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落了下风

剑之神境，别说是迷神天了，即便是九重天外天，亦没有几个人能达到。

这已经不是修为，不是剑法，不是实力等等能干涉到的，是在剑道上的无上领悟。

至少在这一刻，凌风突破了迷神天的局限，有那么一瞬间，站在了整个九界天外天的巅峰。

无论是说出那么一番话的血神长恨，还是沉浸在剑之神境中的凌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以他们的武学境界，距离能彻底明悟此点，还有着遥不可及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

血神长恨压根不知道他刚刚说出了的话代表着什么意义，话锋一转：“要是剑法强大，就能横行天下，那么这世上至强，就不会是武神风狂，不会是六御绝巅了。”

“今日，小可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先天境界下的绝世奇功。”

说话的同时，血神长恨动作不停，如一条血龙般环绕着剑光一圈，越过了凌风的头顶。

此时的凌风，犹自处在剑之神境中，一切反应如心湖映射，自然而然地就举剑一撩，全无烟火气息地施展出了升龙剑势，就要将血神长恨从胯下一分两半。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嘭”

血神长恨的一头乌发忽然散开，束发的血色丝绦一闪，化作一道朦胧的血影子，落回了原本方位。

顿时，随着下落之势，血神长恨的真身，束发丝绦化作的血影，成了一前一后的夹攻之势。

森森寒意，滔天血气，煞气冲霄，激得凌风心中一颤，蓦然一下，从剑之神境中脱离了出来。

“刚刚那种感觉……”

凌风不及体悟，无边肃杀临身。

身后，长恨真身双手高举，猩红的指甲如利爪直插而下；身前，朦胧的血影胸前空门大开，视凌风的长剑如无物，合身扑来，似要拥抱一般。

“血神子！”

凌风浑身寒毛炸起，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到了。

血神经中最恐怖的武学，真正称得上盖世奇功的就是这血神子了。

血神子是由血魂兽化成的，只要被它合身一扑，浑身气血都会在瞬间被其抽空，到时凌风与那些山神庙义庄中干瘪蜷缩成婴儿般的尸体一般无二。

凌风哪里敢让血神子临身？那血神长恨的真身又岂可无视了？

形势，顿时空前凶险。

“喝！”

凌风大喝一声，将一身真元催发到了极致，同时以破天一击激发麒麟臂，一掌推向了血神子。

麒麟虚影咆哮，凝练几如神兽复生，扑向胆敢挑衅其威严者。

随后，他看也不看地，人皇剑迎着血神长恨搅出，剑势：夜战八方下，“噼里啪啦”声连绵不绝，凌风以一剑，交锋血神长恨十指利爪如钩。

这一剑出手，凌风才感觉出了自己的不同。

他现在虽然被迫出了剑之神境，再无了那种信手施展皆称神妙的境界，但是一招夜战八方施展出来，依然有原本所无的灵动感觉。

水过青石，岂能无痕？

剑之神境不存，凌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或许也不能再进入这个境界，可是他的剑道修为，也在无形中暴涨了一大截。

“轰”

剑光溃散，天地轰鸣，凌风暴退出了十余丈。

在原处，血神长恨的身影顿了一顿，旋即再次扑上；血神子在凌风以破天击激发出的麒麟气劲下被轰成了碎片，旋即重新组合全无影响，融入了血神长恨的影子中亦步亦趋。

一朝落入了下风，剑之神境又是不存，凌风好不容易占到的优势顿时损失殆尽。

“嘭嘭嘭嘭嘭”

连绵气爆声中，凌风舞剑不止，疾风暴雨般的交锋声音不住地传出，他这是以“天剑八法之如封似闭”苦苦支撑，只能抵挡再无了防守之力。

守久必失，这个道理但凡有点见识者都懂，遑论凌风这个向来喜欢抢占先手者，那连绵不绝碰撞声音，声声如打击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若说只是这样简单的持续下去，也未必不可以接受。如封似闭下，别看血神长恨占尽了上风，最终谁先支撑不住露出破绽，还是两说的事情。

问题是，时不时地血神子就偷袭一下，让凌风险象环生，好几次都险些支撑不住。若非是天剑八法果然神妙万方，凌风怕是早就如那些干尸一般，被吸干了精血而死了。

“不行！”

“先天，先天境界的血神长恨果然恐怖无比，呼吸天地支撑不下去了。”

短短时间的交锋，竟是将呼吸天地的潜力都压迫了出来，凌风竟是感觉到了后力不继。

“再这样下去，我必败无疑。”

“在血神长恨的手下，败就是死，绝无第二条路！”

“必须改变了。”

凌风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暴雨般的交锋中，他好不容易寻得了一个空隙，剑交左手，又是一式夜战八方剑势。

不同的是，这一次每一剑挥出，都有一头麒麟在咆哮，在怒吼，“轰”的一声，无数剑光无数头麒麟激射而出。

凌风，竟是以夜战八方剑势之法来激发麒麟气劲，顿时真元宣泄如瀑布从天际挂落下来。

这是他全力爆发，一剑之下，本来伺机要偷袭的血神子如遭雷击，瞬间飞散开来，化作了漫天的血色丝绦融入了血神长恨的影子当中。

血神长恨却怡然不惧，一双手掌是或拍或挡或钻……，顷刻之间血云笼罩，凌风百忙间只来得及将人皇剑挡在身前。

“砰”

一声巨响，凌风闷哼了一声，双脚在地上拖出了长长地两道沟壑，仿佛是莽苍大地脸庞上鲜明丑陋的疤痕。

“呼呼呼呼呼呼”

粗重的呼吸声，不是凌风在施展呼吸天地，而是真的到了极限，气喘如牛的同时汗如雨下，脚下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晕出了一大滩水渍。

此时的凌风，几乎是靠着人皇剑拄在地上，才能支撑不倒。

即便是如此，金光闪闪的剑身也在不住地颤动着，好像随时可能支撑不住一般。

任谁也无法将现在的凌风，与片刻前轰然爆发出无数剑光，无数麒麟气劲的威风联系在一起。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若不是那一次不顾后果的爆发，怕是他犹自被牢牢压制，根本没有脱身翻出底牌的机会。

血神长恨，凌风，双方隔着十余丈的距离，目光碰撞人直欲溅射出火花来。

“凌兄，你到极限了。”

“不过以后天修为，能抗衡本人到此时，也足以自傲了。”

血神长恨双手负于身后，眼中不觉间泄露出了红光，这是他将血神经催发到了极致的特征。

一道血光从他身后的影子中窜出，如一条灵蛇般地在他的头发上一绕，重新化作血色丝绦束住了头发。

这个动作看上去是如此的悠然，在血神长恨看来，凌风分明就是已经走到了绝路，再无挣扎的余地了。

正常情况来说，确是如此。

凌风竭尽全力地催发着呼吸天地，隐隐天地呼啸声音，仿佛偌大一片空间，成了他的肺部在努力地吞吐着，慢慢直起了身子。

看到他在顷刻之间，停下了气喘吁吁，止住了汗如雨下，气息从谷底开始攀升，血神长恨诧异出声：“咦，凌兄身上看来还另有绝学，不过……”

“那又如何？”

他傲然伸出一只手来，遥遥对着凌风，掌心现出了血一般的鲜红之色，道：“你再是挣扎，也脱不出本人的掌心了。”

“是吗？”

凌风哂然一笑，一手依然稳稳地持着人皇剑，另外一手放到了口边。

他，这是准备翻出为了决战血神长恨而准备的第一张底牌了。

在这一个瞬间，当时彻夜观摩《兽王谱.残卷》所得的点点滴滴，清泉般地在凌风的心中流淌而过。

“嗯？！”

“他想做什么？”

血神长恨的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安，又找不到源头。

他确定凌风即便是恢复了状态，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问题出在哪里？”

还没等血神长恨捕捉住这一丝心血来潮，那头凌风已然翻开了他的第一张底牌，做出了动作。

“唿”

凌风一手放在口中，一声呼哨，响亮的声音如一支穿云箭，刺破了长空。

“扑扑扑扑”

大型飞禽剧烈地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传来，一个巨大的，舒展开羽翼的的倒影，笼罩在了血神长恨和凌风身上。

“狮隼？”

血神长恨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语气中满是轻蔑。

“凌兄，莫非你以为靠着这头扁毛畜生，就能逃生不成？”

凌风微微一笑，道：“当然不。”

“那你……”

“凌某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逃，我是要……”

凌风话说到一半，忽然纵身一跃，那头飞至上空的狮隼心有灵犀一般，一个俯冲，正好将凌风接到了背上。

这个时候，凌风的下半句话才传入了血神长恨的耳中：“……杀你！”

兴许是狮隼俯冲过快，撕裂了空气的缘故，凌风的声音竟是断断续续，悠悠荡荡，恍若无数人拆分成了无数段，将“杀你”二字重复了无数遍一般。

血神长恨连反唇相讥的机会都没有，刚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狮隼连带着其上凌风的身影，在飞速地放大，顷刻之间，占满了他整个视野。

“怎么可能这么快？”

此念刚刚生出，血神长恨就感觉寒气直扑面门，额头鲜红一点处隐隐刺痛，心知不好，连忙就是一偏头，侧着翻滚开来。

“刷”

剑光一闪，巨翅扇动，大片的土石被劲风卷起，成飞瀑之势，旋即被剑光切开，落雨如幕。

血神长恨刚狼狈地转身，凝聚起先天之威，掌心再现血红之色，一掌推出。

甚至不及他将手臂伸直，把这一掌的威能催发到了极致，凌风连带着狮隼再次扑至，一剑光寒，直刺鲜红的掌心。

“嗤”

当双方错身而过之际，凌风的人皇剑尖处，洒落血珠点点，滴落下来砸在血神长恨的脸上，仿佛是上天哭泣，泣泪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