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明显没有任何作用,那些醉汉依旧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眼中一个个冒着红光,只看得厉媚儿,哪里认得出老板。
“各位,各位,给我个面子,给我个面子啊”
显然这老板的面子没有那么大,很快推推搡搡中他就被不知道哪个醉汉不耐烦地扔了出去,撞在大门上,幸福地晕了过去。
在晕迷之前,那老板倒真是长出了一口气,对那个将他扔出来的醉汉颇有几分感激的意思。
他要是不昏过去,眼看这场面是控制不住了,到时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现在这样,怎么都交代得过去了。
就在老板幸福地晕迷过去的同时,两个匆忙赶来的人影从他的头顶上迈过去,一个扶起站都站不起来的厉媚儿,一个手持大盾,拦在一众酒鬼的面前。
暴锤!
宁武!
宁武重伤未愈,提着的不是他招牌的钢盾,而只是一片普通的木质盾牌上面束着铁箍罢了;暴锤更惨,今时今日的他,已经连普通的铁锤都提不起来了。
他们两个都是平民武者出身,在这底层地方,多的是人认得出他们两个,即便是醉得昏天黑地,但不少酒鬼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那些酒鬼们互相拥挤着,停住了脚步,口中还在不干不净的说着醉话。
兴许是醉酒的原因吧,那些酒鬼武者们反而更加敏锐地察觉到了宁武和暴锤的虚弱,这番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酒鬼们又躁动了起来,口中喊着:“废物滚,留下美人儿”,一边蜂拥而上。
暴锤和宁武都是心中大喊着“苦也”,却不可能扔下厉媚儿单独跑路,只得由暴锤搀扶着厉媚儿向着门外退去,宁武一个人苦苦支撑。
这般下去,或许宁武会有些糟糕,说不准就会被这些酒鬼给留在这里,然而暴锤和厉媚儿,却完全有可能脱身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呦,这不是我们的暴锤和大盾宁武吗?啊,这是毒刺厉媚儿啊,啧啧啧真是好久不见了。”
声音的主人一边嘴上叙着旧,一边却把大门挡得严严实实,让暴锤无法搀扶着厉媚儿通过。
眼看着后面宁武都要挡不住了,暴锤眼睛都红了,怒喝道:“李风高,你给老子让开。”
那个叫李风高的,也就是堵住了大门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露出了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外加一双媚眼上翘,明明是一个男人,却给人以一种毛骨悚然的妩媚感觉。
他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开?不是不行,就像当初一样,你从我身上踩过去啊?暴锤,你的大锤子呢?”
李风高依然拦住了暴锤的去路,话里话外,分明积怨已深。
“哈哈哈不行啊,做不到啊?”
李风高肆意地狂笑着:“没想到啊,当初嚣张不可一世的血刀落到了这个地步,哈哈我真是太开心了。”
暴锤气得浑身青筋暴起,全身都在颤抖,然而却无能为力,正如李风高所说的,他不行,他做不到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哀,将暴锤、宁武两个人彻底笼罩。
看着笑得张狂无比的李风高,暴锤就悲从心来。
想当初敢与妖罴角力的暴锤,能挥舞着巨大铁锤砸山开石的暴锤,现在只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废人,连这么一个以前不曾放在眼里的小角色都能在他面前叫嚣。
暴锤不可遏制的颤抖,似乎惊醒了几乎醉死了过去的厉媚儿,她挑了挑眼皮,嘴里呢喃出声:“李风高,王八蛋,老娘再踢碎你一个蛋……”
她这话刚说完,人又有点迷糊了,对面的李风高脸上却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当初就是因为调戏厉媚儿,他被暴锤一锤子撂倒,再被厉媚儿直接踢碎了一颗蛋,那种身与心的屈辱,他没有一日忘却。
只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正常情况下的血刀,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一只手收拾他不带喘气的,李风高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也就是前几天听到血刀遇难的消息,他才兴奋了起来,这几日都在监视着厉媚儿,就是想报当初的一脚碎蛋之仇。
现在,终于被他等到了机会了。
李风高忍了又忍,竟是生生把到口的气忍了下来,冷笑着也不让开,就是这么堵在这里。
他的意思,暴锤与宁武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两个人都在心中大恨,果然是阴人最毒啊。
这李风高分明就是想报复厉媚儿他们,又不想惹得一身的骚,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暴锤悲愤无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偏偏手上无半点力气,这种反差与积郁,几乎让他一口血喷出来。
所谓英雄末路,所谓龙困浅滩,所谓的虎落平阳……无非如此,莫过如此。
“李风高!”
暴锤咬碎了一口钢牙,耳中听到宁武的闷哼声音,他直觉血都要从头上的血管爆开了,怒喝道:“你有种就出手杀了我们,像个娘们一样,藏在后面算什么好汉。”
哪壶不开提哪壶,李风高的牙齿不住地磨着,发出让人全身鸡皮疙瘩都掉得一地的声音:“娘们就娘们,反正老子也不像是男人了。”
“只要能亲眼看到厉媚儿这个臭娘们被整个酒铺的男人轮一遍,老子就能**,想到这个老子就硬了,你能奈我何?”
李风高阴毒无比的话,让暴锤忍无可忍,他把厉媚儿放在地上,就要扑上去把这条命豁上去。
就是死,暴锤也没想让这个阴人好过。
正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酒铺的大门,连同在大门后面站着守住了暴锤等人去路的李风高,一起伴随着巨响声音飞起,重重地砸落到了地上。
整个酒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纷纷停下了手上动作,怔怔地望向酒铺门外。
那里,明亮着阳光从豁然大开的门户处涌了进来,内暗而外明,酒铺里的酒鬼们一时被照得眼光,根本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即便是如此,酒鬼们还是觉得,在阳光涌入的时候,没有能感受到分毫的暖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寒彻骨,几乎连体内的酒水酒意酒气都要为之冻结。
暴锤、宁武,脸上齐齐露出了狂喜之色,他们不用看,单凭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他来了就好了。”
宁武几乎是将自己扔到了地上,重伤未愈的他,如何挡得住那些奋不顾身不知死活的酒鬼?想当初能力抗妖罴的大盾宁武,今时今日竟然连几个酒鬼都抵挡不住了。
那种悲哀,让宁武瘫坐在地上,满脸的苦笑之色。
别说是暴锤和宁武了,就是醉醺醺的厉媚儿,听到了凌风的声音也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了过去,随后脸上绽放出了一种很干净的笑容,呢喃道:“小弟你回来了啊你回来就好了。”
话到后来,近乎哭腔。
看到他们三人的模样,大踏步从酒铺外走进来的凌风顿时面带寒霜,只觉得一股邪火无从宣泄。
“啊”
一声惨叫,忽然从地面上传来,却是刚从门板下爬出半个身子,又被凌风一脚把门板踩住,挣脱不得的李风高。
“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听清楚,你给我再说一遍。”
凌风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冰冷得让李风高连下半身被紧紧压在地面上都感觉不到了,魂飞魄散地叫道:“没,没有什么。”
“啊”
随着凌风的脚在门板上碾动,李风高尖声惨叫了起来。
“别,别,不要杀我,凌大侠你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一个屁给放了吧。”
“小的已经被厉媚儿变成了不男不女样子,你就给我留条命吧。”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李风高仍然带着几分清醒,一边求饶一边还不忘把可怜之处道出来,就想着凌风毕竟年少,说不准一时心软,就放过了他。
李风高这么想着,这么说着的同时,还不忘在心中大恨,恨凌风来得太速,不然他就能看到他在梦中想了无数遍的场景了。
“是吗?”
凌风当真放开了脚,走上前去,一手一个搀扶了暴锤和宁武从地面上起来,再一手提起旁边一个完好无损,连泥封都没有破的酒坛子。
说来也怪,那些酒鬼们没有一个清醒的,可是在凌风现身之后,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敢动弹。
这就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被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在那一瞬间都如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
他们的识趣反而让凌风大失所望,只觉得胸中一口郁气无法排解,随即冷哼一声,道:“算你们运气好,今天我不杀你们。”
“还有你。”凌风望向李风高,口中说道:“放心,你也不会死,你们都不会死。”
李风高大喜过望,正要感谢再屁滚尿流地离开,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凌风一边说着要放过他们,一边放开暴锤和宁武,将酒坛子的泥封拍开,将酒坛子倒转过来坛口向下。
顿时,浓郁的酒香中,清泉般的酒浆倾泻而出。
“他是在做什么?”
李风高和酒鬼中稍稍有些清醒的人看着这一幕,皆是一头雾水。
“你们不是都喜欢喝酒吗?我让你们喝个够。”
凌风冷笑着,一袖子挥了出去,正好兜在倾泻而下的酒浆上。
霎时间,一整坛子的酒浆便凌风这么一袖子扫过,瞬间全数凝成了冰渣子,仿佛一朵冰花突兀地绽放了开来。
凌风的袖子再是一挥,“哗啦”一下,漫天花雨,每一个酒鬼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射进去了几颗冰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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