是那紫色贵女的大黑马也窜了过来。
那大黑马十分彪悍,一窜到,就扬起前蹄,很不客气的把云不染的白马踢开了。
紫衣贵女的马技并不好,被那么一扬,差点跌下马背,云不染伸手一抓,将她抓在自己马背上,但下一秒,自己的白马也嘶鸣一声,前蹄忽起,又将那大黑马踢到了一边。
紫衣贵女惊声尖叫,云不染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很快她就发现,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大黑马和白马掐开了。
白马背上驮了两个人,自然处于劣势,被大黑马强踢两脚之后,它显然不爽至极,竟然乱甩一通,试图把马背上的俩人甩下来。
云不染叫苦不迭。
此时正处山地之中,地上皆是碎石,要是真从这么高的马上甩下来,那可真是只有死路一条!
到这时,她总算是看明白了。
敢情这一黑一白两匹马是一对情敌,都恋着小黄马,如今都想大献殷勤,遇上了还得死打一架。
这也太乱了,搞基也有三角恋!
“你们这帮鸟马!”云不染扯着嗓子,在白马的狂风暴雨中乱骂一通,那紫衣贵女何曾经过这种阵势,尖叫不止,浑身颤抖,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云不染一手得抱住马脖,防止被甩下去,另一只手却还得抓住她,简直苦不堪言。
她对着容欢狂吼:“快,让你的小黄马走!”
容欢拿着鞭子对着马屁股狂抽,偏那小黄马还不是个省心的货,不光不走,还对两只马都暗送秋波,蹭完了那个又去蹭另外一个,她这么一挑拨,一黑一白两只货又疯狂的掐开了,气得云不染破口大骂:“你这匹荡妇!”
容欢在那边咯咯的笑:“姐姐,这是马,不是荡妇!”
她边笑边抡起鞭子狂抽那小黄马,黄马吃痛,嘶鸣不已,一黑一白两货竟然齐齐向容欢冲去,容欢吓得面容失色,在那里乱叫:“不要啊,我又没骂她荡妇!”
三马混在一起,尘烟滚滚,情形混乱至极,而其余七名贵女早已消失无踪,看这情形,今天能留得一条小命已算大幸,第一什么的,干脆别想了。
她咬牙坚持,奈何自己身量纤纤,而手中抓着的紫衣贵女却体态丰满,在马儿的奔突跳跃之下,那丫的居然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云不染真正欲哭无泪。
容欢在那边叫:“姐姐,你快松手吧,你再不松手,自己的小命也不保!”
云不染拼命摇头,虽然她与这贵女素不相识,可好歹是一条人命,哪能轻易舍弃?当下勉力支撑,目光却向山间不断巡视,希冀看到玉无痕的人出现。
容欢见她面红如血,头发散乱,窘迫至极,却拼尽了全力,不肯将素不相识的紫衣贵女扔下,不由大生敬佩之意,她虽然年龄小,却是个豪爽痛快的女孩子,当即将系于身上的红绳解了下来,用力向云不染扔去,同时大声叫:“姐姐,你拿绳子缠住她,好歹省些力气!”
可是,在疯一样跃动的马背上,云不染哪里能腾出功夫系绳子?
眼见着三匹马越斗越疯,她汗如雨下,正危急之时,山上突然掠过数条人影,向他急急的奔了过来。
云不染以为救兵赶到,略松了一口气,不想一看到领头的那人,不由暗暗叫苦。
虽然遮了一张面纱,但那双异样娇媚又异样阴毒的丹凤眼却再熟悉不过。
逐如云。
她暗暗叫苦,以她目前的情形,就算没有仇敌在前,一个不慎,小命也就交待了,别说再来一个捣乱的。
逐如云真是来捣乱的。
她拿着一支破弓,对着她瞄来瞄去,容欢在那里惊惶大叫:“你们是什么人?”
逐如云不答,只是全力瞄准。
“嗖”地一声……
云不染闭眼,浑身冷汗层出。
但是,好奇怪,她还活着。
睁眼一看,正好看到逐如云拖着一只箭羽疯狂逃窜的情形,而面前,多了数条精瘦的身影。
为首的那人,却是云不染见过的,清王府的管家。
这群人身轻如燕,人既到,两张大网已迅速在马边撒开,这么一兜一扯,分把云不染和那个贵女以及容欢包在网里,扯了过来。
三人同时坠落,几个男子生生拿身体接住了她们。
云不染松了一口气,对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道:“管家,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们!”
说完,身子一纵,长剑一拔,人又向马群中冲去,那中年男子在后面惊叫:“公主,你要去哪里?”
云不染已经听不见他的话,这三只该死的马儿坏了她的事,她非得让它们吃些苦头。
黄烟滚滚中,云不染剑如长虹般划过,那只小黄马悲鸣一声,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马嘶,那头大黑马亦被云不染刺中脖颈,白马见状,越加疯狂,云不染怒喝一声,剑尖在地底一拄,凭空跃上了马背,同时长剑一收,就势插在了白马的屁股上。
白马吃痛,左摔右甩始终不能将云不染甩开,只得发力狂奔,云不染紧贴马背,挽住缰绳,强令马儿按自己的指定的方向行走,不听话便再刺一剑,那马儿连挨数剑,终于暂时屈服。
云不染快马加鞭,一路狂奔,离终点线还差一二里路的山洞里,她追上了风蔓萝。
对于她的出现,风蔓萝极为惊愕,简直就像见到鬼一样,云不染冷哼一声,夹紧马腹,一言不发的赶超过去。
山洞不过几百米长,有淡金色的阳光从洞顶透下来,洞内虽然不甚明亮,却尚可见人,唯有最中间的一段约有四五米,黑咕隆咚的,而云不染和风蔓萝擦肩而过的瞬间,刚好就在极黑之处。
然而这极黑之中,突然有妖异的红雾轻闪,转瞬间,整个山洞都是那种红雾,云不染缩在马腹处,冷笑说:“你还是没忍住,还是出手了!”
风蔓萝狞笑:“我忍得太辛苦了!”
云不染咯咯的笑,回说:“等一会儿,只怕你会忍得更辛苦!”
风蔓萝微怔:“什么意思?”
云不染哧哧的笑:“我偏不告诉你,我偏要闷死你!”
话音未落,人已迅速消失在山洞外。
风蔓萝不由毛骨悚然。
她新近研制的毒粉,嗅之即发狂发颠,可是,为什么云不染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而她自己身上,却似乎有点不对劲。
痒。
好痒。
先是手指痒,后来漫延到胳膊上,再再后来,浑身都痒得要命,痒得钻心。
是痒药!
她突然间变得惊恐万分,这不光是痒药,还是经过特殊加工的痒药,一旦沾上,非得抓得浑身血肉模糊才能好转。
而更命的是,她身上向来只带毒药,从来就没有任何解药!
可是,自己身上的毒药,什么时候变成了痒药?
云不染的马也中了痒药。
可怜的马儿被她折腾得咴咴直喘,此时身上又奇痒无比,偏偏没有手去挠,只得发狂发疯一般嘶鸣跳跃,四蹄齐飞,简直就像要飞起来一般。
好在,云不染有解药。
将一点粉末放在马鼻子底,那马很快安静下来,驮着云不染,顺利的通过终点线。
许多人在终点处欢呼相迎,但在看到云不染之后,全都愣住了。
只见她浑身血污,头发散乱,身上衣衫更是破烂的不成样,简直就像刚从阿鼻地狱而来。
云不染费力的拉动缰绳,马缓缓停住脚步,她费力的下马,脚尖浮软,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萧逸庭忙上前相扶,玉无痕却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扶住了她。
“快,快找于大夫……我……中毒了!”云不染突然满面青紫。
玉无痕心底一沉,当下也管不了许多,抱着她,疯一般去找于安然。
而赛场上,赛马的贵女们先后赶到,最先赶到的倒还没什么事,只是老是不停的缩着头,而后面的几个却要惨一些,身上的衣衫俱被撕得破破烂烂,手上脸上都抓出了血,却仍是不住手的挠着,连某些隐秘位置露出来也顾不得了。
风蔓萝是最后到的。
当然,情形最惨。
其他的几位贵女,都是因为山洞中尚未散尽的余毒而致,而她却直接与痒痒粉接触。
所以,如果其他人的衣服变成了大块的布条,她则干脆衣不遮蔽体,上衣就剩一个肚兜,却似也穿不住,下半身则是一条白色亵裤,露出血肉模糊的大腿。
众人齐齐张大了嘴巴。
萧逸庭忙脱下外衫,罩在她身上,但她哪里穿得住?一脸俊脸儿上满是鲜红的指印,简直像只鬼,却仍是不住手的抓,后来似是意识有些清醒,尖叫一声,躲进了内室。
花棚的某间客房内。
玉无痕看着面色青紫的云不染,第一次惊惶失态。
“于大夫,她怎么了?她是中了什么毒?哎,你别老是围着她转呀,你快给她服药呀!”
于安然扑哧一笑,回说:“我的解药,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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