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黄色气体

凌风的精神早就高度凝聚了，烈九公一声令下，他通过呼吸天地瞬间迫出了全身真元，“轰”的一下灌输入了黄泉珠中。

“嘭～”

就在凌风的双掌间，黄泉珠瞬间爆开，化作了一团融融的黄色气体，眼看着随时可能逸散开来。

“去！”

凌风双掌上真元环绕，如无形的墙壁将黄泉之气禁锢着，向前一推。

“轰轰轰轰～～”

黄泉之气如黄泉河流一样，从凌风的双掌间汹涌而出，直扑牛大力的身上。

在扑至了牛大力的顶心处时候，黄泉之气如有灵性一般，从他头顶的百会穴灌入。

霎时间，在凌风的双掌和牛大力的顶心之间，构成了一道由黄泉之气构成的拱桥。

“好了，退！”

烈九公将古神晶往凌风处一送，移步到了牛大力的身前，冲着他的肩膀上一拍，九根金针尽数从牛大力的体内迫出。

“嗤嗤嗤~”

施针如电，九根金针再次在牛大力身上不同的窍穴处扎入，这次尽数集中在其心脉左近。

同一时间，凌风接过古神晶应声后退，那原本连接在他双掌间的黄泉拱桥却不曾散去，径直向着地面延生，恍若是一道拱桥从地面破出，灌入牛大力的头顶一般。

“奈何桥！”

“这就是奈何桥！”

凌风心中剧震，终于知道烈九公所说的黄泉珠化奈何桥，是什么意思了。

他并不是简单地通过黄泉气拱桥的形状与接地联想到的，而是在黄泉之气一端连接到地下后，凌风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亘古恢弘的力量。

恍惚间，凌风似乎能看到宽广无边，其长更无边的黄泉之河在奔涌不息，其上一座奈何桥横空两岸，生生死死，皆由桥上过。

在那九幽之下，或许真有一座奈何桥，有无数的灵魂在其上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在牛大力的头顶上这座奈何桥上，亦有一缕缕的黑气在出，一点点的灵光在入。

“乾坤异位，生死转换！”

“成！”

烈九公浑身汗如雨下，头顶上水汽蒸腾成云，一掌拍下，直落牛大力的头顶。

“轰~”

隔着丈许的距离，凌风真切地看到牛大力的脸色瞬间红润了起来，原本形销骨立的身躯，如吹气般地膨胀起来，渐渐有了原本的模样。

还不等凌风的脸上现出喜色来，牛大力的体内再次浮现出了黑气。

这些黑气被牛大力此刻体内的生死转换之力所迫，尽数汇聚到了胸口位置，盘踞不动了。

“原来是这样。”

凌风看了一眼手中的古神晶，隐隐明白了过来。

黄泉珠奈何桥下，牛大力体内生死之力逆转，但是其根缘无法拔出，终究只是扬汤止沸。

现在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凌风！”

烈九公身形如鬼魅，一转到了牛大力的身前，盘膝坐下。

“老夫现在借着奈何桥之力不散，令兄体内生机充盈，剖开他的胸膛，将神晶融入其中。”

“神晶内部蕴含的力量太强，奈何桥之力不知道可否将其尽数转化，这一步，老夫亦只有五分把握。”

“我们赌上一赌吧！”

“开始！”

烈九公从头到尾，都是背对着凌风说话，不曾看到在他这一番话出来的时候，凌风脸上神色变幻，如走马灯一般。

“好！”

凌风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间一片如顽石般坚毅。

烈九公话音落下，拈起一根在牛大力胸口上的金针，顺势，一划！

“刷~！”

血光四溅，在烈九公的金针下，牛大力厚厚的肌肉层压根就如同不存在一般，金针过处恰好都是肌肉的缝隙，瞬间开膛破肚，截断肋骨，露出了一颗黑红色的心脏。

凌风的心，猛地一下提了起来，几乎就要从喉咙处给蹦了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医术，说是神乎其神也罢，说是惊世骇俗也好，那种震撼力，没有亲见之人怕是无法想象的。

同时这样一来，牛大力心脏的衰竭程度，也就清晰可见了。

那颗心脏不仅仅萎靡得只有常人一半大小，而且成黑红色且干瘪，跳动起来有气无力的，似乎随时都可能就此凝固成了岩石一般。

最令凌风感到惊叹的是，烈九公固然是剖开了牛大力的胸膛，然而无论是那被剖开的肌肉，还是裸露出来的心脏，都没来得及流出鲜血，就被一股无形的生机之力封锁。

凌风甚至感觉，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重新合上的话，或许就会就此痊愈成了这般模样也说不准。

“奈何桥生死转换之力，着实可怖可畏。”

“怪不得烈九公又信心以此来融合古神晶入大兄的心脏！”

凌风心中感慨，同时紧张地注意着烈九公的一举一动，等待成他的命令。

“凌风！”

“动手！”

“剩下的看天意了。”

烈九公头也不回地大喊出声。

“天意？”

凌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还是看——我意吧！”

“呼~~~”

石屋之中，有风在回旋，其源头，其终点，都是凌风。

“嗯？凌风你在做什么？”

烈九公终于感觉到不对了，蓦然回首，紧接着眼睛睁大，映出了一片火红之色，全然是不敢置信。

“九公，你不是说天意吗？”

“我在，代天，行事！”

凌风话音落下，一声暴喝，全身骨骼、血肉、经脉全部都在呻吟，一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无数个毛孔，全都张开在呼吸着。

——呼吸天地！

——吞噬天地！

古神晶中，无数火红色的光点从中冒出来，经过口鼻、窍穴、毛孔，乳燕投林般地进入了凌风的体内。

古神晶悬浮而起，其中流动着如液体般的古神之力在咆哮着，在怒吼着，终究无法抵挡凌风的无上秘法，被不断地从古神晶中抽取了出来。

“凌风！”

烈九公动了一下，想要阻止，又是不敢。

天知道这个时候阻止凌风，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心里面如毒蛇在噬咬一般，不尽的悔恨，恨他为什么将古神晶中力量会影响到治疗成功率的事情告诉凌风。

如果不是他这么说的话，凌风又怎么可能冒此大险。

烈九公现在算是看清楚了，凌风现在所做的，便是要将古神晶中的力量吸取入自身的体内。

他固然不知道凌风是凭着什么手段，做到这种正常情况下都要依靠大阵才能做到的事情，然而其结果，烈九公却是心中有数的。

“凌风少帝本就精气神枯竭，气血亦衰竭，连番大战强力爆发暗伤积累，再加上这么强大的力量冲击，轻则一身武学尽废，重则……”

烈九公不寒而栗，“……重则爆体而亡！”

想到号称后起第一人，武院年轻一代最大的希望，就在他眼前发生这种事情，他就觉得痛苦不已。

现在，他想要阻止，亦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喝~”

凌风忽然暴喝一声，古神晶中最后一缕火红随之从古神晶中流淌了出来，化作了一缕缕火气，顺着凌风的口鼻进入了他的体内。

“轰~！”

凌风眼前一花，仿佛整个人都从那炽热的石屋中拔了出来，出现在了一片无垠的旷野当中。

天上有大日占去了大半个天际，有无数的生灵从大日中杀出，如流星般坠落地面，展开了一场场无尽的厮杀。

他赤足行走在大地，脚踏着血水，与无数敌人在厮杀着，血色，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沉浸在那种无尽悲愤，无尽酷烈，无尽狂乱的感觉当中，凌风几欲疯狂，简直就想这么一直厮杀下去，直到世界的末日正在这个时候，凌风的眉心出流淌出了一阵阵清明，那是迷神天珠化作明月高悬，是铁卷天书展开形成大地宽厚，是剑中神灵在月下舞剑凌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眼前是烈九公焦虑的目光，是牛大力剖开了胸膛里无力搏动的心脏。

“九公！”

凌风全身如火，滚滚热气散发来，煮沸了旁边的药池，连石屋都被炙烤得火红，咬着牙大声提醒着。

木已成舟，烈九公也只得叹息了一声，让开一条缝隙。

“疾！”

凌风双手一送，纯粹晶莹不含任何杂质的古神晶向着牛大力的胸膛处飞去。

烈九公双手如捧着自己的心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古神晶接引着，缓缓引向了牛大力的心脏处。

在古神晶与心脏即将碰撞的时候，烈九公又是金针一划，这次剖开的是牛大力的心脏本身。

“咯噔~”

在那一刹那，牛大力的心脏在颤动，烈九公的心在抽动，凌风的心几乎停跳。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烈九公将古神晶融入了牛大力的心脏中，接上了肋骨，合上了胸腔，以金针为引弥合了伤口。

整套动作坐下来，但见残影无数，从头到尾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呼~”

烈九公长出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摇晃了起来。

他与凌风一起，紧张地看着犹自盘坐不动的牛大力。

在牛大力的头顶上，黄泉珠化成的奈何桥在不断地缩短着，不住地融入牛大力的顶心处，当奈何桥消散的时候，也就是抽取死气转化生机之力耗尽之时。

在两人紧张的注视下，牛大力动了。

不，动的是那颗寄托了无限希望的心脏。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擂鼓一般的闷响声音，在石屋中不住地回荡着，肉眼可以看到牛大力的心脏在不断地起伏着。

当奈何桥之力消散之时，“刷刷刷”的如同长江大河在春分时候化尽了冰雪形成了滔滔水量在冲刷着河床，在冲击着堤岸。

那是，血液欢快地在流淌。

“成了？”

“成了！”

烈九公和凌风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尽是无限的欢喜。

牛大力身上的变化还没有完，激烈的心脏跳动回归了平常，血液的激流渐至平稳，无数火红色的光点凭空浮现，随着每一声的心脏搏动进入到了牛大力的体内。

紧接着，一片片细密的火红色鳞片在牛大力**的身上浮现了出来，每一片鳞片彼此连接紧密，顷刻之间，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铠甲。

鳞片不住地蔓延，爬满了牛大力的脸上，最终在他的额头上形成了一个突出如同牛角一样。

对这个变化，烈九公茫然不解，凌风却是心中一动，险些脱口而出：“古神？！”

现在牛大力的模样，除了古神晶在心脏处外，其余方面，无不如同古神一般。

当所有的变化完毕，牛大力的身上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威势，整个石屋“隆隆”作响，在这个威势下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