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义灭亲

2018-04-15 作者: 灭绝师太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义灭亲

岳王府。

云不染已经靠近了云笙魏景等人,向他们连使眼色。

几人心中一凛,相互交换了眼色,从刚才萧逸庭和玉无忧的缠斗来看,面前的皇上确实是个假货,因为真正的萧逸庭,武功远比面前这人高强。

借着劝架的功夫,几人一点点靠近,这时,忽听一个尖利而悲愤的女声响起:“够了!我受够了!”

云不染一怔,目光掠过白汪汪的人群,正好看到熹太妃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目光呆滞,头发散乱,直直的向萧逸庭走去,尔后,腿一软,跪倒在地,悲泣道:“风儿,听母亲的话,罢手吧!算母亲求你了!罢手吧!”

萧逸庭面色一僵,退后一步,涩声叫:“你在说什么?”

“风儿,别怪母亲,是你自己太过份!大萧的基业,是萧氏一族浴血奋战而来,怎容你这般糟蹋?你可知,你这样胡作非为,会给大萧惹来怎样的祸端?你的个性,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呀!”

众人皆目瞪口呆。

熹妃纵声长哭:“列祖列宗在上,洪氏有罪,洪氏之子萧逸风觊觎皇兄之位,做下人神共愤之事,洪氏有罪呀!”

这样的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雷得外焦里嫩,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帝王”的脸上,似要在上面烧个洞,好看清他的真面目。

云不染脑中急转,突然打了个激灵,彻底明白过来。

“萧逸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的看着熹妃,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妃会背叛自己,他喃喃的叫:“为什么?母妃,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噗嗤”一声,却是愤恨交加的玉无忧将手中的长剑刺入“萧逸庭”的腹中。

他看了看腹中的剑,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痛楚,他只是困惑的盯着熹妃,喃喃的问:“为什么?母妃,为什么?”

熹妃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边哭边呜咽:“风儿,风儿,是母亲对不起你,可我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让你毁了大萧的百年基业!母亲陪你一起走!”

她说完,竟一头向院中的一根粗柱子撞去,身边的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萧逸风的嘴中不断溢出鲜血,他的嘴一张一张的,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子突然后仰,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莫鱼等人上前,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却始终不得法,云不染上前,捉起额角处一扯,一张人皮面具便被撕了下来,萧逸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每个人都被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和惊愕包围。

谁能想到呢?

一向病病歪歪羞羞怯怯据说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岳王爷萧逸风,骨子里竟然是这么残暴和变态的人。

太皇太后仰天悲泣:“这都是怎么了?大萧一族,到底是受到了什么诅咒?”

熹妃膝行至她面前,接连叩了几个头,额上鲜血淋漓,悲声道:“臣妾该死,臣妾生出这等逆子,一切全是臣妾的错!”

她说完,摸起地上的长剑,竟直直的向自己的喉间刺去,一直护着她的管家忙出手阻止,终究慢了一分,鲜血迸溅而出,熹妃倒地,晕死过去。

雷声轰轰,一场大雨从天而降,明明是春雨,却冷得沁人,白色的灵纸被打湿,说不出的惨淡凄凉。

“既然这个皇上是萧逸风假扮,那么,真的皇上呢?”云不染看向熹太妃。

“朕在这里!”沉稳醇厚的声音自某个角落传来,云不染心里一颤,倏然回头。

一袭白衣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虽然面容太过苍白,却依然无损于他眉宇间的清逸冷俊。

是了,这才是真正的萧逸庭!

云不染心中狂跳,浑身如过电一般轻颤,她近乎绝望的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依然情根深种。

敛了声息,她悄悄退至一旁。

“皇上!”众人轰然跪倒,太皇太后上前扯了他的手,上下打量着,含泪悲声道:“庭儿,他是什么时候害的你?怎么竟这样瘦了?”

“皇祖母,我没事!”萧逸庭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此次能出来,多亏了涟漪!”

云不染微怔,看向涟漪,她想不出涟漪用什么方法突破重重守卫进入未央宫,救出萧逸庭,但看萧逸庭看她时目光温柔,想来确有此事。

太皇太后很高兴,连夸涟漪聪明,涟漪嘴角微挑,缓缓摇头,看向萧逸庭的目光亦是饱含深意,两人这种心领神会的亲密互动,让云不染看得心内酸楚难耐,她无声的垂下头。

萧逸庭快步走到萧逸风身旁,用手去试他的鼻息,鼻间仍有温度,他沉声叫:“魏景,莫鱼,送逸风去太医院,全力抢救!”

“皇上?”几个侍卫不动,对于这么一个乱臣贼子,为什么还要救?

“朕的号令,不管用了,是吗?”萧逸庭冷冷的瞥向他们。

几人一溜烟跑得没影。

葬礼开始变为审判大会。

其实也无须审问,熹太妃既然是大义灭亲,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年皇上回国,下旨让风儿去北玉作质子,大雪天的被人误伤,落下一身病痛,就此怀恨在心,回国后,便屡有怨怼之语,可我万没料到,这些年,他竟然一直在暗中筹划,一直与皇上为敌,南宫将军失忆,与江舟勾结,用云妃诱皇上去东孟,劫军粮,还有云妃在大婚时的事,全是他一手所为!”

“那他怎么会用风家的毒?”魏景奇怪的问。

熹太妃的目光在人群中掠了掠,落到涟漪身上,却又极快的滑了开去,她垂眉敛目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昔年常常进宫陪伴蔓妃,想来,是蔓妃教与他的!”

涟漪的嘴角微撇,眼眸中尽是鄙夷和不屑。

“他为什么要害云妃?”云笙代云不染问出心中困惑。

熹太妃苦笑:“云妃娘娘聪慧过人,是个用兵的奇材,性情又好,他一心想争取过来,屡次示好,只是他落花有意,云妃流水无情,他难免着恼,又怕云妃为后,于他行事不利,自然要想法除去。”

云笙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然而这样的回答,却又全在情理之中,他连咳两声,没再说话,云不染却像吞了只绿头苍蝇一样恶心。

她才不相信萧逸风会对她落花有意,他明明就是个恋童癖,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情爱好不好?不过是为了利用她罢了,说得那么矫情做什么?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自己两次幸福,竟然都断送在这个怪异的男人手上,脑中浮现萧逸风温婉而笑的柔弱模样,无论如何对不上号,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熹太妃哭诉完毕,对着太皇太后重重叩头,直叩得额上鲜血直流,忽又一转身向廊柱撞去,又被岳府的管家老朱一把扯住,她求死不成,放声大哭,哭声凄惨,令人动容。

太皇太后长叹一声,道:“好了,熹妃,你终归没有糊涂到底,最终能大义灭亲,也是难得至极,料想庭儿也不会与你计较的!老朱,送她回房休息!”

熹太妃哭哭啼啼的去了,太皇太后扯着萧逸庭的手,问:“庭儿,孤这样处理,你可有异议?逸风之过,毕竟不能算在其母之身上,再则,她也算深明大义,为了大萧社稷,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供诉出来,心里定然凄惨万分!”

她边说边低叹不已,萧逸庭轻声应:“皇祖母这样处理甚好,孙儿连逸风的命都没打算要,更不用说他的母妃了!”

太皇太后微怔:“他可是谋反之罪,你……”

萧逸庭苦笑:“皇祖母,萧氏一族,在内乱时损折近半,后又被孙儿诛杀两位,如今只剩下一个,我若杀了他,天下人以讹传讹,不知会说得怎样难听,我且留着他,给他好好医治,伤愈后,便将他关到他曾经关我的地方,面壁思过就是!”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疲倦起身,“思棋,回了,这一天,比瞧了一场大戏还要惊心动魄,孤真是老了,看什么都伤情万分。”

涟漪乖巧上前,温婉笑道:“臣妾送太皇太后回吧!”

“一起回吧!”萧逸庭长长吁出一口气,轻挽太皇太后的手臂,跟涟漪并排走出了岳王府,身后一众宫女侍卫王公大臣相随,云不染却无声伫足。

她隐姓埋名潜伏入宫,就是为了查出是谁陷害自己,如今事情水落石出,倒也没有必要再回去,眼瞅着那对人影越行越远,心中唯余清冷叹息。

人群散尽的岳王府,一派凄凉冷落,隐隐约约能听到熹太妃低低的呜咽,云不染轻叹一声,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怜,大义灭亲告发亲生儿子,自己心里的那份伤痛又如何能解?也难怪会数次寻死。

她原本深恨那个陷害自己的人,如今被这哭声一扰,那恨意竟也无形中减了不少,看萧逸庭异常苍白的脸,就可知关押他的地方,定是不见天日,被关在那在地方,日日孤独自省,这样的惩罚,倒比死还难受,她也就断了非要杀死他泄愤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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