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让她说准了。
面具男的脸,果然也是蓝色的。
不光是蓝色,还发着蓝光,有点像电脑的LED屏幕,那种诡异的蓝光让云不染完全没法注意到这个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呆呆的盯着他看,连害怕都忘记了,良久,艰涩的问:“你到底是妖怪,还是外星人?”
“什么人是外星人?”蓝血人突然开口说话。
嘶哑粗糙的嗓音,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
云不染很专业的给他解释外星人的概念:“外星人就是地球之外的智慧生物,他们的血液和长相以及基因,都跟我们地球人不一样,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吗?”
蓝血人轻扯了嘴角,很不屑的“哧”了一声,又问:“什么是地球人?”
“地球人就是,呃,我就是地球人,就是……”云不染还想再说下去,发现蓝血人的嘴角已经撇到很夸张的地步了,露出的牙倒还是白森森的,一白一蓝,全都闪光,她的大脑又开始火花飞溅,准备短路。
“我不是你说的外星人。”蓝血人皱皱眉,“你的脑壳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云不染苦苦脸,“那么,你是妖怪?”
蓝血人白她一眼,“你才是妖怪!”
“好吧,我是妖怪,你能告诉我吗?你是不是一生下来就这样?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是不是也都长成你这个样子……”
“我哪个样子?你看清我的样子了吗?”蓝血人打断她的话。
云不染眨眨眼,回答说:“我看不清,你的脸好闪!”
真的好闪,跟电脑屏幕那么闪,闪得人眼晕,头也晕,她是在做梦吧?她一定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做梦了!
蓝血人冷哼一声,说:“你胆子很大。”
“也不是。”云不染摇头,“我常常因为好奇忘了害怕!”
她叹口气,困惑的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我梦里出现的人?这一切,其实不是真的吧?这一切都不像真的,这个宫殿也不像真的,好像……”
她嘀咕着看了看那座宫殿,此时已起了雾,那宫殿半浸在雾中,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她开始拼命的扯自己的头发,疼,掐自己的手心,还是疼,那么,不是梦?
蓝血人再一次被她的古怪举动逗笑了。
云不染呆呆的盯着他看。
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蓝血人很面熟?
白雾越积越浓,渐渐的,连月亮的光华也掩了去。
蓝血人面部的肌肉突然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云不染心猛地一抽,呼吸再次停滞了。
因为她发现,蓝血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怨毒。
她呆呆的对着他看,正不知所措间,蓝血人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狠狠的扔了出去。
云不染在半空中飞行,只觉耳边呼呼风响,脑中唯一的想法是:原来她是摔死的。
“扑通”一声,身子碰到了某种物体,却不是石块也不是土地,软软的凉凉的湿湿的,她激动得泪花飞溅,谢天谢地,总算又死不了了。
她掉进了湖水里。
冰凉的湖水让她神智异常清醒。
蓝血人再度追了上来。
但他却好像怕水似的,一直围着湖边打转,却不敢跳进水里,因为抓不到云不染,他在岸上急得连声咆哮,幽蓝色的面容几近扭曲,在惨淡的月光下说不出的恐怖,云不染吓得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却仍是在水里乱扑腾着,不敢上岸。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蓝血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他深深的看了云不染一眼,尔后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云不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未央宫白色的宫门后,惊魂未定的从水里爬了上来。
一上岸,拔腿就跑,好在她的方向感和记忆力都超好,总算没迷路,看到景阳宫那只红色的风灯时,心里一下子平静下来。
景阳宫一片静寂,想来萧逸庭已经休息了,只有苏澈还带着十来个侍卫在巡夜,看到她,吓了一跳,沉声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掉到水里了。”云不染抹了一把滴滴答答往下滴的水,勉强露出笑容。
苏澈看她一眼,无声的从她的身边走开。
她又跑了一阵,清凉宫已在眼前。
开门进去,却见青衣已经回来了,一头一脸的汗,采薇一见她,就开始掉眼泪,“公主你跑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你找不到人!”
云不染来不及回答,只是看着青衣,问:“怎么样?找到岳王了吗?”
青衣苦笑着摇头:“娘娘,来不及了!”
云不染的心忽地一沉,她艰涩的问:“他招了?”
青衣摇头又点头。
云不染猛地一震,“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采薇,快,把我的蝴蝶玉和碎银子带上,我们现在就走!”
小良子扯住她的衣角,呜咽道:“娘娘,李太医他……他死了!”
“什么?死了?他……”云不染艰难的咽了口唾液。
青衣木然道:“娘娘,我请岳王府的管家去慎刑司,本已经将他保了出来,不承想,他却趁着那空当,撞柱自杀了!”
云不染呆若木鸡,她喃喃的问:“为什么?既然都已经有机会了,为什么不肯走?”
青衣低语:“他可能是怕连累娘娘,逐家权倾朝野,他也知道,岳王爷只能保得他这一时,与其如此,不如一死百了。”
小良子呜呜的哭起来:“娘娘没见,李太医死得好惨,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可他被折磨成那个样子,硬是没供出娘娘。”
云不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她抖抖索索的说着,心里突然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有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了保护自己而离开了,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内疚和羞愧。
“公主你不要太自责了!”采薇伸手扶住她,“这种事,谁能料得到呢?李枫他本就不该在那种时候去找你呀!”
云不染惨然一笑,眼泪奔涌而出,她悲泣着说:“他心思纯良,只想着当面感谢我,哪里会想到那么多?”
青衣轻叹:“娘娘,人死不能复生,娘娘还是不要太难过了!赶明儿,我托个可靠的人,把李太医的尸身收了吧!”
云不染轻轻点了点头。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还必须想尽办法活着。
她挥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青衣采薇和小良子相互看了一眼,无声的退了出去。
月光水一样冰冷的洒落在云不染的身上,高大的宫墙像个巨大的牢笼,让她透不过气来,更让她无比厌恶。
她敛眉苦思,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宫?
现在有了那处秘密通道,想离开皇宫轻而易举,难的是,离开之后,该何去何从?
以萧逸庭的脾气,若知她逃走,定然会死命追捕,像一只丧家之犬那样亡命天涯,一点意义也没有,而逃,亦不是她的作派。
脑筋转来转去,终究又落到萧逸庭身上。
此人冷酷无情,心机深重,可同时,他却也量个勤政爱民的君王,单从他因为洪灾旱灾忧心忡忡以至寝食不安的情形来看,就知他尚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之所以对自己百般为难,无外乎是因为两国的世仇,如江舟信中所言,素有积怨,可说来也怪,人人皆知两国不睦,可是,这积怨因何而起,却个个讳莫如深,三缄其口,她想尽办法打听,却仍是无从知晓。
转而又想到,如意宫此番忙碌,最终无果,也不知又将出什么招数,想到逐氏姐妹的狠辣,心里也不由森然生凉,她曾以为自己那一计,能让如妃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可是,她还是低估了逐冥的影响力,萧逸庭绿帽子戴到头上,却仍是隐忍不发,实在算得上忍者神龟了。
如今这前朝后宫,皆似处于沸水之中,她和萧逸庭虽道不同谋,却同在逐冥的大锅之中煎熬,若让沸水止歇,只得釜底抽薪,可逐冥这棵薪,哪有那么容易抽?
但若她真能助萧逸庭灭掉逐冥,让他把江山坐稳,自己再提出出宫的要求,想来也不是那么难办了吧?
这一夜思前想后,左右权衡,直到鸡叫头一遍时才沉沉睡去,次日清晨起身,就见宫中诸人皆面带惊恐,她隐约觉得有事发生。
果然,青衣一见到她,便凑了过来,轻声说:“娘娘,昨夜青羽宫出事了,同居一宫的叶嫔和何嫔晚间在荷花池赏花,突然人就不见了,宫女太监们找了一整夜,今儿早上才在荷花池的池底打捞起她们的尸体。”
云不染悚然一惊,随即苦笑:“又是两条无辜的冤魂!”
青衣低叹,又问:“昨晚娘娘去了哪里?怎么弄得浑身**?”
云不染皱眉,已然明白青衣的意思,“怎么?宫里头的人,现在是怀疑我吗?”
“正是。”青衣一脸的担忧,“娘娘起得迟,如今这宫里头可流传开了,都说两位嫔妃是娘娘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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