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一切安排就绪,只等他们自投罗网!”清冷空气中传来一道冰寂声音。
“很好。”放下茶盏,轻雲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苍穹里的那轮半月,深邃如墨的瞳眸里幽深不见底,隐隐泛着冷冽和清幽之光。
而拉着俞凤仙回到后院厢房的苏静茹,甩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俞凤仙几乎承受不住险些摔倒,美艳的右脸顿时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你竟敢背着本特使打歪主意,你将本特使说过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捂着红肿的脸颊,俞凤仙面上一派诚惶诚恐:“特使饶命,我也是一时糊涂。”然心中莫名惊慌:莫非她知道了什么?可是自己隐藏得极好,她又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糊涂?”见面至今,那个女子一直对她都不假辞色,偏偏对俞凤仙却是欣赏礼遇,怎不让她心生嫉恨和恼怒?要知道,她可是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人才,怎能输给这样一个货色?尤其这个货色还这般蠢笨。
苏静茹冷冷一笑:“你一个客栈掌柜再三追问他们的身份来历,你是想引起他们的警觉,继而怀疑到你的真实身份和动机么?真是愚不可及的蠢货!”
“凤仙知错,再不会如此鲁莽行事了!”接触三教九流的人这么多年,俞凤仙自然听出苏静茹语气里的嫉妒和不甘,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满腹嘲讽和得意,原来是因为那个女子夸赞了她一句罢了。
不过,她也想不明白那个女子为何会当着特使的面说?毕竟那个女子看起来性子清冷,不象是会轻易欣赏某个人的样子。
瞥了一眼唯唯诺诺的俞凤仙,苏静茹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行了,在他们离开之前,你切不可再轻举妄动,否则就等着主子的雷霆震怒,下去罢。”
“凤仙谨记。”俞凤仙应声退下,并顺手关闭房门。
子夜时分,万籁俱静,漆黑如墨的苍穹里几点疏星闪闪烁烁,清冷月光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朦胧而唯美,夜风阵阵轻拂,家家户户灯火湮灭,隐约透着几分萧瑟之意。
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来到轻雲几人的房门外,小心地四下看了看后,其中三人各自掏出一根细长的竹管捅破窗户纸,就着竹管吹了吹,然后如来时一样轻手轻脚地离去。
“来人,把客栈四周包围起来,绝不能放走一个贼匪。”
随着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上百名衙役手执火把和兵刃迅速涌进来福客栈,并堵住了客栈的前后门。
这番动静自然惊醒了已休息的住客们,都很快穿好衣裳想要出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都被衙役勒令待在房中不得出门,可又耐不住心中疑虑纷纷探着头看向楼下大厅。
大厅里,一个身穿绣有鸂鶒图案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负手站在正中央,方面大耳,宽宽的浓眉下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八字胡又黑又粗:“本官前来捉拿在阴山杀人越货的贼匪,无关人等一律回避。”
众人一听顿时神色剧变:在阴山杀人越货的贼匪住进了来福客栈?
而俞凤仙已然风姿妖娆地走到男子面前,美艳脸上带着害怕和如释重负说道:“伍大人,您可来了。”
“那些贼匪在哪儿?”
“二楼天字号房。”
青石镇隶属永兴县管辖,此男子正是永兴县县令伍启元:“速带本官前去捉拿贼匪。”
“是。”俞凤仙指引着伍启元等人来到轻雲房门外:“伍大人,就是这里。”说完退至不远处,眼底闪烁着丝丝幽暗戾光。
这数十双眼睛亲眼看到伍大人将那几个人押走,自然就坐实了他们是杀人越货的贼匪,然后在路上无声无息地把他们杀了,即便朝廷追究下来也死无对证。
如此一来,不但达成了主子的心愿,还能保全阴风寨,她也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可谓一举三得。
“来人,将门撞开!”
就在两名衙役奉伍启元之命刚要撞门之时,房门突然从内打开,轻雲和墨炫并肩走了出来。
同样如雪的白衣墨发,同样清冷淡漠的面容,可浑身散发出的高贵凌厉气质,尤其是那两双同样深邃如渊的眼睛,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之情,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他们就是在阴山杀人越货的贼匪?怎么看着不象?”
“是啊,听说那些贼匪个个杀人不眨眼,可这女子看起来分明弱不禁风的,怎么可能是贼匪呢?”
“那可不一定,所谓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出这副柔弱模样骗人呢?”
“那倒是,坏人脸上又没刻着‘坏人’两个字,不然县令大人又怎么会派人前来捉拿他们?”
……
耳听得众人的议论,轻雲直直地盯着目光阴沉的伍启元,眉宇间始终淡然清冷,微扬唇角似笑非笑。
“大胆贼匪,竟敢光天化日谋财害命,本官今夜要为民除害,维护地方安宁,来人,将这二人押入大牢!”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她分毫?”
墨炫闪身护在轻雲身前,浑身迸发出森冷入骨的杀气,吓得两个就要上前抓他们的衙役不寒而栗,定定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好一个为民除害!好一个维护地方安宁!”
瞥了一眼面色数变的伍启元,轻雲不愠不火问道:“伍大人说我们是谋财害命的贼匪,请问证据呢?”
“你们杀了俞氏表妹一家,她就是人证。”
“众所周知,贼匪个个杀人不眨眼,如果我们真是贼匪,既然杀了俞氏表妹一家,干嘛还留下她性命,甚至送她回来?难道就不担心她给伍大人通风报信,象现在这样等着伍大人前来捉拿么?换做是伍大人,你会如此愚蠢么?”
伍启元听罢恼羞成怒:“自然是因为你们贪图俞氏表妹美貌,更为了胁迫她向俞氏勒索钱财。”
“本小姐一介女子,贪图她美貌做什么?而她给本小姐的表哥和家丁提鞋还嫌她太脏!”轻雲冷冷一笑:“至于说向俞氏勒索钱财,仅凭本小姐所佩戴的这支玉簪就足以买下四十几个来福客栈,试问,本小姐用得着大费周章地勒索一个小小的来福客栈掌柜么?”
“这,这……”
“伍大人说俞氏表妹是人证,那么就让她出来亲口对大家说明事发经过,还有,按照我朝律法,必须得人证物证俱全方能定罪,请问伍大人物证何在?”
看着整个人洁若冰雪,却也冷若冰雪的轻雲,伍启元不知为何心头莫名的感到害怕,在那双仿若能洞悉人心的眼睛注视下,无言以对。
眼见轻雲不过短短数语,就让伍启元溃不成军,不远处的俞凤仙不由焦急又心慌:当家的怎还没来?
“伍大人别听她巧言诡辩,奴家表妹被他们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他们……”
“俞氏,本小姐劝你还是慎言些的好。”冷冷打断俞凤仙,轻雲睨着目光闪烁的她意味绵长道:“三个时辰前,大家都亲眼看到我们送你表妹来客栈,那时候她可是神智清醒,一个半时辰前,她和你还一同送晚饭到本小姐客房,离开时精神状态也良好,你怎么说她至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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