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比命还重要

“这样吗？”

凌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凌少帝……”

烈九公毕竟人了成精，轻易地就从凌风的神态中看出了端倪，着急地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修为削弱了可以重新修炼回来，以凌少帝你的资质，再来一次想必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且都是好意，凌风还是不得不打断他，歉然道：“九公，凌风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比命还重要？”

烈九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两年之后，凌风要与迷神谷的四太保追风决战于论道崖，不久前，追风太保便已经彻底闭关在论道崖上，就等着与晚辈一战了。”

“同样在两年后，血神长恨定然会重现江湖，到时不管是他，还是晚辈，都会想要在第一时间解决对方，除非晚辈去当缩头乌龟，不然难免生死一战！”

说到这里，凌风住口不言，烈九公张了张嘴巴，终究说不出什么话来。

四太保追风现在的修为就是在先天第四重的巅峰了，再加上两年心无旁骛闭关论道崖，不知道会到什么地步？

血神长恨此前就能正面搏杀狂狮铁战了，两年后又是怎样的？

凌风固然是可以豁出去面子里子都不要了，闭门白帝城不出，托庇在天帝下，这样可以保得住性命，可那样的日子，对处于今时今日地位的凌风而言，还真不如死了好。

“罢了~罢了~”

烈九公摇头叹息，那些他都知道，也无法可想，无话可劝。

凌风看着这个为他多方谋划的老人家，一股歉然之感油然而生。

事实上，他不选择这条道路的原因，先前那些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两年的时间，愈发纯粹的真元，就是重修一遍，凌风依然有可能可以战胜得了追风和血神长恨，只是这一点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怕是都无法相信。

真正让凌风做下这个决定的，是他身上隐含的诸多秘密，以及他这一身隐然超越了迷神天极限的各种功法与武学。

这些东西，有的是不能曝露到天帝眼皮底下，有的是不能失去的。

不管是哪一方面出了问题，带来的后果都是毁灭性的。

“九公，恩师，大师兄，大兄。”

凌风的心中转着诸多念头，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过，决心下定，“我决心，去走先天之路！”

“一年半载内，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成就先天！”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这句话道来，斩钉截铁，掷地作金石声，有着坚定无比的信念在其中。

这句话道来，凌风脸上、身上，似乎都在发着光一样，那是精神、信念，强大到实质化一般的感觉，耀眼夺目。

好半晌，面对他脸上的笑容、坚定、光彩，石轩等人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相信了凌风多次，在这个时候，终究还是再次选择了相信他。

“罢了！”

烈九公看到大局已定，叹息出声：“凌少帝，你选择的这条道路很难走，说实话，老夫并不赞同，不过路是自己走的，如果连坚持自己选择道路的勇气都没有，那你未来成就也就有限了。”

“故而，看到你坚定不移，老夫既是欣慰，又是遗憾啊。”

“既然如此，那这件东西，就交给你吧。”

说着，烈九公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凌风的面前。

“这是……”

凌风眼前一花，被一抹碧绿晃花了眼睛，定神一看，却是一块清脆欲滴，如一片嫩茶芽儿，刚刚沾着露水从树上采摘下来般颜色的玉。

这块翠玉大小不过巴掌，晶莹剔透，内里有无数的光点在流转，仔细一看，每一个光点就好像一个个袖珍到穷极了目力也无法看清楚的文字，在顽皮活泼地戏耍着。

“传承玉简，真传护体！”

“这是玉观音托老夫交给凌少帝的，她说：你已经有资格了。”

凌风从烈九公的手中接过传承玉简，握在掌心中，直觉得掌中之物似有生命一般，一股股灵动的感觉从中散发了出来。

“传承玉简，真传护体……”

“终于得到了。”

凌风一时间百感交集，现在离他当初离开彩云间白帝城，时间并不久，可中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太多太多，多到让当初的目的都已经模糊了。

握着这玉简，一切感觉又都苏醒了过来。

当日，他离开武院上院，不是为了后起第一人的虚名，要的是切切实实的寻求突破，是实实在在的足以换取紫极金身诀全部功法的贡献。

现在，不提这一身的伤，凌风的修为已经站在了后天第九层上，甚至有了冲击先天的资格。

同时，紫极金身诀也终于到手了。

“多谢九公，也请九公帮我多谢玉观音前辈。”

凌风双手抱拳，诚恳地说道。

对烈九公和对玉观音的谢意，是真心诚意的，并不是他的客套话。

虽然凌风的确是够资格得到这一切了，然而要不是玉观音有心成全，特事特办，凌风专门回武院一趟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取这个玉简并不现实。

“不用，这话老夫不帮你带，一年半载后，你自己去谢玉观音吧。”

烈九公板着脸，似乎是余怒未消的样子，然而其话里的意思，又有几人听不明白？

凌风一笑，也不强求什么，很认真地颔首说道：“九公，说不准到时晚辈还会找前辈讨教两手医术，素来对这个很感兴趣，只是一直不得闲罢了，到时九公可千万不要向对那些童儿那样对待晚辈啊。”

他这番话似是认真，又似在开玩笑，烈九公的脸终于板不下去了，摇头失笑：“好好好，老夫等着你，要是真有那一天，你还对老夫这点手艺感兴趣的话，定然不藏着掖着便是。”

房中的气氛松快下来，凌风才微微笑着，将传承玉简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一阵冰凉凉的感觉后，玉简中那无数个小光点蜂拥而来，似是感受到了那里的温度般，争先恐后地扑去。

霎时间，本来平静的玉简上流光溢彩，仿佛活转了过来似的，又如无数张嘴巴，再向凌风诉说着什么。

好一会儿，凌风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将玉简从额上移了开来，眼睛犹自紧闭。

在他的意识世界里，有一页页巨大的书在翻动着，虚幻状态的凌风盘坐在书前面，凝神看着上面闪过的一字一句。

“紫极金身诀善本！”

“真传……真解……集注……”

在这个专属于凌风一个人的意识世界里，时间也失去了意义，凌风全神贯注下，每一页翻动过去的书页都飞散了开来，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上面的内容，则化作了凝固的字句，被深深地烙印到了凌风的记忆里面，等待日后细细品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巨大书册最后一页终于翻了过去，“轰”的一声，凌风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面前已然是烈九公、石轩等人关切的面容。

“成了。”

凌风面露笑容地说道。

这话一出，烈九公等人也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传承玉简固然是一种最有效率，也最安全的传承方法，但也有其缺陷在。

一个人的意识若是不过强韧，极可能无法将传承玉简里的内容一次性地铭刻入记忆当中，那样的话，就要重复之前的过程，再来一次，两次看看那光点暗淡了不少，光泽晦涩不少的传承玉简，就知道石轩等人在担心什么了。

显而易见地，这块传承玉简顶了天了，也就是再传承一两次，就会彻底失去了功效。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那就要耽搁不少时间，增加无数的麻烦了。

相关于紫极金身诀的一切内容，当日玉观音亲口所言的所有，都已经被凌风记在了心中，确定无错后，他并不急着开始学习，而是将传承玉简递到了石轩的手中。

“师父，劳烦您把它交给武院执事，让他们帮忙将其中的内容转录成文字，交给大兄。”

话说完，凌风又转头对牛大力交代道：“大兄，相关内容不可带出武院，记在心中后立刻销毁，切记，切记！”

牛大力忙不迭地点着头，他对紫极金身诀的喜爱与倚仗更在凌风之上，现在有了堪称超绝的身体条件，更是天作之合，再修炼下去前途之远大可以想见。

凌风交代完后，询问似地望向了烈九公，只见得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放下了心来。

凌风之所以当着烈九公的面这些交代，就是为了以示坦荡。

事实上，从武院中所兑换的武学，严格说来是不能外传的，但规矩不外乎人情，基本上武院是不限制不追究将所兑换的武学传于家人、徒弟等等亲近之人，只要不扩大化也就是了。

烈九公是将传承玉简交到凌风手上的人，按照规矩来说，他也有监督和收回玉简的义务，故而凌风才在他的面前来做这一切。

交代完毕后，凌风终究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又记忆紫极金身诀全部内容消耗了不少精神，昏昏沉沉袭来，精神都为之萎靡了不少。

强打着精神，凌风捉住牛大力的胳膊说道：“大兄，我这个样子就不去见阿母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老人家。”

“会的，会的~”

“小弟你好好休息。”

牛大力几乎是用按的，把凌风按回了床上。

石轩、曹玉书亦看出了凌风精神不济了，上前来表示这些不用他担心，自有他们在云云。

凌风放松了下来，顿时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一睡，就是三日。

三日过后，凌风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披洒进来，融融暖意钻入了体内，饱满的精神也随之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床边，鼾声如雷。

凌风侧头一看，只见得牛大力趴在床沿上，睡得憨态毕露，口水都流淌了下来，湿润了一大块。

“大兄……”

凌风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笑容，再想到家中阿母看到大兄安然无恙的欢喜，立时觉得此前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阿母，孩儿不孝，又要远离了。”

“这次，甚至没有敢去见您一面，还有有大兄在照顾您，我也能放心了。”

凌风闭上了眼睛，沉静了一会儿，才以极致缓慢，舒缓的动作，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地开始穿戴衣服。

现在的凌风，身上修为尽数被压制了下去，一如凡人，可他的动作做来，依然带着某种韵律，自然和谐，仿佛融入了风中，融入了每一缕的空气流动当中，无声无息，丝毫不曾惊动到沉睡的牛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